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派來的婆子去找賈赦的時候,賈赦正在屋裏和他新納的小妾胡天胡地,聽到了那婆子的傳話,立馬提著褲子就往賈母的榮慶堂跑,心裏嘀咕著賈母這般急的叫自己,究竟是為了那般,自己是不是最近又做了什麽惹怒賈母的事情。


    哪知這人還沒有完全踏進屋,一個茶杯就摔在了自己的腳前,賈赦抬眼,看著賈母怒氣衝衝的臉,立馬就蔫了。


    “混賬東西,還不給我跪下。”賈母斥道。


    賈赦聞言,‘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不知母親,不知母親,因何事生兒子的氣啊?隻要母親說出來,兒子就改,好好的改。”


    “你還知道改,我看你改不了,”賈母看到賈赦的做派,立馬底氣更足了幾分,怒喝道:“你看看你養的好兒子,到了年紀不好好做事,反而在屋裏耀武揚威的,”她指著一旁用帕子擦著眼角的王熙鳳:“鳳丫頭是多好的媳婦,他不知道珍惜,成天跟著你這個老子不學好,竟然想休了鳳丫頭,我倒是問問你,這鳳丫頭是做了什麽錯事,能讓他做出這種事情來,要知道,那王家,可不是好惹的啊。”


    賈赦聽了賈母的話,心知不是自己的不是,這才抬頭看了看屋裏的情況,隻見屋裏丫鬟婆子不少,自己家的邢夫人和二房的王夫人,還有自己的兒媳婦都在,他的臉上立馬就掛不住了,想到自己一進來就跪在地山的窩囊樣,心裏就是一陣火大,他現在覺得,這屋裏的每一個人都在嘲笑他。


    想到這,他的臉色也不好了起來:“母親贖罪,都是璉兒那個畜生的錯,不說王家是咱們府的老親,就是鳳丫頭這些年對璉兒的用心,就萬萬沒有隨便休了的道理,母親經管放心,兒子這就去把那個不孝子抓過來,讓母親處置。”


    賈母擺擺手,臉上擺出一副無奈悲痛的樣子:“罷了罷了,這都是你們父子之間的事情,我萬沒有一大把年紀還參合在裏麵的道理,省的臨老臨老被人說是為老不慈。”


    賈赦聽到賈母這般言語,臉上就是一呆:“母親這說得是什麽話,如今咱們這府裏,都是要靠母親掌著,兒子才安心啊。”


    賈母聽了,還是無奈地搖搖頭,頗有幾分心灰意冷的感覺。


    一旁的王夫人看到如此,上前半步,開口道:“大伯有所不知,母親之前專門派人去請璉兒,可是璉兒仗著身上有傷,硬是不來,言語中還頗有要是母親硬讓他來就是不慈的意思,這才傷了母親的心啊。”


    “竟有這事,”賈赦瞪大了眼睛,表情很是憤怒,猛地從地上站起身來:“母親盡管放心,那個臭小子,兒子一定好好地教訓他。”說著,他也不行禮告退,就急匆匆地出了屋子,向賈璉的院子走去。


    賈母看著賈赦的樣子,幽幽道:“果然璉兒還是要他老子教訓才行,”她轉頭看著低著頭的王熙鳳,道:“這一次,你可不要再攔著了,就算是心疼璉兒,也要讓那個臭小子長長記性,不然以後,有你的苦頭吃了。”


    王熙鳳站起身福了福身,恭敬道:“鳳丫頭多謝老祖宗做主了。”


    王夫人甩了甩手裏的帕子,開口道:“這璉兒兩口子如今就住在這榮禧堂後邊的小院裏,離老祖宗這裏也近,就算是受傷再重,也沒有過不來的道理,何況當日鳳丫頭還保了他,哪裏,就傷的那麽重了。”


    賈母拍了拍腿,臉色不是很好看:“所以說,這有什麽樣的老子,就有什麽樣的兒子,可真是苦了我們鳳丫頭了。”


    王熙鳳垂著頭,聽著賈母的話,倒是什麽都沒說。


    這賈赦在榮慶堂被賈母一頓教訓,心裏就是一團火,待看到自己進來了,賈璉還趴在床上不曾起來問安,就更是氣到不行。


    “好啊,好啊,你這個混賬東西,老祖宗說你目無尊長,我還不信,想著你好歹還有些腦子,沒想到老子我進來半天了,你是即不請安也不動一下,你眼裏到底有沒有老子我了。”賈赦指著趴在床上,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賈璉,怒罵道。


    “那你又當如何?”賈璉語氣平淡,倒是沒有什麽起伏。


    “什麽如何?”賈赦被賈璉這突如其來的一問蒙了一下,反問道。


    “如何處置我,”賈璉冷著一樣臉,看著賈赦,這個身體名義上的父親,又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心裏劃過某個冷冰冰的男人,賈璉的語氣也冷了幾分:“作為父親,隻是一問的職責,難道,不要懲罰我嗎?”


    “對對,”賈赦被賈璉的氣勢給弄愣了一瞬,聽到賈璉的話才想起來自己到底是來幹嘛的,立馬高聲道:“來人啊,給我把這個臭小子拖出去……”


    “又請家法。”


    “怎麽,怕了?”賈赦狠狠道:“怕也沒用,老子這次一定要讓你好好長長記性不可。”


    “不怕,”賈璉倒是無所謂地搖搖頭,仿佛那要被用家法的不是他一樣:“記得這次打重一點,最好一次就把我打死了才好。”


    “你說什麽?”賈赦被賈璉的話氣得跳了起來,對上賈璉那不把生死放在眼裏的冷漠眼眸,心裏就竄出一股涼氣來,語氣也弱了下來:“你這個,你這個不知好歹的畜生,我問你,你為何說要休了鳳姐?”


    “鳳姐,”賈璉愣了一下,這才明白賈赦口裏的鳳姐就是自己這個身體的妻子,想到這原主人之前的記憶,點點頭:“她要是不滿意我,我休了她便是,反正我也不滿意她,與其互相看著不順眼,不如早些讓她迴家去好了,還是說,她覺得被休沒麵子,想要和離。”


    “你這個臭小子啊,你可知道那王家的王子騰現在是什麽官職,京營節度使,皇上的心腹,你認為我們榮國府惹得起嗎?”賈赦看著賈璉冷冰冰的樣子,就算是想要發火,心裏也沒來由的煩毛,這才即使口氣不好,也不敢再說什麽請家法的事情。


    “所以呢?她王家好,讓她歸去就可以了,犯不著在這榮國府裏讓她受委屈。”


    “你這個混賬東西,你這說得是什麽話,”賈赦氣得胸口直疼,看著賈璉一副柴米不進的樣子,氣道:“好,我倒是問問你,這鳳丫頭到底有哪裏做得不夠好,讓你說出這種話來,今天你要是說不明白,老子我非要讓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厲害。”


    賈璉微微垂眸,對於麵前這個煩人的家夥很是不耐:“相公高燒昏迷三天,妻子都不想著給相公請個太醫,這算不算罪過。”


    “這……”賈赦頓了頓:“這太醫哪是那麽好請的,鳳丫頭不是給你請了大夫了嗎?”


    “相公昏迷剛醒,屋裏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這桌上的茶水盡然還是過夜的涼茶,這算不算罪過。”


    賈赦聞言,把目光放在了桌上的那個茶壺:“也許是鳳丫頭一時忙忘了。”


    “請太醫說是要去老祖宗那裏求,嫌麻煩,這告狀怎麽就不嫌麻煩了,榮國府堂堂國公府第,這茶水還讓她一個當家奶奶親自弄嗎?那下麵的小丫鬟是幹什麽吃的,是不是這當家奶奶實在是太忙了,就忘了自己的相公還躺在床上,沒有一口熱茶喝啊,”賈璉抬眸,盯著臉上已經有些尷尬之色的賈赦:“這樣,不該休嗎?何況,我還可以和她和離。”


    賈赦咽了咽口水,心裏倒是對那王熙鳳有了幾許埋怨,平時看著挺伶俐的一個人,怎麽就這麽不會做事呢,真是的,竟然讓自己在兒子麵前丟了臉。


    “口口聲聲都是王家如何如何,既然她那麽喜歡王家,我就送她迴去,也好圓了她的心願不是,”賈璉補充道:“倒是大老爺,可覺得我說的話在理。”


    “這……”賈赦尷尬了,一時不好開口說什麽。


    門外卻突然衝進來一個大紅色的身影,隻見王熙鳳滿臉怒容地看著賈璉,胸/口起伏得厲害,顯然是被氣得不輕:“在理個屁,賈璉,我告訴你,我王家是什麽人家,你榮國府是什麽人家,你竟然敢這麽埋汰我,我和你沒完。”


    賈璉卻並不看她,定睛看著此時已經不知道要擺什麽表情的賈赦:“要是你的妻子,這般指著你的鼻子罵,你休是不休。”


    “你敢。”王熙鳳美目一豎,臉上竟顯出幾分戾氣來。


    賈赦看著這兩夫妻的樣子,想想賈璉剛才的話,一甩衣袖:“罷了,你們自己的事情,自己看著辦,老子我不管了。”說完,就掀起門簾走了出去,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樣子。


    賈璉這才看向怒氣衝衝的王熙鳳,語氣平淡、表情平靜:“讓我好好休息,不然我就寫休書了,要知道,我這傷,可沒廢了手。”


    “你……”王熙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即氣賈璉的無情又怕賈璉真的寫封休書休了自己,手裏的帕子絞得死緊,竟是坐在地上嚎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罵賈璉的沒良心,氣得一旁的平兒圍著她團團轉。


    賈璉皺著眉,看著王熙鳳的潑婦模樣,腦仁一陣陣犯疼,他受了傷,是真的需要休息,哪裏要這個女人這般吵鬧,心裏不爽,語氣也就不好了:“閉嘴,我要休息,要哭給我出去哭,要是打擾了我休息,我現在立馬寫休書,就算是老祖宗也救不了你。”


    “你,你不能休了我。”王熙鳳被賈璉這般話語給驚到了,對上賈璉冷冰冰的眼神,心裏下意識地就浮現了賈璉是真的敢休了自己的想法,這一下,她是真的有些怕了。


    “那就給我滾出去,我要休息。”賈璉吼道,轉頭把臉麵向了裏麵,儼然是懶得多說的樣子。


    王熙鳳咬咬牙,看著賈璉的樣子,就著平兒的手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


    平兒小聲地開口:“小姐,爺許是累到了,讓爺好好休息,等爺醒了,自然就知道是誤會小姐了。”


    王熙鳳噘著嘴,眼中還有幾分水汽,再次看了看床上趴著的賈璉,一甩帕子,轉身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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