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域圖內的幻境雖是幻境,可若是在幻境裏死掉,那麽本身也就魂魄消散,像是城中那些修士屍骸便是由此而來。


    利用幻境削弱修士,再在自己的主場進行絞殺。


    並不是沒有破綻,煉魂宗從逃出的修士口中得到了一定信息。


    首先,削弱是相對的,鎮域圖削弱修士的同時自己也實力大減,隻是這到底是它的地盤,修士無法針對它。


    其次,鎮域圖本身也附著在某個傀儡身上。


    “你們倒是消息靈通,那修士人呢?”冷戈拍拍手,覺得手掌生疼,抱怨道:“你的骨頭真硬,打得我手疼。”


    青月怒道:“殺了!”


    冷戈說:“倒是符合煉魂宗的作風,隻是你的骨頭真的太硬了,我手都紅了。”


    同樣的話居然還說兩次?怕是想要全天下都知道她的手嬌貴是吧?她的腦袋和身子就是石頭了?


    “我覺得不行。”


    “我想做點什麽,排解煩惱。”她說。


    青月看見她伸出兩隻手,慢吞吞摸上來,不禁赫然:“你……你你要做什麽!”


    “沒看見嗎?我在摸你。”一隻手摸上衣,一隻手從腰後撫摸,滾燙的掌心像隻毛毛蟲,癢酥酥地爬過軀體。若不是知道她的德行,宋夔廣真要以為冷戈是色魔附體。


    她說得極其坦然,仿佛這是一件和吃飯喝水一樣尋常的小事情。


    “你!”


    “這就是你的底牌吧?”冷戈從她衣服的隔層裏摸出一包粉末,應當就是煉魂宗準備用來收服鎮域圖的底牌了,“怎麽用?”


    “什麽怎麽用?”


    冷戈:“你不說我打你哦。”


    打人的話是真的!


    青月張張嘴,正要辯駁。


    正義的鐵拳便砸在她的胸口!


    我……我這不是還沒說麽?


    “我覺得你不想說。”冷戈讀出她眼中的辯解,她的猜測□□不離十,青月便是不直接拒絕,也是想要拖延時間的。


    怎麽可以這個樣子!不是要審訊她麽?她也是很配合的!哪有還沒開口就毆打人質的呢?


    挨了兩頓打,一下子也摸不清冷戈的秉性。


    冷戈驟然抬手。


    青月語速如飛:“這是師傅給我的靈液,用泉水化開就好,抹在它身上就能壓製一柱香!”


    冷戈撓撓耳後,垂下手。


    她仰起頭,笑容淳樸:“真是太謝謝啦!”


    不,真不用!


    *


    過幾日,馬四娘一行人也逐漸蘇醒過來,隻是她不在先前觀察的三人內。她第一時間找上門來,神色慌亂。


    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情況如何危急,他們不過是純元境修士,現在失了靈氣更是不堪一擊。想要不死,便得找到天門的人!


    天門……天門弟子一定有辦法!畢竟那可是兩位破障境的人物!


    想一想先前冷戈展現出來的令人絕望的實力,還有宋夔廣打開秘境的果斷,她越發堅信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


    “我知道你們不是什麽大善人,而且我也的確算是累贅。”馬四娘自然清楚他們之間的區別,這些人看著是初出茅廬,可也不見得好騙,尤其是冷戈,根本不按路數出招。


    宋夔廣問:“所以?”


    馬四娘猶豫片刻:“我用一卷功法換我一條命!”


    宋夔廣依然在做自己的符籙,充耳不聞,他似乎對這些東西並不感興趣。天門從不缺少功法,可以說許多功法都是由天門內的卷宗演變而來。


    馬四娘能拿出來什麽籌碼?即便是引人注目的東西,他也不會表現出絲毫的失態。


    門開了,冷戈走進來,背後是“左膀右臂”。


    張吾問:“是什麽功法?”


    周公子聽不懂這些,但也還是眼睛賊拉亮地坐下來,十分憧憬。


    馬四娘說要拿紙筆寫出來,這功法她刻印在腦子李,品階不明,隻是讀來十分精妙,想來也是有些價值的。


    她將功法默寫出幾篇,吹幹紙,手心出汗:“我試過練這功法,可門檻太高。”


    冷戈把紙張拿起來的瞬間,識海裏原九千終於發聲了:“這是化塵境以上的功法。”


    “前輩?”


    他從淺眠中醒轉,聲音還帶著一點疲憊:“門檻的確不低,至少要五脈以上,才能練至大成。”


    這門檻的確太高了……五脈的天才不說是稀世之才,也是千萬人當中的鳳毛麟角。即便是天門,在後天門也隻占一成。


    “那我該慶幸我是這一成中的一成了。”冷戈把紙張放下,遞給宋夔廣和張吾傳看。


    “不,這不適合你。”原九千蒼老的聲音隻在平靜陳述,“殺機焉用宰牛刀,你的體質值得更好的。”


    整日體質體質的,冷戈到現在也還不知道自己是什麽體質:“師尊替我測過,我可沒有什麽特殊的體質,就是在古法上也找不到相似記載。”


    “那是他們無能!”


    “什麽是體質?這個範圍本就沒有必要框死!”


    “物到極致必有妖,而你已經達到了極致。”


    冷戈:“我還沒有試過自己的極限。”似乎真是這樣。


    “你覺得你的力氣很正常?天生神力?”原九千說,“我有更適合你的功法,如果是你的話……也許就能練成了。”


    他揚手一點,冷戈的識海裏便湧動出一篇金色流瀑般的字跡,字字蒼勁,一撇一捺如刀槍劍戟,縱橫排布。


    這是原九千頭一次提出傳給她什麽東西,意義和百臂不同。百臂無時無刻不在想要給她灌輸妖族的理念,並且試圖用各種功法引誘,冷戈深知這背後不懷好意。


    但原九千不同,原九千無欲無求,對於重新取得肉身這樣的機會並不期待,他也同樣的沒有任何欲望。


    “霸王破?”


    冷戈用神識接觸字跡,一股灼燙的力量便順著意識湧入。


    ——霸道而狠辣的勁氣。


    不是來自原九千,而是功法本身傳遞出的“狠”,到了極致也就成為附著骨髓的執念。


    原九千見她不說話,便道:“尋常人練不得,練此法有三個條件。”


    “第一,力貫萬斤。”


    “第二,經脈如鐵。”


    “第三……狠絕之心。”


    他說第三個條件的時候,頓一頓,“這是看起來似乎是最容易的,可卻是最難達到的。”


    “這些條件十分苛刻,便是你的師尊趙聽雲也做不到。”


    冷戈深吸一口氣冷氣,大腦冷卻下來。


    連趙聽雲這樣真正的不世之才都練不成,她能行麽?比起落地七脈全開的趙聽雲,任何天才都會顯得十分平庸,包括她。


    原九千不急於讓她接受:“你可以再想一想,如果你不想被抓迴去的話,最好練一門傍身的功法。”


    “要知道,你卡在破障境實在太久了。”


    修煉到破障境的冷戈自然足夠優秀,可是這遠遠不夠。


    她轉頭看著張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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