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邵茶睡到了下午,醒來時太陽正下山,屋子裏陰暗一片,一點聲音都沒有。


    窗外已是萬家燈火,對麵樓棟幾戶人家點著燈,在忙碌的準備晚餐。


    四處摸了摸,找到手機,屏幕亮起,頁麵下方標了紅點,顯示有兩個未接電話。


    薄邵茶找到被踢到床底下的拖鞋,摁亮臥室的燈,又去把客廳的大燈打開。然後才迴撥了電話。


    “嗯昨天考完了,成績還要有段時間再出來,”壺裏的水已經涼透了,男生倒了一杯喝得有點急。細細的水流越過唇角滑向下顎,把杯子放到桌上,薄邵茶隨意的用拇指刮去下巴上濕漉漉的水珠,“好,你們什麽時候放假。”


    薄邵茶拿起電視遙控器,打開。


    “知道了,最近沒事吧,有沒有找麻煩的?”


    客廳內一陣熱熱鬧鬧的說笑聲。


    “嗯,掛了。”


    一個小時後,門鈴響起,訂的外賣送到了。


    路過門口鞋架後鑲嵌的大鏡子時,薄邵茶頓了一下,倒退幾步,仔細瞧了瞧鏡子裏印出的一切。


    剛剛,是不是有什麽一閃而過?


    “看錯了?”薄邵茶開門去取外賣。


    拎著塑料袋迴來的途中,薄邵茶多看了這麵鏡子好幾眼。


    不知道是不是對世界的認知已經在悄無聲息之間被改變,薄邵茶現在但凡遇著點不對勁的事兒,反應都極其敏銳,頗有點草木皆兵的意味。


    “算了。”薄邵茶覺得這次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在電視機歡樂的背景音中,薄邵茶跟幾個同學兼朋友約好了明天收拾東西一起去外省玩一玩。車票買好了,夏□□服行李不用帶多,一個旅行包就夠,事兒都做完了,薄邵茶抱著筆記本重新爬上床,打算明天在路上慢慢補覺。


    年前接了一個網上結識的一朋友的宣傳視頻剪輯,薄邵茶搜了個歌單,慢慢的切著歌尋找合適的配樂。


    切了半天,聽到不是節奏太快,就是表達出的曲風不貼合,薄邵茶耐心的繼續切。


    下一首歌,薄邵茶聽得愣了愣,沙啞慵懶的性感女嗓夾著抹活潑,硬生生的給她踩著拍子唱出了一股詭異的喪氣。


    又歡又喪?還挺對他胃口,就是不太適合剪輯,不過收藏一下是必須的。


    薄邵茶的本意是點進去加收藏的,看眼歌詞隻是習慣,誰想歌詞沒怎麽看,反而被歌詞旁邊的歌曲封麵吸引了目光。


    “ps的吧,怎麽感覺她在盯著我。”歌曲封麵上一個穿著及膝白裙的漂亮女人乖巧的坐在床邊,床上的床單是雪白雪白的,女人的眼睛連帶瞳孔也是雪白雪白的,咧開的嘴裏的牙更是雪白得瘮人。


    “......”


    薄邵茶又陸續切了會兒歌,沒一會兒就找到了心儀的配樂。


    夜半三點多,周圍的絕大多數人早已沉入睡夢,薄邵茶剪完視頻,給人發過去。


    伸伸腰,薄邵茶隨手點開許久沒有上線過的遊戲,等待遊戲加載的頁麵是黑色的,右下角則有一串不斷滴溜溜滾動的省略號。


    盯了會兒省略號,薄邵茶視線轉移到屏幕上,對著屏幕照了照自己的臉。


    “我長得像女生嗎,不像吧。”薄邵茶皺著眉,審視起自己的長相。


    雙眼皮,鼻梁筆挺,臉部輪廓不算柔和,額頭前幾天剛冒了兩顆痘,嘴唇還因為睡得太久起了點皮,他長得就是一很標準的人樣啊。


    薄邵茶摸了摸眼角顏色淺淡的舊疤,因為這個疤,有同學說他眼神兇,讓人不敢輕易靠近,所以說,係統怎麽會覺得他適合當女裝大佬。


    匪夷所思。


    更匪夷所思的是,卡成屎的電腦依舊在加載遊戲中,而在那塊黑漆漆的顯示屏上,薄邵茶看到了自己的右邊,似乎坐了一個人樣的玩意。


    薄邵茶在床上沒有感到過半點震動,他死死盯著屏幕,床邊的人形無聲扭過頭,和他一樣,歪著腦袋盯向屏幕。


    純白的裙,純白的眼瞳,赫然就是之前那個歌曲封麵上的詭異女人。


    對上眼的那一瞬間,小拇指猛地一抽,薄邵茶右手一抖,當機立斷雙手抄起筆記本,朝自己右側砸去。


    筆記本算啥,保命要緊。


    “別緊張,你能看到我,說明我們還算有緣,我不動你。”


    白裙女輕輕接住筆記本,把筆記本一合,塞到枕頭底下,然後笑吟吟的看著他。


    被一雙沒有瞳仁的眼睛盯著看有多毛骨悚然,薄邵茶今天是算是體會到了。


    “我是來尋求幫助的。”


    女人的語氣雖然還算和善,但被砰然關上的臥室門可不是這麽說的。


    門估計是打不開了。


    說時遲那時快,薄邵茶刷的拉開衣櫃,手往裏一伸,拎出來一把與衣櫃畫風截然不同的半長鐵棍。


    “你想說什麽,說。”鐵棍在手,好歹有一點心理安慰了不是。


    “現在還不能說,”女人咧嘴笑開了,“首先,讓我瞧瞧你有沒有那個實力幫我吧。”


    “要努力活過三天哦。”


    【接受生存性任務,碟仙的請願:碟仙一直以來都有個心願,但沒有人願意幫他實現,那就是......】


    【碟仙的請願任務一:在女生宿舍裏,扮作女生,存活過三天。】


    鐵棍砰的砸到地上,臥室的門依舊緊閉,臥室裏已經空無一人。


    清晨,天色蒙蒙亮,訂好的鬧鍾鈴聲吵醒了床上的女孩。


    黑發女孩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像是做了什麽噩夢突然驚醒了一般。


    遁著音樂,女孩摸索著枕頭底下傳來的音源,摸出手機,劃掉屏幕上的鬧鍾,借著手機的光,女孩的視線餘角不經意的掃到貼在床頭蚊帳外的那張慘白的臉,頓時手一抖,手機掉了。


    見狀,貼著床頭的那張臉竟吃吃的笑了起來:“哎呀,你醒了,我還想叫你起床呢。”


    整張床劇烈搖晃了一下,臉消失了,薄邵茶點開手電筒照了照,原來是個同宿舍的女生剛剛扒著底下支撐用的杆子,踩著上來,所以才露了個腦袋。


    剛剛那女孩笑嘻嘻的看了他一眼,端著牙刷洗臉盆推門出去了。


    薄邵茶用手機打光照了一圈周圍。


    這個學校的宿舍是上床下桌的布置,有一個小陽台,而他現在待著的位置,是最裏麵的,最靠近門的位置,床榻一左一右相對擺放,基本能從陽台掃到裏麵來的光很少很少。


    現在大概是清晨,外麵能看到樹杈的一角沐浴著一絲陽光。


    靠近陽台的左邊的桌子前麵,還背對他站著一個長頭發的女生。


    從薄邵茶的視角,隻能瞄到女生手裏握著根細長的物件,看了會兒,薄邵茶見她似乎是在擠牙膏,便沒有再多看。


    女生宿舍,要裝作是女生,現在什麽情況都還沒摸清,薄邵茶想他還是謹慎點,老老實實先按照那女人的話照做比較好。


    活過三天,為什麽是活過三天?


    薄邵茶取出上次在麵板上看到的【楚楚白蓮】,【楚楚白蓮】效果搭配的是一件白色襯衫裙,他眼下也隻有這一件完整的還有點學生樣的裙子了,套上後,薄邵茶慢慢順著梯子爬下床鋪。


    他個子高,這條襯衫裙穿在身上看著不像裙子,就像一件稍微長了點的白襯衫。


    下身空蕩蕩的十分不習慣,薄邵茶又從櫃子裏翻出一條黑色小腳褲,係統還算有點良心,沒有給他留那些尺碼不對的衣服。


    隻要個頭高,裙子變上衣,這很ok。


    薄邵茶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讚!


    啪嗒。


    頭頂的白熾燈亮起,門邊那長發女生衝薄邵茶微微一笑,也去洗漱了。


    環顧四周,現在這個寢室裏已經沒人了,薄邵茶打開自己床鋪下的櫃子,果然在裏麵找到一套嶄新的洗漱用品。


    係統一般都會給予最基礎的幫助,不會在無所謂的地方給宿主設置困難。


    洗漱的池子有兩排,一排八七個水龍頭,跟洗漱池子隔了一堵牆的是廁所,兩邊都有。


    薄邵茶特意小心的瞄了一眼,看到廁所是完好的帶門的小隔間後,悄咪咪鬆了一口氣。


    洗漱的池人還挺多,現在似乎是還不算太冷的秋天,有的女生沒換衣服直接穿著睡裙來的,薄邵茶一邊咕嚕嚕漱口,一邊垂眼看水池裏的牙膏沫,盡量控製自己不要亂看到什麽不該看的。


    然而,越是小心,反而越是要有事情發生。


    水中不期然混入一絲血紅,正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薄邵茶看到愣了一下,往水流流淌的方向逆流追尋,能看到血色越發的濃重。


    最前頭的一名女生上半身軟塌塌的倒在水池中,隨著水流的噴濺被動的撲騰著,從她腦袋下,最濃厚的血水正在源源不斷的湧出。


    水流沒衝兩下,女生就被衝得歪向一旁的另一個人,另一人不耐煩的甩開倚到她胳膊上的屍體。


    最終,最前麵的那名女生沒骨頭似的趴在了瓷磚地上。


    水龍頭刺啦刺啦的似乎失控了,不斷在半空中分撒著透明冰冷的水珠。


    薄邵茶用力捏著漱口杯,女生的臉正好對著他,那道從眼中投射出的眼神仿佛活著般怨毒的盯著他,而另半邊的眼眶則失去了眼珠,隻剩下血肉模糊的眼窩。


    血液從白皙的麵頰上滑下,混進地板上的血漬。


    死因......


    薄邵茶麵不改色的拿著杯子走近,避過沾了血的地磚,跨過形容淒慘的屍體,他迴到寢室。


    死因大概和那個失控的水龍頭有關,因為他沒有看到那個小小的可供旋轉的扭動開關。


    也許,他是說也許,也許那個鐵質小物件藏在了女生的眼窩裏,甚至是腦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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