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躺在了玄洛爾所說的那個“家”裏,落雲還是不敢相信真是真實存在的世界,不論是從什麽方麵來說,這一切都來得太美好了。幾乎是不花什麽力氣就可以留在她的身邊,在他的設想中,能夠讓她關心下自己送到醫院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他是決不敢想能夠住到她的房子裏。


    當然,這一切都不是夢,從他所看到的一些東西上,理所當然可以判斷這不是一個夢。房間中所有的擺飾都是情侶對,每一張照片裏都有司鐸的身影,衣櫃上貼著一邊男一邊女,椅背上還放著一個領帶。一切的一切,都彰示著這間房間擁有它的另一個主人——司鐸。落雲的夢中是不可能出現這個人的。


    沿著落雲的視線,玄洛爾看到桌上散亂的衣物,不好意思地快速將它們收了起來,卻隻是很隨意地扔到了落地窗外的洗衣婁裏,然後衝著落雲若無其事地笑著:“有點亂,你先在這裏休息吧,下午我會叫家政阿姨把隔壁的房間打掃出來。”


    “好。”嘴角含著笑意,這樣的一個女孩,怎麽會是做那樣事的人呢?自己信奉的一切快要脫離,快要被抓住,現在隻是不願想。


    “這樣會怕嗎?我技術很好的,不要怕哦~”拿過皮繩綁住了落雲的手腕,一手拿過了針頭,開始調水位,遞在他的手邊的時候先說了一聲然後才一點點推了進去,貼好繃帶,動作精準,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既然都已經帶迴來了,那就不要考慮那麽多了吧,就對他好一點好了。既來之則安之,“那你就先休息一會吧,我要去工作了,等這瓶掛完了你就叫我一聲。”


    “好。”終於能在這驚喜之下發出聲音了,雖然有些沙啞好歹是不太嚴重。


    玄洛爾離開之後,落雲就因為困倦睡著了,一陣翻找聲找迴他的一點意識,但是並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直至一個聲音出現他才徹底醒了過來。“洛洛,你記不記得我的那塊格子方巾放在哪裏了啊?”


    翻找依舊在繼續,落雲觀察了他一會,司鐸除了找東西之外,好像並不打算看一眼床上的人到底是不是玄洛爾,也不在意“她”是否給出了迴應,這樣子的話他也不好意思開口。


    “哎呦。”直至司鐸受到刺激叫出了聲來,這個時候他的聲音還有一些的尖銳,微微地好像是變了音。也是因為有了這個契機,司鐸這才發現被鋪中有一隻手伸出來,手的那一頭,連著一瓶鹽水,說的精確一點就是上麵是一個空瓶子,帶子裏倒還是有一點的,絆住司鐸的正是這一根帶子。


    “你病了?你不是從不掛……”司鐸站直了身子,疑惑於玄洛爾怎麽會打吊瓶,說到一半終於是掃到了落雲的臉,頓住了要說下去的話,不過驚訝卻是被呆呆的愣住了,沒有表現出來,等及發現自己認錯人這一事實,隻是話峰一轉,“我看你這個針眼是要出事的,怎麽她都不看著一點?”


    說到針眼要出事,司鐸還是不免有一些汗顏,自己不過是被絆了一下就發出這樣的聲響,而躺在床上的人那個針眼或者是說已經劃開了一個口子了,淡紅色的鮮血正順著那個口子一滴滴往外滲,卻是連眉頭也沒有皺一絲,更何況是吭一聲了。在這樣的汗顏之後,他後知後覺地表現不出驚訝了,隻是拿起手邊的棉花,迅速地為落雲處理了傷口。可即便是手速再快,也擋不住血劃的快。


    落雲倒是沒有在意自己疼不疼,這對戀人的關係過於奇特,他不好在其中插什麽嘴,這樣出現在別人的床上也不知是幾個意思。血流下手背,他慌忙要舉起手去阻止液體的滑落,卻根本不知道這是一個加速液體滑落的過程,印花的床單上,突兀闖進了一滴猩紅的液體,在一朵花的花心。


    血液滴在棉質的被單上,很快便滲透了,落雲的臉也一下子變得煞白。司鐸素有潔癖,雖然看樣子他並不介意現在自己躺在他的床上,但他肯定是不會喜歡有人在他的床上留下痕跡的。


    不過司鐸想到的東西顯然和落雲不一樣:“你看看你,笨死了,萬一哪天你死了,在這兒找到你的血跡怎麽辦?這可是洗了也洗不掉的!”


    落雲沒有再說話,他感覺自己已經完全趕不上這個男人的思維了。處理好傷口之後,落雲就被司鐸重新按迴了床上掖好了被子,幾分鍾後帶著玄洛爾迴到房間。這時落雲的手上已經有了兩個針眼了,調好鹽水的水位後,隻聽得他微弱的聲音:“能插到原來的洞裏嗎?”


    聽到這話玄洛爾抬起眼楞楞地看著他,他脖子一縮又補上了一句,“不疼,我不會怕疼的,真的不會很疼的。”


    “不能留下那麽多的針眼?”她的目的可不是為了知道他會不會疼,上藥的時候抱著某種驗證的心理,試探地問道。千萬,不能是“是”啊!


    “不,看著不舒服。”


    對,好像就應該是這個答案。玄洛爾一下子入定了,但迴過神來之後態度是溫和多了:“好吧,我試試。”


    插迴原來的針眼是一個緩慢而痛苦的過程,無論是對落雲來說還是對玄洛爾來說,落雲那邊就不解釋了。至於玄洛爾,因為剛才的傷口太大無法利用,隻能用早上醫院紮的那個,而該傷口已經結疤。貼好橡皮膠,司鐸才淡淡地開口,依舊是掛著微笑:“好了,現在你可以起來了,我給你換一個床單。”


    “誒?”最先起了反應的是玄洛爾,他這是在嫌落雲髒嗎?怎麽都不應該這樣明顯吧,“阿鐸你不用這樣吧,馬上宋姨就來了,落雲還要在這兒住幾天呢,到時讓宋姨給搬過去就成了。”


    他好像……也沒表現出什麽特別的意思。隻是——因為床單髒了嘛。清楚自己被誤解了的司鐸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解釋起來實在是太累了,反正也不用自己來睡,正好自己也懶得洗,玄洛爾也不會因為這個就和自己疏遠的。“那好吧。”


    那一朵花,顯出一種妖冶的美,就像是致命的毒藥,張開血盆大口,又以魅惑為餌,洶湧向你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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