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我可聰明了,”說著,曹飽飽偷摸瞧了眼空蕩蕩的土坑,估摸著蘿卜精應該是走了,於是眨眨眼,毫不猶豫道,“像蘿卜就沒法給自己取名!”


    所以她肯定是精裏頭聰明的精!


    傅亦衡輕咳一聲,“是麽。”


    “是啊!”曹飽飽重重點頭,十分有自信。


    其實她本來還想給蘿卜精取個名字來著的,但她自己就是個精,給蘿卜精取名蘿卜精就要低她一等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取了名蘿卜精就要低她一等,反正傳承記憶就是這麽說的。雖然沒有接受原因,但曹飽飽覺得她曹飽飽的傳承記憶肯定不會出問題,所以,蘿卜精也就一直隻是蘿卜精了。


    埋在土裏正準備聽什麽驚天大秘密卻無辜躺槍的蘿卜精:……


    寶寶會給自己取名怎麽了,就非得扯上它?!


    它、它笨難道還是錯了嗎!


    蘿卜精覺得自己很委屈,要是可以,誰不想有個名字啊!


    這麽想著,蘿卜精悶悶地鑽進土地,下定決心,它也要給自己取一個名字!


    就算它識字不多,不像寶寶一樣總是知道一些它不知道的事情。但名字嘛,隻是叫叫,蘿卜精不挑,什麽名字都可以!


    不過,取什麽名字呢……它開始琢磨。


    “啊……我好像,知道這白霧是什麽東西了!”


    曹飽飽猛地從記憶傳承裏抽離出意識,扭頭看了看身邊的白霧,又看了眼傅亦衡,飛快囑咐道,“崽崽你等我一下,我馬上迴來。”


    說完,不等傅亦衡反應,邁著小腿噠噠地就跑開了。


    傅亦衡微愣,在短暫的思考後,提著木桶就跟了過去。


    畢竟曹飽飽不久前在霧裏頭喊他的那聲哭腔可是曆曆在目,跑來跑去還總是在一個圈裏打轉……他並不覺得隻過了這麽一會兒,她就能在霧裏頭自由行走不迷路了。


    曹飽飽動作間發出的響聲不斷,即便是在迷霧裏,也能讓他聽出具體的前進方向。


    時不時地還要停下來,翻著稻子嘟囔著感慨兩句,“哎呀這稻穗苗苗長得真好,不愧是我的種子!”


    “這顆穗怎麽迴事,怎麽頂上沒葉子了?”


    “算了算了感覺大部分還都挺好,這顆禿了就禿了吧,也不差這一顆。”


    “你們乖,好好長啊,要結好多好多的種子!”


    看夠了,曹飽飽才樂滋滋地繼續往前走,差點忘了自己這趟的目的是什麽。


    ……不過,果然自己的種子苗苗長得這麽好就是讓稻高興呢!


    這些都是她長大的希望啊!!


    傅亦衡則控製著距離,在曹飽飽後麵不遠處跟著,盡量不碰倒周身密布的沉甸稻穗。


    曹飽飽有多喜歡這些稻穗他是知道的,且,既然曹飽飽是精……若不出意外,應當跟這些稻子是同族了。


    傅亦衡從沒跟精接觸過,看曹飽飽重視的樣子,這些靈稻可能還有他不知道的作用。


    隨著兩人前後深入稻田,茫茫白霧漸漸彌散,雖還是看不太真切,卻化迴了縹緲的淺霧,虛實相融。


    ……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雲騰致雨,露結為霜;金生麗水,玉出昆岡……”


    曹飽飽從整片田地的最中心撿起了一本泛黃的冊子——由於這片空間裏的田地麵積非常大,種子和水稻隻在邊緣種下,這裏隻有光禿禿的黑土,這本冊子在土中也就格外顯眼。


    奇怪了,她怎麽記得她幾個月前播種的亂跑的時候沒看到這兒有本冊子的。


    曹飽飽一邊疑惑,一邊試探著讀了幾句,卻發現自己並不能看太懂。


    她又把冊子前前後後翻了個遍,最終撇撇嘴,放棄了。


    曹飽飽還有些氣憤,“人類的語言弄這麽文縐縐的又複雜做什麽呢,這下好了,好不容易撿個冊子,還看不懂!”


    “別人都看不懂,寫這東西有什麽意義呢!”


    曹飽飽絕對不承認是自己沒文化才看不懂,肯定是這冊子的問題!


    她氣衝衝地轉身就想往迴走,卻猛地撞上傅亦衡結實的胸膛,鼻尖猛地一酸。


    淚花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伴著下意識的嗚咽。


    她愣愣碰了碰自己被撞的鼻尖,然後瞬間被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傅亦衡一怔,反應極快地退開一步,抬手扶住曹飽飽的臉,黑眸微凝,眉頭蹙起,“撞著鼻子了?很疼?有多疼?”


    曹飽飽紅著鼻子,放下手,把眼角的淚花給憋了迴去,悶聲悶氣,“我沒事……崽崽你怎麽來了。”


    來了就來了吧,還躲在她後邊。


    “其實你想跟我一起來可以說的,不用這麽偷偷摸摸,怕一個人呆著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曹飽飽吸了吸鼻子,睜著烏溜的圓眸,說著一本正經的話。


    “畢竟你還小嘛,一個人在霧裏頭害怕也是正常的……霧呢??”


    曹飽飽看著傅亦衡身後明明白白的空間景象,驚呆了。


    什麽時候散的!


    她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在你方才讀千字文的時候就散了。”傅亦衡倒是很淡定,依舊捧著曹飽飽的小臉,垂眸仔細打量小巧透紅的鼻尖。


    在確定沒什麽大問題後,才收手,陳述道,“……以後轉身慢點,我還是肉身,日後撞門上撞樹上怎麽辦。”


    他自認為自己的身材並不算多硬朗,隻是曹飽飽整個人都軟綿嬌弱,像極了易碎的瓷器——


    事實上,也確實需要好好看護。


    “千字文?”曹飽飽的重點卻完全不在後麵的話上,好奇地仰頭,雙眼晶亮。


    傅亦衡低應了一聲,“是我們這邊廣為流傳的一篇文章,大致由千個不同的字編譯而成。我雖沒正式上過私塾或文課,但曾路過學堂,聽到過夫子對其中幾句的講解,有點印象。”


    “講解?那這本到底是什麽意思?”曹飽飽迫不及待地把小冊子舉給傅亦衡看。


    她還指了指其中的一頁,興致勃勃,“你看!我剛剛讀的那幾句有標灰色哦!肯定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崽崽真不愧是她撿迴來的崽崽,真聰明!


    隻是路過聽幾句都記得這麽清楚,簡直跟她一樣聰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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