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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門吹雪聽了那個熟悉的名字,瞳孔猛地一縮:“孫,孫望嵋?”


    “怎麽,你不會連自己兒子的名字都不記得了吧!”賈璉的眼中閃過一絲諷刺,冷笑道:“上一次,你我的紫金山之戰,我輸了,所以我死在了你的劍下,卻意外投身到了這個人的身上,這一次,我不會輸。”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本來氣勢如虹的劍氣瞬間收了起來,整個人就像是手裏拿著劍的雕像一般,空無聲息。


    西門吹雪的眼睛一亮:“你能到這種地步,很好,很好。”


    賈璉眯眯眼:“我能有你這種父親,很不好。”


    西門吹雪愣了一下,手不禁握緊了劍柄。


    “我一直不明白,母親給我起這個名字是什麽意思,望嵋,望嵋,是希望再次迴到峨眉,還是遙望著萬梅山莊,直到最後,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愛你還是恨你,不過她臨終希望我可以勝你,所以,這一次我答應了。”


    西門吹雪微微皺眉,那個女人,應該是他人生中唯一動心過的人,然後,他放棄了,為了他的無情劍道,他放棄了妻子,也放棄了他們的孩子。


    西門吹雪抿抿唇,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的心亂了?”賈璉嗤笑一聲:“能讓你心亂,我應該感到高興嗎?”說完,他慢慢地把劍放下:“我可以等,等你的心靜下來,雖然我們的劍道不同、為人處世不同,但是,尊重一個劍客,這一點我懂。”


    西門吹雪眼神複雜地看了賈璉許久,終是唿出一口氣,整個人的氣勢再次淩厲起來:“上一次,我並沒有勝你。”說完,他舉起長劍,直指賈璉,那個劍神,又迴來了。


    賈璉微微勾了勾嘴角,同樣舉劍直指西門吹雪:“這一次,我贏定了。”


    什麽事劍術高手的對決,那是你需要眼睛一眨不眨地、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的觀看,還有可能看不出門道的對決。


    但是,頂尖劍客、都找到了自己的劍道並隱隱摸到了這個劍道門檻的高手,並不是你睜大了眼睛,就可以看出個所以然來的。


    司徒煦和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這個感覺。


    一開始,賈璉和西門吹雪的劍是極快的,快到隻看到一道道殘影卻絲毫沒有看到人影,聽見殿頂的兵器碰撞之聲卻又不知道這聲音到底是從哪裏發出的。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捏了一把冷汗,這些人,不管是會武的還是不會武的,都會覺得不可思議至極。


    突然,賈璉的身影顯現了出來,他就靜靜地站在殿頂,沒有在一動半分,手裏拿著龍吟劍或上或下,隨時傳出的兵器碰撞聲,讓人知道他還是在和人交手,而不是在空大。


    賈璉的眼神越來越亮,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可是他的動作卻越來越慢,讓人往往覺得這麽慢的動作,西門吹雪的劍會隨時□□他的胸口一樣。


    “不夠,還不夠,”賈璉喃喃,抬眼看著西門吹雪。也許下麵的人因為西門吹雪的速度而看不見他的身影,可是,他卻看得清清楚楚:“隻是這樣嗎?為什麽你的劍法,沒有絲毫的進步。”


    西門吹雪猛地睜大了眼睛,後退一步,也顯出身形,站在殿頂的另一邊。


    賈璉搖搖頭:“你的劍法,和我上次比試時沒有絲毫進步,難道,你遇到瓶頸了,還是說,你所謂的無情劍道,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西門吹雪沉著臉:“我以為,比劍的時候,你不該說話。”


    “隻是有些失望,所以不得不說,我從小就以你為目標前進,現在,我終於明白,原來你也不是什麽劍神,你也不過是凡人一個,一個凡人使用的極快的劍法而已,”賈璉冷冷地盯著西門吹雪,看著他慢慢平複下來的氣息,搖搖頭:“說實話,我是有些遺憾的,不過,你也應該看看我的劍道了。”


    說完,賈璉把手中的龍吟劍一甩,那龍吟劍在空中劃過一個好看的弧度,‘叮’地一聲插在了廣場中,司徒煦一臉凝重地看著那□□地麵一尺深的寶劍,抬頭看向賈璉,他到底想幹什麽,比劍怎麽能把劍扔了呢,他這是想找死嗎?


    “萬物皆劍,隻要心中有劍,手中有沒有,都已不再重要。”說完,賈璉並起兩指,緩緩地向西門吹雪指去。


    西門吹雪臉色大變,連忙抬劍阻攔。


    即使看不到,可是他卻仿佛感覺到賈璉的手裏那種一把無形的寶劍,這一件,似有劍氣又無劍氣,讓他整個人都繃得緊緊的,這將是他接下的,最鋒利的一劍。


    一切都發生的那麽莫名其妙,眾人隻看到賈璉緩緩地抬起了手,西門吹雪馬上抬起寶劍迎去,賈璉的手指都沒有碰到西門吹雪的寶劍,西門吹雪本還來前進的劍就停止不動了,然後,那鋒利的寶劍,就像是刺到了什麽異常堅硬的東西一樣,慢慢地龜裂、突然就碎成一片片,向四周炸開。


    司徒煦微微側頭,躲過炸過來的寶劍碎片,再抬眼,就看見西門吹雪半跪在地上,碰出一大口獻血。


    賈璉低頭看著狼狽不堪的西門吹雪:“你輸了。”


    西門吹雪點點頭:“我輸了。”


    “你畢竟隻是凡人不是神,所謂的無情劍道、人劍合一也不過是讓你自己變成一把鋒利的劍而已,你都變成了劍,又何來用劍使劍,那不過是劍控製了你而已,”賈璉微微一笑,臉上卻無悲無喜:“我之劍道,萬物方可為劍,所謂心劍,便不為劍所控,我用劍、我放控劍。”


    話音剛落,天空中突然凝成了層層烏雲,那烏雲越來越多、越來越厚,慢慢向賈璉壓來。


    賈璉抬眼,冷冷地看著頭頂那仿佛有排山倒海之威壓的烏雲,勾了勾嘴角。


    賈璉低下頭,看著已經站起身,一臉擔心地看著自己的司徒煦:“不用擔心,我的朋友,不過,可能我要離開了。”


    司徒煦瞪大了眼睛,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起來,那烏雲就像是要打下閃電一般,在貢奉著曆代皇帝的奉天殿上空打雷,這是上天對於他作為皇帝的警告嗎?


    這一刻,他反倒不擔心賈璉了,因為賈璉已經告訴他,自己不會有事,而敏銳的政治敏感卻讓他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看那些宗室大臣的臉色,當他對上司徒照同樣凝重的臉色時,他微微地點了點頭,再抬頭,那天雷已經打了下來。


    賈璉始終勾著嘴角,看著向自己劈下的天雷,抬手一斬,就像是兩柄巨大的寶劍相撞一樣,閃過一陣亮光,在那亮光中,眾人眯著眼睛,仿佛看了賈璉的手裏,真的握著一把巨大的寶劍一樣。


    緊接著,第二道天雷打下,賈璉的身子微動,雙手合十,又向上劈去:“心劍者,劍從心起,劍為我用。”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第三道天雷打下,賈璉整個人迎著那天雷而去:“我用劍,萬物皆為劍,萬物皆為我用。”


    他的身子和那天雷撞在一起,發出了刺眼的亮光,讓人不得不閉上了眼睛,然後,那本插在地上的龍吟劍突然發出一聲龍嘯,一道龍影破空而出,想著光亮之處而去。


    等到眾人迴過神再向上看去,賈璉整個人已經停在半空中,那本來蘊含著無限威壓的烏雲已經散去,變成了一朵七彩祥雲,從那祥雲上,灑下一道七彩霞光,照在賈璉身上。


    賈璉微微側頭,看著一臉嚴肅地盯著自己的司徒煦:“我的朋友,後會有期。”


    隨著這話音落下,那賈璉整個人向那霞光飛去,消失在那七彩祥雲之上,而那照著他的七彩霞光,也在賈璉消失以後,隨即消失不見。整個天空又恢複了原來的平靜。


    眾人愣愣地看著奉天殿的殿頂,也不知道是誰開口,一時間,整個廣場都沸騰了起來。


    “這是,這是飛升成仙啊,賈璉成了仙人了。賈璉成了仙人了。”


    司徒煦看著已經因為賈璉的飛升而沸騰起來的人群,整張臉這才放鬆了下來,他側頭看了看那些外國使臣,發現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畏懼之心,終是表情愉悅地勾起了嘴角。


    眾人跪拜在地:“天降祥瑞,皇上洪福齊天,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一片恭賀聲中,西門吹雪坐在奉天殿殿頂的琉璃瓦片上,抬頭愣愣地看著賈璉消失的方向,好半晌,才勾了勾嘴角:“難道,是我錯了!”然後,他的身形越來越淡,慢慢地消失在了空氣中。


    嘉隆元年,忘梅山莊賈璉以劍入道、飛升成仙,特追封其為‘義忠親王’,封其女張馥毓‘義忠郡主’,而因為和仙人成為至交好友,嘉隆帝司徒煦也成為了大慶朝最著名的皇帝,一時間百姓擁戴、萬國來朝,成為最有名的‘嘉隆盛世’。


    賈璉睜開眼,發現自己的對麵站著熟悉的人。


    西門吹雪?賈璉眯了眯眼睛,為何西門吹雪還在這裏,他下意識地轉了轉頭,當看到自己所處的環境時,微微一愣,隨即就釋然了起來。


    現在,他是孫望嵋,不是賈璉。


    “你確定要和我比劍?”西門吹雪一臉冷淡地看著孫望嵋:“你應該知道,作為劍客,即使你是我的兒子,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孫望嵋看著西門吹雪的樣子,倒是彎了下嘴角:“你習無情劍道。”


    “正是。”


    孫望嵋點點頭:“那,開始吧。”


    西門吹雪點點頭,拔劍指向孫望嵋,卻隻看見孫望嵋放下手中長劍,抬手向自己一揮,出於本能的,西門吹雪抬劍一檔,隨即就發現孫望嵋那一揮手中蘊含著無窮的劍氣,隻把他震得後退了幾步,嘴角溢出血來。


    孫望嵋對上西門吹雪震驚的眼神,搖搖頭:“無情劍道,錯了。”說完,他撿起地上的烏鞘寶劍,掛在腰間,轉身離開。


    本來在一旁觀戰的陸小鳳,睜大了眼睛看著孫望嵋不過走了幾步,就消失在視野裏的身影,心裏不得不承認,這西門吹雪的兒子武功算是自己見過的第一人了,就連西方的玉羅刹都應該不是他的對手。


    “西門吹雪,你沒事吧,”陸小鳳上前,看著愣愣地看著自己的西門吹雪,擔心地皺起眉頭:“你受傷了。”


    “無情劍道,錯了?”


    “啊?”陸小鳳瞪大了眼睛,一臉疑惑。


    “無情劍道,錯了!”隨著西門吹雪的話音落下,他的身子慢慢變得透明,在陸小鳳目瞪口呆中消失地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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