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了嗎?我要死了嗎?”最後那枚風刃穿體而過的時候,淩天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刹那間變得四分五裂。


    那不是他可以阻擋的力量,哪怕他的靈魂強度再強上十倍、百倍也沒有任何的作用。


    不是因為那枚風刃給他帶來了多麽劇烈的疼痛,那枚風刃穿過身體時,給他留下的疼痛甚至沒有剛開始那一枚風刃所帶來的疼痛劇烈,但是那枚風刃上有著一抹讓人絕望的氣息。


    那是單純的絕望,不依附其他任何的感覺。風刃穿過淩天的身體後便消失不見了,但是那一抹絕望的氣息卻深深的留在了淩天的靈魂深處。


    情況明顯超出了離墨的預料,也超出了離墨掌控的範圍。在淩天之前也有別的傳承者出現,盡管最終都沒有成功,不過通過第一關的也不是沒有,卻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那一抹絕望的氣息離墨很熟悉,那是刻在他靈魂裏的熟悉的氣息。盡管相對於真正的絕望氣息顯得很微弱,但那確實是黑暗的一部分,他曾經在黑暗之主的身上體會過。


    即使這一抹絕望氣息很微弱,也不是現在的淩天能夠抗衡的,現在的淩天實在太過弱小。


    可是離墨無能為力,他隻是寄宿在傳承中的靈魂體,完全沒有幹擾傳承進行的能力。而且就算他能夠幹擾傳承的進行,此時此刻也沒有辦法。從那一抹絕望的氣息出現,到融入淩天的靈魂內,也隻是一瞬間的事。


    淩天感覺到了絕望。突如其來的絕望讓淩天猝不及防。淩天不停的反抗著,想要將絕望驅趕出自己的內心,可是他感覺自己在不斷的墜落,他的心在被絕望無情的蟬食著,向著無盡的黑暗墜落。


    淩天的反抗越來越弱,漸漸的不再反抗,任由絕望不斷充斥著他的心靈。


    不是淩天不想反抗,而是他無能為力,麵對那絕望的氣息,他顯得實在是太過的弱小,強烈的絕望讓他什麽也做不了。


    慢慢的淩天的心變了,變得不再像之前那麽堅定。他心中那堵堅定的牆,被絕望動搖了。


    “是啊,這不是挺好,放棄一切,不用再背負什麽,不用再活得那麽幸苦,死亡不是很好嗎!”淩天的心裏出現了這樣的想法。


    絕望的黑暗中,淩天任命般的閉上了雙眼。他的心已經被絕望填滿。


    緊緊的抱住自己的雙腿,逃避似的蜷縮在絕望的角落。淩天不再有任何的感覺,除了絕望。


    時間一份一秒的過去,寂靜的絕望中,過了很久,淩天依舊沒有絲毫的動靜。隻是淩天的靈魂變得越來越弱,最終開始被絕望的黑暗慢慢的覆蓋。


    就在淩天要完全消失在絕望的黑暗中的時候,一個輕柔的聲音在淩天的耳邊響起。


    聲音很輕很輕,又或許這聲音根本不存在。可是淩天聽到了,真的聽到了。


    那熟悉到讓他的心一陣陣刺痛的聲音,以及那一句哪怕千萬世輪迴都不願意忘記的話。


    “沒有我,君是否感到孤獨?”


    抬起頭,睜開雙眼,一個熟悉身影映入眼簾。


    是她,那個深深愛著他的她,那個為了他哪怕死都無怨無悔的她。熟悉的笑容,熟悉的紙傘,以及那熟悉的動作。


    那一年是淩天最落魄的一年,兄弟失去的音訊,而曾今很強大的他,詭異的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所有的人都離他而去,隻剩下他的父母依舊守護著他。因為強大力量而狂傲的他,從未得到過人心。


    接下來就是一場大戰,懸殊的人數,懸殊的戰力,他的父母不停的抵抗著。直到最後他的父母都是讓他逃,一直逃,逃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直到最後都沒有提出要他複仇。


    夜晚,雨下的很大,似乎想要洗刷盡那晚所流的鮮血。


    逃了很久很久的他,昏倒在一條小河邊。也許他真的很幸運,那一晚,沒有任何力量的他並沒有被追殺他的人找到。


    再次醒來,雨還在下著。淩天沒有從泥濘的地麵爬起來,他的身體已經麻木了,而且他也沒有避雨的打算,隻是靜靜的躺在雨地裏,任由雨水擊打在他的身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淩天聽到一陣很輕的腳步聲響起,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最後在他的身邊停了下來。


    沒有睜開眼睛,淩天認為這必定是想要取他性命的人,沒有任何的動作,靜靜的等待死亡的到來。


    過了一會兒,淩天察覺到不對勁,雨聲依舊在耳邊,卻沒有一滴雨水滴落到自己的臉上。


    勉強的睜開雙眼,眼前的人影模糊的交錯著,好不容易集中了自己的精神,等到看清眼前的人,淩天卻是一怔。


    眼前的人對他來說不算熟悉,卻也不算陌生。在那些改變世界的碎片降臨後,大概一年半的時候,他曾今救過一個女孩。並不是那時候的淩天有多麽的善良、正義。


    那時候淩天的兄弟剛消失沒多久,淩天正處於暴躁期。在尋找自己兄弟的時候,剛巧碰到了被圍困的一個女孩。以淩天的性格,本不想多關閑事,隻是看了一會兒就準備走。


    沒想到淩天隻是停留了一會,就被當中的一個家夥罵了兩句。瞬間淩天心裏的暴躁就被點燃了,殺了那些人,順帶就下了那個女孩,然後就離開了。


    讓淩天和女孩沒想到的是,再一次相遇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


    不得不說女孩很漂亮,和救下她時一樣,穿著白色的連衣裙。後來淩天問過她為什麽一直穿著白色的連衣裙,得到迴答卻是他曾經說過她穿白色的連衣裙很漂亮,為了他曾經無意說的一句話,她穿了一輩子的白色連衣裙。


    女孩撐著紙傘為淩天遮著雨,完全不在乎自己已經被雨水淋濕。


    四目相對中,女孩蹲下身子,艱難的扶起淩天的上半身,讓淩天依靠在自己的身上,絲毫不在乎自己幹淨的衣服被淩天弄髒。


    那還從懷裏取出一塊潔白的手帕,輕輕的擦拭著淩天被雨水淋濕的臉。很輕很輕,卻很仔細,仿佛女孩擦拭的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


    女孩溫暖的懷抱讓淩天感覺很舒服,就在淩天昏昏欲睡的時候,一滴滴溫熱的水滴伴隨著女孩擦拭動作滴落在自己的臉上。


    詫異的抬起頭,淩天看到了女孩眼中的淚水。


    這裏是淩天救他的地方,女孩經常到這裏來,站在河邊想著淩天救他的那一幕。她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見到那個曾經救了他的人了。


    可是她見到了,隻是當她注意到淩天的情況時,重逢的喜悅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特別的她看到淩天的雙眼的時候,以前英氣逼人的雙目,此刻隻剩下絕望。


    女孩的心緊緊的揪在了一起。女孩感覺到了淩天的痛苦,也感覺到了淩天的絕望,女孩的心刹那間變得很痛很痛,女孩想要掩飾住自己的失態,可是眼淚還是沒有忍住,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


    “君若孤獨,可否讓我染血為君舞?!”


    就在女孩流著淚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淩天想起了女孩的名字,那個讓他從此以後哪怕是輪迴也不會忘記的名字----阮櫻鳳。


    看著阮櫻鳳依舊在滴落的眼淚,淩天想要為她擦去眼淚,輕聲的安慰她,就在淩天剛想要說話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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