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毛絨絨的小雪貂的到來給安兮年增添了難以估量的快樂。它的身體細長,腦袋圓圓小小,一雙瑩亮的黑幽幽大眼睛,粉色的鼻尖,它的神態嬌憨卻十分機靈通人性。才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它已經不再膽怯,圍著安兮年爬上跳下的,將她當成了主人。


    “你乖乖啦,我剝雞蛋給你吃。”安兮年將煮熟的雞蛋剝開,再一點點分成小份,小雪貂好似能聽懂人話,真的不再亂跳,而是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眼巴巴的看著雞蛋。


    “給你取個名字好嗎”安兮年將雞蛋吹涼,遞給它,小雪貂兩隻小爪子抱過蛋黃啃著,還抬眼衝安兮年眨了眨,就像是期待的模樣。


    “嗯叫什麽呢”安兮年抬頭看了看對麵優雅用餐的焰魔羅,“就叫無赦好了”


    “不可以”劍眉斜插入鬢,焰魔羅冷酷的拒絕道:“你怎可讓它與我同名”


    該死的女人,不知道該避開王的名諱嗎讓別人聽見妄議,他是該罰她還是不罰


    “好小氣哦”安兮年整張臉都皺了起來,胡攪蠻纏道,“貂兒說它喜歡叫這個名字嘛”


    “胡說,它哪裏有什麽喜歡不喜歡的”


    “怎麽沒有無赦”安兮年趴在桌子上衝著雪貂叫了一聲。


    小雪貂居然真的知道她是在叫它,它毫不猶豫的丟下了雞蛋,然後躥到了安兮年的跟前乖巧的蹭著她的臉。


    “無赦,大汗不許我們用這個名字怎麽辦”安兮年吸了吸鼻子,裝作可憐兮兮的說。


    小雪貂極通人性,它眨了眨雪亮的黑豆似的眼睛,舔~了一下安兮年的臉,然後敏捷的轉身跳到了焰魔羅的身上,毛絨絨的小腦袋死命的在焰魔羅的頸窩裏磨蹭著,與其說是在撒嬌倒不如說是在撒潑上邪,它這胡攪蠻纏的功夫像極了安兮年


    “喂我還在用膳”焰魔羅不滿的吼著它,它卻完全不怕他,他身為汗王的威嚴冰冷嚇不到它,小雪貂幾乎在他身上打起了滾


    “哈哈哈哈”安兮年歡樂的托著腮欣賞著他此刻束手無策的焦慮模樣,她忽然發覺他是可愛的。


    “好啦好啦”他終於鬆口,在小雪貂要爬到他的頭上之前


    他完全不敢碰它,他怕自己控製不好力道捏碎了幼小的它。


    “耶”安兮年鼓掌歡唿,像是爭取到了什麽重要的勝利似的,“無赦”她柔喚著。


    焰魔羅心裏一顫,卻見小雪貂快速的躥了過去。


    “你好可愛喔”安兮年圈抱著它,用鼻子蹭著它的小腦袋。


    焰魔羅笑了一下:“你一定會是一個溺愛孩子的母親。”


    他的語調低沉平淡,卻輕輕的打翻了安兮年的心。


    她敏感的察覺到因為有活潑的小雪貂,他們之間正有一種親密在悄悄的發酵,他們就仿若一對新晉的年輕父母,喜悅又焦頭爛額的應對著自己的第一個孩子。


    可是,她知道他們是沒有這樣的機會的。她與他,沒有未來。


    咚咚咚,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大汗,玉姑娘不舒服了”女婢在門外稟告。


    焰魔羅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甚至沒有時間去取掛在衣架上的氅子就疾步的走了出去。


    “去傳醫官”


    “是。”


    他穿著單薄,頭也不迴的踏進了風雪,冷風從門縫裏鑽了進來,小雪貂跳到了她的腿上圈成了一團。


    “無赦”安兮年幽幽的笑了一下,心仿若被冷水浸透。他已經要擁有他和別人的孩子了,他是那麽的緊張,那麽的在意,她忍不住猜想如若是她有了身孕,他會允許嗎他會要一個外族的俘虜替他孕育子嗣嗎還是殘忍的逼著她打掉她的功能隻是在床~上取~悅他,而不是生兒育女,不是嗎


    “醫官說你頭暈是因為憂思過度、營養不~良還有兩個月就要生了居然還不好好吃飯,可見你這母親有多不稱職難不成要我頓頓都押著你吃嗎”焰魔羅坐在玉姮榻邊的方凳上,一邊喂她喝著湯藥,一邊數落著她。


    “醫官總是這樣危言聳聽的,我也是因這幾日天太冷略有乏力而已。再說你的一顆心全撲在那個樓蘭美女的身上,怎麽得空頓頓飯來監督我”玉姮意味深長的說。


    焰魔羅笑了一下,聽到心上人被人提起,他的眼神不自知的變得柔軟起來。


    然而他的神情卻令玉姮更加的憂心:“無赦,有一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我之間還有什麽好顧忌的但說無妨。”


    “我總覺得那個姑娘怪怪的。”


    “她的性情的確古怪不定。來,再喝一口。”


    玉姮推開他的手,他們一起長大,他不會以冰冷的麵目來對她,所以她可以清晰的分辨出他眼睛裏的真性情。他的成長經曆太過孤獨,她懂他內心深處對愛的渴望,隻怕他陷得越深,受的傷便越重,何況他身居高位,他跟整個拓跋都禁不起這個風險。


    “無赦,你真的喜歡她是嗎”


    焰魔羅一愣,他沒有迴答,沉默的將湯碗放到了身後的桌上。


    “你所承擔的過於沉重,若有一個女子可以讓你暫時放鬆下來其實是件好事。怕隻怕這個女子不是真心對你”


    焰魔羅苦笑了一下:“玉姮,你說的我都懂。”


    “對不起,我偷偷打聽過,在宇文氏的時候她曾偷走了銀蓮狼髀石放走了一個西羌人,她背叛過你,陷你於不義,你怎可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即便舍不得懲罰她,也斷然不該再留在身邊了。”


    “噝噝”伴著雪貂的叫聲,小無赦快如閃電的躥到了玉姮的榻上。


    “啊有貂無赦”玉姮頃刻間花容失色,驚惶的抱著床柱,她自小就怕貂,一時間嚇得麵色煞白,目瞠口哆


    安兮年焰魔羅騰地站了起來,一手就撈起了調皮膽大的貂兒


    他闊步的走到門口,大力的撞開門,隻見安兮年抱著他的墨狐氅子正站在門外,她是來給他送衣服的。


    “誰允許你過來的帶著你的貂滾遠些”他的怒火過於激烈,一把將雪貂拋到了她的身上,小雪貂“嗚嗚”的哀鳴著,膽怯的躲到了她的背後,安兮年被他莫名嗬斥,呆愣在原地,一顆心緩緩的破裂。


    對不起,是她又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這裏住的才是他的女人,神聖不可侵犯,她這種野地裏撿來暖床的,憑什麽越步


    酸楚在身體裏快速的漲潮,安兮年微微顫抖著將墨狐皮裘遞給他,然後轉身灰溜溜的走了。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她一句話都不敢說,她怕自己一張口,眼淚就會奪眶而出。求求你,爭點氣,不要真的表現的像個不知廉恥的女支。


    看著安兮年一個人走進了風雪裏,焰魔羅又止不住的心疼她,他的情緒很低落,走迴了玉姮的榻前。


    “還好嗎有沒有不舒服”


    “我沒事。”


    “對不起,那隻幼貂還沒有被調~教好,年兒也不是故意的。”


    “不要讓感情蒙蔽了你的理智”


    焰魔羅的心一驚,焰色的美麗眼睛看著玉姮蒼白的素容。


    “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毒藥,在我迷戀昆侖行客徐涯舟的時候,我也相信他是真心愛我的,他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信,誰知他隻是利用我。”


    “玉姮”


    “不要為了怕我傷心而騙我,我沒那麽脆弱。”玉姮淒惶的一笑,雙眸蓄滿了淚,“他靠近我隻是為了得到神草冰魄,在我察覺後他巧舌如簧,說什麽他已經愛上了我,說他會迴去跟燕子堂斷絕關係,然後再迴來娶我。我傻傻的信了,癡癡的等,可是他這一去就是六個月他拋棄了我,不他從來沒有愛過我都是假的我恨他,我恨自己,我很這個孩子我恨”


    一貫端莊文雅的玉姮失控痛哭,焰魔羅緊緊的將她摟入了自己的懷裏。


    愛情是美麗的毒藥,是致命的幻覺,難道真的是他愛錯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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