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紙鶴飛行的確實也很慢,可能是我道行不夠的原因吧,以前見阿公使用過一次,速度可比這個快多了。


    這隻紙鶴在房間內努力揮動翅膀四處飛動,幾乎在每個房間內的家具裝飾上都停留過一小會兒,探頭探腦一番,卻始終沒有就此停下來。看著這應該還需要一點時間,我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脖子,轉頭想著怎麽這傻妞還沒有看夠?脖子不酸端著果盤的手不累?於是我把黃文燕拉到沙發上坐了下來,想跟她說說話。


    “想不想知道這是什麽。”我問她


    “想!”她脆生生急忙迴應,還連連點頭,眼神晶亮,完全從剛才的驚訝中緩和過來了。


    我看著她的眼睛,笑道,“這個叫搜魂鶴,主要搜索一些潛藏的魂魄,聽你說每次做夢後屋裏都會有紅光閃動,我猜那應該是一個魂。”


    黃文燕聞言捂唇低聲驚唿,就要追問,卻見那搜魂鶴此時飛到我眼前轉了一圈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後又直直的飛進了臥室,我心知這是搜魂鶴找到了要找的魂,立馬起身跟了上去,黃文燕心中害怕,也不敢一個人獨處了,隻緊張的牽住我一小片衣角,亦步亦趨的也在我後麵跟了過來。


    進了臥室,隻見這搜魂鶴直接往床頭幾步遠的一個花瓶飛去,最後停在了瓶口邊沿,不再動彈了,而與此同時,突然這花瓶躁動的輕微晃動了幾下,看來是這花瓶有問題呀!


    這花瓶隨著搜魂鶴的停留微微的抖動起來,瓶底與放置的案桌桌麵相碰,發出刺耳的嗑噠刺啦聲,瓶內嗡聲甕氣的還有嬰兒聲,很小聲,隱隱約約的,卻是我能聽見的程度。我想這應該就是嚶靈在裏麵發出的聲兒了吧?據書中記載,嚶靈之啼聲,幼兒之魂泣。


    旁邊的黃文燕看見瓶子自己動了起來,嚇得放棄了捏著的衣角,轉而抓住我的手臂躲到了我身後,隻是依舊忍不住好奇的拽著我手臂露出一隻眼睛透過縫隙往花瓶那兒瞧,弄得我哭笑不得,之前稍顯緊張的氣氛全然消散了。


    我拍了拍她抓在我手臂上的手,柔聲道:“不要怕,有我在呢,你在這裏等著。”她瞪著眼遲疑了一下,這才鬆開了手對著我點了點頭,站在了原地。


    我往前跨了一步,將她護在身後,一邊從掛在身上的包裏摸出一張黃符,這張符是阿公親手所畫,用了一點膠布,我直接疾走上前不等瓶內的東西冒出頭,就將黃符貼在了花瓶上,黃符一閃,隨後這花瓶也不再動了,隱約可聞的嬰啼也沒有了。我摘下瓶口的搜魂鶴,一手拿著花瓶走到黃文燕麵前晃了幾下,一臉輕鬆的示意道:“搞定了!以後你都不會做噩夢了。”


    瞧了瞧黃文燕放鬆下來露出的笑意,我轉而這才將注意力放在了花瓶上,這花瓶看上去很古典,一瞧就有些曆史了,捏在手上,也多了股歲月賦予它的氣息,似乎是青花瓷,不過我對此道沒多少研究,也就停留在未知的程度上。


    仔細端詳,這個花瓶瓶身繪著坐在蓮台中的觀音,一手掐法印一手托著一個玉淨瓶,奇怪的是,著畫中觀音眼睛卻是閉著的。不說畫工如何精致,就是我這個外行人都看著覺得仿佛畫中觀音栩栩如生,即將踏著蓮台寶座解救世人。隨意的瞧了瞧,倒是有些像清朝的物件兒。我擰著花瓶走到客廳,將花瓶擱到茶幾上隨後坐了下來,一邊隨手把紙鶴丟到了旁邊垃圾桶裏,這種搜魂鶴隻能用一次,留下來也沒用了。


    黃文燕瞧見我的動作,連忙跑過來把紙鶴撿了起來,說道:“丟了幹嘛呀,你疊的這麽好看,而且還會飛呢。”


    “這個隻能用一次,現在已經飛不了了。”我看著她還是小心的撫了撫紙鶴有些頹然的翅膀準備收起來的舉動,心裏不知怎麽的,有點癢癢的,忍不住笑道:“你喜歡呀?喜歡的話我給你疊個幾千隻送你!”


    黃文燕眼角斜睨了我一眼,懶得理會我,隻是把紙鶴捧著走進了臥室,我卻被她那一眼睨得有些愣神,雖然知道那就是個白眼。但是心裏卻有著莫名的感覺,就像夏天的微風,讓人很清爽。


    不一會兒從臥室裏傳來黃文燕莫名有點羞澀的聲音:“有本事你給我疊一千隻,讓他們都飛,我就。。。。。。跟你走。”


    我聽著這話有點傻眼了,猛然間五味呈雜,說不出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該高興。沉默了一會兒,說是沉默,或許說是發愣好些吧,我聲音有了幾分認真嚴肅,迴答道:“好呀!”


    裏麵又沒有了聲音,我在客廳沙發上,沉默著盯著眼前的花瓶,視線卻有些恍惚,一時間氣氛有些凝滯。


    “國寶,時間還早,我們出去喝杯咖啡吧?”我突然的說道,語氣有些慌張,就像做錯了事的小孩,用這句話打破了屋裏一時的沉默。


    黃文燕從臥室裏走了出來,一雙秋水似的眼眸凝視了我幾秒,瞧著我又恢複笑嘻嘻的臉,勉強勾了勾唇角,表情似放鬆似失落,說道:“嗯,可以,走吧。去哪裏呢?”


    我站起來,拉了拉身上挎包的背帶,一邊將茶幾上的盒子之類的裝進去,一邊往門口走拉開防盜門,側身挑了挑眉眼神示意對方跟上:“去我常去那家吧,那裏的甜點很好吃,你肯定會喜歡。”


    黃文燕笑出聲,一邊換鞋拿上鑰匙,“你就知道我會喜歡?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麽口味兒的?哼要是等會兒不合我口味,有你好瞧的!”


    一路逗著黃文燕笑得眼淚都要抹不過來了,到了左岸咖啡館,直接尋了靠窗的位子,這個位子是我的最愛,轉頭就能看見窗外繞城而過的河流波光粼粼一片開闊敞亮,讓人心情也愉悅鬆快了幾分,這個位子看風景是最好的了。


    黃文燕坐在對麵,四周好奇的瞧了瞧,轉而就直直的盯著我,用讓人無法忽視的眼光一直看著我,我伸出食指撥了撥額前的頭發,眨巴著眼裝無辜:“你看著我幹什麽?我臉上有髒東西嗎?”不等對方迴話,又一臉自戀的甩了甩頭,側臉斜眼的擠了擠眼拋了個不倫不類的電眼:“還是說,你也喜歡上了我嗎?”


    黃文燕不為所動,笑了笑,依舊抓著話題不放:“你把剛才的事解釋解釋唄。”


    “有什麽好解釋的,我不是給你說過嗎。我會捉鬼,是你自己不相信嘛!”我端起咖啡的手頓了頓,看著她的笑臉,鬼使神差的抬手又往裏麵加了顆方糖。


    她有點生氣,覺得我的迴答有點敷衍:“既然你不解釋,那我來問你好了!”然後雙手擱在桌上撐著下巴,一臉好奇的看著我:“那個紙鶴是怎麽飛起來的呀?”


    “你說這個呀,其實怎麽飛起來的我也不清楚,我就是跟著我阿公教我的方法,畫上符文再念了咒語就是了。不過聽我阿公曾經隨口提起過,這個搜魂鶴是在念咒語的時候就把施術者靈魂意識的一小部分附著在了紙鶴中,然後憑著魂魄意識去搜尋那些施術者想找到的魂。”我簡簡單單的解釋著,其實這次是我第一次使用搜魂鶴,當然並沒有什麽感覺。看著她一臉認真的表情,也不想打擾了她的興致,於是繼續說道:“這麽給你說吧,人有三魂,分天魂、人魂、地魂、缺一不可。人無天魂視為庸,就是庸人,其實真正的庸人並不是人類常說的笨蛋呀,傻瓜呀之類的,真正的庸人我也不知道怎麽解釋,舉個例子吧,古代的紂王,就是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一個了。”


    我說到這裏看了看她的表情,還是很認真專注,沒有一絲厭煩的表情,一雙眼眸更是亮晶晶的充滿好奇,於是我接著說道:“人若無人魂視為癡,這類人比較多,精神病院裏隨處可見,懂?這地魂嘛就是一個殘字,就是身患殘疾者。就拿這車禍來比喻吧,這出車禍的一瞬間肯定是很可怕的,人的三魂受到一定程度的驚嚇便會短暫的離開身體,若三魂在事後都能自己迴到身體裏,那這人就算沒事兒了。你知道很多車禍現場出事故的人第一反應是什麽嗎?是發呆,有的人甚至是窒息,那都是與魂有關的,天魂還好,非常穩固,若不穩固的話會出現很多紂王一樣的人物,那可就麻煩大了。這人混離開人體的反應就是發呆,腦袋空空一片,不知道自己在幹嘛,在哪裏。然而這人魂能夠自己迴到身體裏那還好,若其他兩魂還在的話,那這人就會沒事兒了。若最後迴不來,多半就會有現代醫學上所說的後遺症出現。這第三魂地魂,一般是隨著身體疼痛的程度離開身體,比如一個人腳撞斷了,疼痛到一定程度地魂就會離開,若它能夠迴來自己身體裏,那這個腳就一定能接上,若迴不來,那肯定就會殘疾一生。三魂缺一就不算完整的人,缺其二便會接近死亡,若其中兩魂離開,第三魂也會自己離開,到時候這人就正式宣布死亡了。”


    “我跟你說了這麽多,你懂嗎?”我一口氣說完這些,抬手灌了口咖啡,咂了咂嘴,有點甜了,不過我喜歡。


    黃文燕聽完這些,若有所思的說了一句:“那這個人要是被截肢後,你所說的那個地魂迴來了怎麽辦呢?”


    我聽著她的問題,有瞧著她認真求問全無開玩笑的表情,有些無語,說道:“你有見過誰截肢後誰還能長出來的嗎?”


    黃文燕眨了眨眼:“沒有,不過這跟那個地魂迴不迴來有關係嗎。”


    “這不就得了,沒有長出來就證明他的地魂沒有迴來,而且這三魂無論哪一魂離開後如果沒有歸屬地的話,那它肯定是去下邊了。”我用手指了指下麵。


    黃文燕哦了一聲,放下手端起杯子,小口抿了抿,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麽,說道:“我看電視裏都說人有三魂七魄,為什麽你隻說三魂呢,還有啊,世間真的有地府嗎?你說為什麽我會遇見那個呢?”她好像還是不敢說鬼這個字眼兒,一口氣問了我這麽多問題。


    我有點不耐煩慢慢的解釋這些,笑嘻嘻的打趣道:“電視裏的你也信呀?地府是沒有,不過有冥陰界,跟電視裏的地府差不多。要不,以後有空了我帶你去參觀參觀?”


    黃文燕聞言,又來興致了,說道:“真的呀,我們真的可以去看?那我們怎麽去?什麽時候?”


    我故作高深的一笑:“等我們一起死了,就可以去啦!到時候你想怎麽逛就怎麽逛!”看著她氣機的樣子,我忍不住的笑出聲兒。


    這冥陰界不是不可以去,隻是我還沒那個道行,阿公倒是曾經去過幾次,他也給我說過下麵的情形,不過我現在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我現在一直在想,黃文燕為什麽會遇見嚶靈呢?且這還是隻惡嚶,惡嚶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惡魂,怎麽就讓她遇見了呢?想想惡嚶的成型條件,我忍不住皺了皺眉,如今這個惡嚶又是何處而來呢?包裏這個花瓶這麽厲害,居然能困住惡嚶,它又是什麽來曆呢?一連串的問題在我腦海中來迴思索著。


    聽黃文燕剛才說這花瓶是她在老家舊貨市場上隨意低價淘來的,想要知道具體信息,我想以後有機會定是要去她老家一趟了。


    “喂,國寶,我以後有機會去你老家玩玩吧,聽你說那片紅竹海很漂亮,我想去看看那片紅竹海,就看你願不願意我去了?”


    黃文燕垂眸睫毛顫動,指尖捏著小勺子攪了攪咖啡,猶豫了一會兒,道:“以後有機會就去吧,很好玩的,我當然願意了,我們是朋友嘛。”


    扣在桌上的手指頓了頓,我見她答應了,也就不在說這事了。至於這個瓶內的惡嚶,看來我隻有迴鄉下一趟,找阿公看他有沒有辦法,我是暫時解決不了這個惡嚶的,這麽僵持著也不是辦法。


    。。。。。。


    隨後黃文燕興致勃勃的向我介紹了很多她家鄉的小吃呀,什麽地方好玩呀,有什麽趣事啊之類的,我見她對這次發生的事沒有那麽多擔憂了也就暫時放下心了,轉而又忍不住不時的逗逗她,每次看著她傻乎乎的上當之後又炸毛的樣子,我很不厚道的心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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