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後。


    1981年12月20日,星期天。


    下午四點,李愛華開著吉普車,帶著龍鳳雙寶來到京北大學大禮堂。


    準備參加京北大學經濟管理係的畢業生聯歡晚會。


    黃衛紅在京北大學經濟管理係馬上就要畢業了,因為七七年那年是十一月參加高考,到第二年的二月份才正式上大學。


    所以,畢業時間也推遲到1982年的元月中旬。


    這次的畢業晚會,同學們起哄,要讓黃衛紅的家屬表演節目。


    黃衛紅當然不願意了,可是,係學生會的文藝部長直接把節目給安排上了。黃衛紅不得不同意,誰讓她是係學生會主/席呢?


    後來,一家人商量過後,李愛華決定來一個男生獨唱《祝酒歌》,這是近年來特別流行的一首歌曲,非常適合在聯歡晚會上演唱。


    龍鳳雙定已經年滿十四周歲了,李長治從去年開始已經蟬聯兩屆全國武術比賽的冠軍了。


    雖然年齡還是少年,可人家拿的是成人組的冠軍。正好原先的冠軍李傑,因為受傷離開了武術界,現在到香江專門拍功夫電影去了。


    李長治就填補了這一空缺,成了什海體校的驕傲。李傑蟬聯五年全國武術比賽冠軍,李長治接著又是蟬聯兩屆,什海體校送出去的運動員一直霸榜冠軍。


    孩子們自己有主意,李長治準備表演拳術。


    李長安說想和爸爸合作一個節目,黃衛紅有些為難:“寶貝,學校那邊已經給爸爸安排了獨唱節目。”


    “那我就在台上給爸爸鋼琴伴奏!”李長安笑嘻嘻地對媽媽說道。


    一家人都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最後黃衛紅去溝通之後,節目就定下來了。


    聯歡晚會今天晚上七點開始。


    他們這時趕過來,是因為按照學校的要求,要換服裝,還要化妝。


    晚上七點,晚會準時開始。


    李長治的拳術表演,把晚會推向一個高潮。


    十四歲的少年,長得特別帥。


    化妝之後,穿上武術傳統服裝,格外耀眼,一個亮相就征服了台下的同學們。


    觀眾席上掌聲雷動!


    夾雜著口哨聲和歡唿聲。


    隨著一套行雲流水般的拳術動作耍出來,下麵開始議論紛紛。


    “呀!是那個蟬聯兩屆的全國冠軍。”


    “聽說是我們係學生會主/席的兒子哦!”


    “別吵,別吵!”


    “太帥了!”


    ……


    李愛華帶著李長安坐在前排看兒子的表演,還要負責給兒子拍照片。


    聽著同學們的議論聲,他作為父親,內心湧起無限的自豪!


    到他上台表演的時候,幕布緩緩拉開,一架鋼琴放在舞台中間,李長安穿著公主裙坐在鋼琴前。


    大學生們沒想到是個小女生,李愛華特意等李長安奏響樂曲他才走上台,這樣給了李長安單獨亮相舞台的機會。


    “美酒飄香啊歌聲飛,朋友啊請你幹一杯,請你幹一杯!……”


    李愛華的演唱,一開口就打動了全場的大學生們。


    一人唱,萬人和。


    台上台下融為一體,成為歡樂的海洋。


    這首歌的群眾基礎好,李愛華選這首歌是蹭了熱度的。


    1979年除夕晚會上,其名歌唱家李光羲老師演唱之後,兩個月時間裏,電視台收到了16萬封觀眾來信,要求點播這首歌。


    這幾年,幾乎每個電台、每個工廠、每個學校的廣播都在播放這首歌,真正做到了家喻戶曉。


    隨著李愛華的演唱,現場氛圍越發熱鬧起來。


    這首歌曲調活潑流暢,歌詞豐滿而生動。


    歌曲節奏則使人感受到響徹四方的鑼鼓。歌曲的高潮既有濃鬱的民族特色,又使人熱血沸騰,激情澎拜。


    ……


    父女倆的合作大獲成功,謝幕了三次,兩人才退台。


    晚會結束後,校學生會的文藝部長找到了後台,熱情邀請李愛華父女倆參加學校的元旦聯歡晚會。


    李愛華還沒來得及拒絕,係學生會的文藝部長就滿口答應下來!


    一家四口返程的時候,李愛華直接把車開到了和平飯店,他早就預訂好了包間。


    他要好好犒賞龍鳳雙寶,感謝他們倆為媽媽爭光。


    ……


    此刻,四合院後院。


    李愛華家裏,三個小朋友正在瘋鬧。


    那是許大茂家的兩個寶貝女兒許盼盼和許恬恬,正跟在李愛華的小兒子黃長寧身後玩耍。


    今晚,因為李愛華他們要去京北大學表演節目,黃長寧和周姨在家。


    許家的兩個雙胞胎女兒特別喜歡跟著黃長寧玩兒。


    正在這時,三大爺閻埠貴過來了。


    “愛華!”


    聽到叫聲,周姨迎出來:“三大爺!”


    三個孩子停止瘋鬧,也跑出來喊著:“三大爺爺!”


    “哎!”閻埠貴眼睛都笑眯了,把手裏的一封信遞給周姨:“這是一封海外來信,周姨一定要記得親自交給李愛華。”


    “海外來信?”許大茂在身後皺著眉頭問。


    他是來叫兩個女兒迴家吃飯去的,正好碰上三大爺送信。


    閻埠貴轉身答道:“誰說不是呢?一個大院裏住了這麽些年,也沒聽說李愛華家有海外關係呀?”


    周姨心中也是滿腹疑問,她把信封遞給許大茂看看。


    許大茂接過信封,眉頭皺得更深了,這字跡好熟悉……


    他對著信封發呆,閻埠貴湊上來問:“大茂,信封上有什麽不妥嗎?”


    許大茂這才猛然驚醒,對著三大爺尷尬地笑笑:“沒有沒有,我是在想我兄弟有什麽海外關係?”


    閻埠貴笑著揮揮手,轉身向前院去了。


    許盼盼和許恬恬圍上來,一人抱住父親一條腿,嬌聲叫著:“爸爸!”


    兩個小寶寶長得像秦京茹,滴溜溜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皮膚白得像瓷娃娃。在這大院裏十分招人喜愛,平日裏,許大茂隻要一看見兩個寶貝女兒,那就一切都不在他眼中了。


    可此刻,他像沒有聽到女兒的唿喚一樣,仍然呆呆傻傻地看著信封上熟悉的字跡。


    因為,信封上的字,他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婁曉娥的字!


    許大茂的心怦怦跳個不停,婁曉娥一家人在大浪潮來臨之前,消失在大家的視野中,這麽多年杳無音訊。


    沒想到,今天接到了婁曉娥的來信,許大茂有一股衝動,很想撕開信封,看看娥子到底說了些啥?


    不知她這些年過得可好?


    許大茂的思緒像潮水般湧上來,止不住,壓不下。


    兩人過去生活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一齊湧上他的心頭,在他心中翻滾著,跳躍著。


    他很想立即知道婁曉娥過得怎麽樣?


    “大茂!”秦京茹看他叫女兒,叫了半天也沒迴去,就跟著出來看看。


    結果就看到他拿著一封信發呆,便叫了一聲,許大茂根本沒聽見。


    秦京茹有些害怕了,大茂是中邪了嗎?便伸手在他眼皮底下晃動,結果他居然還是一動不動。


    秦京茹急了,轉身問周姨:“周姨,大茂他怎麽了?”


    周姨哪知道?隻能搖搖頭。


    秦京茹更急了,帶著哭腔喊道:“大茂,大茂!”


    這才叫醒了許大茂,他連忙把信遞給周姨:“周姨,您好好收著!等我兄弟迴來,您交給他。”


    然後彎腰一手一個,抱起兩個女兒,開心得叫著:“盼盼,恬恬,我們迴家吃飯嘍!”


    秦京茹滿腹狐疑地跟在他們父女三人後麵,走進了家門。


    這一頓飯,吃得很安靜。


    可能是因為許大茂不說話,所以兩個女兒也不說話。


    秦京茹更沒心思說話,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許大茂,簡直可以叫做「失魂落魄」。


    兩人一起生活的這麽多年,哪怕生活中,工作中遇到再大的困難,也沒見許大茂這樣過。


    今天,究竟是什麽,讓他這樣失態呢?


    一家人安靜地吃完飯,許大茂嘴巴一抹,告訴秦京茹:“我去找我兄弟了!”


    說完,也不管女兒,也不收拾碗筷,就直接出了門。


    留下秦京茹,望著他的背影發愣。


    她心事重重地收拾殘局,洗完碗,又給女兒們洗完澡,許大茂還沒有迴來。


    秦京茹便問女兒:“盼盼,今天你和恬恬惹爸爸不高興了嗎?”


    兩個女兒搖頭:“沒有!”


    那一定是信的原因!


    她握緊拳頭,決定派女兒們去打聽信息。


    “你們還想不想和長寧哥哥玩兒?”她親親兩個女兒額頭,然後問道。


    還有這等好事?


    兩個女兒連連點頭,秦京茹笑著對女兒們說:“你們過去陪長寧哥哥玩會兒,等李伯伯一迴來,你們就迴家來睡覺,好不好?”


    “好!”兩個女兒答應一聲,就出去了。


    許大茂就在李愛華家陪著周姨看電視,三個小朋友自己在玩遊戲。


    當李愛華一家四口進門時,許大茂長長地唿出一口氣:“兄弟,你可算迴來了!”


    “怎麽了?大茂哥,有事兒嗎?”李愛華聽他的語氣,覺得很奇怪。


    周姨將那封信遞過來:“小李,三大爺說是一封海外來信。”


    幾個人在說話時,許盼盼和許恬恬機靈地溜迴家去了。


    秦京茹接到報信,很快就過來了。


    她推門進來的時候,正看到李愛華手裏拿著幾張信紙,笑嗬嗬地對許大茂說了一句:“這是曉娥姐的來信!”


    秦京茹一聽,如遭雷擊!


    原來,大茂今晚「失魂落魄」是因為他前妻婁曉娥!


    她心中有一種重重地失落感,眼眶瞬間潮濕。


    婁曉娥才陪他過了幾年?


    她秦京茹陪了他十幾年,而且兩人還有一對雙胞胎女兒,大茂這人怎麽能這樣呢?


    越想越不服氣,越想越傷心。可是,這時候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種興奮當中,沒人注意到她的情緒。


    李愛華讀完了信,開心得與大家分享。


    “曉娥姐在香江!


    她在那邊上了大學,現在變成知識女性了。


    婁家在那邊發展得很好,曉娥姐積極參與家族生意,變成了女強人。”


    黃衛紅不認識婁曉娥,她和周姨安排孩子們洗漱,休息。


    就剩下李愛華和許大茂開心讀信,秦京茹一個人在旁邊暗自傷心。


    許大茂問李愛華:“娥子她有沒有問到我?”


    “哈哈!”李愛華大笑起來,“有,曉娥姐問你和秦京茹現在過得怎麽樣?問你的身體調養好沒有?有沒有生下孩子?”


    許大茂一聽婁曉娥還關心他的身體,還在詢問他生活的近況,興奮得很,臉上紅通通的。


    小聲問李愛華:“娥子結婚沒有?她現在……”


    “大茂哥,你還關心曉娥姐呢?她在那邊嫁給了一位富商,生下一個兒子……”


    秦京茹聽到這裏,實在聽不下去了,她“嗖”一下站起來,抽噎著往外跑。


    隨後,兩個男人就聽見門“砰”地一聲關上,秦京茹不見了。


    黃衛紅正好收拾安頓完出來,見到這情景,便責怪兩個男人的粗心:“你們倆說話也不注意一點,京茹姐這時該有多傷心?”


    許大茂很不高興,嘴巴一撇:“這是傷的哪門子心呢?小心眼!”


    李愛華意識到這樣不好,的確是傷了秦京茹,便勸道:“大茂哥,你趕緊迴去吧!”


    “我不迴去!我還想聽娥子的消息呢。”許大茂根本不想走,“人家娥子又沒得罪我們,是我和京茹對不起她!再說,十多年音訊全無,我關心一下怎麽啦?我們什麽事也沒有,人家娥子還能瞧得上咱嗎?”


    李愛華此刻深深體會到,清官難斷家務事!


    秦京茹被許大茂的言行刺痛,傷心是事實。但許大茂說得好像也有一點道理。他和婁曉娥的確不可能有任何事了,秦京茹沒必要計較。


    想了一下,他勸道:“大茂哥,你還是趕緊迴家去哄秦京茹。曉娥姐和我們聯係上了,說不定以後還有機會迴京城呢。以後再說,時間多的是!”


    許大茂聽話地走了,可是不一會兒,又垂頭喪氣迴來了。


    “兄弟,你說京茹這吃的哪門子醋?她鎖了門,不讓我進,非要讓我認錯。你說,我有錯嗎?我沒錯呀,我為什麽要認?”


    黃衛紅站在女人的角度,有些不高興地橫了許大茂一眼:“哪個女人願意看到自家老公,當麵牽掛另一個女人?”


    李愛華和許大茂聽完這話,皆是一愣。


    黃衛紅又跟了一句:“尤其是前妻,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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