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瀾愣了一下,他是沒想到司徒煦會在這麽迴答,畢竟司徒煦和賈璉的關係他已經調查的很清楚了,準確點說,兩個人,是朋友,是那種可以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的朋友。


    朋友?司徒瀾心裏恥笑一生,皇家中人,何來朋友之說。


    這不是,就算是賈璉幫司徒煦戒了毒,在他南下的時候一路護他周全,這時候還不是把賈璉推了出去。


    這麽一想,司徒瀾反而不想現在就置賈璉死罪了,他看了看躍躍欲試看著自己的司徒焄,點點頭:“怎麽說賈璉也為朝廷立過大功,來人,宣賈璉進殿,朕要親自聽他辯駁,”然後,他看著司徒焄,想是特意對他說一樣:“賈璉此時不是普通人,在民間牽扯甚廣,你還是好好站在這,聽聽他怎麽說吧。”


    皇帝都這麽說了,司徒焄也隻能閉上嘴,心裏想著到時候自己要怎麽向賈璉提出質問。


    司徒煦微微勾了勾嘴角。


    司徒瀾、司徒煦、司徒焄等人在大殿裏等了許久,司徒瀾的臉色都有些不好了,一個侍衛才匆匆忙忙到跑進來,跪在地上請罪,原來是那賈璉早已到了宮門口,但是卻拒絕卸劍,守宮門的侍衛與他對峙許久,賈璉現在已經把手放在劍柄上了。


    賈璉把手放在劍柄上是什麽意思,在座的人都明白,那就是賈璉要砍人的意思,賈璉可是天下第一劍,這一砍人,那不是要直逼宮門嗎?


    司徒瀾的臉色鐵青,大吼道:“你們都是廢物嗎?他賈璉就一個人,你們還攔不住嗎?廢物,廢物。”


    那氣急敗壞的樣子,看到司徒煦心裏一陣高興,也許,身在皇家,最不用介意的,就是骨肉親情了。


    司徒瀾怒火還沒有發很久,就看見一群侍衛向殿中衝進來,那些侍衛手裏拿著長劍,慢慢後退,各個麵向著殿門,仿佛在忌憚些什麽,然後,就看見賈璉腰間掛劍,慢慢到走了進來。


    “賈璉,你大膽,你可知道,這皇宮大內不是你想闖就闖的地方。”司徒瀾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感覺自己的手都有些發抖,越是權利大的人越惜命,而他如今的身子也慢慢不行了,這種時候,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威脅他的生命。


    “不是你讓人請我入宮見架的嗎?”賈璉看都不看那些一身戒備的侍衛,抬頭看著上做的司徒瀾,微微彎腰拱手:“草民賈璉拜見皇上。”


    司徒瀾微眯著眼睛,死死到盯著賈璉,半句話都沒有開口。


    司徒煦看到這個場麵,上前一步,撥開侍衛的護衛走了過去,看著賈璉道:“入宮麵聖豈能攜帶兵器,你簡直就是胡鬧。”


    賈璉點點頭,到時低頭把腰間的烏鞘寶劍結了下來,放在司徒煦手中:“你現幫我拿著,你知道劍對我很重要。”


    司徒煦點點頭,表示明白了賈璉的意思,他雙手捧著劍,轉身麵向司徒瀾:“父皇,可以了。”


    司徒瀾冷眼看著司徒煦和賈璉許久,心裏泛起了驚濤駭浪:“賈璉,朕為你,你為何要誅殺朕的九省統製,你可知道,殺害朝廷命官,可是要判斬刑。”那言語中所包含的語氣,讓司徒焄臉色高興了起來,在他看來,賈璉太過厲害,這般厲害的人物,既然不能為自己所用,也不能成為司徒煦的人,那麽,賈璉死了,就是對他最好的方法。


    司徒焄連忙上前一步開口道:“父皇說得沒錯,賈璉你簡直是膽大包天,你到底有沒有把朝廷、把父皇放在眼裏。”


    賈璉淡淡地瞟了司徒焄一眼,抬眼看著司徒瀾:“敢問皇上,皇子犯法是不是和庶民同罪?”


    司徒瀾眯眯眼,下意識到看了下司徒焄,點點頭:“沒錯。”


    “敢問皇上,藐視皇室、不尊皇命,是不是死罪?”


    “沒錯。”司徒瀾點點頭。


    “那麽,草民殺這王子騰沒錯。”


    賈璉說得斬釘截鐵,讓司徒瀾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


    一旁站著的司徒焄看不下去,喝道:“賈璉,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草民知道,”賈璉微微勾了勾嘴角,從懷裏拿出一個令牌,司徒瀾一看,便認出了這令牌是當初他親自賞賜給司徒煦,賈璉舉起令牌,開口道:“如朕親臨,這便是皇上給太子的旨意,草民拿著這令牌去讓王子騰放掉草民的女兒,王子騰竟敢抗旨,該不該殺?”


    司徒焄一時啞言,轉身看著司徒瀾:“父皇……”


    司徒瀾則眯著眼睛看著賈璉半晌,把目光放在了司徒煦身上:“太子,這令牌如此重要,你怎麽敢隨意送給賈璉。”


    太子上前一步,態度倒是從容得很:“稟父皇,幾日前,王子騰派著心腹手下,乘賈莊主保護兒臣不在京之際,私自闖入望梅山莊,殺了兒臣派去的侍衛兩人,打傷五人,把賈莊主愛女擄走,此乃大罪,”司徒煦彎著嘴角,說話的語氣倒是讓人信服得很:“那些侍衛本就是兒臣邀請賈莊主護送兒臣之時,用來保護望梅山莊,身負皇命,王子騰做出這種事情,有大不敬叛逆之嫌,如此,該殺。”


    司徒焄的眉毛一跳,這就成了叛逆了?想到王子騰和自己的關係,他立馬站了出去:“二哥此話差矣,賈璉之女本就是王子騰的外侄孫女,想來是小丫頭的生母想念女兒,才求王子騰的,至於,至於王子騰會這般做,肯定是因為賈莊主若在山莊,是不會放人的,”他看著賈璉,追問道:“你說是嗎?賈璉。”


    “必然,”賈璉迴答得幹脆人,讓司徒焄做好了他要狡辯而打算好反擊的計劃落空:“一個放印子錢的母親,要來何用,讓我的女兒也學會如何放印子錢,目無法紀謀害人名嗎?”


    司徒焄被賈璉理所當然的話音給哽了一下,他轉頭看了看司徒瀾的臉色,隻見司徒瀾微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臉上已經沒了之前的怒色。


    司徒瀾擺擺手,讓擋在自己麵前的侍衛退下去,這才開口:“所以,王子騰即擅闖山莊、殺了太子的人、擄走你的女兒,又在你帶著太子的令牌要人時,不肯放人,所以,你動手了。”


    賈璉點點頭。


    “放肆,”司徒瀾狠狠到一拍桌子:“王子騰犯了法紀,你大可以把他押解迴京,讓大理寺、順天府來置他的罪,豈容你自己私自用刑。”


    司徒煦聽後,上前一步,率先開口:“父皇,王子騰不隻不估計令牌上的旨意,還命令當時的侍衛誅殺賈莊主,這賈莊主要不是劍法高超,早已被王子騰殺害,現在哪還有命站在這裏,而那所謂的順天府、大理寺,兒臣這裏尚有奏折,要參王子騰勾結順天府尹尹正,草菅人命,把自身身上的帶著的案子私自壓下,妄圖篡改朝綱,請父皇治罪。”


    司徒瀾抿了抿嘴,當初王子騰這件事,他是調查到很清楚的,這立馬的彎彎繞繞他也知道,他看了看一旁有些忐忑的司徒焄,看來,太子也是知道了王子騰已經是老五的人了,那麽這件事,就隻是單單的王子騰因為王熙鳳想念女兒而去擄人,還是,也有老五的影子。


    什麽事情,一旦牽扯到了奪嫡之爭上,就會讓司徒瀾想很多,他就會不自覺地想起太子當初身有毒癮的事情,雖然他是旁觀沒有在這事上幫助太子,可是,那忠順王如何要謀害太子,他的背後有什麽人,自己卻沒有查出來。


    這麽一想,司徒瀾反而覺得像賈璉這種直來直去的人,對自己的威脅更小了,更何況,那死去的王子騰,還是老五的人。


    司徒瀾深深到歎了口氣,點點頭,算是知道了這件事:“既然這整件事朕已經知道了,你賈璉也是朕金口玉言的不孝子,那麽王子騰犯了法紀的事情,朕也會查的,你就下去吧,”他擺擺手,阻止了司徒焄想要開口地動作:“下去吧,朕還有政事,下去吧,下去吧。”


    賈璉挑挑眉,看來司徒煦一眼,抬手拿起自己的寶劍,和司徒煦、司徒焄一起出了大殿。


    “你們不要以為,這件事會這麽過去,”一直到了宮門口,一路上沉默的司徒焄這才惡狠狠到開口:“膽敢私自殺害朝廷命官,父皇一定會讓你們好看。”


    司徒煦恥笑一聲,倒是對司徒焄的話不置可否:“五弟難道還不明白,父皇為何會如此輕易放過賈璉,那肯定是因為,王子騰身上有問題,而且,王子騰到底是誰的人,孤都查得到,五弟你說,父皇差不差得到?”


    這話一出,司徒焄立馬臉色大變,嘴裏隻喊不可能,轉身匆匆離開,他要去找自己的母妃珍貴妃想想辦法,身為皇子的他,自然明白,父皇最大的逆鱗是什麽,他現在可千萬不能觸動父皇的底線。


    司徒煦看著司徒焄匆匆離開的背影,恥笑一聲:“這才反應過來,孤還以為,當初王子騰被父皇禁足,他就想明白了呢?”他抬手接過賈璉遞給自己的令牌,看了看,放迴懷裏:“孤的令牌可還好用?”


    “多謝,”賈璉點點頭,他到現在才明白,司徒煦給自己這個中看不中用的令牌,到底是什麽原因:“你想的比我遠,你會成功的。”


    司徒煦勾勾嘴角:“身為我的朋友,我還是有能力護住你的。”


    賈璉的心裏一暖,朋友,果然是好東西。


    賈璉隨即騎馬返迴望梅山莊,自從自己誅殺王子騰等人而把小丫頭救迴來以後,張來他們就一直害怕自己會被皇上治罪,賈赦更是擔心到住在山莊裏,成天抱著毓兒就直說可憐,已經計劃著如何把山莊的財物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也好在皇上抄家的時候,能給可愛的孫女留下些安身錢。


    賈璉一路騎馬迴去,等快到山莊門口,就看見一個一身白衣的女子死死到抓著山莊的大門,不論莊裏的婆子如何拉扯,都不肯離開,身邊還有一個一直在低低哭泣的女子。


    “我是她的母親,賈璉憑什麽分開我們母女,我不走,我不走,”那女子一邊哭喊著,一邊把大門抓得更緊:“還我女兒,還我女兒。”


    賈璉下馬一看,輕笑一聲,王熙鳳,這是又想到女兒了,真是個好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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