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鋒身子微抖,卻沒有對我做出迴應。我本能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以武鋒的性格,怎麽也不可能因為某種事情而放棄對周圍環境的把控。他站在金魚缸前那麽長時間,本身就是不應該發生的事情才對。


    我有些疑惑,便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問:“你怎麽了?”


    在問話的時候,我感覺武鋒的身體滾燙,再看他的臉,竟隱隱發青,大量的汗液從額頭滾落。我吃驚不已,正要再問他,卻感覺身前的煙氣有些不妥。這煙氣從茶杯中飄出來,卻沒有向上空浮去,而是圍繞在金魚缸和武鋒身邊,如濃霧一般不斷徘徊。


    我微微一愣,隨即便感應到,這煙氣中竟混雜有不顯眼的蠱息!


    隻是那蠱息顏色與煙氣相同,所以我才一直沒能注意到。在察覺到蠱息的瞬間,我立刻迴頭衝晨哥喊:“拿醋混辣椒!快!”


    晨哥尚未反應過來,隻聽武鋒喉嚨裏發出古怪的聲音,我轉迴頭,便見他伸出手向我的脖子抓來。我大吃一驚,連忙後退躲避,同時大喊:“武鋒!不要被蠱蟲控製你的思想,爆陽氣殺死它們!”


    武鋒臉色鐵青,額頭有幾處斑點若隱若現,淡淡的白氣從斑點中散出來。他兩眼布滿血絲,眼中一半迷茫,一半充滿暴虐之意。我心裏一沉,不斷後退,看著身體僵硬的武鋒,想著該怎麽辦。


    他明顯是中了蠱,而且這蠱應該是催發人類意識深處最狂躁的那一麵,如果不是武鋒陽氣壯,對蠱有天然的抗性,這會應該已經發瘋了。


    “他這是怎麽了?”晨哥問。


    我迴過頭,見他還站在原地,便大聲說:“他中蠱了!你愣個屁啊,辣椒和醋!”


    這時,柳敏從房間裏走出來,聽到我的話,她當即驚叫出聲:“誰中蠱了!哪裏有蠱?”


    我看她一眼,沉聲問:“這茶哪來的?”


    柳敏說:“茶?前些日子別人送給震濤的,一直沒來得及喝。怎麽了?茶葉有問題?”


    柳敏應該不會騙我,看來,茶葉早就有問題,隻是一直沒有機會體現出來。這時,武鋒忽然大叫一聲,抱住自己的腦袋往魚缸上撞。嘩啦一聲,魚缸徹底粉碎,那水澆了他一身,幾隻金魚掉在地上,不斷撲騰著。武鋒彎下腰,竟伸手抓起那金魚,顫抖著往嘴裏塞。


    我一怔,茶,魚……這蠱難道是……


    好在武鋒仍能控製住自己部分思維和身體,他的手顫了半天,也沒把金魚吃下去。我來不及多想,從桌子後麵跑出來,一腳踢在他手上。幾隻金魚被我踢飛出去,不知落在哪個角落。而這一腳,也讓武鋒徹底失去了控製。他大吼一聲,如豹子般撲向我。


    ☆、第一百三十章 複合型施蠱


    我剛想躲,就被他撲倒在地,後腦勺磕在地板上,發出砰一聲大響。柳敏下意識尖叫起來。而武鋒則張口朝我的脖子咬來。我哪敢被他咬中,以武鋒如今喪失意識的身體,一口下去,足以把我的動脈都撕破。我連忙用雙手抵住他的臉,同時大喊:“武鋒!我是楊三七!你清醒一點!”


    然而,這喊叫聲並沒有絲毫的作用。武鋒的眼睛裏,暴虐之意越來越重,他猛地伸出雙手,一把掐住我的脖子。雖說他右臂折斷,有些使不上力氣,但左臂的力氣。使得我感覺脖子像被鐵棍抵住一樣。我不得不伸出一隻手去抓他的手臂,但武鋒的力量。絕非常人所能抵抗。無論我如何用力,都不能讓他後撤半分。


    脖子處的擠壓,讓我感覺喉嚨都快斷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讓我在心裏暗罵,誰他娘的說來這沒危險?才來沒幾分鍾,就陷入了險境。


    柳敏在旁邊尖叫幾聲後,看到我憋紅的臉,她終於反應過來,連忙跑來抓住武鋒的手臂往上拖。但她的力氣比我也大不了多少,自然難以撼動發狂的武鋒。柳敏拉了幾秒鍾,又不斷用拳頭和手掌拍打武鋒的腦袋,砰砰的響聲,聽的人心裏發顫。那麽危險的時刻,我心裏還在想,你可別武鋒給打傻了……


    也許是柳敏的捶打太不討喜。武鋒伸手將她推了個踉蹌,差點就跌在一堆碎玻璃渣上。這時,房門被人打開,我瞥了一眼,見領導和秘書從外麵走進來。他們一進門。就看到我們幾個扭做一團,頓時大驚:“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柳敏見他們倆來,大喜過望,連忙說:“快拉開他!他瘋了!”


    領導和秘書連忙上前,兩人抱住武鋒的胳膊,用力往上拉。柳敏也跑過來,抓住武鋒的手臂,死命的拖。至於我,又是推臉又是蹬腿,合四人之力。才勉強把武鋒從身上移開一段距離。武鋒狂躁的大喊大叫,雙臂不斷用力扭動,領導和秘書又不是經常鍛煉的角色,倆人被他帶的四處跑,無法固定身子。


    這時候,晨哥終於從廚房跑出來,他端著一個大碗,問我:“這東西怎麽用?”


    我捂著差點被壓爆的脖子,說:“潑他臉上!”


    晨哥當即走來,把碗裏的東西,對準武鋒的臉潑了過去。濃重的醋味撲鼻而來,大量的辣椒麵混著陳醋貼在臉上,武鋒身子猛地一顫,他用力甩開領導和秘書,捂著臉在地上嗷叫。


    晨哥把碗放在一邊,將我從地上拉起來。看著武鋒越來越紅的臉,我扭頭看向柳敏,問:“之前你用來喝還有泡澡的東西有沒有剩的?”


    柳敏連忙點頭,說:“有,有!還有一些!”


    我說:“先把鍋底灰混著清水拿過來,其它的東西用鍋煮沸!”


    柳敏應了一聲,趕緊去準備。等她把裝有鍋底灰的水杯拿來時,武鋒已經停止瘋狂的舉動,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我拿著杯子,喊著晨哥過來幫忙撬開他緊閉的嘴巴,然後把水倒了進去。


    半杯水下去,武鋒忽然劇烈咳嗽兩聲,他睜開眼睛,看著我的眼神還有些迷茫。我繼續喂他水,說:“你剛才中了蠱,不要說話,先把這東西喝下去。”


    武鋒的眼睛裏,那密布的血絲已經消退不少,他沒有反抗,老老實實把整杯水喝了下去。隨後,我將杯子放在一邊,與晨哥一塊把他扶到沙發上坐下。然後又到牆角,把踢飛的幾條金魚找了出來。此時,秘書已經把門關上。領導看著略顯狼藉的客廳,沉聲問:“出了什麽事?他怎麽會突然發狂?”


    晨哥苦笑一聲,說:“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他突然間就變成這樣了。”


    “是茶,還有魚缸。”我坐在沙發上,用幾根手指把已經死掉的金魚肚子撕開,將裏麵烏黑的內髒擠出來。撥弄幾下後,我說:“對方早已在你家裏留下暗蠱,就藏在金魚肚子裏。無論單獨喝茶,還是單獨呆在魚缸旁,都不會有問題。但如果端著茶杯站在魚缸旁,茶水中的蠱毒,會引導魚缸裏的蠱攻擊,使人發癲發狂。下蠱的人是個高手,這種複合施蠱的方法,很少有人用。他應該不希望被人發現蠱的事情,所以才會選擇用這麽複雜的方法來害人。”


    那位三十來歲的秘書在一旁低聲提醒說:“您確實有喝茶時喂金魚的習慣,看來,下手的人對您很熟悉。”


    領導的臉色很沉,這是我認識他以來,首次臉上有如此不一樣的表情。不過,那個秘書說的很對,如果領導真有這種小習慣,說明下蠱的人對他非常非常熟悉。我說:“你最好查一查,這盒茶葉是誰送來的,還有賣金魚的老板。”


    “不用查,我知道茶葉是誰送的,但他沒理由這樣對我。至於金魚……”領導沉吟一番,似乎是在思考什麽。


    秘書在旁邊說:“這幾條您雖然已經養了好幾年,但如果要查的話,應該沒什麽難度,我現在就可以……”夾叼叉號。


    聽到他們的對話,我立刻問:“這魚養了三年?你們確定沒被人掉包?”


    領導搖搖頭,說:“它們的樣子,我已經看了三年,每一部分都熟記於心。如果被人掉包,我一定能看出些不同來。”


    看著領導,我心裏微微發寒。這麽熟悉的寵物魚,就在他麵前被我掐開肚子,扯出腸子與髒器,可他臉上卻沒有絲毫異樣,甚至連眉頭都沒皺過。由此可見,他的城府有多深。我忽然想起昨晚周老在飯局中所說的話語,當時老人家欲言又止,卻被領導引導著說出了那個猜測。現在想想,或許領導早就想告訴我這些事,隻是他不便明言,所以才借周老的嘴巴說出來。周老是個老人精,自然明白領導的意圖,他們倆跟唱雙簧似的,一唱一和,把我給勸來了。


    想到這,我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金魚老板就不用查了。神蠱的沉睡期頂多維持半年,再長的話會自然死亡。”


    領導嗯了一聲,並沒有多言,從他臉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想法來。而他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長時間,轉而看向坐在沙發上的武鋒,問:“他現在怎麽樣?”


    我說:“對方下的是水行與木行參雜的複合神蠱,比較難纏,隻能先用其它的方法把蠱性壓製,等迴去後再替他解蠱。”


    柳敏從廚房走過來,她看了眼沙發上的武鋒,心有餘悸的說:“幸虧楊大師今天來了,也幸虧今天把那盒茶葉拿出來喝,否則的話……”


    領導忽然歎口氣,他看向我,問:“不知楊先生是否還發現了其它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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