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跟在君晏身後下台後,撲到君晏麵前,仔細地觀察他的眼瞳,深夜星空似的墨色中閃著光亮,不是用了血咒後失控的血色。看來真是普通的水訣。


    “不是血咒就好。”陶桃放下心來,不忘提醒道:“還是要低調些好。”畢竟他是真的查不得的。


    “好。”君晏神色清冷,語氣不鹹不淡。


    君晏答完抬頭,很快看見了鎖定在他身上的陰沉目光,兩人對視,修明道人從看台上離開,走到最高層階梯的無人之處。他定定心神,向修明走去。


    修明在兩人周圍設下透明屏障,隔絕外人對此處的探查,開門見山問:“你這術法何處學來的?”


    君晏垂下眼眸:“師父給的秘笈上記載了水訣變通之術,令水成冰。”


    “一派胡言!”修明不客氣地駁斥,追問:“秘笈是我寫的,我知道自己都寫了什麽,血中能有多少水,你用血?!”


    “場上形勢變幻萬千,徒弟靈力不足,前又用了水屏障護體,此乃情急之下想的變通之法。”


    修明見他不承認,直接問道:“你知不知道血咒?”


    陶桃心下一驚,知道血咒的人寥寥無幾,原著裏是在君晏用血咒大殺四方後,修仙界才慢慢了解了血咒。修明居然如今一下就看了出來。


    君晏眼神古井無波:“不知。”


    修明冷哼道:“你今日用的咒法與血咒有異曲同工之妙。”


    “若僅是用血水這一處相同,徒弟已經解釋過了。”


    兩人相持不下,一藍白身影忽的靠近,是師姐來宣布剛才一戰的比試結果。修明撤去結界,負手而立。


    “恭喜師弟,剛才一戰,經過判定,乃是平局,你們二人皆可進入下一輪比試。”


    平局?怎麽還有這樣的設定?陶桃還以為主角光環會讓君元清贏下比賽。


    外人看不見陶桃,君晏挑眉,代為表現驚訝。


    師姐解釋道:“原是不該如此的,隻是經商議後,兩位師弟水平皆是不俗,結果又恰好如此之巧,便在有先例可循的情況下,做出了這般決議。”


    君晏拱手:“多謝師姐。”


    “不必了。”修明冷冷地打斷兩人對話,君晏本身在比試中的不妥舉動,已經惹他生怒,這逆徒對於比試結果的情緒起伏,比麵對他訓話時還大,更令他氣不打一處來。


    “本尊教徒無道,現便帶他迴落雁峰嚴加管教,後邊的比試,他不參加了。”修明端起長老的架子道。


    “這……”師姐麵露難為之色,眼睛在師徒二人間徘徊。


    修明同樣看向君晏,既然他看重比試,那就故意搗亂了他的比試。


    隻見君晏頷首道:“勞煩師姐通傳。”


    “好吧。”師姐勉強地對師徒二人笑笑,隨即離去,留君晏與修明兩人相顧無言。


    修明甩手轉身離去,眼角餘光瞧見君晏胳膊上的傷口還滲著血珠,碧光劍之鋒利,傷口不會輕易恢複。修明咬咬牙,還是朝他丟了個法咒。


    君晏傷口處一陣清涼,傷口雖沒有愈合,但也不再疼痛。


    “你本有取勝的機會,自己不珍惜,想來也不是那麽想贏,那麽後麵的比試也不必參加了。”修明冷冷地說道,這是另一個令他不爽的事情,擋了那一劍之後,這小子本該即刻出擊。


    陶桃同樣不解地看向君晏,不論是這處停頓,或後麵用血她都不理解,照她的了解,君晏不是此等不分場合、不懂輕重之人。


    “靈力不足。”君晏答道。


    修明以為他死咬著這個理由不願鬆口,索性不再多說,給他一記眼刀便喚來仙鶴,率先架鶴而去。陶桃聽罷卻恍然大悟。


    修明走後,君晏目光毫不掩飾地看著陶桃。


    “我是不是不該出來?”陶桃問道,她相信君晏所說屬實,他應該為了抵禦君元清的劍意,耗盡靈力築那水屏障,但是自己出現吸收了劍意,才導致看起來他遊刃有餘,又故意不出手,狂妄自大,失了機會。


    “沒有你,我未必能承受他的劍意。”


    “我應該直接給你傳輸靈力才對。”陶桃陷入自責,明明有更好的方法。


    “如此便勝之不武。”君晏也有自己的驕傲。


    “好吧。”陶桃垂頭喪氣地看了眼下麵的比試台,倏而想起另一個問題:“你最後到底為什麽用如此奇怪的方式?”


    “……”君晏沉默。


    陶桃像發現了新奇事一樣:“為我出頭?”


    君晏目光沉沉注視陶桃,卻不說話。陶桃不自在地左右轉移視線:“好啦,我是開玩……”


    “算是。”君晏打斷陶桃的話。


    陶桃愣住:“哈?”


    “其實不用的,我又不會受傷。”陶桃說著,在君晏的眼神威脅下聲音逐漸變小,最終閉嘴。


    兩人沉默片刻,陶桃壯著膽子道:“還是謝謝你。”說完又低著頭,一雙鹿眸卻控製不住地不時瞟向君晏。


    君晏裝作不曾發現,喚來仙鶴飄然落地,他乘上仙鶴迴落雁峰,在無人知曉時他握緊拳,掐著掌心。修明猜得沒錯,他最初是真想用血咒。見到陶桃出來替他擋劍意後,他的意識出現了短暫的失控,在聽見陶桃喊他名字後才迴神,可血珠已經凝出,為防止被人發現,他立即改用了水訣。


    迴到落雁峰後,修明接連幾日沒有與君晏好好說話。君晏反倒很乖巧地每日繼續替他打理菜地,隻是每次君晏幹活的時候,修明都會氣鼓鼓地迴房,不願見到君晏。


    這情況直到幾日之後才好轉。


    這日午後,君晏照例在田間除雜草,陶桃照例坐在他的陰影下遮陽,修明照例在君晏來了之後就起身,不過這迴他走向的不是房內,而是君晏身邊。


    修明清了清嗓子,道:“我與當日在場的其他幾位長老討論過了,你當時的術法雖奇怪了些,但也在情理之中。”


    “謝師父。”


    “修真之途艱苦,為師也知道,正一宗能保你有光明正路千千萬萬條,你切莫動歪心思。”修明之前話說得狠,其實心中也希望自己徒弟沒有走歪路,與其他長老交流後,便欣然接受了這一結論,如今不過再敲打敲打。


    “是。”君晏答應得很快。


    “繼續幹活。”說完修明立即恢複了往日困倦的模樣,打著嗬欠迴躺椅上午睡。


    比試的最終結果是君元清得勝,不過君晏的精彩表現也給不少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的弟子在正一宗學習的同時,也肩負著日後繼承家族的責任,便想方設法與君晏接觸,日後君晏若真有作為,他們也好拉攏。


    陶桃對於這個結果十分滿意,連帶著係統給自己的懲罰也幾乎忘卻,直到一次外丹煉造的課堂上,君晏和旁邊的人起了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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