源賴光自然不會否定立香的提議,考慮到她過於惹火的身材和嬌豔的美貌,她特異差遣蝴蝶忍留下的一位鬼殺隊後勤隊員為她買了一身寬大的厚實的衣服,並帶上了一個遮陽的鬥笠,才算是勉勉強強過了關。雖然現在的天氣穿的遮陽厚實多少有些奇怪,但是源賴光身為從者對冷熱並不介意,在外人眼中她大概也隻會是一個過於高挑的大個子女人罷了。


    “現在政府頒布了禁刀令,您不可以拿著武器出去的。”這位自稱是鬼殺隊“隱”部隊的後勤隊員硬著頭皮對源賴光解釋,哪怕同為女人,在這位絕代佳人的麵前也難免會感到臉紅心跳:“太多啦,最多可以把刀用布抱起來藏在褂子裏,弓箭這些過於顯眼了。”


    “啊,這個啊。”源賴光笑了笑,隻見她揮動手指,包括童子切安綱在內的所有武器都在那隱部隊隊員的麵前化作光塵消失。麵對這樣神乎其神的一幕,饒是見多識廣擅長情報的隱部隊也不禁愣在了當場,直到源賴光在她麵前揮了揮手才迴過神來:“這樣可以了嗎?”


    “可、可以了……”後勤隊員磕磕巴巴的說著,眼見源賴光要帶著立香離開了,才猛地反應過來:“源大人,藤丸大人,這個是錢袋,還請你們拿好。若是有什麽問題可以迴來找我。”


    立香接過錢袋後道了謝離開,並在此感激鬼殺隊的慷慨解囊。雖然源賴光安慰她這不過是各取所需的交易罷了,但是立香發自內心的感激每一個對她心懷善意的人。


    羅馬尼·阿基曼醫生曾經這樣問她:【立香和瑪修不會覺得生氣嗎?雖然對方是幫了你們,但那是對方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才做出的付出……不會因為被利用了感到憤怒嗎?】


    那個時候,她說了什麽來著?


    啊,對了,她當時和瑪修做出了一樣的迴答:【對方並沒有傷害我身邊的人,既然這樣,即使是利用,也改變不了對方幫助了我的事實。】


    源賴光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怎麽了,禦主,您笑的很開心,是想到了什麽高興的事情嗎?”


    她們已經在街上走了很久,下午似乎是會大雨的樣子,天空被烏雲籠罩,陰森森的,一點陽光都看不到,簡直就像是快要入夜了一樣。但即使如此,百姓依舊忙碌的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或許是這個小鎮臨近京都的關係,即便現在日本的首都在半個世紀前已經遷到了東京,這裏也非常的熱鬧和繁華。立香甚至還看到了一個金色頭發的外國女人在一家布莊挑選綢緞。


    最初了新鮮勁過去之後,立香也覺得有些累了。她前幾天畢竟剛剛大失血,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源賴光幹脆將她拉到了路邊的丸子店坐下:“如果可以的話,能告訴媽媽嗎?媽媽我也想分享您的快樂。”


    “啊,當然可以,其實也沒什麽大事……”立香先向店家點了好幾個口味的丸子,在知道這裏有賣金鍔餅後又在源賴光秀紅的麵龐下點了好幾份,直到店員小姑娘開開心心的離開了後才把剛才想起來的事情告訴了源賴光:“……其實當時還覺得羅曼醫生囉囉嗦嗦好婆媽來著,現在迴憶起來……都是讓人覺得幸福的記憶。”


    她苦笑道:“人果然隻有失去了才會覺得真心嗎?”


    “禦主……您一直都是這樣溫柔的孩子呢,雖然不甘心,但即便在沒有我的地方,您都能做好自己,堅定的前進,從未迷失在那漫長而艱辛的旅途之中。過去是,現在也是,我相信即便是未來也不會改變。”源賴光輕柔的撫摸著立香的發頂,就像一個母親那樣,溫柔優雅又充滿慈愛:“我的禦主,我的孩子,我不會像醫生那樣離開您,我會呆在您的身邊,一直保護您。”


    “哈哈,嗯!”立香甩去了心頭的一點陰霾,開心道:“說起來,當時大家聽到羅曼醫生的聲音,都吐槽羅曼醫生不行呢,哈哈,但是賴光麻麻你一眼就察覺出來醫生內裏的不凡之處,好厲害。”


    丸子和金鍔餅很快就端了上來,源賴光用手帕沾了水擦幹淨自己的手指,然後掰了一小塊金鍔餅要喂立香:“那大概是因為我生前常年侍奉平安京的大臣及天皇陛下所鍛煉出的直覺,也或許是因為我身為牛頭天王之子、作為半神的直覺……來,啊——”


    立香察覺到旁人看過來的目光,忍不住紅了臉——畢竟對這個時代來說,立香的年齡已經很大了,絕對遠遠超過要被母親喂食的範圍。她強忍著吞了一口,眼見源賴光要再喂,連忙阻止道:“別別別,我自己來就好。”


    源賴光頃刻間便眼淚汪汪,眼見著就要流下來了:“禦主……”


    立香:“……”


    眼見著橙發的禦主就要敗在對方“母愛的淚水”攻勢下,一個沉穩而柔和的聲音便在兩人邊上響起:“抱歉,打擾了呢。”


    立香聞言一愣,她們坐在這個不大的丸子店的最邊上,而店麵供客人休息的地方則是木頭和稻草搭建成的簡易篷子,幾乎可以說她們與路邊的行人隻有不到半米的距離。她下意識的以為是問路的人,抬頭一看去愣住了。


    無他,隻是這個人太過於好看了。


    年紀大概二十歲上下的模樣,穿著一身立香眼中的奇裝異服,白橡色的半長發,白皙的過分的皮膚。即便是在絕世美人遍地走,俊男美女多如狗的迦勒底,這個人的外貌都可以排在中上。最最特別的是,這個人有著一雙……七彩的眼睛。


    立香:“……”


    良心說吧,七彩的眼眸搭配對方出彩的外表來說十分的美麗炫目,但是立香作為一個生在21世紀受盡網絡荼毒的現代人,對七彩的眼睛實在是有些……接受不良。


    更被說這雙眼睛上好像還有什麽黑色的東西,隻是被金色的折扇遮住了,再加上立香做著對方站著,也因為角度的關係完全看不清對方的眼睛。


    見到立香愣住了,源賴光拉了拉鬥笠遮住半張臉,才出聲道:“請問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助呢?如果是問路的話,很抱歉,我們也不太知曉呢。”


    “呀~我很熟悉這裏的路徑,不是來問路的啦。”奇裝異服的俊美青年輕輕扇動著手中金色的折扇,這把折扇明顯是用金屬鑄造,撒發著一股不詳的氣息:“老實說,我迴來找你們是因為大江山的事情,但是怎麽說好呢……看到這樣母子情深的一幕,我忍不住想起了一位故人。她曾是我的教徒,也是一位美麗又溫柔的女子,我十分的喜歡她,在她離去之後我還傷心了許久。所以看到你們,就忍不住上來搭話。”


    這位不知何時到來的青年的樣貌實在是太好了,再加上他那一身奇特的衣服,短短幾句話的功夫已經引來了絕大部分路人的目光。


    但是立香卻感覺到了反常。


    對方說話慢條斯理,別有一種古代日本貴族的優雅和風流,聲音輕柔語調柔和,說起那位故人的時候眼神悲傷,似乎連迴憶道那位女子的逝去都會覺得難受。


    明明應該是這樣的。


    可是立香就是覺得,有哪裏不對。


    這個男人的表情、語調、神態、目光……全都沒有問題。可是這樣一幅悲天憫人的外表下,卻讓立香莫名的有一種從心底範上來的寒意。


    立香的直覺至今為止已經救了她無數次性命,所以她也遵循自己的直覺,並不打算和麵前的年輕人多做糾纏。源賴光與她心意相通,便直接開口感人:“謝謝你的讚賞,但是我和我的孩子並沒有想要與陌生人結交的打算。還請離開。”


    “我明明沒有什麽惡意來著。”年輕男子歎了口氣:“隻是想要和你們談談關於大江山的事情,一定要這樣無情嗎?”


    源賴光的表情冷了下來:“請離開。”


    “好吧,既然你們這樣說,那我也沒辦法——”他居高臨下看著坐在矮凳上的立香,笑了:“——隻好用強的了。”


    比他的話更快的是源賴光的刀!


    那真的隻是一瞬間,連半秒都沒有的一瞬間。在場包含立香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看清這一刻發生了什麽,立香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因為年輕男人的話起戒備——就是這樣快速的瞬間,源賴光已經手持這柄曾斬下酒吞童子頭顱的童子切安綱將年輕男人的脖頸一刀兩斷!


    世界安靜了足有五六秒的時間。


    隨著大量鮮血的噴灑和年輕男人身首分離相繼倒地,周圍還不明所以的路人們發出了一聲尖銳的慘叫,恐慌的奪門而逃!


    立香卻已經來不及關注那麽多,因為對方的衣著,立香在他提起大江山的時候還想過是不是和鬼殺隊類似的教團也想要驅逐酒吞童子——對方竟然是鬼!


    源賴光擋在了立香的麵前扔掉了礙事的鬥笠,而仰躺在地頭顱已經滾了老遠的年輕男人就這樣原地坐了起來。他揮動手中的折扇,一道冰化作一張網將自己滾遠的頭罩了迴來:“真是粗暴啊……不過這樣看,你真的是十分美麗,比我最喜歡的那位教徒還要美麗。怎麽樣,要不要考慮加入我的教團?那裏很好哦,我覺得你一定會喜歡的。”


    他將自己的頭安迴了脖子上,眨眼之間被一刀兩斷的脖頸就恢複如初,一絲痕跡也看不到:“啊抱歉抱歉~我的名字是童磨,是萬世極樂教的教主大人哦。”


    這一次,立香終於看清了童磨的雙眼。


    那是一雙非常美麗的七彩斑斕的眼睛,更加詭異的是,他的雙眼上印著字!


    ——上弦·貳。


    迴應童磨的,是源賴光溢滿雷電的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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