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陽則繼續在空中巡行,尋找青幫頭目津癰處身之地。


    找到津癰並不難,因為像他這樣的青幫大佬,周圍從來都是幫眾林立,並且那些幫眾都帶著明顯的青皮特征,一個個膀大腰圓、橫眉立目,跟尋常人不同。


    菟盧界的地形並非一馬平川,而是高低起伏,惋狨所處之地是一個由緩坡形成的高地,津癰的據點則處於一座小山包上,從空中俯視,那山包上似乎還有個豎直的山洞。


    燕陽看到津癰的時候,津癰正悠閑地坐在山包頂上喝茶,那些幫眾則忙來忙去,搬運著大大小小的石頭,似乎打算砌房子。


    當燕陽悄無聲息地降落在津癰對麵的時候,津癰正端起蓋杯往嘴邊送,看到燕陽,神情一怔,說道:“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從哪裏來就迴哪裏去吧!”


    能夠悄然來到他身邊的人,注定不是等閑之輩,所以他的態度並不粗暴。在江湖上混了這麽久,他知道什麽時候該收,什麽時候該放。


    “我是專門來找你的,你讓我迴到哪裏去?”燕陽大馬金刀地坐在津癰對麵的座位上。


    “哦?”津癰放下蓋杯,盯住燕陽,“你可知道這是什麽地方,我又是誰?”


    “知道,知道!”燕陽說道,“青幫的大本營嘛!你是津癰,除非你改了名字。”


    “看來你果真是找我的!”津癰倏地站起身,釋放出武道強者的威壓,“就怕你有命來,沒命迴呢。”


    “口氣太大了,嗯!”燕陽並未起身,而是笑吟吟地看著津癰,“過一會兒,你就知道誰才是賤命。”


    周圍的青皮早就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拿出了尋常使用的兇器,呈扇形包圍過來。


    他們都是常年跟人打拚之人,看得出眼前是什麽局勢,是以不待津癰吩咐便開始行動。


    津癰滿意地看著手下的舉動,對燕陽說道:“殺了你,根本不用我動手,他們足矣!”


    燕陽掃一眼那些青皮,說道:“哼,一群酒囊飯袋而已,濟得甚事!”


    說話之間,朝身周打出一些流光。


    那些青皮中了流光,一個個歪倒在地,躺在那裏哼哼。


    津癰麵色一凜,這才明白對麵坐的是個硬茬,眼珠一轉,咬牙切齒說道:“哼,哪裏來的無知小子,跑到這裏鬧事,老子跟你拚了!”


    一邊說,一邊挪動身形,卻不是撲向燕陽,而是往洞穴處奔跑。


    燕陽隨手打出一縷絲魂,說道:“在我麵前,跑是跑不掉的!”


    旋即縱身而起,緊跟著津癰紮進洞穴。


    出乎意料的是,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洞穴,其間隱藏著一個虛空甬道。


    “嗯,狡兔三窟,這是最高明的一窟!”


    燕陽不由為津癰的狡猾點了個讚。


    而這樣的狡兔,更有逮的必要。


    於是,他感受一下絲魂所在的方向,一頭紮進虛空甬道。


    不大一會兒,從甬道之中出來,卻頓時傻了眼。


    蓋因他清晰地感覺到,這是一個他從未涉足過的界域。


    迄今為止,玄通大陸上他尚未涉足的界域攏共有兩個,一個是蟄羅界,另一個是玻璃界。他鬧不清這究竟是蟄羅界還是玻璃界。


    於是,趕緊將小乾坤中的玻特和鳩摩羅一起釋放出來。


    這兩個家夥都出身於玻璃界,不會不認識自己的老家。


    “你們好好看看,這裏是不是玻璃界?”燕陽問道。


    玻特和鳩摩羅左顧右盼一陣,對這裏的一切感到十分陌生,於是齊齊搖頭。


    玻特說道:“主人,您到底來到了哪裏,連您自己都不知道,我們一向身處小乾坤,自然更不知道了。您此番操作,顯得十分弱智,嗯!”


    燕陽被這個家夥聒噪得有些心煩,白了他一眼,趕緊把他和鳩摩羅收起來。


    玻特和鳩摩羅都認為這不是玻璃界,看來這是蟄羅界無疑了。


    莫名其妙地來到蟄羅界,事先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這倒讓燕陽感到難辦了。


    他的小乾坤之中沒有一個蟄羅界的魂奴,連在這裏闖蕩的最基本技能——語言,他都一竅不通。


    思來想去,隻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津癰身上。津癰既然能來這裏,說明他通曉這裏的語言。擒了津癰,讓他當個通譯,那是最好不過。


    津癰那廝奸猾得很,見機不妙就開溜,自保意識特別強。他之所以有恃無恐地發展、壯大青幫勢力,看來也是因為給自己留足了退路,即便官府全力清剿、青幫成員死傷殆盡,他自己也能夠全身而退。


    官府的勢力再大,一般也不會跨界追剿一個業已失勢的青幫頭目。


    這個算盤打得太好了,青皮們盡可當炮灰,他自己卻可以毫發無傷。


    那些心甘情願為他賣命的青皮,如果知曉這一情況,不知會作何感想。


    舉目四望,燕陽驚訝地發現,原來這蟄羅界的生存空間都是網格化的,不是像菟盧界那樣一個一個狹小的葫蘆空間,而是一個個狹長的條狀空間,並且這條狀空間的頂部都被冒著寒氣的物事遮蓋著。


    這又是什麽樣的幺蛾子?


    冰寒物事,他倒完全不怵。他最先修煉的功法,就是從蟄羅雀那裏繼承來的冰寒係功法。隨著修為的提升,那冰寒係功法也已經具有了比當初強悍得多的攻擊力,隻是他這些年很少施展罷了。


    嗯?蟄羅界,蟄羅雀,莫非那蟄羅雀跟這蟄羅界有關?


    燕陽頭腦中不知怎麽閃出一絲靈感的火花。


    從蟄羅界聯想到蟄羅雀,從蟄羅雀又聯想到易體功,燕陽不由感慨萬千。若非蟄羅雀跟他易體,他可能沒有後來這些曲折而輝煌的經曆,而隻是一個終生默默無聞、沒有任何成就的看門人。


    人都希望取得成就,而許多時候,成就則靠機遇。缺乏適當的機遇,成就不會很大。


    這易體功夫,其他界域都沒有,應該是蟄羅界的獨門功夫。他在蟄羅界闖蕩,或許還會碰到打算跟他易體的人。以他現在的修為,誰若是想跟他易體,那隻能是自找倒黴,不但占不到任何便宜,而且自身的油水都會被榨幹。


    津癰出入蟄羅界如同進出自己的家,應該也知曉些易體功夫,或者已經具備易體之能。那個狡猾的家夥,如果不知所謂地跟燕陽易體,燕陽就準備給他好看。


    燕陽站在原地胡思亂想一陣,準備循著絲魂的足跡繼續追索津癰。


    便在此時,異變頓生。


    他看到,一隻通體烏黑的大鳥,口中噴射著火焰,嗚哇嗚哇鳴叫著向他衝來。


    這隻鳥形狀很像烏鴉,體形卻比烏鴉大了許多,眼神之中滿含暴戾之氣,似乎將煢煢孑立的燕陽當成了它的仇人。


    這樣的大鳥,無論如何暴戾,燕陽都怡然不懼。然而,它口中噴出來的火焰,看上去具有極強的灼傷力,著實不可小覷。


    本能地想要躲避,可是這狹長的條狀空間已然沒有任何躲避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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