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病好後忽然間就變得很忙碌,清河時常見不到他,見了麵也有其他兄弟在場。她不要臉地告訴自己,都怪她舉止不克製讓他誤會了。她自認不是良善之人,既然給不了迴應,那就隻能盡量維護兩人之間僅存的關係。不讓它更差,也不讓它更進一步。


    好在見麵時兩人麵上還是和和氣氣,其他人也沒發覺什麽異樣,日子也就一天天的過去。


    光似乎看出了什麽,卻當做不知道。那天他來看望椿臨走前對她莫名其妙說了一句“椿不會再來煩你了”,之後恢複到平常的樣子。


    時間一晃過去了八|九天,轉眼就到了三月末,她和侑介的生日一下子就到了。


    第二天就要大學入學,要提議大家一起去賞櫻,順便幫他們兩個慶祝生日。


    要工作的寺廟果然如他所說櫻花開得極其旺盛,隆生師父開始對外開放,廣邀全國遊客前去遊賞。


    要幫一家子拿了門票,到了那天,眾人因為不必趕時間買門票,反而是慢悠悠地前往寺廟。


    清河想著拍攝幾張春日裏的紅楓照片,到了寺廟以後偷偷脫離大隊伍先跑去了後山。


    春日裏萬物複蘇,日本紅楓的新葉也在枝頭冒了出來,雖然比不上晚秋時的紅豔,卻也別有一番美麗,充滿著勃勃生機,看著就讓人高興。


    紅楓在陽光下泛著豔麗的光澤,清河找好角度來了一張大範圍的照片,再湊到樹枝前拍了幾張。大約拍了十幾張才堪堪盡興。


    後山的小路應該在去年十一月後經曆過修繕,路上多了很多指示牌,雖然清河有點記不得去櫻花林的路,好在指示牌足夠多,她看著指示牌一點一點地向櫻花林摸索過去。


    她走得懶散,一時沒有想去和眾兄弟匯合的意思,路上隨走隨看,不經意間又迴到了寺廟。


    她愣了好一會才發現這個事實,剛要轉身往迴走,忽然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清河看了眼來電顯示,笑著接起電話:“雅哥?”


    “怎麽突然間就走散了?你在哪裏?要不要過去接你?”


    清河淺笑著轉身:“我和侑介說過我去別的地方了,他忘記和你們說了麽?我剛剛不小心又走到寺廟這邊了,所以還要往迴走。路上有很多指示牌,我可以自己過來,雅哥安心。”


    雅臣又無奈又好笑地歎了口氣:“你啊。”


    電話裏傳來彌元氣滿滿的聲音,雅臣輕笑著說:“右京已經找好了野餐的地方,快點過來吧。”


    清河笑答:“嗯。”掛斷電話,深吸一口氣,沿著青石板小路快步跑起來。


    同一時間,日本著名電影導演杉山穀原也在青石板小路上慢慢地走著。東京難得出現這麽一大片美麗的櫻花林,妻子同他說了好幾次想要來玩,本來一直忙於工作沒有時間,這天終於有空帶妻子來賞櫻,結果妻子卻帶著孩子自己先跑遠了。櫻花林裏人又太多,他找不到妻子隻好先迴寺廟。


    小路上來往的行人很多,但大多數都是往後山去的,像他這樣迴寺廟的反而不多,雖然他穿戴得不足以讓人認出來,但依舊成了異類。


    杉山穀原壓低帽子向上走去,手邊前往後山的行人越來越多,眾人大多數安安靜靜地走著,就算有人急著往前走也都是禮貌地請求讓路。


    但是他很快就注意到不對勁,因為前方不遠處的一些行人頻頻停下來往迴看,看起來不遠處起了一場騷動。


    杉山穀原停下腳步,很快那個引起騷動的那個罪魁禍首就露出了水麵——那隻是一個普通的少女而已。


    她身穿一襲風衣,一頭及腰的卷發隨風舞動,與其裝扮不同的是,少女的容顏反而非常清麗。看到她的第一眼感覺像一個長不大的小女孩,但細看之後又發覺眉眼中隱含了幾分成熟女性的媚色。而這大概也是引起騷動的原因。


    少女離杉山穀原還有四五米遠的距離,因此能清晰地聽見她一邊小聲而禮貌地說“請讓我一下可以嗎”,一邊飛快地走過來。


    離得近了,才發現少女聲音很好聽,溫柔中不乏清冽,像是一汪清泉。


    少女終於越走越近,從杉山穀原身邊走了過去。她經過身邊的刹那,杉山穀原腦海間忽然有什麽遺忘的記憶悄然複蘇,他不知怎麽就想起了去年八月末時那個流傳網絡的視頻。


    少女的側臉在晃動的鏡頭中顯得很是模糊,但是夾帶著哽咽的聲音卻是清晰。大概是臨場發揮的緣故,台詞十分簡單,但是那種獨屬於暗戀的悲傷之情卻越過屏幕感染了每一個看客。


    杉山穀原是跟著妻子看了那個視頻才知道少女的。可惜好景不長,視頻聽說是在聲優見麵會上偷拍的,僅僅流傳網絡十幾天就被見麵會的舉辦方要求刪除,他到最後也不知道那名少女是誰。


    偏偏世界上就有那麽巧的事,她剛剛經過身邊時,熟悉的側臉一下子就讓杉山穀原認了出來。


    杉山穀原急切地迴頭想去找少女,哪想僅僅幾秒鍾,少女就從人海裏消失。他無比懊惱地跺腳,長相滿分,聲音也好聽,根本就是天生的為他的電影而生。隻可惜一轉眼就不見了,不然真想拉住她問一問有沒有意願拍攝電影。


    杉山穀原歎了口氣,無奈地繼續向寺廟走去。


    清河順著指示牌上的路線向櫻花林飛快地跑去,終於看到一道眼熟的拐彎口,她這下開始認得路,漸漸地停下腳步。


    她剛走了兩步,忽然右手邊伸出一隻手將她猛地拉扯過去,天旋地轉間,她被拉進了一個懷抱裏。她被嚇壞了,瞪大眼睛,剛想驚恐地喊出聲,雙唇就被一隻溫熱的手掌捂住。


    那人靠在她耳邊輕聲道:“噓——別出聲。”


    清河顫抖著身體小聲問道:“風鬥?”


    “嗯。”風鬥簡單答應一句,把她轉過身去和他麵對麵,“你剛才從我麵前跑過去,拉不住你隻好這樣了。”


    清河把他的手拉下來,安撫性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略略一抬眼,見他全身包裹得嚴實,便問道:“風鬥你怎麽在這裏?”


    他嗤笑一聲,避而不答:“切,要不是你和侑介那個笨蛋生日,我才不會來呢。”


    會在這裏估計是迷了路,清河知道他傲嬌也不點破他那點小心思,拍拍他的肩膀,指指小路,說:“雅哥不久前打電話給我說野餐快要準備好了,我們快點過去吧。”


    她說著就要走,風鬥一把拉住她,蹙眉道:“你走那麽快做什麽,怕我吃了你?”


    她隻是單純地想快點過去而已,他怎麽腦補出來這麽多內容。


    清河好言道:“我不怕你。你沒有和大家在一起想必是不久前才來的吧,剛忙完工作?是不是沒吃飯?我們快點過去吃飯好不好?……”


    風鬥定定地看著她,臉上閃過一絲欣喜,抱住她道:“你果然心疼我。”


    清河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背,“你是我弟弟啊。”


    “……弟弟?”他聲音突然一冷。


    清河狐疑地看他一眼,下一秒,風鬥猛地推開她,咬牙切齒道:“笨蛋!”


    清河:“……”


    ……她果然不應該對熊孩子抱有幻想,每次對她示好其實都是偽裝的。


    風鬥說完就甩手走開,清河怔愣了一下,急急地追上去把他往正確路上拉。熊孩子還不樂意,路上又和她吵了起來。


    直到兩人走遠,誰都沒有注意到背後有人偷偷拿出了相機,少男少女相擁的畫麵在相機鏡頭中悄然定格。


    朝日奈一家子人數眾多,而且長得又好看,在人群中非常惹眼,清河很快就找到了他們。


    風鬥和她單方麵鬥嘴也鬥累了,雙手插在口袋裏懶洋洋地跟在她後麵走著。


    彌看見他們兩個,站起來對她揮手:“小清河,這裏——”


    清河也揮了揮手。


    一家子差不多都來齊了,隻餘兩個靠在一起的位置,也不想麻煩其他兄弟換來換去,風鬥“哼”了一聲,嫌惡一般地坐了下去,清河見此隻好無奈一笑。


    右京選的位置正好靠近一棵櫻花樹,處於盛花期的櫻花樹偶然會在微風的作用下飄下幾朵花瓣,午後的陽光又十分溫暖,天空萬裏無雲,向遠處看去就是紅葉,紅色的樹葉和粉色的花瓣相互映襯,美好得宛如畫境。


    給清河留的位置正好靠近侑介,兩人作為壽星在眾人的慫恿下雙手合十開始許願。


    她還是新年時的那個願望,於是很快就睜開了眼,侑介比她慢了一會。清河見他睜眼,小聲對他說:“吹蠟燭麽?”


    侑介道:“一起嗎?”


    “嗯。”她輕輕答應一聲,先彎下腰,侑介緊跟著彎腰,兩人一起將蠟燭盡數吹滅。


    許完願,眾兄弟向他們兩個壽星表示了祝福。大學入學就在第二天,想到這點,再次祝願繪麻、清河以及侑介考入心儀的大學。


    三人表示了感謝,然後宣布開飯。


    要經過右京同意之後拿了一些果啤來,成年組的幾個拎著果啤圍在一起說話,未成年則是拿著果汁來迴幹杯,祈織作為剛剛步入成年組的一員卻是孤零零地坐在一邊。


    要看了他一眼,把果啤放在他麵前,笑著問道:“不介意和我喝一杯吧?”


    祈織沉默著看了他一眼,拿起了果啤,“當然。”


    清河靠在繪麻肩上看到這一幕,不由勾起嘴角,邊喝著果汁邊看向另一邊。昴手忙腳亂地接過椿扔過來的果啤,在椿的笑聲中,臉色通紅地打開果啤喝了一口,因為喝得太急發出了咳嗽聲。


    別的兄弟見此也就不再逗弄他,昴又往嘴裏倒了一口,側頭看了看隔了幾個位置的棗,向他晃了晃易拉罐。


    棗向他遙空舉杯。


    清河垂眸,在繪麻肩頭蹭了蹭,繪麻好奇地問她:“怎麽了?”


    她笑道:“沒事,隻是覺得今天陽光正好。”


    話落,仰頭看著櫻花樹的椿聞言看過來,他默了默,就在清河以為他會轉頭的時候,他臉上緩緩地露出一個笑容來。


    他嬉笑道:“今天的陽光真的很好呢,小妹。”


    清河愣了愣,彎下眉眼,輕輕應道:“是啊。”


    他還能一如既往地對她笑,榮幸之至


    ——17.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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