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晚膳好了。”外間傳來低聲的傳話,長榻上一位美貌的女子這才懶懶起身,撐著長榻喘息不停,隔著珠簾淡淡的朝外頭吩咐道。


    “花惜,去請世子爺用膳吧。”音落猛的一陣咳嗽,一陣接一陣,聽得人心裏不安。


    她這具破敗的身子,也不知道何時就要消散。看著鏡中自己的麵容,一臉病態,叫人看了都要生厭。


    已經不記得是第幾次,這般嫌棄自己了。


    “是,殿下。”


    外間傳來諾諾迴話聲,利落的吩咐著外頭伺候的婢女們。然後就聽到腳步聲越傳越遠。


    不消一會兒,就看到一個年紀不過9歲光景的孩子疾步穿過外廳,伸手挑簾進了內室,微微俯身請安。


    “孩兒給母妃請安,母妃今日可是好些了?”


    說著上前攙扶著女子。他緊緊的抓著女子的手,好似就怕一眨眼,眼前的女人就要不見。


    母妃已經許久不見大好,父王一直不見人影,看了無數郎中,皆是無用。可憐他不懂醫術,不然何須日愁夜愁。前些日子,他背著母妃偷偷學看醫術,卻被母妃訓了一頓。心中委屈不說,唯有為了讓母妃安心,日日苦心學習,隻有一日三餐,才能上母妃跟前伺候著。


    “花惜姑姑,快來看看母妃。”


    男孩慌忙往外間喊道,一個婦人打扮的女子挑簾進來,攙扶著女子滑落的身子,一邊將她扶上長榻,一邊囑咐男孩。


    “世子爺,奴婢這就去請大夫,您在殿下跟前,萬莫走開。”


    “桃香,快去主院請王爺,請他務必過來。”疾步出了內室,外間的仆人們早已亂作一團。


    殿下雖然平日裏身子一直不大好,可也從未曾像今日這般,真是急煞人也。郎中每每診斷,總說是鬱結在心,心病還須心藥醫,可是這心藥,卻非同一般啊。且不說路途遙遠,就是去了,隻怕是以公主的身子,也上不去,再者而言,誰知道能不能見到。


    唉。


    花惜匆匆出府,心裏頭一陣一陣的害怕。也許,不該再瞞著了。


    小主子,也該迴來了。


    ……


    “傾兒,傾兒,傾兒。”長興王坐在床前,緊緊的抓著女子的手,旁邊的男孩小心的盯著女子的一舉一動,神情擔憂。


    “王爺,郎中來了,先給公主診斷吧。”


    福祿立在帳外,看著外間珠簾微動,這才出聲勸慰。果真就見一位女郎中背著藥箱由花惜引著進來,長興王掖了掖被角,這才起身立到一旁。


    床上臉色蒼白的女子,正是青雲國安平公主,青雲高宗的親妹妹,人稱溫柔醉的安平公主。隻看長興王如今緊張模樣,怕是都能猜出為何安平公主被眾星拱月的稱為溫柔醉了。


    而床前的男孩,就是兩人的長子,長興王府世子爺,洛雲軒。


    “軒兒,到父王這來。”長興王起身立在一旁,拉過愛子,緊緊的擁著他。


    他也在害怕,看到她氣若遊絲的躺在床上,他多麽的懷念之前那個看著他如同看到陌生人的她。他寧願她對自己視而不見,也不要她如今這樣子躺在床上。她可以罵他無心無肺,薄情寡性,但是不要看到她如此。


    傾兒,本王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是不是你這輩子,都不打算原諒本王了?


    可是我還有好多話要對你說,那些從不曾告訴過你的心思。


    你怎麽舍得我和軒兒如此煎熬。


    還有那個孩子,你就不想嗎?


    ……


    又是半月,距離上次安平公主生病已經半月有餘,她如今的身體也越來越好。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她現在總是有使不完的力氣,好像日子又迴到了待字閨中的時候。


    花惜和跟前的下人都說,她如今不輸以前。花惜是個不會奉承人的,在宮裏活了十多年的老人,她無疑是失敗的。隻是,安平公主卻尤為喜歡她這樣的性子,橫豎她就是直爽點,青雲也沒有幾人能夠治她的罪,便也就由著她了。


    依舊是醜時三刻,夜深露重,更深人靜。依舊是長興王府東南院隱風水榭。搖曳的燭光忽明忽暗,讓整個隱風水榭顯得愈發滲人。


    安平公主身著淡白色素裙,裙角繡著一朵黃金富貴菊,外披一層白色輕紗,外援的風吹進屋內,輕拂衣擺,竟給人一種隨時都要隨風而逝的感覺,潑墨的長發隨意的飄散在腰際,這半月來,自從她身子大好,晚上睡不著的時候,總是要到隱風水榭來走一走,看著這裏的一切,就好像她苦命的孩子就在身邊一樣。


    安平公主身材纖瘦,蠻腰羸弱,全然沒有生過孩子的樣子,朱唇微啟,一雙玲瓏目似癡似狂,瘦長的手指襲上牆上的美人圖,輕輕撫摸,背影清冷憐人。


    “隱兒,是母妃不好。你可怪母妃?”


    她倒是寧願被怪罪,被問責,至少她能夠知道,孩子心中還是會記掛著遠方的親人的。


    怕隻怕,她平淡無漪,把自己這個親娘,當做是陌生人對待。


    房梁上,影星和影月神色糾結的掛著。她們是隱風水榭的暗衛,平日裏就負責隱風水榭的安危,盡管,主人並不在。


    公主最近每晚都要來這裏呆了許久,兩人對視,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憂愁。原本作為暗衛,她們是不能夠輕易的表露自己的情感的,可是每日掛在梁上,看著女主人真情流露,任是鐵打的心腸,也要軟了。


    風起,廳中驀然多了一個人影,單膝跪地,一身夜行衣,身子並不矮小,極低的存在感,看來是隱住了渾身的氣息。


    “主子,急令。”說罷不知從何處取出一份信件,影星和影月隱隱覺得,此人的這一手法,應當就是竊賊們爭相求取的漣漪手。據傳此功取名為漣漪,正是因為動作小,得手快,而對方很難察覺。


    此人是誰?聽她口氣,女音細細,清脆低小,很有青雲的特色,但是就這身形,怕是與新月女子無異。


    “影月,備馬,隨我出府。影星,若是王爺問起,你便說,本宮上天山了。”


    公主殿下並非傳說中的無能,這是影月進長興王府那年便知道的事情,那時候,公主已經不再插手府中大小事務。可是卻也從未見到一向柔弱的公主,如今這般決斷果敢。


    “是,殿下。”


    影月與影星從梁上飄落,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原本還跪在廳中的蒙麵女子,又如同幽靈一般消失了。如果不是公主手中還緊緊的拽著一封已經讀過的信,她們二人隻怕是以為剛剛不過是一場幻覺了。


    才出院門,遠遠的就看到貼身伺候的嬤嬤花惜,匆忙而來。


    “殿下,更深露重,怎的不加件衣裳。”已然是夏天了,但是花惜還是記掛著她的身體,怕隻怕,有些風吹草動,她又要遭罪。


    說罷便給她添上外套。隻聞遠處荷塘蛙聲片片,安平公主看著一旁清涼伺候的下人們,不由的歎了一口氣,花惜總是這樣大驚小怪,看來是真的怕了。


    “好,都聽你的。”拍了拍花惜的手背,語氣輕柔婉轉。


    也不知為何,花惜卻因為她的這句答應,紅了眼眶。


    安平公主再而歎氣,花惜是越活越迴去了。這樣日怕夜怕,提心吊膽的,真是苦了她了。


    “好了,花惜,本宮出府幾日,就不用跟前伺候了。得空迴家看看你那侄兒吧。”花惜許久以前便惦記著家中的侄兒,隻是她這病一拖再拖,身邊卻少不得伺候的人,這才被擱置。


    “公主,就讓奴婢跟著吧。”


    被人伺候是一種習慣,而對於花惜來說,伺候人,也是一種習慣。


    “不用,讓花情跟著便是。”


    她早有打算,花惜不會武功,而且,府中一切需要人打理,不是信不過福祿,隻是有些女人家的東西,還是花惜去比較穩妥。


    花惜不再多言,有花情跟著,她多少是放心的。


    而至於去哪,主子的事情,做婢女的,本就不該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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