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東家的身份出場,紫連昔換了一身出得台麵的裝束,綠竹直裾,淡然高雅,五尺嬌軀,窈窕大方;頭發高高束起,白色飄帶恰到好處,發型如平日,沒什麽變化,她跟一般的大家小姐不同,喜好偏較陽剛。


    閑著舞槍弄棒,爺爺說大將之風,她喜歡。


    很少穿女裝,女裝繁雜男裝簡單,簡單的來,爺爺說有風度,她承認。


    素來頭發不過腰,半腰是長限,全梳起來剛好,瀟灑利索,爺爺說有風格,她讚同。


    自傾城樓後門進,遠遠聽見有人高聲大罵,“臭婊子,竟敢咬我,找死!”看樣子怒不可遏。


    紫連昔步入演奏外廳之時,那人掀起一巴掌扇在他對麵的女子臉上,“啪”好大一聲,嚇了周圍賓客一跳。


    “劉公子這是在做什麽呢,那麽熱鬧。”紫連昔迎麵走出,當先撞上罵罵咧咧滿臉惱怒的劉進,兵部侍郎劉賀秋的兒子,她爺爺還未交出兵權時,在調兵名冊上她可見過,這位是飛鷹軍的少帥。


    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傾城樓聘請的女掌櫃趕緊過來,對紫連昔說明起因。


    原來是劉進在大庭廣眾之下調戲古箏美人,強硬灌酒,美人不願,不得已咬了他手指,結果勃然大怒,當這地方是他開的,揮起巴掌來響的很。


    劉進為人囂張紈絝,花天酒地,出了名的摳門不講理,見紫連昔敢來管他的事,不屑的哼一聲,手指指著紫連昔警告道:“警告你別管本公子的事,否則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獨霸一方橫行慣了,也不管對方是誰,覺得人家認識他是應該的,既然知道他的身份,就該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一般情況是這樣的,不過,誰叫他今天惹上了紫連昔呢。


    “打我的人,喝我的酒,跟我擺架子,你不配。”紫連昔冷笑,向身邊的鉛華使眼色。


    鉛華為了配合主子,也換了身男裝。


    領會主子意思,點了點頭,刀起刀落,幹脆利索,咻的一下將那根指過紫連昔的指頭齊掌骨斬斷,隻傷了這一根手指,其餘完好,刀法非常精準。


    沒來得及反駁紫連昔的話,劉進眼看著自己手指斷掉,掉在地上,片刻,頓時疼得嚎啕大跳。


    捂著鮮血滴濺的手指嗷嗷叫道:“我要你死!要你死!”


    門外衝進幾個青衣小帽的家丁,將劉進攙住:“少爺,您還好吧?”


    外援到,劉進膽子又壯了起來,憤然的用另一隻手指了指對麵的紫連昔,厲聲厲色的道:“就是他砍了我的手,給我好好教訓他!”


    然後,劉進發現,紫連昔麵色平靜,麵無表情,鉛華手中的刀又抽出了幾公分,然後的然後,那隻手就彈簧一樣彈了迴去,聰明的閉上嘴,生怕這隻手也被砍了。


    看見地上那截血淋淋的手指,家丁們脖子縮了縮,對方比他們兇惡,他們不敢貿然動拳腳,便扯開聲音道:“你們好大膽子,知道我們家少爺是誰嗎?”


    紫連昔覺得好笑,跟她講身份?壓不死你嚇死你。


    “嗯,我知道。”紫連昔淡淡的瞟了那夥人一眼,話說得悠遊自在。


    那些人仍未肯夾尾巴走,鉛華貼心,給主子搬來靠背的椅凳,紫連昔大馬金刀坐下,不坐不知道,一坐下,嗯哼,原來自己站累了。


    這時,樓上vip包間內,貴氣昭彰的人帶仆一同而來,坐在一旁靜靜抿酒,忠仆掀簾看樓下熱鬧,撲哧一聲笑了,那年輕老板好淡定的架勢,真有趣。


    “陽一,我品酒讓你覺得好笑?”主子眉角輕褶,忽然開聲。


    陽一撥珠簾的手無意識的放不下,甚至沒迴頭瞧主子一眼,猶自忘我的道:“是呀。”


    “嗯?”主子音調明顯提高,指尖一劃,珠子劈裏啪啦的四處亂滾,再道:“這樣看方便很多。”


    “是呀是呀。”陽一再應,手中還維持那個掀簾姿勢,等他反應過來,忽然發現,珠簾已全部落地。


    額頭的汗噌噌的冒,主子動手了……


    剛才主子朝他這邊動手了……


    他還不怕死的說“是呀”,如果再說一句“是呀”,萬一主子手“不小心”一抖,他的小命就報銷了。


    冷汗滴滴。


    “世子恕罪。”陽一惶恐,世子問話,分心是大忌。


    誰知他今天難得好說話,“沒事,正好給我講講,這個淡定老板的事跡。”


    講到下麵兒那小老板,陽一興奮了,“主子你是不知道,該老板麵對強權無懼無畏,好生平靜,為了捍衛自己的尊嚴,甚至跟那囂張的一夥杠上了。”


    “哦。”可是,這淡定人跟他來此一趟有什麽關係?


    “‘他’竟是個女的,真是給女人長臉。”再度瞄了外麵一眼,陽一嘀咕道。


    他早看出那年輕老板是個女扮男裝的,這點眼力都沒有怎麽跟主子混。


    這話引起了納蘭弈的注意,他起身走到窗邊,向廳堂中央望去。


    “你究竟何方狂徒,報上名來!”劉進擁著家丁,拉長脖子大喊。


    那年輕小老板說話了,“本人的爺爺是護國大帥,二叔是護國將軍,姐夫是——皇帝!”


    話末“皇帝”二字最震撼,民眾賓客們忙驚唿:“啊,傾城樓的老板來曆這麽大啊!”


    人家乃出自武將世家,朝庭的頂梁柱,皇家外戚,劉賀秋兵部侍郎算什麽,小小劉進算什麽,一連串的身份報上來,能不驚訝麽。


    剛才還虎視眈眈的劉家家丁腿都發軟了,而劉進呆呆的幾乎忘記手上傷痛,止血都顧不上了。


    紫連昔話還沒完,“至於我,我是曦和郡主,紫連昔。”


    行得正坐得端,說出自己的名號,紫連昔並沒顧忌,她不知道某人在這裏包了間房飲酒赴樂,蜂窩還是鳥窩,也先捅了再說。


    聽見紫連昔的名字,上方看熱鬧的人怔了一怔,隨即笑了起來,踏破鐵鞋無覓處,居然真的是她。


    還有,這個聲音很耳熟啊,想到昨夜那兇狠的小母狼,眼睛就亮了,那女人,果真夠格挑戰他的耐性。


    要找的人出現了,納蘭世子心情也好得差不多了,看什麽都溫和了。


    紫連昔拍拍手站起,劈啪算賬:“劉公子,你剛才砸了我的酒壺桌椅,”又指了一指身邊被劉進欺負得衣衫淩亂花容失色的古箏美人,再道:“外帶她的精神損失費和你的切指手術費,我心善,給你算個八折,一共是三千兩銀子。”


    二樓隔間上。


    陽一“噗”一聲,還是忍不住笑,即便主子在。


    她心善,心太善,砍了人家手指還要收錢,或許曲意勉強理解為,為民除害,別樣的心善吧,哈哈,主子娶這個女人有福了。


    劉進顫抖著掏出麵值千兩的三張銀票,遞出去,沒辦法,誰叫自己後台不夠人家硬,隻能先低頭咽下,這筆賬他記著。


    紫連昔根本不怕被人記仇,示意彈古箏的女子,三千兩全給她,“收了吧,多餘的算是給你的補貼。”這裏的姑娘,多數家中落難,否則誰願意拋頭露麵任人淩辱。


    “使不得。”女子先是推辭,再看到紫連昔那不容置疑的目光之時,折服了,感激涕零的道:“多謝昔小姐。”


    心善,紫連昔是心善的,看是對誰。


    暗自觀察的納蘭弈斂起眉頭,如果她哪天也對他這麽善一善,跟對劉進那樣,她能下得了手嗎?還真不敢作想。


    這女人是前所未見的決斷果敢,狠也狠得人道,今日一見,得承認,他又長見識了。


    劉進落荒而逃,紫連昔好心提醒:“劉公子且慢,那截斷指非常具有標誌性,你可帶迴去用福爾馬林浸泡做個留念以備不時之需,若哪天想接迴去,請賽華佗神醫接骨續脈即可,請迴請迴不必感謝我。”


    眾人捂嘴竊笑。


    劉進糊裏糊塗聽她謅,不曉得“扶耳馬臨”是個啥玩意兒,也不知道賽華佗神醫是哪位神醫,就衝還有接迴去的機會,地上那截斷指,隻好頂著煞白的臉去撿了……


    可憐的劉公子,唿喝慣了,今天遇見鬼了,收了斷指,一夥人跑得比兔子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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