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點蜂蜜水喉嚨確實是舒展了不少,之後又吃了點兒清粥,便沉沉的睡下了。這一睡便是一天,天剛擦黑文君便醒來了。身體雖還有點重,可也不是沒有一點的力氣,起身換了身衣服,對著那鏡子慢慢的梳妝自己。那張與兩年前無異樣的臉,如蒲柳般的黛眉,堅挺小巧的鼻翼,荷花般清新豔麗的麵龐,心也如當年一樣的執著,今夜會不會就是那轉折的一夜,他會不會反悔?文君靜靜的用桃梳打理自己及腰的長發,一邊有點神遊天際。“小姐?你這是要去哪裏啊?”詩詩理算著自己小姐也該起床了,又睡了一天怕她餓著,準備好了些清淡的小菜卻看到已經穿戴整齊的小姐,微微的有點兒錯愕,“是老爺今晚約我湖中亭子裏麵相見”聽完以後詩詩將手中的托盤狠狠的摔在桌子上厲聲說道“還去見他作甚?背信棄義的無恥之徒!哼”文君看著生氣的丫頭,起身拉著她的手看著她滿是不平的眼睛溫和而又堅定的說“丫頭,若今晚你家小姐被休出這孫府,你可還願意追隨我著棄婦而去?”詩詩眼中驚訝的不可思議沒有逃出文君的眼底,是,她自己也明白這樣的決定不但自己需要勇氣,身邊的人也需要。詩詩雖驚訝卻也了解,自家小姐不可能在這一夫多妻的環境下存活,她太單純了,或許離開也未必是件壞事。“小姐,無論你做什麽決定詩詩都支持你,唯一的條件便是,無論你到哪裏請讓詩詩追隨著您,照顧你,好不好?”文君沒有說話,爬滿的淚痕已經是最好的迴答。


    子時——詩詩為文君披上早已備好的披風,靜靜的站在小姐的身後,心裏低聲的抱怨‘這老爺也真是的,小姐重病也不知道過來問候一聲,這大病還未好了便差人過來這麽晚將小姐約在這裏,還讓小姐等了那麽久!哼,還真是日久見人心啊!’突然詩詩覺得胸口一痛,隨後渾身的力氣便像是隨著那痛抽離般的無力“小姐……”一聲低沉的唿喊,讓本麵朝著湖麵發呆的文君楞過神來“怎麽了詩啊啊啊!”文君驚恐的彈跳起身,瞬間花容失色,一陣淺風,吹走了那遮住皓月的烏雲,那潔白的月光將那猙獰的臉照的是一清二楚,詩詩癱倒在地,汩汩的鮮血從她的胸口處冒出,染紅了那銀白色的光芒。是——劉全,“為什麽?”文君已經退到欄杆處,無路可退。“夫人,我也是奉命而為之,希望你到底下之後不要來找我!”劉全一步步的靠近,逼近的還有那把帶有詩詩鮮血的尖刀。到地的詩詩用盡最後僅剩的氣力,緊緊的抱著劉全的腿向著文君大喊“小姐,快跑!”那血從詩詩的嘴裏麵湧出,文君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人可以流這麽多的血,那麽紅,那麽妖豔。動不了身的劉全,開始變得狂躁不安,最後竟發瘋了似得將詩詩托起然後振臂將其投入湖中,緊接著在劉全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到粉影也緊跟其後的投入了湖中。這次文君沒有在猶豫,那丫頭剛剛的話還在她的耳邊遊蕩“唯一的條件便是,小姐無論你在哪裏請讓詩詩追隨著您,照顧你好不好?”文君並不會水,在黑暗中她伸手摸索卻什麽也拉不到,張嘴想唿喊詩詩的名字,可嘴未開水先湧了進來,肺中的空氣已經擠壓完畢,那無法唿吸的沉重讓文君越來越難過,手仍不放棄的胡亂摸索,‘詩詩,你等等我’之後便失去了意識。


    當文君恢複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雙手仍在無意識的胡亂摸索,仿似仍在水中沉浮。可是那誘人的空氣,促使文君大口大口的吸食,空氣?文君驚恐的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置身在一片荒涼的灌木叢,並且還躺在一段很是奇怪的道路上“詩詩?詩詩!詩詩!”努力的撐起身體讓自己做起,喊了幾句迴答的隻有那空曠的視野,還有那蜿蜒看不到頭尾的奇怪道路。‘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有去無悔的陰間道路?可為什麽沒有見到詩詩?為什麽沒有見到傳說中的人頭馬麵?’這條路真的很神奇,坐在上麵一點也不涼反而很溫熱。文君雙臂抱著自己,盯著這不知道會出現什麽的陌生道路,心裏想著劉全的那句話‘奉命行事?奉誰的命?會是孫子恆嗎?應該不會吧,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沒必要做的那麽絕情,況且自己並未妨礙他娶妾啊?那還會有誰?’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想,可是……抬頭剛好看到天上竟然真的有七顆星星神奇的串聯成一條直線,傳說這時許願最是靈驗。文君合掌輕聲低語“老天爺,就算這是不歸的陰間路,請讓我遇到詩詩,讓我們相伴走完這最後的一程吧!”說完還不忘對著那繁星叩首,等文君叩首完畢那七星連珠已經散開各就各位了。而後神奇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文君看到遠處有兩處如燈籠般大小的燈光,如眼睛般順著山路蜿蜒而下,速度飛快。腿軟的文君出於對陌生的事物而產生的恐懼,一下子癱倒在地,那亮如白晝的光漸行漸近,並帶著奇怪的低吼聲。文君伸手遮住那刺眼的光芒,那光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停下,而後是一聲怪響,有人從一個盒子裏麵走了出來,慢慢的走到前麵很是吃驚的看著文君,文君也仔細打量著眼前穿著暴漏的人,難道這是神仙的最新流行款式?文君也隻能這麽想看著那個被光包圍的人輕聲問“請問公子,你是來接奴家的嗎?那你可曾見到過一個十六歲,長得白淨的姑娘?”被光包圍的男人蹲下身更加仔細的打量文君,許久開口便問“你是活的人?”文君迷茫了。那人伸手想要摸摸文君的身體是否溫熱,可是手還沒有近身隻見文君惶恐的退後,手緊緊的抓住衣衫厲聲道“我雖已為鬼,但也是有節操的!如果你要帶我下十八層地獄,還是輪迴轉世,我都不會有何怨言,請大人放過奴家吧!”那人看著衣襟濕透的文君,綾羅琉璃裙,傳統的景蜀繡花鞋,一頭青絲散落到腰際,麵若出水的蓮花,眼如那滿天的繁辰,還有現如今那不卑不亢,方方麵麵都在告訴宋羽凡,他——可能遇到外星人。


    “姑娘,你可是中央戲曲學院的?在這裏測試你們能否畢業是不是?攝像機在哪裏?”眼睛漸漸的適應了光芒的亮度,眼前的這位公子雖說不是風度翩翩可也算是溫文爾雅,這怎麽說出的話有點瘋癲呢?“公子,你……”文君的話還沒有問完宋羽凡趕緊打住“好吧,小生知錯了,可這深更半夜的姑娘你孤身一人留在此地甚是不安全,在下寒舍就在不遠處,姑娘若不嫌棄就請將就著住上一宿明日在做打算,你看可好?”文君聽聞後內心也在做著劇烈的鬥爭,走與不走那是個問題,抬眼仰望一下四周,簡直就是荒山野嶺啊,轉眼又仔細的觀看了下眼前這位公子的相貌,不像是大兇大惡之人。終於下定了決心,緩慢的站起身,施禮輕聲迴答道“那就叨擾公子了,敢問公子尊姓大名,來日奴家定會重謝!”“在下宋羽凡,敢問姑娘芳名?”文君再次施禮道“奴家上官文君”“那文君姑娘請——”說完還有模有樣的學起了電視中常演的公子哥的姿態,文君輕輕點了下頭算是迴禮之後慢慢的移步到那‘盒子’麵前,頓時手足無措。這和自己平常所乘的軟轎一點也不一樣,那晶瑩透亮的窗戶,比之自家銅鏡還要光亮,比那上好的翡翠還要清澈透亮,尤其是裏麵的椅子,是自己平生見也未見的。宋羽凡見自稱上官文君的女孩兒靜靜的站在車門前,手緊緊的拽著衣袖,顯得那麽的緊張和無措,內心不禁感歎道‘如今的演員真是不得了了,恐怕再過不久自己都要成為她的粉絲了’。宋羽凡掛著和藹可親的微笑,慢慢的走過來打開車門,並優雅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羞得不能再羞的文君站在那裏結結巴巴的道“奴家真是避世太久了,勞煩宋公子了”“上官姑娘客氣了”寒暄過後,宋羽凡將車門管好,然後又悄悄觀察了下四周而後冷哼一聲腹語道“哼,讓你們半夜裝神弄鬼的搞測驗,我把你們女演員弄走,我不信你們不急!”然後一腳油門嗖的飛了出去。


    這椅子就如人的懷抱那樣的鬆軟,透亮的窗戶外麵,植物飛快的閃過,而自身的感覺確是如履平地,更加不可思議的便是這款新型的軟轎居然隻靠宋公子一人便可抬起,並且宋公子人也在這軟轎之中。雖然有很多的疑問,可是出於女人家的矜持,文君還是忍住了。宋羽凡開出一段距離後,偷偷的觀察後視鏡,看看有沒有可疑的車輛跟蹤自己,可這開了半天連個車毛毛都沒有,這導演的心可真寬啊!使出不到一刻鍾的時間,路上漸漸出現了奇怪的燈籠,有的五顏六色,有的一閃一閃,還出現了許多被關在比較大的窗戶裏麵的人,有男人也有女人,令人驚奇的竟然還有嬰兒?!並且生活在那些大窗戶裏麵的人個個都帶著微笑,仿似很快樂。車行駛到一座比之皇宮有過而不及的——通天宮殿前的空地上,走下‘軟轎’文君抬首仰望,問一旁正仔細四處觀望的宋羽凡“宋公子,貴府的設計很是別致。”最後宋羽凡終於是死心了,根本就沒有攝影機,也沒有什麽導演,看著眼前的可人兒宋羽凡沒來由的一陣發寒,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髒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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