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記得原著裏有寫,君晏施法走火入魔後,眼中墨色被血色取代,一雙血瞳令人見了為之膽顫。但她沒想到自己這麽早能見到初始版血瞳,而且這血瞳——明明就還蠻好看。她見到後一驚,並非因為驚嚇,而是驚豔。


    在君晏眸中血色消散後,陶桃周身的壓力也大大減小,至少不再令她難受,她這才有空思考其他的問題。


    她確定在前世中自己的審美與大眾相近,目前這情況也不知是作者設定時的錯誤,還是劇情修正時的bug。然而眼下情況過於複雜,她無暇喊係統來詢問。隻能先不動,以不變應萬變。


    君晏見到陶桃後,也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方才他竟然想嚐試用血咒攻擊君元清。且不說君元清身上有護命法寶,單說這兩陣來之奇怪的風,想必是有高人在側。


    冷靜下來後,君晏想起與陶桃初遇時,也是先見到人,再拿的硬幣,即使她精魂寄居其中,應該也不至於這麽容易就解了與自己的綁定。


    這便好。君晏定住心神,緩步向君元清走去。


    君元清這廂拾起硬幣,卻先向風吹來的地方看去,目光在草叢中搜尋。這風來得奇怪,風中有人與他密語,叫他將硬幣撿起來。同時,他頓覺五感通達,感受萬物比先前強了百倍不止。


    搜尋未果,君元清隻能在心中先將此事記下,打算晚些再去問父親。能在君家如此明目張膽用法術的,至少不會是外人。


    從君晏蛇穀歸來開始,君家的守備加嚴了不少。其中原因,那日父親將自己叫去南山閣時便已提點一二。君家目前並不太平,外界對君家虎視眈眈。蛇穀天險一經消失,君家的處境又危險了幾分。


    但這硬幣並未發覺有什麽稀罕之處。他將手中硬幣來迴看了兩遭,一時看不出其材質為何,也未曾感覺其間有靈力波動,上麵的花紋與字符更是沒見過沒聽過。


    正當他想仔細研究其中門道,卻聽君晏道:“勞煩少主將此物歸還於我。”


    言辭客氣,但不容討論,君元清將硬幣捏在手中,躊躇間忽而聽到風中有人傳音入密:“還他吧。”


    異風消去,方才變靈敏的五感又歸迴平常,那人言語與君元清心中所想相符,君元清在君晏麵前攤開手,硬幣置於掌心。


    “多謝。”君晏立即拿了硬幣,握於拳中。


    林瑾瑤此時也教訓完了那邊“校園霸淩”的兇手,腳步輕快地走過來,她看了兩圈君晏,最終語氣輕鬆:“還好來得早,你沒有受什麽傷。”


    君晏看了林瑾瑤一眼,不再與她對視:“也謝謝姑娘。”


    “不用這麽客氣,我叫林瑾瑤。”林瑾瑤做著自我介紹:“雖然不姓君,但是我從小在君家長大。你又叫什麽?”


    林瑾瑤的父母皆是君嶽的左膀右臂,早年為了保護君嶽,在一次亂鬥中雙雙去世,後來林瑾瑤和她的哥哥林澤洋就在君家生活,吃穿用度與君元清相差無幾。


    陶桃看原著時還覺得君嶽重情重義,此刻她的心早就偏了,隻覺得君嶽有些虛偽,有時間照料外人的孩子,為什麽不願意分一絲心血給君晏?


    “君晏。”君晏報完姓名,再次陷入沉默。


    雖然這台詞和原著一樣,但是感覺差得遠了啊。陶桃方才出來後,便沒有再附身迴去,所以此時能清楚地看見君晏的表情,那就是麵無表情。


    明明應該是情竇初開的少年,因為自己身份低微而不敢多說話的羞赧模樣啊!


    “是我的弟弟,不過比你還是大一點。”君元清聲音溫和地為君晏的介紹進行添補。


    “噢,那又是一位哥哥了。”林瑾瑤笑著說道,她不清楚君晏的身份,隻以為是哪家沒落旁支的子弟。


    陶桃看著錦衣華服的白裳少年,福至心靈。作為君晏和林瑾瑤兩人初遇場景的唯一變故,一定是君元清的存在導致了變化。加之君元清出現時,君晏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的模樣,更令陶桃確定了這一想法。


    原著裏這件事是發生在君元清被正一宗挑選為弟子之後,林瑾瑤本也通過了試煉,但是在試煉中受了傷,隻能現在君家養傷。就是這個時間段,她遇見了君晏並對他伸出援手。


    此番風波結束,當日餘下的時間也過得飛快,月朗星稀之時,君晏迴到自己的住所沐浴休憩,洗去一天的勞累。


    陶桃按慣例從君晏身上出來,這迴卻沒有在屋外等待,而是在屏風的另一側等著。屏風模糊了君晏的身形,隻能隱約看見個柔化了的輪廓。


    陶桃沒忍住八卦道:“你覺得今天那個林瑾瑤如何?”


    君晏眼皮都沒抬:“練氣中期,可惜她未出手,不清楚修的什麽道。”


    “……”陶桃語塞,難怪你單身:“我是說,你覺得她人怎麽樣?美救英雄,不失為一段佳話。”


    屏風那頭沉寂片刻,陶桃以為他現下經自己提點,開始害羞不願說話,便為他找台階:“我就是閑著沒事亂說的。”


    “還行。”有一說一,再給他點時間,他未必不能將硬幣搶迴來。


    “哦~”陶桃拉長了尾音,決定不再逗這個口是心非的小孩。


    裏頭卻繼續傳出聲音:“為何隻有我能看見你?我初以為是因為我持有你給的信物,今日所見,並未如此。”


    “!”陶桃被這一問哽住,支支吾吾半天答道:“就,大概,我想,可能是因為你是我第一個遇見的人?我與你就建立了某種連結。”


    水汽氤氳而升,君晏萬年如冰一般的語氣,也在其中蒸化了:“即使那東西被別人搶了,也不會改變?”


    “不會。但是那個東西吧,最好還是不要給別人搶了。”陶桃說完點點頭,自認為謊圓得很好。


    “好。”君晏睜開眼,霧氣在他睫毛上凝成水珠:“此連結無法輕易斷開是嗎?”


    “一輩子也斷不開。”陶桃有些垂頭喪氣,除非自己報廢,否則她就和君晏死死綁在一起,沒辦法走了。


    君晏聞言勾起唇角:“好。”


    南山閣內,月光透過閣樓頂部的口子灑進來,口子下懸著的明珠吸收月之精華,繼而釋放出柔和的光輝,屋內人魚燭悉數點亮,使得閣樓內夜間也不見昏暗。


    一男子立於堂上,身材挺拔,氣度不凡,正是君元清。他麵前站著兩人,分別是君家家主君嶽,和君家門卿元先生。


    除卻簡單的寒暄與引見,元先生直奔主題:“蛇穀迴來的那小子,身上有些不同尋常的氣息。和蛇穀之內老夫無法分辨的那股氣息有相通之處。”


    “莫非是被人控製了?”君嶽猜測道。修真界人的氣息改變,最直接相關的就是奪舍與攝魂控製。


    “老夫原先也如此認為,但這幾日觀察下來,並未見他有任何異常。除了他身上那枚銀幣。”


    “今日我撿到過。”君元清接話:“我還納罕那陣風來的蹊蹺,原來是元老先生的手筆。”


    “是。老夫擔心若其中真有乾坤,親自打探會打草驚蛇,便假借你之手試探一番,若有得罪,還望見諒。”元先生迴答得坦蕩。


    君元清同樣自然應對:“談不上得罪。隻可惜,我未能發現蹊蹺。”


    “或許真是我們多心了也不一定。”元先生道。


    “真如此簡單?”君嶽想來多心,此刻不免發出疑問。


    君元清雖不喜君晏,但也不覺得他是會與外人勾結、吃裏爬外的人,隻是不好直接反駁父親,便低著頭,眼睛卻悄悄看向元先生,等其定奪。


    元先生無言默想半晌,渾濁的眼睛轉了幾圈,最終歎了口氣:“老夫修行不深,確實無所發現,有愧於君家的供養。”


    “先生言重了。”君嶽忙出言勸慰,他的修為僅為元嬰中期,君家自處多靠各位門卿護法,而元先生又是門卿中修為鼎盛之人。


    元先生攏須沉吟,最終說道:“老夫還是先閉關修煉一段時日,等出關後,再做打算。”


    君嶽與君元清點頭稱是,行禮恭送元先生離去。


    待閣內隻剩他們父子二人,君嶽開口:“清兒。”


    “嗯?”君元清收迴目光,方才他仿佛看見元老先生眼底一抹精光。


    “今日瑾瑤也在場?”


    “是,今日行至半路,瑾瑤妹妹發現自己的小香囊不見了,因是澤洋哥哥送她的,她十分看重,迴訓練場找尋時,正巧遇見君晏被人圍毆。”


    “他們可有過多接觸?”


    “不曾。”君元清答道,忽然醒悟:“父親,不至於懷疑道瑾瑤身上。”


    “非也。”君嶽辯解:“隻是莫要叫兩人走得太近。”


    “父親難道是擔心他們會……”君元清話未說全,不過意思到了。


    君嶽點頭:“我不能有負於他們父母所托。瑾瑤生養得好,配你都綽綽有餘。”


    “好,兒子會注意的。”君元清答應下來:“我把瑾瑤當親妹妹看待,自然不會讓她受委屈。”


    此番波折造成的影響如同一個小石子投如湖中,激起層層漣漪又很快歸於平靜,湖底的洶湧暗潮並未為水麵上的人所知。


    這日之後,曾經最愛找君晏麻煩的人卻不敢再來了,雖然每每遇見君晏,心中仍是不服氣,但是想到他與君元清與林瑾瑤的關係恐怕進了一大步,便不敢多生事端。陶桃樂見其成,少一個人找君晏的麻煩,她就少一分危險。


    時間匆匆流逝,轉眼就到了花朝節。待周圍人都開始為花朝節出遊做準備時,陶桃才猛然想起,按劇情發展,君晏這迴應該要對林瑾瑤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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