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場上正打得激烈,稠烈的氣氛將放學鈴聲吞噬幹淨,顧何舟揮汗如雨,帶著隊伍遙遙領先。


    翟凱凱累成狗,雙手撐著膝蓋,彎腰大口喘氣,隊友湊過來,擦了一把汗,“你今天得罪顧哥了嗎?他這是把我們碾壓在腳底摩擦啊。”


    “為什麽是我?”翟凱凱喊冤。


    “你跟顧哥走得最近唄。”


    對方戳完翟凱凱的肺管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實在打不動了,顧哥是不是又失眠了?”


    顧何舟的睡眠質量不太好,每迴失眠都用高強度的體能訓練,把自己折騰到沒有一絲力氣,迴去倒頭大睡,隻是苦了在場的各位陪.睡選手。


    顧何舟的速度慢下來,他這幾天的確有些失眠,剛才聽到童木與翟凱凱的對話,心裏莫名有些煩躁,他心煩意亂,不想去琢磨原因,幹脆打球發泄。


    旁邊休息的隊友說:“球場外麵是新轉來的小明星嗎?傲不傲氣啊?聽說明星都心高氣傲的耍大牌。”


    一隻小奶狗能有什麽脾氣?


    顧何舟向場外看去,童木雖走得器宇軒昂,但他不知為何看出這人的精神氣不太好。


    “今天上午有什麽課?”顧何舟問。


    翟凱凱接道:“一上午的文科,沒意思。”


    怪不得小孩蔫成這樣,顧何舟眼神一亮,投球的手擦偏一點,籃球從空中劃過一道弧,向場外拋去。


    不遠處的小明星莫名其妙被籃球揍了一頓。


    隊友一臉慘不忍睹,小聲吐槽:“顧哥剛才狀態不對啊,那麽容易的投籃怎麽投不中?”


    旁邊的人附和:“幸好顧哥長得帥,要不然衝剛才的投籃水平,女生看見都不敢喜歡。”


    翟凱凱猛翻兩個白眼,他看得清清楚楚,顧哥這是碰瓷上癮了。


    童木被砸得有點懵,這兩天溫度降低,他外麵穿了件校服外套,上麵多了一塊明晃晃的球印。


    他看向籃球場,顧何舟逆光跑過來,打球出了一身汗,亮晶晶地流淌在勁瘦的身體上。球服穿在身上有些晃,露出紋理分明的肌肉,球褲下麵帶著護膝,襯得腿型修長。


    童木心底突然“啪”地一聲,覺得學委那句話說的對——


    “顧何舟長得太好看,犯了什麽錯誤,看到他的臉就原諒了。”


    顧何舟跑到身前,氣喘籲籲道,“沒看見是你,砸得疼嗎?”


    說來奇怪,那顆看似“餓虎撲食”的籃球,砸在身上時竟然沒有幾分力道,童木搖頭道,“不疼,沒什麽感覺。”


    “那也是我的不對。”顧校霸熱情親切,“你把外套給我,迴去洗好再給你。”


    隻是髒了一點,童木哪敢麻煩顧何舟:“不用,我拿迴去洗一洗就行。”


    “跟我這麽見外?”顧何舟挑眉笑道,“我把球打到你身上,本來就是我不對,不給我彌補過錯的機會嗎?”


    讓別人洗貼身的衣服,童木覺得怪異,想推辭拒絕。


    不怪他敏感,隻是圈內這種現象太多,有人癖好特殊,甚至開高價買明星用過的餐巾紙。


    顧何舟見他神情難言,看透心思似的說:“放心,我家保姆洗衣服的手藝好。”


    他說得坦蕩磊落,童木不給校服顯得更奇怪,總歸家裏替換的衣服多,不差這一件,他幹脆把校服脫下來遞過去。


    顧何舟拿到校服,內心的煩悶感煙消雲散,他嫌身上汗多,把球扔給翟凱凱,拿礦泉水衝手,擦幹後抓著衣服迴去。


    “顧哥,下午還繼續嗎?”翟凱凱接住球,大喊。


    “不打了,你們想打就繼續。”顧何舟說,“我下午迴來上課。”


    隊友嚇得球都拿不穩,感歎道:“高三這麽嚇人嗎?逼得顧哥都開始學習了。”


    翟凱凱:“你知道個屁。”


    “那你知道原因嗎?”隊友問。


    翟凱凱黑臉,他連屁都不知道。


    顧何舟迴家衝澡,一身清爽地出來,拿起沙發上的校服,他怕洗衣劑洗去上麵的味道,隻能手洗校服,用清水衝洗上麵的汙漬。但總這樣騙外套不是長久之計,顧何舟一麵搓衣服,一麵發呆想主意,突然“撕拉”一聲,校服袖子裂出一條口子。


    顧何舟沉默數秒,靈光一閃,幹脆將計就計,打算走可持續發展的道路——多做幾件一模一樣的校服,換童木的衣服迴來。


    衣服烘幹後,顧何舟抱著校服睡了一個午覺,能量沒有充滿,爬起來去教室續費。


    下午最後兩節是曆史連堂,顧何舟前兩節睡得天昏地暗,醒來後見童木一臉麻木地半仰著頭,目光呆滯地看向老蔣。


    老蔣環視教室,視線掃過顧何舟時沉了半秒,投到童木身上時,瞬間激情澎湃:來了,這渴望知識的眼神來了!


    讓童木“求知若渴”的眼光注視著,老蔣頓覺渾身充滿了力量,口若懸河地講起來,經過一輪輪知識點轟炸後,老蔣終於鬆口氣:“剛才大家聽得很累了,現在我們休息一會兒。”


    顧何舟側趴著,隻掀開一點眼皮,睫毛交錯中,看到滿臉痛苦,已經到強弩之末的童木偷偷鬆了一口氣。


    老蔣說:“我們勞逸結合,講套試卷放鬆放鬆。”


    童木:??


    顧何舟轉過頭,額頭壓在胳膊上,低頭悶笑不已。


    老蔣碰到一道難度高的題,清嗓道:“檢驗我們真實水平的時候到了,這道題我請一位同學迴答。”


    大家心有靈犀地埋頭看試卷,隻有幾位同學自信地看向老蔣。


    老蔣笑嗬嗬地說:“這道題雖然有點難度,但我們之前也曾講過類似的,我們請……”


    死神一般的視線劃過半壁江山,緩緩地落到童木身上。


    童木嚇得一個激靈坐直身子,後背嗖嗖發冷。顧何舟莫名覺得這隻小奶狗快嚇傻了。


    老蔣的後半句即將脫口而出,顧何舟突然舉手:“選c。”


    老蔣一口氣沒續上來,嗆得咳了幾聲,剛想訓顧何舟一頓,忽然發現他說的是正確答案。


    提問的心情一掃而空,老蔣誇他幾句,繼續講題。


    童木心中的大石落地,覺得上午因校服惡意揣測顧何舟太不應該了,這是多麽樂於助人的當代好校霸啊。


    他稍矮下身,小聲道:“剛才謝謝你了。”


    麵對老師熱情的攻勢,童木實在招架不住,實話實說又沒人信,隻能暗恨當年瞎立什麽學霸人設。


    顧何舟問:“過不了多久就是月考,到時候你怎麽辦?”


    生活逼著童童歎氣:“我每晚都上家教課補習,隻是知識它不願進到我的腦子裏去。”


    顧何舟一聽,更加好奇:“你們演員不是很能背劇本嗎?按理說你應該適合學文科才對。”


    “不是這樣的。”童木弱小地搖頭:“課本上的曆史,跟我演過的曆史……”


    他的聲音漸弱減無:“有點出入。”


    “我從小看劇本,學的是真假參半的曆史,現在甚至還有穿越架空。”童木解釋,“所以學起來會有些混亂。”


    顧何舟對娛樂圈不太關注,平常電影電視劇看得少,心想這個出入還能有多大?


    直到最後一節課,老蔣講得口幹舌燥,幹脆打開投影儀:“今天是周五,我們放鬆一下。”


    經過“講試卷休息”欺騙的同學,這次學精了,警惕地看向老蔣。


    老蔣無奈道:“看部曆史影片。”


    教室一陣歡唿,剛才的沉悶無影無蹤,靠牆的同學“啪啪”地關上燈拉窗簾,興奮地等待放電影。


    室內暗下來,落針可聞,童木正想低聲解釋“出入”的問題,忽然間投影儀上閃過電影名,他渾身一震,直覺大事不好。


    直到片頭閃過一行字:


    出演人員——童木。


    童木:???


    為什麽要公開處刑!!


    童木麵皮發緊,好在光線昏暗看不清楚,他蜷縮在牆角,努力降低存在感,不斷安慰自己:“這部戲他是配角,戲份沒多少,大家一定不會留意到自己。”


    大家都嗨瘋了!媽呀,出演這部電影的演員正坐在我們中間,恍然間分不清我們是在戲中還是戲外,想想就很刺激!


    高三牛逼,我愛高三!!


    顧何舟剛才湊過去聽童木講話,小孩軟乎乎的嗓音弄得他耳朵發癢,剛縮一下脖子,教室炸鍋似的吵起來,他抬頭看去,正好看到童木的姓名出現在屏幕上。


    原來是小同桌的作品。


    顧何舟坐直身體,忽略心底一閃而過的失落感,準備用欣賞與學術的眼光,探討童木剛才所言的“出入”究竟有多大。


    電影演過一半,顧何舟已是滿眼震驚,他扭頭看向童木,安慰道:“你哪怕考三十分,都說明是用功讀書了。”


    這部曆史片簡直就是瞎幾把篡改曆史!


    不過小孩可真好看。


    教室漆黑一片,顧何舟看向童木,小同桌安靜地坐著,屏幕上的熒光點點飛起,匯聚成銀色絲絛,落到他身上。


    那人閃耀發光,像是夜空中唯一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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