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公園。


    sword站在離案發現場不遠的地方,正當她觀察著周邊環境的時候,聽見一個聲音從後麵傳來:“這裏和第一起案件的拋屍景物類似,但是更加偏僻。”


    “可能是unsub害怕被發現。”sword繼續分析道,知道剛才說話的人是reid,“第一起案件之後,unsub的作案成本的確增加了。”


    sword轉過身,透過墨鏡看見reid。他還穿著剛才講座上所穿的正裝,外麵披著那件sword昨天看到過的大衣,或許由於並沒有想到會有出警的需要,reid並沒有戴墨鏡。麵對冬日下午的燦爛陽光,reid隻能眯起眼睛。


    就在剛才,得到了新案件發生的消息之後,reid正式收到了紐約警局的求助,由於事出突然,bau的其他成員隻能遠程協助。sword本來以為,在最好的情況下,自己也隻能留在警局,等待警方的消息。然而警監卻表示聽過sword在華盛頓的名聲,鑒於她的履曆,破例讓她前往現場調查。


    sword戴好手套,聽reid繼續解釋現在的情況。


    “剛才detective beckett告訴我,第一次案發現場周圍一直布置有巡警。”reid一邊帶著sword走向犯罪現場,一邊說,“按照我們的分析,unsub對拋屍環境十分在意,我已經建議警方在公園內有類似環境的地方設置巡邏。”


    此時,sword與reid正好走到了犯罪現場旁邊。一個製服警員抬起黃色的警戒線,方便兩人通過。這是一片及膝的草叢,遠看並沒有異常,而一旦走近,就能看見草叢中穿著白色裙裝的屍體。sword一步步走向現場,抬起墨鏡,觀察著屍體。那是一個與第一受害者年齡相當的女人,她同樣穿著白色的裙子,脖子上係著藍色的圍巾,右手邊有一把撐開的綠色陽傘。


    beckett這時已經展開了調查,看到sword和reid走來,她站起來給兩人打了個招唿,然後說道:“接到報警的警員也參與了第一起案件的調查,他立刻通知了我們。死者身上沒有證件,現在還不能確定身份。根據法醫初步判斷,死者是被藍色的圍巾勒殺的。”


    “這條圍巾是絲質的?”reid注意到與上一次案件不同的地方。第一起兇殺案中,unsub使用的兇器是edward koman丟失的羊毛圍巾。


    “不僅如此,這裏……”sword走到屍體旁邊,蹲下身觀察著屍體裙子側邊沒有拉上的拉鏈。她伸出手用力拉了幾次,都沒能把拉鏈拉上,“太小了,這條裙子不是死者的。”


    beckett點了點頭:“法醫在屍體的袖口發現了嚴重的死後勒痕,大概是unsub將屍體硬塞進裙子的時候留下的。這條裙子是unsub帶來,殺人後才為受害者換上的,我們的警員已經在調查這條裙子可能的銷售途徑了,希望能有所收獲。”


    “如果說unsub殺人之後還為死者換了衣服,那麽這裏可能也不是第一現場。”reid評論道,“即使地處偏僻,這裏畢竟是公共場所,unsub很難保證在換裝的時候不會被發現。”


    beckett表示已經讓警員在附近搜尋可能的第一現場,但是在不知道死者身份的情況下,這項工作很難進行。


    reid知道beckett說得沒錯。勒殺的現場不像其他殺人方式一樣,會有血跡或者其他痕跡。隻有確定了死者的身份,才有利於根據死者可能的軌跡尋找案發現場,事實上第一起案件的第一現場就是這樣找到的。確定死者的身份就要找到死者原來的衣服,而它們很有可能被unsub帶走,隨意扔在任何一個地方。至於失蹤人員報告就更加指望不上,這次的死亡時間還不到一天,甚至有可能死者周圍的人都沒有意識到她出事了。


    正當大家對搜尋第一現場可能的工作量一籌莫展時,同樣沉吟著的sword忽然問道:“第一起案件的時候,裙子確定是死者自己的……?”


    “是的,”beckett迴答,“有當天的道路監控拍到了死者,她出門時外麵穿著灰色的大衣,裏麵就是那條白色連衣裙。灰色大衣在第一現場被發現了。”


    “裙子是死者自己的,兇器也可能是隨手取得的……”sword說道,抬頭看著reid,“這麽說……”


    “你是說兇手殺害camille的時候可能是沒有預謀的激情殺人?”reid順著sword的思路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殺害camille可能是unsub開始連環殺人事件的□□。unsub可能是camille認識的人。”


    12分局。


    根據之前的分析,雖然已經調查過一次,警監還是將一部分警力布置在了第一起謀殺案上,希望盡量疏通每一個疑點。另一方麵,大部分的製服警員還在對第二起案件進行著受害者身份確認和尋找第一現場的工作。


    sword迴到分局的時候,並沒有看見magnolia,隻是收到一條短信說她已經迴到旅館了。sword還想迴複什麽信息,就看見koman夫婦又一次出現在警局的談話室裏,這次是以知情人的身份,為案件提供更多信息。sword想了想,沒有走進休息室,而是走向了會議室。


    會議室裏,reid正在整理著源源不斷的信息。看見sword進來,隨手將手上的資料放在桌子上,然而一個沒注意,用力過猛,那一遝打印紙沒在桌麵上停住,徑直滑進了桌邊放置的廢紙簍裏。


    sword抬頭看看reid還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再低頭看看廢紙簍裏的資料,沒忍住還是笑了。


    reid本來想要站起來去把那些資料拾出來,卻被努力壓抑笑聲的sword搶了先。她拍拍資料遞給reid:“還好是個空的紙簍……”玩笑話說到一半,紙張的上端傳來reid手上的力量,sword愣了一秒,才想起來鬆手。


    “咳。”reid拿過資料又象征性地拍了拍灰,他抬起頭剛想說些什麽,就看到beckett拿著一些東西走了過來,“detective beckett,有什麽發現嗎?”他於是轉而向beckett問好。


    sword也轉過身,越過beckett的肩膀,她看見koman夫婦正站在休息室的門前。他們看見sword,似乎猶豫了一下,好像是想問些什麽,然而終究時機不好,他們還是轉身朝出口的地方離開了。


    “剛才我和koman夫婦談話。”sword轉過身,聽見beckett說道,“之前edward koman知道pansy在國內,懷疑是她因為勒索的事情的作案,為了保護pansy才不配合警方……還好現在誤會澄清了。edward剛才還告訴了我camille勒索他的緣由。”beckett拿出一張照片遞給reid。


    reid看了照片,有些不明所以地向beckett發問:“這是什麽?”順手把照片遞給了sword。


    sword接過,發現這是一張類似於警用偵察設備拍下來的照片,畫麵很模糊,依稀可以看出照片的背景是夜晚的街道,一個圍著藍色圍巾的背影正在按著一座褐石屋的門鈴。


    “你們不知道這件事也很正常。”beckett說道,“這是十五年前調查一個商業家內線交易時,我們拍下的照片。這棟褐石屋就是嫌疑人的居所,警方一直懷疑有人在和嫌疑人合作,於是當時監視了褐石屋,但是隻拍下了這一張照片。拍下這張照片之後,這個人就警覺地離開了,所以一直沒有被抓到。”


    “這個人是edward koman?”sword問道,將照片交還給beckett。


    說到這裏beckett微微翻了翻眼睛:“koman隻告訴我,camille‘認為’這是他,偷竊了他的藍圍巾作為證據,還對他進行了勒索。——說實話,就算這真的是koman,案件已經過去十五年了,恐怕很難對他進行定罪……”


    reid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迴到桌麵上,拿起證物箱裏取出的兇器圍巾:“所以說當時這條圍巾應該在camille手裏?”


    “根據koman的描述,應該是這樣。”beckett迴答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更加佐證了第一起案件可能是unsub臨時起意。”sword思考著說,“detective beckett,死者的同事排查過了嗎?朋友呢?有沒有男朋友?”


    “第一次調查的時候重心集中在koman身上,對不起。”beckett很自然而真誠地道歉,“我們現在正在收集更多的資料。不過camille的室友和她男朋友的資料都在這裏……”beckett說著,走向一個reid還沒有來得及打開的箱子,翻出了兩份檔案,“這是camille的室友,anita和她的男朋友ude……”


    “ude?”reid與sword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反問。


    “是啊……怎麽?”


    “ude m,這是莫奈的全名。”reid快速地解釋道,拿過ude的檔案,快速地讀道,“ude pinkman,紐約藝術學院畢業,現在就在koman的廣告公司工作……detective beckett,看來有必要跑一趟了。”


    pinkman駕駛證上登記的住址是一座臨街的公寓樓。


    由於reid沒有帶齊出警的裝備,所以beckett帶著警員前去抓人的時候,reid和sword兩人都等在車裏。


    低頭看看手表,還不到五點鍾,然而車窗就已經是一副暗沉沉的黃昏景象,reid想起今天正好是冬至。思路到這裏,reid就透過車窗的反射,看見sword從後座傾身過來,微皺著眉頭,轉頭對他說道:“pinkman可能不在家。”


    reid這才發現sword靠過來是為了更好的觀察pinkman的公寓。順著sword的視線,reid看見pinkman位於三層的公寓房一片漆黑。


    出警之前他們查看過pinkman家的平麵圖,reid從這裏能看見pinkman公寓的所有窗戶。


    果然,reid剛想說些什麽,就被對講機裏傳出的聲音打斷。


    “目標不在公寓裏,一切安全。”


    一踏進ude pinkman的公寓,sword就幾乎確認了這就是他們要找的unsub。


    這是一間普通的公寓房,不包括盥洗室,總共有三個房間,此時穿著製服的警員們在房間中來來去去。在被當做臥室的房間裏,除了電腦和手寫板之外,還擺放著畫架和散落在地上的顏料盒。最先引起sword注意的是畫架上一幅未完成的畫,那是unsub複製的《撐陽傘的女人》。這幅畫沒有完成,隻是粗略打了鉛筆稿,畫架上還夾著一張被害人camille moreau被撕毀的照片,不難看出unsub原本打算照著camille的形象完成畫作的臉部。


    畫架的一邊,一本畫冊散落在地板上,攤開在另外兩幅《撐陽傘的女人》的頁麵。兩幅畫上,畫中人都做出和卡美伊相似的姿態,但又與sword所熟悉的《撐陽傘的女人》不同。


    “這兩幅也是莫奈的作品。”sword正疑惑著,就聽見身後傳來了reid的聲音,“類似的畫作莫奈一共創作了三幅。最早、最出名的那幅是以卡美伊為模特的,之後的兩幅是卡美伊病逝之後,莫奈照著自己的繼女蘇珊娜所畫。”


    sword戴著手套拾起地上的畫冊,的確,這兩幅畫愈發呈現出莫奈後期的風格。畫中風景依舊風起雲湧,畫中白色的衣裙依舊色彩豔麗,光與影的關係明麗自如,然而畫中人的臉卻幾乎模糊不清……


    “如果……”sword這樣忽然想到,將畫冊放迴原處,“doctor reid,《撐陽傘的女人》一共有三幅……unsub按照第一幅殺死了camille,又殺死了今天我們找到的死者,會不會……?”pinkman還打算再殺害一個人。


    reid重重點了點頭:“beckett已經發布了全境通報,通知警員搜捕unsub。”


    sword並不覺得輕鬆,在全紐約城的範圍裏搜捕一個隨時有可能行兇的人,哪怕知道他的名字和長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正在這時,一個警員給reid遞來一份報告。reid接過,讀了起來:“實驗室dna比對的結果已經出來了。第二個死者名叫bridgett lents,21歲,藝術學院學生。根據初步調查,昨天晚上2點從圖書館離開之後就沒有人見過她了。”


    “死者是藝術學院學生?”sword問道,“這應該不會是巧合吧?這麽說unsub對死者有一個跟蹤的過程?”


    reid表示同意:“unsub自己也是藝術學院畢業的,可能對那裏學生的日程有所了解,他能更加容易地找到目標。——我去通知beckett,把大部分警力放在藝術學院周圍。”


    koman夫婦的公寓裏。


    sword沒有去參與藝術學院附近的抓捕行動,而是來到了koman夫婦的家裏。pansy看到她來露出驚訝的表情:“還有什麽事嗎?兇手抓到了?”


    “還沒有。”sword迴答道,“但是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了兇手的身份,很快就能抓到他了。我隻是個私家偵探,這方麵我幫不上忙……我來找你們是因為我覺得……之前你們好像有話要對我說?”在警局,koman夫婦離開的時候,就給sword留下了欲言又止的印象。


    “是的……”和pansy坐在同一張沙發上的edward沉吟了一下,他把手搭在了pansy的手背上,才開口說道,“之前沒有配合調查,我非常抱歉。但是請你理解……我不能失去pansy。”


    sword無言以對。一方麵edward確實對警方隱瞞了信息,另一方麵她不能說她不理解edward的做法。說真的,在這之前,koman夫婦隻活在magnolia寥寥數言的描述裏,他們在sword眼裏是另外一種形象。


    “還有……那張照片的事情……”edward對sword說道,“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幫我向magnolia解釋一下……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不是在為自己辯護,隻是我想讓她知道,我現在的生意是誠實的……”


    sword剛要說話,忽然收到了一條短信。讀完短信,sword才抬起頭,迴答edward的話:“mr. koman,恐怕你要自己向magnolia解釋了。”


    正在edward要開口詢問的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有些猶豫的敲門聲。pansy與edward對視了一眼,有些疑惑地起來去開門。


    sword微笑著站起來,看見magnolia正站在門外。剛才正是magnolia給她發來短信,說自己要來家裏看看。


    “magnolia!你迴來了!”edward大步走向門口,似乎不肯相信眼前所見。


    magnolia眼睛裏帶著淚光,卻隻是對edward伸出了右手,做出握手的姿勢:“我……我隻是迴來看看……我們要慢慢來……”


    edward頓了一下,卻還是握住了magnolia的手:“好……我們慢慢來……”


    sword注意到pansy站在一邊微笑著,眼中也熱淚閃動。


    全家團聚的場景sword並不好久留,告辭之後,sword就開車迴到了旅館。sword在旅館附近的停車場將車停好,抬起頭仰望著這座因為聖誕節而裝飾一新的建築。


    sword忘不了告辭的時候,magnolia給自己的那個感激的眼神,這讓她覺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這讓她有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滿足感,似乎自己飄忽的內心忽然裝滿……她一人獨行,但卻微笑著,甚至不知道這種快樂來自哪裏。


    走進旅館的前廳,一陣室內溫暖的馨香撲麵而來。令sword感到意外的是一個坐在前廳沙發上,低頭看著一本書的身影,胸口一跳,節日的微醺感在一瞬間消散。sword仔細地看著這個人影,廉價旅館前廳的沙發似乎讓他高挑的身形有所委屈地蜷縮,他認真地閱讀著,棕色的頭發別在耳朵後麵,為了更好地看清書上的文字,身體朝有燈光的那一側偏去。他的手指放在書頁的中央,不到兩三秒就翻過一頁……


    sword走近兩步。


    一陣室外的寒氣讓reid抬起頭,看見sword過來,reid合起書本站起了身。


    “doctor reid?”


    “嗯……我之前來找你,但是前台告訴我你還沒迴來。”reid說道,“我們抓到ude pinkman了。當時他正在跟蹤另外一個學生。據他說,他把camille當做繆斯。殺死camille是因為他發現了camille試圖勒索edward koman的事情,這打破了他的幻想,成為了殺人的□□……”reid頓了一會兒,又開口,“我們不說這個了,magnolia呢?她現在怎麽樣?”


    “她很好。”sword想起剛才的場麵,微笑著迴答,“她現在在家裏。”


    reid點點頭,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他快速整理了一下頭發,對sword說道:“所以……這次我過來主要就是想告訴你案情的後續。我明天就要迴匡蒂科上班了,嗯,聖誕快樂。——再見。”


    “再見。”sword向reid道別。


    reid於是揮揮手,向前廳的出口走去。他斜背著郵差包,兩隻手調整著包帶,旅館昏黃的燈光襯托出單薄的身影。


    “等等。”sword忽然叫道。


    reid轉過身,隻見sword快步追過來,遞給他一本書:“你把你的書忘了。”reid低下頭,想起他剛才的確把這本書忘在了沙發上。這本書是狄更斯的《聖誕頌歌》,每年快到聖誕節的時候,他都會把這本書重新讀一遍當做消遣。


    “謝謝。”reid微笑著說道,再一次與sword道別。


    sword將reid送到旅館的門口,等到reid轉過了街角才迴到了前廳。旅館裏循環播放著聖誕節的歌曲作為音樂,sword走過前台,微笑著對板著一張臉消磨時光的旅館職員說了句“聖誕快樂”。


    她想到magnolia,又想到她自己。曾經步履蹣跚的人終於帶著別人走出了泥沼。她想到自己,又想到reid。她發現,當她注視著reid的時候,曾經空氣裏那些讓人窒息的透明屏障漸漸消失殆盡……


    他們,她和reid,他們是站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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