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海底月是天上月(13)
苦情男配都在黑化[快穿] 作者：肆妄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整個人都被顧承淵扣進了懷中, 楚卿恬咬了咬牙, 抬手想將人推開, 結果她用盡了全身力氣, 身上這人卻紋絲不動, 反而將她抱得更緊了。
楚卿恬：“……”
她深唿吸幾口, 這會兒叫係統它沒反應, 她也不能真的完全離開。
一時之間，進退兩難。
顧承淵還不斷在她脖頸出落下親吻, 眼看著緊閉著眼的人就要對著她的唇親下來，楚卿恬忍無可忍，抬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手心傳來一陣濕熱的觸感, 楚卿恬躺在床上, 跟條鹹魚似的，麵無表情，如果不是她另一隻死死攥著拳頭的手，是完全看不出絲毫端倪的。
不知過了多久, 楚卿恬覺得自己都已經麻木了, 係統才終於緩緩出聲。
係統：【好了——你你你……你們？！】
它剛一開口, 隻來得及瞄了一眼前這景象，眼前就被一片馬賽克覆蓋住了。
楚卿恬嗬嗬兩聲，咬牙道：【給我把他弄開！】
係統這會兒有點幸災樂禍, 不顧它很好地克製住了這種不該有的情緒，忍住笑道：【給你兌換個大力buff吧。】
話音落下，楚卿恬便感覺到自己身上多了一股力氣。
吐了兩口濁氣, 楚卿恬手上一用力，原本壓在她身上的人便瞬間被推翻，倒在了床的另一邊。
終於從床上離開，楚卿恬胡亂擦了擦手心，隨即捏緊了拳頭看著床上抱著毯子不停扭動的人。
係統察覺到她的森森怒火，趕緊道：【衝動是魔鬼，宿主你冷靜啊！】
最終，楚卿恬還是沒動手，免得在顧承淵身上留下痕跡不好處理。她冷笑了兩聲，一手扯開顧承淵身上的毯子，扔在地上便轉身出了房間。
係統：【……】
坐在了沙發上，楚卿恬喝了杯水降火，才沉聲問係統：【怎麽樣？】
談起正事，一人一統都收斂好了不該有的情緒。
係統道：【拿到的能量不多，不過夠加載任務了，你等我熟悉熟悉流程，晚上應該就能知道了。】
楚卿恬應道：【行。】
話音落下，係統去熟悉剛迴來的能量，客廳再次恢複了寧靜。
總算順利解決了一件事情，楚卿恬心裏一下鬆懈，她閉著眼靠在沙發上，不知不覺間，自己也慢慢睡著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著，公寓裏一片安靜。
良久，客房裏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夢境太過清晰，以至於剛醒過來的顧承淵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眨了眨眼，下一秒，思緒迴歸，他麵上一僵，緊接著，整張臉便漲得通紅。
顧承淵一下從床上坐起身來，麵上除了慌亂之色，還有莫名的赧然，下一瞬，感覺到腿間的痕跡，整個人更是像被煮熟的蝦一樣，渾身都泛起了紅。
他眼睫不安地顫動，越是想要屏除掉腦子裏不該有的旖旎畫麵，那些景象便越是不受控製地在他腦海裏浮現。
那些夢裏的甜蜜，噬骨的纏綿，近乎讓他潰不成軍。
他清晰地記得夢中那個人對他綻放出的溫柔的笑，他們甜蜜的親吻、相擁，最終融為一體。
顧承淵閉了閉眼，卻管不住心髒的悸動。
他怎麽會……怎麽會做那樣的夢？
然而比起這個念頭，更讓顧承淵沒法抗拒的，是他對那人的心思，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此刻悄然發生了變化。
好半天，顧承淵才緩緩壓下了心底的慌亂無措，他抿了抿唇，離開了床，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像是害怕被發現。
仔細聽了下客廳裏的動靜，顧承淵才邁開腳步，極輕極慢地出了房間。他動作有些僵硬，在看到客廳沙發上睡著了的人時，那顆一直因心虛而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許。
幾乎是在看見楚卿恬的瞬間，顧承淵的眼眸便不自覺地柔軟下來，他的心髒開始不受控製地跳動，心裏的悸動牽引著他的腳步，讓他不受控製地邁步走到了她麵前。
站在了楚卿恬麵前，顧承淵緩緩俯身。
她閉著眼睛，長而卷翹的睫毛在臉上灑下了一片陰影，有幾縷碎發散落在她的臉側，肌膚白皙，一雙嫣紅的唇似乎微微彎起了一個弧度。
隻是就這麽看著，顧承淵便覺得內心一片柔軟。
他目光落到她的唇上，下一秒，腦海裏便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夢中的一切。
耳根微微泛紅，顧承淵卻沒移開視線，他一瞬不瞬地看著麵前毫無防備的人，良久，情難自禁一般，緩緩俯身，在她唇邊落下了一吻，動作輕如羽毛拂過，不讓任何人察覺。
……
等到楚卿恬醒來，時間已經接近下午五點了。
她睜開朦朧的睡眼，打了個哈欠，便察覺到了身上蓋著的毯子。
動作一僵，楚卿恬從毯子裏伸出手，牽住毯子的一角，越看越覺得熟悉，她唇角微抽，問係統：【這是我給顧承淵蓋的那條毯子吧？】
係統之前一直忙著融合剛收迴來的能量，自然也不知道在楚卿恬睡著時發生的一切，聽到楚卿恬這話，它看了眼毯子，迴答：【是啊。】
想到之前在床上顧承淵對著這床毯子做了什麽，楚卿恬麵色一僵，想也不想，直接把這條毯子扔在了地上。
係統：【……】
它沉默了會兒，默默開口，【你這會兒嫌棄，是不是已經晚了？】
楚卿恬嗬嗬兩聲，【關你屁事！】
她懟完係統，便從沙發上坐起來，這會兒外麵太陽已經落山了，天色昏暗，她看了眼四周，沒發現人影。
從沙發上站起來，楚卿恬剛邁開腳步，就看見茶幾上放著一張紙條，腳步微頓，她拿起紙條看了看。
老師，我先迴去了，明天再來找你蹭飯[可愛.jpg]——顧承淵
楚卿恬：……
她被那個可愛的顏表情震驚到了，手顫了顫，她問係統：【那藥……會喝壞腦子？】
係統微笑：【親，怎麽會呢，係統出品，絕非凡品。】
楚卿恬唇角微抽，【……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確認人已經走了，楚卿恬便和係統聊起了正事，她隨手把手上的紙條扔進了垃圾桶裏，正色道：【任務出來了嗎？】
係統便也沒再插科打諢，想到自己這一下午的成果，它道：【已經加載出來了。】
【主線任務：幫助顧承淵成功複仇，讓時安和厲鳴燁得到懲罰。支線任務一：教訓顧二叔一家，讓顧承淵拿迴屬於自己的一切。支線任務二：照顧好顧承淵，別讓他迷失自我。】
主線任務和支線任務一都好理解，可是支線任務二卻讓楚卿恬不得其解。
她盡可能地根據任務去猜測劇情，主線任務是幫助顧承淵複仇，而目前看來，他重生後最大的願望，也確實是複仇。隻是既然有這個任務的存在，也就說明——在原本的劇情裏，他並沒有複仇成功。
至於為什麽沒能成功，楚卿恬卻有些想不通了。
按理說，顧承淵既然是重生迴來的，那麽自然該搶占先機，他預先知道了事情發生的走向，那麽想要解決這些事，自然也應該是比較容易的。
而且就目前的情況看來，從他重生到現在這段時間，他也計劃嚴謹，部署周密，依舊占據著優勢地位，怎麽到後麵，就失敗了呢？
還有最後一個支線任務，讓顧承淵別迷失自我。
楚卿恬垂眸思索著，這個任務的範圍太廣，迷失自我是指的什麽？
顧承淵本身的性子，根據前世來看。
即使經曆了那麽多，他最後依舊選擇了報效國家這一條路，他正直向上，心中永存善良和正義。
那麽這個任務，是不是暗指著，他在這一世，為了報仇，用盡了一切手段，最後將自己變成了個自己都不認識的人？
係統見楚卿恬想了大半天，忍不住開口，【怎麽樣宿主，有頭緒了嗎？】
楚卿恬沉默了會兒，歎了口氣道：【還以為可以躺贏，結果還是個勞碌命。】
係統詫異問：【你知道該怎麽做了？】
【不知道啊。】楚卿恬攤了攤手，【劇情都沒有，我怎麽知道顧承淵報仇路上會遇上什麽挫折。】
係統：【……】
它艱難出聲，【那你準備怎麽辦？】
其實楚卿恬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這個世界變數太大了，顧承淵本人就像是個□□。
他帶著仇恨重生，此時滿心都想著複仇，“迷失自我”這四個字，將楚卿恬原本對未來一片看好的形勢瞬間毀得徹底。
她仔細迴憶了一番這一世顧承淵的所作所為，發現事情發展到現在這一步，顧承淵確實有了點“迷失自我”的苗頭——如果她對這個“自我”的認知並沒有錯的話。
其實顧承淵對時安的仇恨比對厲鳴燁深，畢竟在上一世，他與厲鳴燁本就處於對立麵，他代表著正義的一方想要滅掉厲鳴燁，那麽厲鳴燁對他動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隻是時安，那個他以為是朋友的人，最終卻背叛他，欺騙他。
他識人不清，導致最後滿盤皆輸。
所以他很時安，想要報複她，折磨她。
從他這一世目前的行為來看，也確實如此。
顧承淵親手將時安送到了厲鳴燁身邊，他太清楚時安和厲鳴燁是個什麽性子了。
他提前控製住了白安安，又把時安這個替身送到了厲鳴燁身邊，在時安愛上厲鳴燁之後，卻引導著厲鳴燁讓他找到了白安安。
他利用了時安對厲鳴燁的愛意，和她對白安安的嫉妒之情，讓她對白安安動手，造成了如今這麽一副局麵。
他知道，對時安來說，最痛苦的事，莫過於心愛之人的背叛。他想要讓時安嚐盡他上一世受過的痛苦，想要讓時安也感受一下被自己信任的人傷害的痛苦。
為此，他不惜一切代價。
與窮兇極惡的xx組織合作，想盡辦法拿到厲坦的把柄，將他攥在了手裏。
這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說明，他已經不是上一世的那個他了。
可是讓楚卿恬覺得不解的是，就目前看來，顧承淵還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若是她遭遇了這樣的事，恐怕現在會比顧承淵還要不擇手段。
還是說，他在這以後，還會做出更加人神共憤的事情？
楚卿恬問係統：【這個“迷失自我”是什麽意思？】
係統想了下，迴答道：【不知道。不過……我們的任務主要是根據讀者意願來的。】
聽到這話，楚卿恬又想了下，讓讀者生出意願的，應該是原劇情。
而在讀者們熟知的劇情中，顧承淵圈粉的主要原因，是來自己與他的人設。
這種美強慘的設定，很能激發讀者們的愛意，他們心疼顧承淵遭受了那麽多的不公，卻又愛著他承受了那麽多痛苦之後依舊正直善良的性格。
所以，讀者們希望顧承淵能夠報仇，卻又不願他在報仇的過程中，變得心狠手辣、不折手段。
想了半天，也沒想打一個萬無一失的辦法，楚卿恬閉了閉眼，歎道：【還能怎麽辦，又要讓他報仇，又不能讓他髒了手，那隻有我來唄。】
係統愣了下，沒明白過來楚卿恬話裏的意思，【啊？】
心裏麵有了計劃，楚卿恬便沒那麽煩躁了。
報仇讓厲鳴燁和時安得到懲罰，兩人的懲罰也應該不盡相同。
厲鳴燁這裏，主要是得讓他接受法律製裁，時安那邊，則是要讓她受夠折磨。
至於如何折磨，跟著顧承淵的思路走總沒錯。
楚卿恬對係統道：【從現在開始，死盯著厲鳴燁和時安，但凡有一絲風吹草動，都不能放過。】
係統不明白楚卿恬想幹什麽，但是不妨礙它聽從命令，於是應道：【好。】
在這之後，係統便每日盯著厲鳴燁和時安。
寒假剩下這段時間，顧承淵依舊每天到楚卿恬這裏來蹭飯。
不知道是不是楚卿恬的錯覺，她總覺得顧承淵對她的態度有些怪異，不過她心裏想著任務的事情，對周圍的一切沒了之前那麽在意，便也隻是在心裏疑惑一下，便沒再在意。
決定了要幫顧承淵報仇，但楚卿恬現如今能力有限，根本撼動不了厲氏這個龐然大物，便暫時按捺住沒有行動，隻是靜觀其變著，先暫時讓時安和厲鳴燁狗咬狗。
整個高一下學期，便在這種平靜生活中度過了。
期間，厲鳴燁除了偶爾去看一次時安，發泄發泄生理欲望之外，兩人之間並沒有其他事情發生。
楚卿恬旁觀著這兩人糾纏，頗有些一言難盡，所以說……這不愧是虐文世界的邏輯嗎？
果然是替身文，即使正主還在，霸道的男主依舊會無法拒絕女主的吸引，靈魂愛著一個人，身體卻愛著另一個人。
隻不過，看著這麽久，楚卿恬總算心裏有了點小猜測。
或許在這條本該有的劇情線裏，時安和厲鳴燁最後依舊相愛了？
畢竟男女主總是存在著別人無法解釋的磁場吸引，盡管兩人中途虐身虐心，但結局依舊會是happy ending。
楚卿恬覺得，自己好像透過現象看到了本質。
既然如此，想要報仇，首要的任務便是阻止男女主相愛了。
想到這兒，她問係統：【白安安是不是活不久了？】
係統迴答：【對，她的癌症最終沒有治愈，原劇情裏，她的死期在明年三月。】
怪不得，厲鳴燁和時安最終還是會在一起。
雖說活人比不過死人，但是這個人要一直活著，她別人也將永遠沒有機會上位。
上一世，時安遇見厲鳴燁的時候，白安安便已經死了，所以兩人雖然虐著，但厲鳴燁身邊卻始終隻有時安一個人存在。這一世，白安安還活著，所以厲鳴燁始終沒能愛上時安。
可是這種情況，也持續不了多久了，一旦白安安去世，那麽厲鳴燁和時安注定會再次相愛。
如今已經七月底了，離白安安去世，還有不到八個月的時間。
楚卿恬問係統：【係統商城有能治療癌症的藥嗎？】
係統查詢了一會兒，迴答道：【有的，“藥到病除丸”，隻需20積分，保證藥到病消。】
楚卿恬沉默了會兒，摳摳搜搜的本質又出來了，【20積分也太貴了吧，就沒有便宜點的？】
係統深吸了兩口氣，冷靜道：【沒有了，就這個，愛要不要！】
【欸好吧好吧。】楚卿恬撇了撇嘴，【20就20，我要了。】
既然要去治人，這治好了人，自然也該進行下一步。
心裏有了計劃，楚卿恬便決定不在一中浪費時間了。畢竟一開始來這裏，隻是為了守著顧承淵，如今事情明朗，下學期又已經分科，楚卿恬再待在學校，也沒什麽作用了。
有係統的暗箱操作，離職事情進行的十分順利。不過兩天世家，楚卿恬便成功由一名人民教師，變成了一位無業遊民。
辭職的事情暫時還沒告訴顧承淵，如今已經放了暑假。
顧承淵又開始暗戳戳地搞事情了。
上個學期，在顧承淵和厲坦的操作下，厲老爺子已經將厲氏徹底交給了厲鳴燁。而厲鳴燁，自然也不負眾望，在厲坦的指導下，將厲氏再往上升了一個台階。
一切都在顧承淵的掌控中，隻是楚卿如今也還不知道，顧承淵手下到底有多少人，他又掌控著多少實力，能與厲氏抗衡。
這種事情不好問顧承淵，楚卿恬便沒管，先等著他折騰，她先處理了白安安這邊的事情再說。
隻是她如今的身份，不好插手進去這件事情，況且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也不好和顧承淵解釋。
不然若是讓他知道了，恐怕好不容易在他那裏消掉的戒心，便會再次出現。
正值暑假，顧承淵也待著公寓裏，楚卿恬想了想，給他打了個電話，讓他明天上樓來一趟。
一夜好眠，第二天，依舊是臨近中午的時間，顧承淵便到了公寓門口。
依舊是一套熟悉的流程，不多時，顧承淵便做好了一桌子菜。
兩人一邊吃著一邊閑聊，一頓飯結束，兩人轉移到沙發上看電視。
楚卿恬才慢慢步入了正題。
她看了眼坐在一邊削蘋果的人，緩緩開口，“我下個學期不在一中教書了。”
眼眸微縮，鋒利的水果刀差點割到了指腹，顧承淵頓了下，才若無其事地繼續著手上的動作，“老師要辭職？”
楚卿恬點了點頭，“前兩天以及辦好離職手續了。”
這話聽進顧承淵的耳朵裏，讓他眼底劃過一抹暗色。他手上微微用力，蘋果被削成兩瓣，其中一半遞到楚卿恬麵前，他抬眸看著他，不動聲色地問：“為什麽？”
接過蘋果，楚卿恬一邊吃著，一邊把早就想好的借口說了出來，“我當初上岸一個是為了驗證夢的真假，阻止時安和厲鳴燁在一起。一個是為了找到你，看你過得好不好。現在兩件事都完成得差不多了，我也該離開了。”
“離開”二字讓顧承淵的手倏地攥緊，他看著楚卿恬，抿了抿唇，接著問道，“老師迴去了，以後還會再迴來嗎？”
聽他這麽問，楚卿恬想了下，倒是點了點頭，“會的。”
顧承淵這才緩緩勾起一抹笑，他眉眼一彎，對楚卿恬道：“那等我十八歲生日的時候，老師能來陪我一起過生日嗎？”
成年禮無論是對於人魚族還是人類，都是十分重要的一件事，楚卿恬自然不會拒絕顧承淵的這個要求，她點了點頭，十分幹脆地應道：“當然可以。”
盡管心裏不舍，但顧承淵卻沒有再留楚卿恬了，畢竟他知道，自己現在留不住她，於是得了這麽一個承諾，他便也心滿意足。
想了想，他問：“既然你現在不是我老師了，那我以後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嗎？”
這個世界的男配比起前麵幾個世界的男配，多了一輩子的記憶，自然也知道該怎麽樣掩飾自己的心思。
自從顧承淵知道自己對楚卿恬的心思之後，他便做了各方麵的設想，暫且不論他們兩人物種不同，就當以他如今“未成年”的身份，楚卿恬就不可能接受他，所以他很好的隱瞞住了自己的心思。
畢竟他上一世在實驗室裏，對人魚這個種族也算是略有了解，由於人魚稀少，所以人魚一族十分嗬護幼崽，未成年在他們眼裏，都是孩子。
他這個人類未成年，盡管心理年齡已經成年，但在楚卿恬眼裏，估計也不過是個幼崽。
隻是如今聽到楚卿恬要離開的消息，顧承淵並鼓起勇氣提了這麽一個要求。
這一個學期的時間，得益於顧承淵不留餘力的隱瞞，楚卿恬確實不知道顧承淵的心思。畢竟這個世界，一開始的那個主線任務，便讓楚卿恬決定了要離他遠一些，就算後來任務改變，楚卿恬也不想在這個世界還和顧承淵有什麽感情上的糾葛。
不過此時聽到顧承淵這個要求，楚卿恬心裏又升起了一抹熟悉的怪異之情，但以她一開始給自己定下的人設，也沒有理由拒絕，於是她隻好點點頭，道：“我虛長你幾百歲，不過按人類的壽命比例來算，你以後就叫我姐姐吧。”
好歹沒了師生這層關係，顧承淵也不介意叫楚卿恬姐姐，便高興地應下了，“好啊，那我以後就叫你恬恬姐。”
兩人一人吃著一半蘋果，楚卿恬還在想著要怎麽混進醫院給白安安治病，顧承淵便又開口了。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這會兒眼底晦澀難辨地看著楚卿恬，一時間問也不是，不問也不是，良久，才閉了閉眼，鼓足了勇氣開口。
“恬恬姐……你、你成年後……如今……”
然而他磕磕巴巴說了半天，還是沒能完整地說出來。
楚卿恬疑惑的看著他，“怎麽了？你想問什麽？”
顧承淵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垂在身側的雙手早已攥緊了拳頭，指甲掐進掌心，細微的疼痛讓他保持著清醒，他咬了咬牙，沉聲問：“你們人魚一族，成年之後，不是都有發情期的嗎？那你……”
問到後麵，剩下的話便再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楚卿恬先是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顧承淵話裏的意思，她驀地睜大了眼睛。
她詫異問係統：【對啊，我上岸也差不多一年了，怎麽沒有發情期？！】
係統沉默了會兒，像是在斟酌著用詞，好一會兒，才緩緩道：【你知道人魚一族為什麽人口越來越少，如今已經瀕臨滅絕了嗎？】
楚卿恬挑眉：【難道不是因為生存環境惡劣？】
係統搖了搖頭，有些艱難道：【因為人魚一族，很多都是……性冷淡。】
楚卿恬：【……】
她沉默了會兒，嗓音微顫，【你是說，我是個……性冷淡？】
係統默默道：【……額，目前來看，是的。】
楚卿恬一時不知該作何表情了，不過要讓她每年經受一次被情|欲所支配的發情期，她也確實不能接受，於是也就糾結了那麽兩秒鍾，便釋然了。
隻是看著還在等著她迴答的顧承淵，楚卿恬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了。
她垂眸片刻，按照係統給的答案，試探著問顧承淵，“你知道我們人魚一族為什麽會越來越少，如今瀕臨滅絕嗎？”
顧承淵看著他，思索片刻，給出了和她一樣的迴答，“因為生存環境惡劣？”
楚卿恬沉默了會兒，默默搖了搖頭，在顧承淵不解的視線中，緩緩道：“因為，我們很多，都是性冷淡。”
顧承淵先是怔愣了兩秒，隨即反應過來，耳根頓時一片通紅。
他這般反應，倒是讓楚卿恬沒了一開始的微妙，她笑了下，咬了口蘋果，對顧承淵道：“我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性冷淡，成年至今，還沒經曆過發情期呢。”
楚卿恬的這迴答，讓顧承淵的心情莫名好了許多，連她即將要離開的不舍，也衝散了些許。
兩人在公寓裏待了一下午，等到晚上吃過晚飯，顧承淵才迴了家。
隻是離開時卻依舊不忘提醒，“恬恬姐，你明天離開的時候，我來送你。”
這是一早兩人便說好的，楚卿恬便點了點頭，“好。”
於是等到第二天，楚卿恬隻簡單收拾了一點必須品，便離開了公寓。
這公寓她當初租的時候，租了兩年，如今時間還沒到，想著以後估計還會迴來，她也沒聯係退房。
本來是想打個電話給顧承淵的，結果楚卿恬剛一推開門，便在門口看見了人。
她臉上閃過一抹詫異之色，“怎麽在門口等著了？什麽時候來的？”
顧承淵笑了笑，道：“沒等多久，剛剛到的。”
其實顧承淵是怕她不辭而別，盡管前一天已經說好了要送她，他卻依舊不放心，一大早便起了床，在她家門口等著了。
聽見他這迴答，楚卿恬不知信沒信，反正是笑了笑，溫聲問：“吃過早飯了嗎？”
顧承淵想了下，誠實地搖了搖頭，“還沒有。”
他有點小心機，想盡可能地和楚卿恬多待一會兒，也許這麽說，兩人還能再一塊兒吃個早飯。
結果沒讓他失望，看見顧承淵搖頭，楚卿恬想了想，道：“那先一起去吃個早飯吧。”
於是兩人下了樓，就近找了個早餐粥鋪。
不過一頓早飯的時間，就算吃得再慢，也不會很久。
喝完最後一口粥，楚卿恬擦了擦嘴，對顧承淵道：“那我就先走了，你記得好好學習，不準偷懶啊，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我再來看你。”
顧承淵手上動作微頓，忙道：“不是說我送你的嗎？！”
楚卿恬一怔，心裏莫名有了不好的預感，“送到這裏就行了呀，不用再送了。”
“我送你……”顧承淵抿了抿唇，小聲接著道，“送你到海邊。”
楚卿恬眼前一黑，差點沒控製住表情。
神特麽海邊啊！
她去海邊幹嘛？
她飛y國的航班在等兩個小時就要起飛了，現在過去時間正好啊！
然而看著顧承淵一臉期待懇求的表情，楚卿恬好歹維持住了人設，微微笑著婉拒道：“不用了，太麻煩了，而且現在天這麽熱，你還是迴去吧。”
顧承淵眸底一黯，卻不過片刻，便固執堅持到：“我們就要有那麽長的時間不能見麵了，恬恬姐，你就讓我送送你嘛。”
楚卿恬：“……”
她還能說什麽呢？
她隻能在不崩人設的前提下，微笑著點頭，欣慰地揉了揉顧承淵的腦袋，溫聲道一句，“好。”
於是，顧承淵跟著楚卿恬到了海邊。
兩人按著楚卿恬昨天說的“計劃”，租了一艘船出海，到了沒人煙的地方，楚卿恬頂著太陽，一頭紮進了海裏。
雙腿變成了絢麗的金色魚尾，海藻一般的長卷發散在水裏。
楚卿恬一張臉浮出海麵，波光粼粼的海麵上，她對著船上的顧承淵露出一抹燦然的笑，揮了揮手道：“我走了，再見，顧承淵。”
顧承淵目光繾綣，他一瞬不瞬地看著楚卿恬，仿佛要將她的模樣刻進心裏，良久，才緩緩勾起一抹笑，不舍道：“恬恬姐，記得要來看我呀。”
楚卿恬點了點頭，俯首潛進海裏，卻不過兩秒，又再次浮了上來。
她遊到船邊，伸出手遞到顧承淵麵前。
粉色的珍珠在陽光下熠熠發光，楚卿恬唇邊揚起笑，眉眼彎彎，她看著顧承淵，朗聲道：“這個送給你。”
心尖猛地一顫，好半晌，顧承淵才緩緩伸手接過了珍珠。
指腹碰到楚卿恬的指尖，顧承淵險些想要不管不顧地直接抓住她的手，好在他死死克製住了心底的衝動，圓潤光澤的珍珠被他小心翼翼地握進掌心，他珍而重之地握著，仿佛抓住了此生最重要的東西。
他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著楚卿恬，克製地揚起一抹笑，溫聲道：“謝謝，我很喜歡。”
楚卿恬便滿足地笑了下，揮了揮手，“再見啦。”
海麵上翻起一陣水花，金色的魚尾緩緩消失不見，直至海麵恢複平靜，顧承淵才緩緩收迴視線。
他抬起手，鬆開了緊握著的手，掌心靜靜地躺著一枚珍珠。他心裏軟得一塌糊塗，就連眉宇間也盈上了不可思議的溫柔。
顧承淵緩緩低頭，在珍珠上落下了輕輕的一吻，低不可聞的沙啞嗓音順著海風吹散在空中。
“別忘了，我還在等你。”
……
另一邊的楚卿恬，在海裏和眾多不知名的小海魚遊了不知多久，才從係統那裏得到一句‘顧承淵走了’的提示。
她深深歎了口氣，遊到了就近的一座海中心不知名的小島上。
躺在沙灘上，楚卿恬曬著太陽，宛如一條被風幹的鹹魚。
係統悄悄幸災樂禍了會兒，問：【現在怎麽辦？】
楚卿恬冷哼了聲，微笑道：【想笑就笑，別憋壞了身體。】
係統訕訕一笑，忙道：【宿主你怎麽能這麽想我呢！】
隨身帶著的錢和手機都被海水泡壞了，航班現在也已經起飛，楚卿恬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她眯著眼，曬著日光浴吹著海風，無所謂道：【隨便吧，反正我是不想再下海遊了。】
那條漂亮的魚尾每次看了，她都覺得自己晚上會做噩夢。
係統沉默了會兒，苦口婆心地勸道：【任務重要啊，都到了這一步了，你別放棄啊。】
楚卿恬昏昏欲睡著，聞言問係統：【你知道這裏離岸邊有多遠嗎？】
係統：【……】
測量了下距離，係統默默閉嘴了，想也知道，這麽遠的距離，這個懶宿主不可能自己遊迴去。
一人一統在小島待了不知多久，等到太陽都要落山了，楚卿恬才緩緩睜開眼。
橘紅色的夕陽和海平麵漸漸連成了一條線，楚卿恬眼眸微眯，問係統：【什麽時間了？】
係統迴答：【六點三十八分了。】
楚卿恬歎了口氣，看了眼四周的環境，要讓她在這小島待上一夜，她也是不願意的，於是垂眸思索了會兒，她問係統：【查查這附近有沒有船隻。】
係統趕緊看了眼方圓五公裏之內的範圍，不錯過一絲一毫的地方，勢必要給楚卿恬找出一艘船來。
好在結果沒讓楚卿恬失望，沒等多久，係統便道：【東南方向兩千米左右有一艘遊輪，這會兒正在向這邊駛來。】
楚卿恬敷衍著驚喜地“啊”了聲，下一秒，又萎靡地躺在了沙灘上。
她身上的衣服一下午時間早已經被風幹了，隻是頭發上還殘留著沙粒，係統看她這樣兒，著實有些慘不忍睹，問她：【你不走？】
楚卿恬慢悠悠道，【你不是說它正往我們這人駛來嗎？】她歎了口氣，接著道，【遊輪的話，應該是哪個富二代開船出來玩兒吧，我等著就是了。】
係統被她這麽一說，竟然還覺得有些道理，於是便沒有再勸。
事實證明，楚卿恬的猜想是對的。
隻是這次來的富二代，算是他們的老朋友了。
楚卿恬現在躺著的這座小島，雖然地形小，但耐不住風景好，離岸邊也不是很遠，開著船的話，也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到，所以經常會有人組著隊一起來玩。
這會兒開著遊輪來的人裏麵，就有一個季衡。
他們一個圈子的富二代，原本是打算來看夕陽，結果玩著玩著時間晚了，索性來這邊看日出了。
一行十幾個人，全是些不學無術的富二代，帶著各自的女伴。
結果船靠島停下，剛一上岸，便看到不遠處躺著一個女人。
一開始被嚇了一跳，待看清長什麽樣兒了，便是心尖一顫，莫名有種被丘比特射中的感覺。
其中一個男人剛想開口，便看見美人兒那雙半闔著眼緩緩睜開。
眼波流轉，桃花眼裏瀲灩著水光，無邊夜色裏，宛若勾人心魄的海妖。
楚卿恬掀起眼皮打量對麵的一行人，在一群花花綠綠的人群中間，一眼就看見了自家熟悉的乖孫子。
她唇邊緩緩勾起一抹笑，眉眼舒展開來，揚聲道：“喲，季二公子，好久不見啊。”
作者有話要說：季·工具人·衡
感謝“是我呀”的3瓶營養液，感謝“桀塵不羈”的3瓶營養液！
楚卿恬：“……”
她深唿吸幾口, 這會兒叫係統它沒反應, 她也不能真的完全離開。
一時之間，進退兩難。
顧承淵還不斷在她脖頸出落下親吻, 眼看著緊閉著眼的人就要對著她的唇親下來，楚卿恬忍無可忍，抬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手心傳來一陣濕熱的觸感, 楚卿恬躺在床上, 跟條鹹魚似的，麵無表情，如果不是她另一隻死死攥著拳頭的手，是完全看不出絲毫端倪的。
不知過了多久, 楚卿恬覺得自己都已經麻木了, 係統才終於緩緩出聲。
係統：【好了——你你你……你們？！】
它剛一開口, 隻來得及瞄了一眼前這景象，眼前就被一片馬賽克覆蓋住了。
楚卿恬嗬嗬兩聲，咬牙道：【給我把他弄開！】
係統這會兒有點幸災樂禍, 不顧它很好地克製住了這種不該有的情緒，忍住笑道：【給你兌換個大力buff吧。】
話音落下，楚卿恬便感覺到自己身上多了一股力氣。
吐了兩口濁氣, 楚卿恬手上一用力，原本壓在她身上的人便瞬間被推翻，倒在了床的另一邊。
終於從床上離開，楚卿恬胡亂擦了擦手心，隨即捏緊了拳頭看著床上抱著毯子不停扭動的人。
係統察覺到她的森森怒火，趕緊道：【衝動是魔鬼，宿主你冷靜啊！】
最終，楚卿恬還是沒動手，免得在顧承淵身上留下痕跡不好處理。她冷笑了兩聲，一手扯開顧承淵身上的毯子，扔在地上便轉身出了房間。
係統：【……】
坐在了沙發上，楚卿恬喝了杯水降火，才沉聲問係統：【怎麽樣？】
談起正事，一人一統都收斂好了不該有的情緒。
係統道：【拿到的能量不多，不過夠加載任務了，你等我熟悉熟悉流程，晚上應該就能知道了。】
楚卿恬應道：【行。】
話音落下，係統去熟悉剛迴來的能量，客廳再次恢複了寧靜。
總算順利解決了一件事情，楚卿恬心裏一下鬆懈，她閉著眼靠在沙發上，不知不覺間，自己也慢慢睡著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著，公寓裏一片安靜。
良久，客房裏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夢境太過清晰，以至於剛醒過來的顧承淵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眨了眨眼，下一秒，思緒迴歸，他麵上一僵，緊接著，整張臉便漲得通紅。
顧承淵一下從床上坐起身來，麵上除了慌亂之色，還有莫名的赧然，下一瞬，感覺到腿間的痕跡，整個人更是像被煮熟的蝦一樣，渾身都泛起了紅。
他眼睫不安地顫動，越是想要屏除掉腦子裏不該有的旖旎畫麵，那些景象便越是不受控製地在他腦海裏浮現。
那些夢裏的甜蜜，噬骨的纏綿，近乎讓他潰不成軍。
他清晰地記得夢中那個人對他綻放出的溫柔的笑，他們甜蜜的親吻、相擁，最終融為一體。
顧承淵閉了閉眼，卻管不住心髒的悸動。
他怎麽會……怎麽會做那樣的夢？
然而比起這個念頭，更讓顧承淵沒法抗拒的，是他對那人的心思，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此刻悄然發生了變化。
好半天，顧承淵才緩緩壓下了心底的慌亂無措，他抿了抿唇，離開了床，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像是害怕被發現。
仔細聽了下客廳裏的動靜，顧承淵才邁開腳步，極輕極慢地出了房間。他動作有些僵硬，在看到客廳沙發上睡著了的人時，那顆一直因心虛而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許。
幾乎是在看見楚卿恬的瞬間，顧承淵的眼眸便不自覺地柔軟下來，他的心髒開始不受控製地跳動，心裏的悸動牽引著他的腳步，讓他不受控製地邁步走到了她麵前。
站在了楚卿恬麵前，顧承淵緩緩俯身。
她閉著眼睛，長而卷翹的睫毛在臉上灑下了一片陰影，有幾縷碎發散落在她的臉側，肌膚白皙，一雙嫣紅的唇似乎微微彎起了一個弧度。
隻是就這麽看著，顧承淵便覺得內心一片柔軟。
他目光落到她的唇上，下一秒，腦海裏便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夢中的一切。
耳根微微泛紅，顧承淵卻沒移開視線，他一瞬不瞬地看著麵前毫無防備的人，良久，情難自禁一般，緩緩俯身，在她唇邊落下了一吻，動作輕如羽毛拂過，不讓任何人察覺。
……
等到楚卿恬醒來，時間已經接近下午五點了。
她睜開朦朧的睡眼，打了個哈欠，便察覺到了身上蓋著的毯子。
動作一僵，楚卿恬從毯子裏伸出手，牽住毯子的一角，越看越覺得熟悉，她唇角微抽，問係統：【這是我給顧承淵蓋的那條毯子吧？】
係統之前一直忙著融合剛收迴來的能量，自然也不知道在楚卿恬睡著時發生的一切，聽到楚卿恬這話，它看了眼毯子，迴答：【是啊。】
想到之前在床上顧承淵對著這床毯子做了什麽，楚卿恬麵色一僵，想也不想，直接把這條毯子扔在了地上。
係統：【……】
它沉默了會兒，默默開口，【你這會兒嫌棄，是不是已經晚了？】
楚卿恬嗬嗬兩聲，【關你屁事！】
她懟完係統，便從沙發上坐起來，這會兒外麵太陽已經落山了，天色昏暗，她看了眼四周，沒發現人影。
從沙發上站起來，楚卿恬剛邁開腳步，就看見茶幾上放著一張紙條，腳步微頓，她拿起紙條看了看。
老師，我先迴去了，明天再來找你蹭飯[可愛.jpg]——顧承淵
楚卿恬：……
她被那個可愛的顏表情震驚到了，手顫了顫，她問係統：【那藥……會喝壞腦子？】
係統微笑：【親，怎麽會呢，係統出品，絕非凡品。】
楚卿恬唇角微抽，【……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確認人已經走了，楚卿恬便和係統聊起了正事，她隨手把手上的紙條扔進了垃圾桶裏，正色道：【任務出來了嗎？】
係統便也沒再插科打諢，想到自己這一下午的成果，它道：【已經加載出來了。】
【主線任務：幫助顧承淵成功複仇，讓時安和厲鳴燁得到懲罰。支線任務一：教訓顧二叔一家，讓顧承淵拿迴屬於自己的一切。支線任務二：照顧好顧承淵，別讓他迷失自我。】
主線任務和支線任務一都好理解，可是支線任務二卻讓楚卿恬不得其解。
她盡可能地根據任務去猜測劇情，主線任務是幫助顧承淵複仇，而目前看來，他重生後最大的願望，也確實是複仇。隻是既然有這個任務的存在，也就說明——在原本的劇情裏，他並沒有複仇成功。
至於為什麽沒能成功，楚卿恬卻有些想不通了。
按理說，顧承淵既然是重生迴來的，那麽自然該搶占先機，他預先知道了事情發生的走向，那麽想要解決這些事，自然也應該是比較容易的。
而且就目前的情況看來，從他重生到現在這段時間，他也計劃嚴謹，部署周密，依舊占據著優勢地位，怎麽到後麵，就失敗了呢？
還有最後一個支線任務，讓顧承淵別迷失自我。
楚卿恬垂眸思索著，這個任務的範圍太廣，迷失自我是指的什麽？
顧承淵本身的性子，根據前世來看。
即使經曆了那麽多，他最後依舊選擇了報效國家這一條路，他正直向上，心中永存善良和正義。
那麽這個任務，是不是暗指著，他在這一世，為了報仇，用盡了一切手段，最後將自己變成了個自己都不認識的人？
係統見楚卿恬想了大半天，忍不住開口，【怎麽樣宿主，有頭緒了嗎？】
楚卿恬沉默了會兒，歎了口氣道：【還以為可以躺贏，結果還是個勞碌命。】
係統詫異問：【你知道該怎麽做了？】
【不知道啊。】楚卿恬攤了攤手，【劇情都沒有，我怎麽知道顧承淵報仇路上會遇上什麽挫折。】
係統：【……】
它艱難出聲，【那你準備怎麽辦？】
其實楚卿恬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這個世界變數太大了，顧承淵本人就像是個□□。
他帶著仇恨重生，此時滿心都想著複仇，“迷失自我”這四個字，將楚卿恬原本對未來一片看好的形勢瞬間毀得徹底。
她仔細迴憶了一番這一世顧承淵的所作所為，發現事情發展到現在這一步，顧承淵確實有了點“迷失自我”的苗頭——如果她對這個“自我”的認知並沒有錯的話。
其實顧承淵對時安的仇恨比對厲鳴燁深，畢竟在上一世，他與厲鳴燁本就處於對立麵，他代表著正義的一方想要滅掉厲鳴燁，那麽厲鳴燁對他動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隻是時安，那個他以為是朋友的人，最終卻背叛他，欺騙他。
他識人不清，導致最後滿盤皆輸。
所以他很時安，想要報複她，折磨她。
從他這一世目前的行為來看，也確實如此。
顧承淵親手將時安送到了厲鳴燁身邊，他太清楚時安和厲鳴燁是個什麽性子了。
他提前控製住了白安安，又把時安這個替身送到了厲鳴燁身邊，在時安愛上厲鳴燁之後，卻引導著厲鳴燁讓他找到了白安安。
他利用了時安對厲鳴燁的愛意，和她對白安安的嫉妒之情，讓她對白安安動手，造成了如今這麽一副局麵。
他知道，對時安來說，最痛苦的事，莫過於心愛之人的背叛。他想要讓時安嚐盡他上一世受過的痛苦，想要讓時安也感受一下被自己信任的人傷害的痛苦。
為此，他不惜一切代價。
與窮兇極惡的xx組織合作，想盡辦法拿到厲坦的把柄，將他攥在了手裏。
這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說明，他已經不是上一世的那個他了。
可是讓楚卿恬覺得不解的是，就目前看來，顧承淵還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若是她遭遇了這樣的事，恐怕現在會比顧承淵還要不擇手段。
還是說，他在這以後，還會做出更加人神共憤的事情？
楚卿恬問係統：【這個“迷失自我”是什麽意思？】
係統想了下，迴答道：【不知道。不過……我們的任務主要是根據讀者意願來的。】
聽到這話，楚卿恬又想了下，讓讀者生出意願的，應該是原劇情。
而在讀者們熟知的劇情中，顧承淵圈粉的主要原因，是來自己與他的人設。
這種美強慘的設定，很能激發讀者們的愛意，他們心疼顧承淵遭受了那麽多的不公，卻又愛著他承受了那麽多痛苦之後依舊正直善良的性格。
所以，讀者們希望顧承淵能夠報仇，卻又不願他在報仇的過程中，變得心狠手辣、不折手段。
想了半天，也沒想打一個萬無一失的辦法，楚卿恬閉了閉眼，歎道：【還能怎麽辦，又要讓他報仇，又不能讓他髒了手，那隻有我來唄。】
係統愣了下，沒明白過來楚卿恬話裏的意思，【啊？】
心裏麵有了計劃，楚卿恬便沒那麽煩躁了。
報仇讓厲鳴燁和時安得到懲罰，兩人的懲罰也應該不盡相同。
厲鳴燁這裏，主要是得讓他接受法律製裁，時安那邊，則是要讓她受夠折磨。
至於如何折磨，跟著顧承淵的思路走總沒錯。
楚卿恬對係統道：【從現在開始，死盯著厲鳴燁和時安，但凡有一絲風吹草動，都不能放過。】
係統不明白楚卿恬想幹什麽，但是不妨礙它聽從命令，於是應道：【好。】
在這之後，係統便每日盯著厲鳴燁和時安。
寒假剩下這段時間，顧承淵依舊每天到楚卿恬這裏來蹭飯。
不知道是不是楚卿恬的錯覺，她總覺得顧承淵對她的態度有些怪異，不過她心裏想著任務的事情，對周圍的一切沒了之前那麽在意，便也隻是在心裏疑惑一下，便沒再在意。
決定了要幫顧承淵報仇，但楚卿恬現如今能力有限，根本撼動不了厲氏這個龐然大物，便暫時按捺住沒有行動，隻是靜觀其變著，先暫時讓時安和厲鳴燁狗咬狗。
整個高一下學期，便在這種平靜生活中度過了。
期間，厲鳴燁除了偶爾去看一次時安，發泄發泄生理欲望之外，兩人之間並沒有其他事情發生。
楚卿恬旁觀著這兩人糾纏，頗有些一言難盡，所以說……這不愧是虐文世界的邏輯嗎？
果然是替身文，即使正主還在，霸道的男主依舊會無法拒絕女主的吸引，靈魂愛著一個人，身體卻愛著另一個人。
隻不過，看著這麽久，楚卿恬總算心裏有了點小猜測。
或許在這條本該有的劇情線裏，時安和厲鳴燁最後依舊相愛了？
畢竟男女主總是存在著別人無法解釋的磁場吸引，盡管兩人中途虐身虐心，但結局依舊會是happy ending。
楚卿恬覺得，自己好像透過現象看到了本質。
既然如此，想要報仇，首要的任務便是阻止男女主相愛了。
想到這兒，她問係統：【白安安是不是活不久了？】
係統迴答：【對，她的癌症最終沒有治愈，原劇情裏，她的死期在明年三月。】
怪不得，厲鳴燁和時安最終還是會在一起。
雖說活人比不過死人，但是這個人要一直活著，她別人也將永遠沒有機會上位。
上一世，時安遇見厲鳴燁的時候，白安安便已經死了，所以兩人雖然虐著，但厲鳴燁身邊卻始終隻有時安一個人存在。這一世，白安安還活著，所以厲鳴燁始終沒能愛上時安。
可是這種情況，也持續不了多久了，一旦白安安去世，那麽厲鳴燁和時安注定會再次相愛。
如今已經七月底了，離白安安去世，還有不到八個月的時間。
楚卿恬問係統：【係統商城有能治療癌症的藥嗎？】
係統查詢了一會兒，迴答道：【有的，“藥到病除丸”，隻需20積分，保證藥到病消。】
楚卿恬沉默了會兒，摳摳搜搜的本質又出來了，【20積分也太貴了吧，就沒有便宜點的？】
係統深吸了兩口氣，冷靜道：【沒有了，就這個，愛要不要！】
【欸好吧好吧。】楚卿恬撇了撇嘴，【20就20，我要了。】
既然要去治人，這治好了人，自然也該進行下一步。
心裏有了計劃，楚卿恬便決定不在一中浪費時間了。畢竟一開始來這裏，隻是為了守著顧承淵，如今事情明朗，下學期又已經分科，楚卿恬再待在學校，也沒什麽作用了。
有係統的暗箱操作，離職事情進行的十分順利。不過兩天世家，楚卿恬便成功由一名人民教師，變成了一位無業遊民。
辭職的事情暫時還沒告訴顧承淵，如今已經放了暑假。
顧承淵又開始暗戳戳地搞事情了。
上個學期，在顧承淵和厲坦的操作下，厲老爺子已經將厲氏徹底交給了厲鳴燁。而厲鳴燁，自然也不負眾望，在厲坦的指導下，將厲氏再往上升了一個台階。
一切都在顧承淵的掌控中，隻是楚卿如今也還不知道，顧承淵手下到底有多少人，他又掌控著多少實力，能與厲氏抗衡。
這種事情不好問顧承淵，楚卿恬便沒管，先等著他折騰，她先處理了白安安這邊的事情再說。
隻是她如今的身份，不好插手進去這件事情，況且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也不好和顧承淵解釋。
不然若是讓他知道了，恐怕好不容易在他那裏消掉的戒心，便會再次出現。
正值暑假，顧承淵也待著公寓裏，楚卿恬想了想，給他打了個電話，讓他明天上樓來一趟。
一夜好眠，第二天，依舊是臨近中午的時間，顧承淵便到了公寓門口。
依舊是一套熟悉的流程，不多時，顧承淵便做好了一桌子菜。
兩人一邊吃著一邊閑聊，一頓飯結束，兩人轉移到沙發上看電視。
楚卿恬才慢慢步入了正題。
她看了眼坐在一邊削蘋果的人，緩緩開口，“我下個學期不在一中教書了。”
眼眸微縮，鋒利的水果刀差點割到了指腹，顧承淵頓了下，才若無其事地繼續著手上的動作，“老師要辭職？”
楚卿恬點了點頭，“前兩天以及辦好離職手續了。”
這話聽進顧承淵的耳朵裏，讓他眼底劃過一抹暗色。他手上微微用力，蘋果被削成兩瓣，其中一半遞到楚卿恬麵前，他抬眸看著他，不動聲色地問：“為什麽？”
接過蘋果，楚卿恬一邊吃著，一邊把早就想好的借口說了出來，“我當初上岸一個是為了驗證夢的真假，阻止時安和厲鳴燁在一起。一個是為了找到你，看你過得好不好。現在兩件事都完成得差不多了，我也該離開了。”
“離開”二字讓顧承淵的手倏地攥緊，他看著楚卿恬，抿了抿唇，接著問道，“老師迴去了，以後還會再迴來嗎？”
聽他這麽問，楚卿恬想了下，倒是點了點頭，“會的。”
顧承淵這才緩緩勾起一抹笑，他眉眼一彎，對楚卿恬道：“那等我十八歲生日的時候，老師能來陪我一起過生日嗎？”
成年禮無論是對於人魚族還是人類，都是十分重要的一件事，楚卿恬自然不會拒絕顧承淵的這個要求，她點了點頭，十分幹脆地應道：“當然可以。”
盡管心裏不舍，但顧承淵卻沒有再留楚卿恬了，畢竟他知道，自己現在留不住她，於是得了這麽一個承諾，他便也心滿意足。
想了想，他問：“既然你現在不是我老師了，那我以後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嗎？”
這個世界的男配比起前麵幾個世界的男配，多了一輩子的記憶，自然也知道該怎麽樣掩飾自己的心思。
自從顧承淵知道自己對楚卿恬的心思之後，他便做了各方麵的設想，暫且不論他們兩人物種不同，就當以他如今“未成年”的身份，楚卿恬就不可能接受他，所以他很好的隱瞞住了自己的心思。
畢竟他上一世在實驗室裏，對人魚這個種族也算是略有了解，由於人魚稀少，所以人魚一族十分嗬護幼崽，未成年在他們眼裏，都是孩子。
他這個人類未成年，盡管心理年齡已經成年，但在楚卿恬眼裏，估計也不過是個幼崽。
隻是如今聽到楚卿恬要離開的消息，顧承淵並鼓起勇氣提了這麽一個要求。
這一個學期的時間，得益於顧承淵不留餘力的隱瞞，楚卿恬確實不知道顧承淵的心思。畢竟這個世界，一開始的那個主線任務，便讓楚卿恬決定了要離他遠一些，就算後來任務改變，楚卿恬也不想在這個世界還和顧承淵有什麽感情上的糾葛。
不過此時聽到顧承淵這個要求，楚卿恬心裏又升起了一抹熟悉的怪異之情，但以她一開始給自己定下的人設，也沒有理由拒絕，於是她隻好點點頭，道：“我虛長你幾百歲，不過按人類的壽命比例來算，你以後就叫我姐姐吧。”
好歹沒了師生這層關係，顧承淵也不介意叫楚卿恬姐姐，便高興地應下了，“好啊，那我以後就叫你恬恬姐。”
兩人一人吃著一半蘋果，楚卿恬還在想著要怎麽混進醫院給白安安治病，顧承淵便又開口了。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這會兒眼底晦澀難辨地看著楚卿恬，一時間問也不是，不問也不是，良久，才閉了閉眼，鼓足了勇氣開口。
“恬恬姐……你、你成年後……如今……”
然而他磕磕巴巴說了半天，還是沒能完整地說出來。
楚卿恬疑惑的看著他，“怎麽了？你想問什麽？”
顧承淵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垂在身側的雙手早已攥緊了拳頭，指甲掐進掌心，細微的疼痛讓他保持著清醒，他咬了咬牙，沉聲問：“你們人魚一族，成年之後，不是都有發情期的嗎？那你……”
問到後麵，剩下的話便再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楚卿恬先是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顧承淵話裏的意思，她驀地睜大了眼睛。
她詫異問係統：【對啊，我上岸也差不多一年了，怎麽沒有發情期？！】
係統沉默了會兒，像是在斟酌著用詞，好一會兒，才緩緩道：【你知道人魚一族為什麽人口越來越少，如今已經瀕臨滅絕了嗎？】
楚卿恬挑眉：【難道不是因為生存環境惡劣？】
係統搖了搖頭，有些艱難道：【因為人魚一族，很多都是……性冷淡。】
楚卿恬：【……】
她沉默了會兒，嗓音微顫，【你是說，我是個……性冷淡？】
係統默默道：【……額，目前來看，是的。】
楚卿恬一時不知該作何表情了，不過要讓她每年經受一次被情|欲所支配的發情期，她也確實不能接受，於是也就糾結了那麽兩秒鍾，便釋然了。
隻是看著還在等著她迴答的顧承淵，楚卿恬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了。
她垂眸片刻，按照係統給的答案，試探著問顧承淵，“你知道我們人魚一族為什麽會越來越少，如今瀕臨滅絕嗎？”
顧承淵看著他，思索片刻，給出了和她一樣的迴答，“因為生存環境惡劣？”
楚卿恬沉默了會兒，默默搖了搖頭，在顧承淵不解的視線中，緩緩道：“因為，我們很多，都是性冷淡。”
顧承淵先是怔愣了兩秒，隨即反應過來，耳根頓時一片通紅。
他這般反應，倒是讓楚卿恬沒了一開始的微妙，她笑了下，咬了口蘋果，對顧承淵道：“我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性冷淡，成年至今，還沒經曆過發情期呢。”
楚卿恬的這迴答，讓顧承淵的心情莫名好了許多，連她即將要離開的不舍，也衝散了些許。
兩人在公寓裏待了一下午，等到晚上吃過晚飯，顧承淵才迴了家。
隻是離開時卻依舊不忘提醒，“恬恬姐，你明天離開的時候，我來送你。”
這是一早兩人便說好的，楚卿恬便點了點頭，“好。”
於是等到第二天，楚卿恬隻簡單收拾了一點必須品，便離開了公寓。
這公寓她當初租的時候，租了兩年，如今時間還沒到，想著以後估計還會迴來，她也沒聯係退房。
本來是想打個電話給顧承淵的，結果楚卿恬剛一推開門，便在門口看見了人。
她臉上閃過一抹詫異之色，“怎麽在門口等著了？什麽時候來的？”
顧承淵笑了笑，道：“沒等多久，剛剛到的。”
其實顧承淵是怕她不辭而別，盡管前一天已經說好了要送她，他卻依舊不放心，一大早便起了床，在她家門口等著了。
聽見他這迴答，楚卿恬不知信沒信，反正是笑了笑，溫聲問：“吃過早飯了嗎？”
顧承淵想了下，誠實地搖了搖頭，“還沒有。”
他有點小心機，想盡可能地和楚卿恬多待一會兒，也許這麽說，兩人還能再一塊兒吃個早飯。
結果沒讓他失望，看見顧承淵搖頭，楚卿恬想了想，道：“那先一起去吃個早飯吧。”
於是兩人下了樓，就近找了個早餐粥鋪。
不過一頓早飯的時間，就算吃得再慢，也不會很久。
喝完最後一口粥，楚卿恬擦了擦嘴，對顧承淵道：“那我就先走了，你記得好好學習，不準偷懶啊，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我再來看你。”
顧承淵手上動作微頓，忙道：“不是說我送你的嗎？！”
楚卿恬一怔，心裏莫名有了不好的預感，“送到這裏就行了呀，不用再送了。”
“我送你……”顧承淵抿了抿唇，小聲接著道，“送你到海邊。”
楚卿恬眼前一黑，差點沒控製住表情。
神特麽海邊啊！
她去海邊幹嘛？
她飛y國的航班在等兩個小時就要起飛了，現在過去時間正好啊！
然而看著顧承淵一臉期待懇求的表情，楚卿恬好歹維持住了人設，微微笑著婉拒道：“不用了，太麻煩了，而且現在天這麽熱，你還是迴去吧。”
顧承淵眸底一黯，卻不過片刻，便固執堅持到：“我們就要有那麽長的時間不能見麵了，恬恬姐，你就讓我送送你嘛。”
楚卿恬：“……”
她還能說什麽呢？
她隻能在不崩人設的前提下，微笑著點頭，欣慰地揉了揉顧承淵的腦袋，溫聲道一句，“好。”
於是，顧承淵跟著楚卿恬到了海邊。
兩人按著楚卿恬昨天說的“計劃”，租了一艘船出海，到了沒人煙的地方，楚卿恬頂著太陽，一頭紮進了海裏。
雙腿變成了絢麗的金色魚尾，海藻一般的長卷發散在水裏。
楚卿恬一張臉浮出海麵，波光粼粼的海麵上，她對著船上的顧承淵露出一抹燦然的笑，揮了揮手道：“我走了，再見，顧承淵。”
顧承淵目光繾綣，他一瞬不瞬地看著楚卿恬，仿佛要將她的模樣刻進心裏，良久，才緩緩勾起一抹笑，不舍道：“恬恬姐，記得要來看我呀。”
楚卿恬點了點頭，俯首潛進海裏，卻不過兩秒，又再次浮了上來。
她遊到船邊，伸出手遞到顧承淵麵前。
粉色的珍珠在陽光下熠熠發光，楚卿恬唇邊揚起笑，眉眼彎彎，她看著顧承淵，朗聲道：“這個送給你。”
心尖猛地一顫，好半晌，顧承淵才緩緩伸手接過了珍珠。
指腹碰到楚卿恬的指尖，顧承淵險些想要不管不顧地直接抓住她的手，好在他死死克製住了心底的衝動，圓潤光澤的珍珠被他小心翼翼地握進掌心，他珍而重之地握著，仿佛抓住了此生最重要的東西。
他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著楚卿恬，克製地揚起一抹笑，溫聲道：“謝謝，我很喜歡。”
楚卿恬便滿足地笑了下，揮了揮手，“再見啦。”
海麵上翻起一陣水花，金色的魚尾緩緩消失不見，直至海麵恢複平靜，顧承淵才緩緩收迴視線。
他抬起手，鬆開了緊握著的手，掌心靜靜地躺著一枚珍珠。他心裏軟得一塌糊塗，就連眉宇間也盈上了不可思議的溫柔。
顧承淵緩緩低頭，在珍珠上落下了輕輕的一吻，低不可聞的沙啞嗓音順著海風吹散在空中。
“別忘了，我還在等你。”
……
另一邊的楚卿恬，在海裏和眾多不知名的小海魚遊了不知多久，才從係統那裏得到一句‘顧承淵走了’的提示。
她深深歎了口氣，遊到了就近的一座海中心不知名的小島上。
躺在沙灘上，楚卿恬曬著太陽，宛如一條被風幹的鹹魚。
係統悄悄幸災樂禍了會兒，問：【現在怎麽辦？】
楚卿恬冷哼了聲，微笑道：【想笑就笑，別憋壞了身體。】
係統訕訕一笑，忙道：【宿主你怎麽能這麽想我呢！】
隨身帶著的錢和手機都被海水泡壞了，航班現在也已經起飛，楚卿恬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她眯著眼，曬著日光浴吹著海風，無所謂道：【隨便吧，反正我是不想再下海遊了。】
那條漂亮的魚尾每次看了，她都覺得自己晚上會做噩夢。
係統沉默了會兒，苦口婆心地勸道：【任務重要啊，都到了這一步了，你別放棄啊。】
楚卿恬昏昏欲睡著，聞言問係統：【你知道這裏離岸邊有多遠嗎？】
係統：【……】
測量了下距離，係統默默閉嘴了，想也知道，這麽遠的距離，這個懶宿主不可能自己遊迴去。
一人一統在小島待了不知多久，等到太陽都要落山了，楚卿恬才緩緩睜開眼。
橘紅色的夕陽和海平麵漸漸連成了一條線，楚卿恬眼眸微眯，問係統：【什麽時間了？】
係統迴答：【六點三十八分了。】
楚卿恬歎了口氣，看了眼四周的環境，要讓她在這小島待上一夜，她也是不願意的，於是垂眸思索了會兒，她問係統：【查查這附近有沒有船隻。】
係統趕緊看了眼方圓五公裏之內的範圍，不錯過一絲一毫的地方，勢必要給楚卿恬找出一艘船來。
好在結果沒讓楚卿恬失望，沒等多久，係統便道：【東南方向兩千米左右有一艘遊輪，這會兒正在向這邊駛來。】
楚卿恬敷衍著驚喜地“啊”了聲，下一秒，又萎靡地躺在了沙灘上。
她身上的衣服一下午時間早已經被風幹了，隻是頭發上還殘留著沙粒，係統看她這樣兒，著實有些慘不忍睹，問她：【你不走？】
楚卿恬慢悠悠道，【你不是說它正往我們這人駛來嗎？】她歎了口氣，接著道，【遊輪的話，應該是哪個富二代開船出來玩兒吧，我等著就是了。】
係統被她這麽一說，竟然還覺得有些道理，於是便沒有再勸。
事實證明，楚卿恬的猜想是對的。
隻是這次來的富二代，算是他們的老朋友了。
楚卿恬現在躺著的這座小島，雖然地形小，但耐不住風景好，離岸邊也不是很遠，開著船的話，也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到，所以經常會有人組著隊一起來玩。
這會兒開著遊輪來的人裏麵，就有一個季衡。
他們一個圈子的富二代，原本是打算來看夕陽，結果玩著玩著時間晚了，索性來這邊看日出了。
一行十幾個人，全是些不學無術的富二代，帶著各自的女伴。
結果船靠島停下，剛一上岸，便看到不遠處躺著一個女人。
一開始被嚇了一跳，待看清長什麽樣兒了，便是心尖一顫，莫名有種被丘比特射中的感覺。
其中一個男人剛想開口，便看見美人兒那雙半闔著眼緩緩睜開。
眼波流轉，桃花眼裏瀲灩著水光，無邊夜色裏，宛若勾人心魄的海妖。
楚卿恬掀起眼皮打量對麵的一行人，在一群花花綠綠的人群中間，一眼就看見了自家熟悉的乖孫子。
她唇邊緩緩勾起一抹笑，眉眼舒展開來，揚聲道：“喲，季二公子，好久不見啊。”
作者有話要說：季·工具人·衡
感謝“是我呀”的3瓶營養液，感謝“桀塵不羈”的3瓶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