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消消氣,我和你說……”


    “我不要聽!我要迴去,你自由了,快點上去,和你老婆膩在一塊!不用管我!”


    “媽,你這是何苦,?”邵墨軒苦笑,“真的,好好的喜事何必……”


    “對於我來說,這絕對不是喜事!”


    邵夫人坐上自己的車,吩咐司機立刻開車,她靜靜地坐在後座,慢慢掏出絲帕,嗚咽起來,她簡直不相信自己那個一直優秀,孝順的兒子竟然騙她到這個地步,他的終身大事,竟然一點也沒有讓她參與?她的心徹底涼了,全部的嗚咽埋進絲帕裏。這段時間邵夫人一直很心煩焦慮,導火線是小兒子邵錚言竟然說愛上了一個有夫之婦,誓言般地一定要娶那個女人,不管她如何反對都沒用,鬱積許久的心情不能舒展,今日好不容易拉下臉來想和大兒子商量商量有沒有什麽解決的辦法……未料再次受到晴天霹靂般的事實。


    事實是她的兩個兒子已經都不聽話了,都不將她放在眼裏了,甚至急於擺脫她。


    “為什麽會這樣……”邵夫人終於崩潰大哭出來。


    邵墨軒和酈三元的周末外出泡湯了,兩人挨在沙發上都有些高興不起來。


    “墨軒,你說,該怎麽辦……阿姨好像很討厭我。”酈三元問。


    “她隻是一時間不能接受,時間長了,看我們過得那麽好,她會想通。”邵墨軒親吻酈三元,”不許再糾結了。”


    又隔了一周,便得到邵夫人生病住院的消息,肺炎喘嗽,持續高溫不退。


    邵夫人從混混沉沉中醒來便看見兒子邵默軒和酈三元正守在一邊。


    “媽,頭痛不痛,?想不想吃東西,?”邵墨軒問。


    邵夫人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三元熬了粥,我扶你起來,我們喝點。”邵墨軒慢慢扶起母親。


    邵夫人聽到三元二字來了點精神,轉頭一看,酈三元正站在邊上,表情有些忐忑。


    “阿姨,你喝點粥吧。”酈三元將保溫桶打開。


    “罷了,我不餓。”邵夫人說話又轉身閉上眼睛。


    酈三元低頭,抿著嘴。


    邵夫人這場病來得快,病得重,整整一天,體溫還是起伏不定,她也一直沒什麽精神,有時候唉聲歎氣,對打針吃藥不抗拒也不積極配合,一副消極疲乏的樣子。


    心涼的是邵錚言一次也沒來過醫院,從頭到尾,一次也沒有,邵夫人嘴上不說不問,心裏總是惦記著小兒子的。


    反倒是酈三元,隔三差五地來,來了也不多說什麽,坐在一邊守著。


    “你不用來了,護工會照顧我的,餓不死。”邵夫人轉頭,冷冷道。


    “阿姨……我隻是覺得該來,墨軒也很擔心您,他在上班不能一直陪著您,我的工作彈性比較大,可以來照顧您……”酈三元笑笑。


    “不用了,我喜歡清靜。”邵夫人又冷冷地丟下一句話,隨後不再理會酈三元。


    酈三元立刻閉上嘴巴,隻是坐在一邊,就這麽守著候著,小護士推車進來做噴霧治療的時候她便上前去扶邵夫人,邵夫人之前有些抗拒,時間長了也就不再排斥酈三元的親近舉動。


    但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能就這樣心軟,眼前的酈三元隻是在做戲,她見過太多這樣那樣的女孩,為了利益,為了長久的打算什麽都願意犧牲,表麵上一副善意的笑容,心裏卻是計較得很清楚。


    酈三元和自己有什麽關係?怎麽會對自己好?邵夫人在心裏冷笑,一切不過是做戲罷了,連自己親生的兒子都不會對她好,何況是一個外來人,她現在已經完全是親情涼薄了,什麽反哺之私,什麽孝禮之道,都是書上說說的……隻是現在她又累又困,實在沒力氣去和酈三元辯駁。


    直到邵夫人出院的那天,邵錚言才出現,一見到憔悴體虛的母親,硬著頭皮笑:“媽,我來了。”


    邵夫人冷冷看了他一眼,無語。


    “媽,我早想來看你……這不怕給你堵心嗎……我錯了錯了。”邵錚言一副誠懇認錯的態度,急急拉住母親的手貼在胸口,“我可是真的愛你,關心你的。”


    “行了,你這番說辭對我沒效果了,以後你要幹嘛就幹嘛。”邵夫人抽迴了手。


    “得了,以後別犯渾了。“邵墨軒狠狠在弟弟頭上拍一下。


    “你也沒資格說他。“邵夫人麵色蒼白,輕輕地說了一句。


    酈三元主動承擔了每月陪邵夫人去複檢以及每周去拿中藥的任務,邵夫人一開始不領情,但拗不過酈三元一趟又一趟地跟著,也就隨她去了,有幾次酈三元上門來,邵夫人也沒有將她拒客在門外。


    “阿姨,我爸爸說這個幹貝杏仁木耳燉鴿子對清肺火效果很好,我特地買了兩個嫩鴿子。”酈三元提著兩個鴿子上門。


    “這些老傭都會準備,不必麻煩。”邵夫人話裏的情緒還是波瀾不驚。


    “我給您去做。”酈三元不管邵夫人的臉色是陰雨還是晴朗,直接走進廚房燉起鴿子來。


    “夫人,其實我覺得她人挺好的。”老傭笑笑,在邵夫人耳邊輕語。


    邵夫人蹙眉,閉上了眼睛,又倚著搖椅睡了過去。


    邵錚言也來過好幾次,每次都是一個勁地獻殷勤,給母親捶背捶腿說甜言蜜語,可是最後還會提及和菲菲的事情。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次邵錚言鐵了心了,非要和菲菲在一起。


    “你能等我病好好再來氣我嗎,?”邵夫人冷言道。


    邵錚言撅起嘴巴。


    好幾次酈三元來看邵夫人都碰到了邵錚言,在又一次“談判求和”失敗後,邵錚言嘟著嘴巴到冰箱裏去掏冰飲。


    “錚言。”酈三元叫住他。


    “啊,哦,三元姐啊。”邵錚言早就看見酈三元但一直當她透明人。


    “錚言,你和菲菲的事情……”


    “我自己的事情。”邵錚言喝一口飲料,頑劣地笑笑,暗示酈三元沒有資格來插手。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和菲菲的事情非要現在和你母親說嗎?你也知道她現在身體情況還不是很穩定,保持愉悅的心情很重要,你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煩她。”酈三元認真道。


    “喲,三元姐……你還真的很替媽媽著想嘛。”邵錚言笑起來,“你不是不喜歡她嗎?”


    “我哪裏不喜歡她,?”酈三元蹙眉。


    “別蒙我了,你們相處得一點也不好,媽媽也不喜歡你,你心裏一定特不喜歡她。”邵錚言一副看透本質的樣子,挑眉笑笑。


    酈三元想了想,慢慢地說:“對她我說不上喜歡不喜歡,可她是墨軒的母親,我會尊敬她,關心她,而你呢?你現在像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在她養病的時候還拿她不喜歡的事情說,你這樣就對嗎?”


    邵正言瞪大眼睛,他萬萬沒想到酈三元會反擊,一時間找不到反擊的語言,滿臉漲紅:“你……你不要以為嫁給我哥哥就有權利以嫂子的身份教訓我了!”


    “我不是教訓你,隻是提醒你,你的感情事情是你個人的,我知道我們說什麽你都不會聽的,可是你母親是一直疼愛你的人,你有真正為她想過嗎?和菲菲的事情非要現在提嗎?就那麽急嗎?”酈三元繼續說。


    “你……你還說不是教訓我,?”邵錚言突然想到什麽似的,任性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以前的事情嗎?菲菲早告訴我了!你以前和一個姓陸的男人同居過,兩人都到要結婚的分上了,隻要我將這個事情告訴媽媽,她會一輩子不喜歡你的!”


    酈三元怔住。


    “嘿嘿。”邵錚言笑起來,握著冰飲走出去,“最討厭多管閑事。”


    64百年好合令人難以預料的是菲菲向小賈提出了離婚,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小賈沒什麽大情緒起伏,直接摘下戒指算是在沉默中同意了,這讓酈三元覺得有點瞠目結舌,她覺得也許自己真的是跟不上時代的步伐了,現在的年輕人閃電結婚,閃電離婚,和網遊一樣,一拍即合,二拍則散,眉頭也不皺一下。


    沒幾天後,邵錚言便帶著菲菲來別墅見母親,菲菲手捧了一束鮮花,拎了一袋水果,穿的是比較優雅得體的套裝,試圖給邵夫人留下一個好印象。誰知這場會麵半個鍾頭不到便不歡而散,原因是邵夫人眼尖地發現菲菲的耳朵上有一串的耳洞,並直接冷下臉來什麽話也不說,菲菲起初有些尷尬,慢慢地,尷尬變成了不甘和怨氣,也懶得應對邵夫人,直接拎起小包走人,臨走前還將攜帶前來的鮮花和水果又原封不動地帶迴去。


    當晚菲菲和邵錚言便大吵一架,菲菲要求邵錚言脫離他的母親,立刻和自己結婚,邵錚言瞪圓眼睛支支吾吾,麵色顯然是抗拒和害怕的,一瞬間,他覺得菲菲怎麽變得那麽惹人煩,一張嘴喋喋不休地說,要求頗多……他再傻也不會糊塗到依了菲菲的要求,他明白自己的經濟狀況,沒有母親,他連一分錢也掏不出。


    這對野鴛鴦很快便各飛東南了,菲菲又迴去可憐巴巴地迴去找小賈,小賈又一次在沉默中同意了很久以後,酈三元偶遇小賈,兩人說起這個事情,小賈隻是苦笑:”她還小,很多事情很衝動,我得讓著她點。”


    一番話讓酈三元聽得很感動,她看著眼前這個麵帶青澀的男孩,突然覺得他們這代的男孩表麵上玩世不恭,實則不失有對生活成熟的看法以及承擔責任的勇氣。


    八月過去後,邵錚言便灰溜溜地迴美國讀書了。


    這天,酈三元接到邵夫人的電話,讓她過去一趟。


    “我馬上要迴澳大利亞了,那裏空氣好,也清靜。“邵夫人淡淡地說,“你和墨軒的事情我沒有精力管了,雖然我不喜歡你,但是畢竟是你們兩人過日子,我走了,你們也自由了。”


    “阿姨,您怎麽這麽突然……為什麽要迴去?在這裏我和墨軒都在,凡事有個照應。”


    “我說了,我喜歡清靜。“邵夫人淡淡地看了眼酈三元,要說此刻她的心情,那就是沒多大喜歡,也沒多大不喜歡了,對於酈三元,她懶得再去挑揀毛病。


    酈三元麵色有些尷尬,她隱約感覺到邵夫人抱著眼不見為淨的態度離開的。


    “我往墨軒的銀行卡裏打了一筆錢,算是給你們一個交待。”邵夫人喝了口茶,平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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