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她的身邊總是會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物啊?辣雞係統你敢說這不是你的鍋嗎?給我出來受死啊喂!


    by:櫻穀.死不承認自己有特殊體質.裏繪。


    ——————————————————


    “來喝咖啡嗎,夜眼先生?”


    “是啊。”


    “唔,那好,麻煩您稍等一下?”


    “嗯。”


    *


    對話僵硬不可怕,誰臉皮薄誰尷尬。


    櫻穀裏繪想。


    她把咖啡端到桌上。


    坐在那邊的男子戴著眼鏡,穿著嚴謹,看起來文質彬彬。他生得還算俊美,劍眉星目,神色中總是有一種近乎冷淡的嚴肅感,顯得難以親近。隻是當他的目光落到少女身上時,總是隱隱會有難以叫人察覺的溫和。


    那種感覺轉瞬即逝。


    ——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


    他微微頷首致謝。


    於是少女也一彎唇角。


    “說起來,您怎麽會來呢?今天事務所沒有事情嗎?”


    她問。


    口吻還算親近。


    櫻穀裏繪很少會用這樣的口氣跟人說話——至少在這家店裏還是很少的——於是栗川早紀用好奇的眼光看過來。


    櫻穀裏繪裝作自己不知道。


    *


    事實上,櫻穀裏繪從沒有跟栗川早紀說過——當然,也是她覺得自己並沒有必要說這個——自己認識不少赫赫有名的職業英雄。


    ——因為原因聽著很沉重。


    ...是為了她所遇到的“災難”。


    不隻是夜眼爵士,排行在前麵的那些職業英雄,或多或少地都出現在她的麵前過,也許還以為自己的演技很不錯呢。


    少女簡直是懶得吐槽。


    *


    她這具身體的生父是個很不錯的人。


    ...主要是指人品。


    在所有的記憶中,那個男人的性格很是直率爽朗,但是為人處事粗中有細,不會讓任何人覺得自己被冒犯。他沒有什麽大名氣,沒有足夠多的粉絲,但他並不在意這個,始終履行著身為“英雄”的職責,在任何需要他做事的時候義不容辭。


    他完全是一個英雄的“模板”。


    他不被太多的普通人熟識,但在同行裏有很高的美譽。


    ——至少據櫻穀裏繪所知(雖然有可能存在形象的美化),幾乎每個認識她父親的人都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


    ...多出色的人啊?


    櫻穀裏繪想。


    ...這樣高尚的人品,聽起來簡直就像個童話故事。


    總之,也許是出於對欣賞的同事的懷念,也許是出於想要和櫻穀裏繪多說兩句話的心態,少女很快將這個“父親”的人生拚湊的七七八八。


    ——因為值得講的實在是太少了些。


    ...這是個很尋常的故事。


    小男孩出生在這樣的社會裏,也許是因為曾經經曆過什麽,也許隻是出於崇拜心理,於是從小就夢想著成為英雄。他努力學習,考進最好的學校;他認真訓練,贏得老師“刻苦勤奮”的評價;他人品高潔,於是周圍人都很喜歡與他來往。


    他就這麽慢慢長大,終於如願所償,成為了獨當一麵的英雄。


    如果這是個童話,故事就應該終止在這裏。


    ...可惜這不是。


    這是現實。


    所以他的人生還在繼續。


    ——小男孩長大之後,慢慢地發現,“英雄”與他想象中的並不完全相同。


    “英雄”並不是受人追捧的象征,成為“英雄”後的日子也並不是他以為的的光鮮亮麗。相反,背負著這個身份,幾乎就相當於是負重前行。他必須承擔起足夠的責任,保護那些普通人,與各種罪惡作鬥爭,盡最大所能去應對那些天災人禍,尤其是在沒能成功挽救他人的時候痛苦萬分。


    他也許彷徨過。


    ...但是他沒有後悔。


    他漸漸成長起來,漸漸明白了很多隻有跌打滾爬後才能明白的道理,最後終於成為這個社會的一顆螺絲釘,渺小而偉大。


    他也是這汲汲眾生中的一員。


    唯一的不同點就是,他是個英雄。他始終以自己“英雄”的身份自豪,一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中間有沒有什麽特殊的故事呢?


    ...好像沒有。


    這麽說起來,她“父親”的這一生好像也挺無聊的。唯一的波瀾壯闊,讓他失去了自己所愛的一切,讓他倒在血泊裏。


    這件事...那些人不肯講給她。


    大概是怕她聽了難過吧?


    無論他們講起來的是怎樣或大或小的趣事,最後總會落到這個話題,然後用各種各樣奇葩的借口把話題扯開,好像她櫻穀裏繪是個傻子一樣。


    哦,好吧。


    她確實得裝作聽不懂。


    那和傻子有什麽區別呢?


    冷漠jpg。


    ............


    ............


    總之,故事好像就是這樣的.


    簡單.


    又無趣。


    ...有趣的事?


    與其說是有趣,都是一些那些人為了和她說話,搜腸刮肚記起來的、不知道他們為什麽還會記得的小細節。


    對此,她不準備發表意見。


    ——————————————————


    夜眼把咖啡杯端到唇邊。


    這是一隻很精致的白瓷杯,上麵刻了許多栩栩如生的花紋,點綴的色彩恰到好處——既不過分絢麗,也不會讓人覺得單調。


    怎麽說呢?


    當然是好看的——少女本身的審美眼光毋庸置疑——隻是如果是五大三粗的漢子來喝咖啡,可能會覺得這杯子失於纖巧。


    不過櫻穀裏繪不在乎就是了。


    她本來就不喜歡開什麽咖啡店,如果不是係統的惡意——櫻穀裏繪嚴重懷疑是因為這個世界有“英雄”的存在,如果按照她以前的作風,出現危險的可能性實在太小,所以係統才會用“開店”來搞事——她絕對不會天天忙活這個。


    既然如此,其他的方麵肯定不能虧待自己。


    失於纖巧算得了什麽大事?


    如果不是害怕被栗川早紀當成隱性的神經病,她甚至不在意在牆上掛一些什麽克蘇魯神話的插圖(?)。


    琉璃的水瓶、每天的新鮮花卉、精致的瓷杯、價值不菲的刺繡...


    隻要是她喜歡的,她並不在乎在這些方麵砸錢。


    反正錢這玩意兒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何況她也沒有什麽特別在意的遺產繼承人。


    比起脫離之前後悔“我還有一大筆錢沒有花完,本來可以買xx東西呢”,不如最後一清二白,兩袖空空。


    難道不是這個道理嗎?


    茶發的美人輕巧坐在男人對麵的椅子上,看見他端杯,輕輕抿一口,姿態依舊是往日裏的端方優雅。


    ——如同她第一次見到這個人一樣。


    “你的手藝越發好了。”


    他溫聲說。


    少女露出很柔軟的微笑。


    “知道您有可能會來喝我泡的咖啡,我哪裏敢不好好練習呢?”她那雙琉璃色的眼睛好像會說話,千萬種或繾綣或柔軟的情愫在她眼底流淌,美得像是讓人不敢相信的夢境,“您喜歡的話,我就很慶幸啦。”


    男人看她一眼。


    櫻穀裏繪笑意更盛。


    “難道我哪裏說的不對嗎?”


    她柔聲細語地問,聲音更是好聽得不可思議。


    ——她本來就是美的,而當她不去試圖遮掩自己的美麗時,她就像枝頭那朵最豔麗最嫵媚的桃花,灼灼奪走所有人的注目。


    夜眼的目光在她麵上漫過。


    ...很快又移開。


    “您還沒有迴答我的問題呢?”


    沒有得到迴答,少女也不惱,仍是笑吟吟的樣子——也許在她心裏,這種級別的人應該算是她的長輩(或者說她由衷希望這些人隻把自己當做是長輩),“您上次不是說,會帶故事給我聽嗎?您要出爾反爾嗎?我或許會不高興哦。”


    語氣柔和。


    ——她說話總是這樣子的。


    不急不慢,不著不忙,於是給人的感覺就是她脾氣好得要命。但是,哪怕隻是她口吻裏一點點似是而非的不滿,都可以讓男人誠惶誠恐。


    包括他。


    ...是的,包括他。


    芸芸眾生,似同非同,似異非異。他本以為自己可以特殊,但他最終發現,自己到底隻是個普通人。


    尤其是在麵對櫻穀裏繪...的時候。


    “你倒是有膽色,這麽跟我說話。”


    “哎?有什麽不可以嗎?您也不是什麽豺狼虎豹啊。”


    讓自己的口吻盡量像是小女孩對長輩的嬌嗔——自從意識到這類人可能有的心思之後,她就一直試圖用這種口吻喚醒他們的良知——少女笑一笑,眸子像是最溫柔的水、最皎潔的月、最嬌豔的花。


    “那些怕您的人,隻不過是不了解您而已,不是嗎?”


    她溫聲說。


    夜眼抬眸。


    那本來就光彩熠熠的美貌,此時在窗外透進來的陽光的映照下,越發嫵媚明亮,一顰一笑都可以傾倒眾生。


    她像是天使。


    ...更像是惡魔。


    她伸出手,於是哪怕知道前方是地獄,前方是災難,前方會讓自己屍骨無存...也會在她的注視裏毫不猶豫地跟隨她。


    這樣的人...


    多像是神靈的使者,又多像是惡魔的信徒啊?


    “除了你,還真是很少有人這麽說。”


    但是最後,他隻是低低哼了一聲。


    似是而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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