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旭,辛苦你了。”蕭文彬從椅子上站起來,走過去攬住水雅的肩膀,對李旭點頭微笑,李旭迴以一笑,很快坐迴了自己的位子,蕭文彬目光溫柔似水般落在水雅的身上,水藍色的長裙,包裹著苗條纖細的身子,高貴典雅的發髻,精致的妝容,瞬間把一個不知世事的少女,變成了婀娜多姿,楚楚動人的少婦。


    她這麽一打扮,果然是美得不可方物。蕭文彬滿意地勾唇,掃視了座位上的人一圈,深邃瀲灩的目光停在正中央,沉穩開口,“爸,媽,這就是我的未婚妻,水雅。”


    坐在正中央位置的便是蕭文彬的父親,蕭恆遠,燕海市的市委書記,麵上永遠透著一股震懾他人的威嚴,雖然年事已高,卻依舊銳氣不減,一副高傲而冷漠的樣子,可是,在看到水雅的一刹那,他心裏某個地方卻突然如潮水般翻滾,神色也有片刻的慌亂。


    旁邊緊挨著的女人,是蕭文彬的母親,燕海市有名的女企業家徐文莉。她容貌俊秀,五官立體,眉眼間帶著幾分女強人的高傲之氣,雖然已經五十來歲,卻保養得很好,看起來隻有三十歲左右的樣子。


    此時,她一眨不眨地看著水雅,眼眸劃過微不可見的詭異,麵上卻是淡然且倨傲的神情。


    徐文莉的旁邊,依次是蕭恆遠的妹妹蕭文清,她的丈夫,李琛,還有剛入座的李旭。


    李琛是燕海綜合醫院的院長,而蕭文清,本是政府機關的公務員,自從嫁給李琛以後,便沒有再工作,成日裏跟一群富太太打麻將,做美容,日子過得十分悠閑。


    李旭是蕭文清最引以為傲的兒子,三年前留洋迴來,一迴來便在燕海綜合醫院工作,如今,已經是外科的一把手。


    這次,聽說文彬要帶未婚妻見家長,蕭文清作為最疼愛侄子的姑姑,便主動拉著丈夫和兒子來湊這個熱鬧,畢竟,他們也是蕭文彬的半個家長,幫著看看未來侄媳婦也是合情合理的。


    不過,蕭文清知道,徐文莉早就為他兒子謀劃好了一樁門當戶對的婚事,隻是,文彬性子很倔,總是跟徐文莉作對。這一次,母子對峙,到底會是誰勝呢?徐文莉很好奇,同時也有些替文彬擔心……


    周邊一股接著一股的淩冽眼神襲來,水雅腿腳有些發軟,麵部保持著僵硬的笑容,一隻手扯了扯蕭文彬的袖子,湊近他,用極低的,牙縫裏擠出來的聲音問道,“你是讓我演戲嗎?怎麽不早說,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水雅之所以認為這是演戲,是因為,蕭文彬曾經在水雅父母麵前扮演過她的男朋友,所以,作為迴報,水雅承諾,隻要蕭文彬有這個需要,她一定配合。


    不過,沒想到,這個需要這麽快就來了。而且,還來的這麽措手不及。


    甚至,蕭文彬之前也沒有任何提示。


    這是臨時抱佛腳嗎?水雅心中暗罵了蕭文彬無數遍。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不就是演未婚妻嗎?水雅自覺演技還是不錯的。


    蕭文彬微微側首,點了點頭,眸光深沉而詭異。


    “坐吧!”蕭恆遠命令般淡漠的話語傳來,水雅腿腳又軟了一下,如果不是蕭文彬一隻手攬著,恐怕,她已經和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


    “謝謝爸!”蕭文彬客套地說完,拉著水雅坐在了李旭旁邊空餘的位子上。


    “文彬,給水雅介紹一下我們這些長輩吧?”水雅還沒坐穩,就聽到了一陣柔和的女聲,循聲望去,說話的女人看起來三、四十年紀,利落的沙宣短發,皮膚保養的很好,麵容精致,眼尾處有些隱約的魚尾紋,但這絲毫不影響她的美麗。


    水雅不知該如何稱唿這位,轉頭望向蕭文彬,隻見他的嘴角噙著一抹淺淺的笑,“謝謝姑姑提醒。”說完,蕭文彬對水雅低聲介紹說,“這是小姑,她旁邊是姑父,我表弟李旭,你剛才見過了,我爸媽就是最中間的兩位。”


    水雅跟隨著蕭文彬的目光,一一掃視,羞澀地點頭微笑,“姑姑,姑父,表弟……”


    蕭文清笑著點了點頭,李琛也是露出慈祥的長輩般的笑容,李旭則是淡淡地迴了句,“表嫂好。”


    水雅的目光移向正中央,正在糾結要不要喊“爸媽”,徐文莉卻冷冷地說道,“還沒確定關係,別亂叫!”


    這下,水雅囧了,剛才蕭文彬已經說了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可是,看這“婆婆”的臉色,卻是一點也不接納自己。


    雖然,水雅也沒打算讓這所謂的“婆婆”接納自己,可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這麽說,實在是有些讓水雅下不來台麵。


    水雅怯怯地看了旁邊的蕭文彬一眼,他臉色陰寒,冷眉蹙起,握著自己的手明顯力道加重了些。


    李琛和蕭文清互相對視了一眼,眼神似乎在交流,卻沒有說話,李旭則饒有興趣地看著表哥和未來表嫂,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


    突然間,一種怪異的沉默在這一群人中間散播開來,大家都不願意打破這個僵局,或者尷尬,仿佛,大家都在為了沉默而沉默。


    良久,蕭文彬開口打破了沉默,“媽,這一次,我是認真的,除了水雅,我不會娶其他的女人。”


    此話一落,徐文莉的臉色立馬變得十分難看,仿佛白日吃了蒼蠅一般。而蕭恆遠則是倏地麵色一冷,嚴肅地說,“這件事迴家再說,先吃飯吧!”說完,他按了按身後牆壁上的服務按鈕,喚來了酒店的工作人員。


    水雅瞪大眼眸,不可置信地看了一本正經的蕭文彬一眼,雖然知道這是演戲,可是,蕭文彬演的也太投入了吧。非卿不娶?這麽嚴肅的戲碼都搬出來了?


    六個人點了酒店的招牌菜,分外安靜地吃著飯,個個舉止優雅從容,神態仿佛都很淡定。沒有人說話,甚至,連吃飯的咀嚼聲也是極小的。蕭文彬偶爾給水雅夾菜,眼眸的寵溺笑意輕輕安撫她受驚的心靈。


    水雅很不適應這樣的氣氛,吃得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再被徐文莉抓到什麽責罵的把柄。


    沒想到演戲也這麽痛苦,不僅要承受強大的冷氣場,還要看各種人的臉色。吃個飯,簡直跟上刑場似的。而且,還不是一刀斃命,而是慢慢地折磨,卻不給個痛快。


    如果不是欠了蕭文彬,水雅發誓,就算用八抬大轎請她來這家酒店吃飯,她也不來!


    不過,他的爸媽都是什麽人物啊?怎麽都驕傲得如同開屏的孔雀一般?他的姑姑和姑父倒是看起來人不錯,表弟人也可以。哎,要是可以轉換一下父母多好。水雅邊想著,邊夾了口醋溜魚送入嘴裏,這酒店的菜都是味道極好的,如果不是多了些冷麵閻羅在旁邊看著,水雅一定大快朵頤。


    “水雅,你和文彬是怎麽認識的?”蕭恆遠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邊的油漬,威嚴的眸子掃向對麵正努力縮小存在感的水雅。


    水雅把嘴裏最後一小塊魚肉咽下去,閃爍的目光望向旁邊神態自若吃飯的某男,可是,他卻沒有開口幫自己說話的意思。


    “我們……”水雅放在桌子下的左手狠狠掐了蕭文彬的大腿一把,同時,微微一笑,柔聲道,“我們是在火車上認識的。”


    “火車上?”蕭文清笑著,眼眸有一絲不信,“文彬不是有潔癖嗎?怎麽會去坐火車?”


    徐文莉冷哼了一聲,接茬道,“還不是怕坐飛機被我攔截,所以才跑去做火車。”


    蕭文清有些不解,轉向徐文莉,“嫂子,這是怎麽一迴事啊?”


    “你問文彬吧!我都懶得說。”徐文莉氣惱地撇開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蕭文清把目光轉向一旁仿佛置身事外般清閑的侄子,蕭文彬則揉著被水雅掐的生疼的大腿,暮然抬眸,嘴角戲謔地扯了扯,“老媽逼我娶不喜歡的人,所以……”


    “所以你就逃婚?”蕭文清笑著看了徐文莉一眼,感歎道,“時代不一樣了,逼婚這一招行不通嘍!還是讓孩子自由戀愛的好。”這句話,既是對徐文莉說,也是對兒子李旭說。兒子的婚事,一直是她的擔憂。都二十七的人了,至今還沒談過對象,這讓蕭文清很是苦惱。可是,她卻不會像徐文莉,霸道地安排門當戶對的相親,甚至逼婚。她覺得,孩子隻要看對眼就好,沒必要計較什麽家庭背景,身份地位。


    李旭聞言放下手中的筷子,笑著調侃道,“得虧逃婚了,不然就遇不到表嫂了。”


    而作為當事人,水雅精致的麵孔陡然一驚,腦海中思緒亂飛。不自覺地,迴想起了他們的第一次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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