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一陣高跟鞋的聲音從遠到近傳來,聲音清脆而有力,與此而來的,還有一股完全不同於班級學生的信息素竄入了你的鼻腔。


    你在班裏所聞到的信息素,無論是濃烈抑或是清淡,都尚且帶著屬於少年的青澀,論成熟馥鬱,都遠遠不及這股信息素。


    就像是大雨傾盆過後,在野外肆意生長的玫瑰,向路過的旅人鋒利驕傲的展現藤蔓上的尖刺,令人望而卻步,偏偏胭脂色的花瓣還帶著露珠,就像是在一個下雨的暗巷裏,一個女人懶散地靠在牆壁上,穿著馬丁靴,塗著紅唇,雪白的皮膚襯的紅唇愈來愈鮮豔,手邊的煙還散著迷霧,煙霧繚繞,她的臉似乎也在煙裏變成了一場夢,豔麗得鋒芒畢露。


    這是一股濃烈的玫瑰香。


    從信息素,你仿佛能見到擁有著這般熱烈而張揚的信息素的女人是多麽地美豔不可方物。


    這一定是個像玫瑰花一樣的成熟女人。


    你想。


    然後你聽到那腳步聲穿得越來越近,腳步聲的主人踏著上課鈴聲走進了教室。


    玫瑰色的頭發被燙成大波浪卷,被主人隨意地披散著,隨著步伐的走動而帶起弧度,與頭發同色的眼睛從走進班級開始便冷淡地掃視一圈,她穿著深色的軍服,那腰帶勒地緊緊的,腰似乎細得盈盈不可一握,軍服將身體緊緊包裹著,美妙的身體曲線被勾勒出來。雪白的皮膚襯得那紅色越發地美豔。


    你的視線一直跟隨著她,目不轉睛。


    她在最後看到你緊盯著她的視線時,玫瑰色的眼睛一暗,似乎悄悄地勾起嘴角,朝你笑了笑,整個過程不到一秒,又壓平了嘴角,你甚至不知道那笑容是不是你的錯覺。


    她走到講台的正中央,正好收迴了巡視你們的視線,然後勾起紅唇,微微抬起下巴,說道:


    “崽子們,自我介紹下,我是菲奧娜·布爾,接下來的一學年,就由我來擔任你們的軍事理論課程。”


    下麵的同學聽到這個名字後似乎起了一陣騷動。


    你沒有仔細聽,隻是模模糊糊聽到了“上校”“降職”“學校”幾個字眼。而旁邊的安迪則緊盯著台上的菲奧娜,金黃色的眼瞳晦暗不明,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大海,看似平靜,實則暗波湧動。


    菲奧娜在台上聽到下麵的討論聲,沒有說什麽,玫瑰色的眼瞳靜靜地看著下麵議論的同學,本來說話的學生在她的目光下閉上了嘴,甚至屏住了唿吸,整個教室又變得靜悄悄的。


    她淡漠地收迴了視線,又補充了幾句話。


    “我平時很忙,不要來煩我。但是如果有誰敢掛科或者翹課的話,我相信你們一定不想體會到我的手段。”她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就像是一根羽毛輕輕劃過你的耳廓,讓人覺得渾身酥麻,在尾音處聲調微微上揚,透出一種惡趣味的愉悅,


    “那麽接下來,開始正式上課。”菲奧娜不緊不慢地說道,然後打開了全息投影,開始講課。


    你跟著菲奧娜的節奏,挺著腰板認真的聽著課。


    雖然菲奧娜是第一次當講師,但她無疑是個合格的老師,每一個知識點都分析得清清楚楚,而且並不會一味地傳授知識,而是有選擇性的與同學互動,就像是現在——


    “唔,26號同學,請起來迴答這個問題。”


    26號是你的學號,你聽到菲奧娜叫到了你,淡定地放下手中的筆起身,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到你的身上,暖唿唿的。


    菲奧娜剛剛講到的事件是在星際史上一場著名的戰役,那是幾百年前聯盟對星際海盜發起的圍剿,聯盟由於預判不足,雖然這場戰役還是以大捷為終,但損失慘重,而後麵的通告都對此解釋為意外,當時聯盟上下的民眾對此十分不滿,匿名舉報的信紛紛不斷,最後這場大戰的指揮官被赦免職位,相關的人員也都紛紛被撤職查辦。


    而她詢問你的是——


    “如果你是當時的指揮官在指揮著這場戰役,你要怎麽規避那所謂的意外呢?”


    你直視台上的菲奧娜,靜靜地思考著,風透過窗邊的縫隙,夾雜著寒氣遊蕩著,吹到你身上,冷冷的。


    你在幾個唿吸後才緩緩開口,說道:


    “這是無法避免的,隻有發生了那場意外,那場戰役才會勝利。”


    你停頓了一下,繼續迴答。


    “所以我不會規避那場意外。”


    菲奧娜饒有興致地挑起了半邊眉,她玫瑰色的眼瞳在陽光下流光溢彩,在這個教室裏那麽多人,她的眼裏獨獨隻倒映著你的身影。


    “這個說法,很有趣。”


    她低低地輕笑了一身,沙啞的煙嗓似乎夾著冬日的風,撩人心弦。


    “但是我很喜歡你這個答案,請坐。”


    你一直靜靜地看著她,直到她叫你坐下來,你才低下了眼睛坐下來。


    而一旁的安迪不知道為什麽從上課起就鬱鬱寡歡的樣子,他看到你你坐下來後依舊是一副認真聽課的樣子,金黃色的眼瞳陰雲密布,霧靄靄的,嘴巴被緊緊地抿成一條清晰可見的直線。


    他本著眼不見為淨的觀點,轉過頭望著窗外發呆。


    教室在四樓,正好可以看見栽種在教學樓旁邊的樹,樹椏上的樹葉已經寥寥無幾了,枝椏被覆蓋了一層層的雪,整棵樹除了主幹部分就像是被銀白色包裹著。


    安迪就這樣一直看著雪悠悠地下著,溫柔地落在了樹枝上,與其他的白融合在了一起。


    在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衣袖被扯了一下,然後手掌被塞進了一個東西,對方柔軟的指腹碰到他的手掌心,安迪隻覺得被碰到的地方好像觸到了電,從那傳到了脊椎骨,酥酥麻麻的。


    把手掌心展開,是一個被揉成一團的小紙團。


    ……


    真是的,怎麽還像個小學生一樣幼稚。


    上課傳紙條?真搞笑。


    安迪這樣想著,把內心莫名的悸動壓下,展開紙團,白紙已經變得皺巴巴的,但是還是能清楚地看見上麵寫的字,字跡秀美,寫得端端正正。


    嘖,說好的見字如人,都是騙人的。


    如果是真的,艾瑞塔這人不應該規規矩矩的嘛。


    安迪看到字跡的第一眼,就內心想道。


    [安迪?下課要不要出去吃甜點?去你最愛吃的那家甜品店哦,我請你。備注:放心,芒果千層還是你請客的。]


    ……


    安迪看著紙團沉默了一會,不知道在想什麽。


    雖然他依舊轉過頭,讓你沒辦法看到他正臉,但是你還是看到了他的耳朵染上了紅暈,白淨的皮膚透著粉紅,看起來十分可愛。


    啊啊,不過安迪不喜歡別人誇他可愛呢。


    你心裏想道。


    然後一張紙團迅速地滾迴到了你麵前。


    你眨了眨雙眼,把紙團慢慢地展開來。


    上麵隻有兩個字和一個感歎號,但是被寫得特別大,占據了整張紙的四分之三,並且特別地帶有個人特色,非常地龍飛鳳舞。


    [隨便!]


    唔,明明就很樂意啊。


    你瞥了一眼隔壁隻留給你一個後腦勺的安迪,突然生起了惡作劇的念頭。


    但是…


    還是先認真上課吧。


    你可是個認真又懂事的好孩子,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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