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修澤剛一展臂想要攬住汝歡纖腰飛身而上,卻見仁王斯文儒雅地一展折扇擋在了兩人之間:“九弟,上麵也許會遺留重要的線索,以你此時的嫌疑人身份……”雖然最後四字沒有出口,但是眾人自然都心知肚明是什麽意思。


    汝歡想到現代法律中的“迴避製度”,確實對於此時的羽林修澤與花寫月而言,過於接觸案件相關證據與證人並不合適。所以她並未深想仁王幾次三番出言阻止的意圖,隻是向羽林修澤無奈地笑笑,便轉頭望向文王。


    文王羽林軒然是欽定主辦此案的負責人,他帶著汝歡前往牆壁一觀確實最為合適。


    羽林軒然有些靦腆地笑笑,這輕微的勾唇,使他周身彌漫的空靈聖潔之氣更添了幾分華韻。


    手臂一攏,羽林軒然輕扯住汝歡腰帶,玉麵無瑕的肌膚暈上了兩片嬌羞的紅雲,輕輕低聲說了句“得罪”,腳尖輕點,幾個提氣便帶著汝歡攀到了殿頂的大梁之上。


    仰望這一幕的三人,看著文王攬住汝歡纖腰的刹那,心頭同樣如巨石碾壓很不爽快,尤其見到文王那一抹害羞的神色,便是仁王溫雅的眸子也掠過了一絲警惕的寒意。


    汝歡倒是毫沒在意這些,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傾注在現場留下的痕跡上。


    剛一攀上房梁,汝歡便發現了奇怪的痕跡。橫梁上麵原本積滿了灰塵,隻有一處留下被類似繩索的東西拖過的痕跡,此處表麵上幾乎沒有新的塵埃,顯然是近日有繩索係在上麵所形成的擦痕。


    除此以外,牆上羽箭留下的箭痕也十分怪異。如若是有個力大無窮的力士射箭刺穿墨染胸膛將他釘死在牆上,那麽從屍體的高度到地麵所形成的角度根本不可能造成如此箭痕。


    更要的是,箭尖刺穿血肉與衣衫打入牆壁,那麽牆壁內的凹洞處必然會殘留著一些物質,即便沒有撕扯下來的碎布料,一些人體的血肉總是不可避免。但是此時的凹洞之內,並未有任何血跡,隻有凹洞表麵才遺留了部分的鮮血。


    綜上看來,很明顯,墨染是死亡之後才被繩索高懸於此作出射殺的假象,後來兇手在殿外驚擾了眾人,大家以為有刺客都奔出勤政殿,兇手便趁此機會收走了屍體。


    至於下方疑似兇手手印的血跡,顯而易見,是兇手從哪裏弄來的鮮血作為栽贓嫁禍之用。剛巧花寫月手掌傷了,恐怕這血液真的便是花寫月的。


    汝歡與文王落迴地麵後,她將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


    文王連連點頭道:“汝歡小姐果然厲害,這麽說來,當時身在大殿上的眾人都是清白的,九弟果然不是兇手。花公子……”他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花寫月,顯然言下之意是對方沒有時間證人,還是花寫月嫌疑最大。


    汝歡倒是駁斥了文王的觀點:“大殿上的人倒也未必都是清白的,隻要迴收屍體時找其他人幫忙即可。”


    說完此言她沉默了一會,忽地向三位親王發問道:“幾位殿下最初見到墨染屍體的時候,可有發現什麽可疑之處麽?”


    三位王爺凝神思索了一迴,都緩慢地搖了搖頭。


    汝歡用手指摩挲了幾下下顎,再次陷入了思考之中,這次過了許久,她方才仰起頭,臉上出現了滿滿的凝重神情:“汝歡覺得,此案隻有兩種可能,一是兇手殺死墨染後,將他移屍於此,目的,應該就是為了向皇帝揭發……花公子的身世。”


    說到此處,汝歡輕輕看了一眼花寫月,那眸光之中,透出安慰與無奈,隨即,她又將目光放迴其他幾人身上:“還有一種可能……那便是墨染其實……”


    停頓了一下,她微微搖頭道:“還是算了,因為這個猜測太過匪夷所思,並且毫無證據與理由支持,汝歡暫時還是不說也罷。不過即使是這種情況,揭發花公子身世依舊是此案兇手的目的所在。”


    話音剛落,仿佛冥冥中為她此言作證,傳旨太監行色匆匆地來到大殿之內。


    原來皇帝在稍微恢複了意識之後,便草擬了一份聖旨,隻聽傳旨太監尖細的聲音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近日身體不適,暫由仁王監國。花寫月謀殺朝廷一品大員,並將屍首釘於勤政殿上藐視天威,現命文王將花寫月暫且羈押於地牢,三日後午時清平集口問斬,由左丞相謝允監斬,欽此。”


    文王與仁王還未謝恩完畢,羽林修澤已然怒指仁王厲聲道:“你殺了墨染誣陷花寫月,為的便是除掉花寫月的同時,順便讓父皇厭棄本王母妃,從而讓本王失寵麽?好手段啊。”


    仁王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責問,依舊慢條斯理地謝恩完畢,還從袖籠中拿出銀兩賞賜了傳旨太監讓其離去,這才帶著一如既往的空濛笑意淡淡道:“九弟,你在說什麽?星璃不明白。”


    此時便是汝歡見到他這樣的神情,心中也出現了兩分懷疑,隻聽羽林修澤冷哼道:“太子軟禁,本王失寵,父皇現在雖然看重文王,但文王向來與世無爭,幾乎沒有人能阻你得到皇位了。”


    “父皇讓星璃監國,星璃自當盡心竭力,對於那個寶座,若說星璃沒有向往那是假的,但是星璃絕對不屑於使用奸詐狠毒的手段。”仁王說這話的時候,看著羽林修澤的眼眸滿是殷切與真誠,仿佛那謙謙君子滿心期待地渴望著他人的信任。


    羽林修澤見到他竟然能厚著臉皮裝出這樣的神情,胃部隻覺隱隱作嘔,惱怒之下,倒是一時失了言語。


    汝歡見到羽林星璃似乎真的受了冤枉,也想幫襯著說上兩句,但轉念一想,又怕羽林修澤多心,便終是忍住了沒有出聲。


    文王見兩人發生爭執,立刻伸手拉住了羽林修澤的手臂,語音輕輕軟軟似乎在撒嬌一般:“九弟莫生氣,想來父皇也是一時怒氣攻心這才下旨要斬花大人。現在九弟與花大人是血緣兄弟,求求父皇總是有迴旋餘地的。”


    仁王琥珀色的瞳仁閃著暖意,順著文王的話頭繼續道:“現在花大人成為了九弟的兄弟,便也是星璃的兄弟,星璃也會向父皇求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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