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昨夜最後死亡者為鍾言,請兩位按照倒敘發言。”鎮長道。


    聖白蓮好像對這種局麵早已料到似的,坦然的站出來先說話了:“星宿,我是盜賊牌。拿了一張白癡,一張狼王。遊戲規則你懂的,在持有狼牌的時候,我隻能選擇狼牌。”


    幹巴巴的解釋在染星宿麵前非常沒有說服力,她甚至都沒有跟自己道歉,說句對不起,我騙了你。


    但是又有什麽好道歉的呢。


    這本來就是一場殘酷的遊戲,隻有自己傻子一樣的把她當成朋友。


    卻忘了自己正在身處迷局。


    聖白蓮結束了發言,輪到了染星宿,染星宿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聖白蓮說:“我知道啊……是我太傻了,沒看出來。我……恭喜你啊,可以出去了。”


    聖白蓮望著染星宿,染星宿也迴望她,並沒有在她的眼中看到一絲喜悅。


    兩人相顧無言,鎮長默認染星宿發言完畢,於是說:“請大家上台投票。”


    投票結果當場就出來了。


    聖白蓮被投一票,投票人為:染星宿。


    染星宿被投一票,投票人為:聖白蓮。


    鎮長看著投票板,說道:“兩人各一票,平局,遊戲繼續。”


    染星宿頭一次討厭“遊戲繼續”這四個字,她覺得煩透了。


    還有什麽繼續的必要嗎。


    她手上還有一瓶毒藥,聖白蓮手上還有一把刀。


    就算是晚上她們互相下手,不過是誰也出不去罷了。


    早上的投票環節比以往的都快,聖白蓮跟染星宿站在大廳裏,誰也沒有動。


    無話可說。


    無比期待的明天,變成了充滿黑暗的今天。


    聖白蓮側身迴房去了。


    染星宿站在客廳裏,她沒什麽心情迴房間,就推開公館的門在院子裏轉圈。雖然公館裏是晴天,但是隔著那稀疏的大霧,染星宿已然覺得霧中的世界虛幻縹緲。出口的鐵門沒鎖,好像在引誘她出去似的。


    染星宿知道,隻要自己從這裏踏出一步,就會立馬被侍衛用戟捅死,然後丟進花園裏。


    聖白蓮的遊戲又要重新開始了。


    染星宿忽然想起聖白蓮跟自己說,她之前就在這個世界裏,知道很多很多的規則。那麽……是不是上一個世界的人也跟自己一樣,落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呢。


    最終,染星宿還是沒有走出那道門,她抱著膝蓋坐在院牆的角落裏,覺得那個名為希望的公館,如此令人絕望。


    夜色黑了,染星宿沒什麽胃口吃飯,迴到了自己的房間裏待著。


    這時候敲門聲響了,染星宿不用去想也知道是誰來敲門了。


    是來道歉的嗎?


    道歉又有什麽意義呢。


    雖然染星宿這麽想著,卻還是開了門,門外站著聖白蓮,一如初見。


    “我能進去嗎?”聖白蓮問,手中還拿著一瓶牛奶。


    染星宿看見那牛奶就來氣,黑著臉往旁邊讓了讓,聖白蓮就自然的進來了。進來後,聖白蓮就把牛奶放在染星宿的手上,染星宿握著牛奶,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奶香味。她就看聖白蓮熟練的打開藥箱,拿了藥箱坐在自己對麵,要給自己上藥。


    “這時候還上什麽藥。”染星宿沒忍住,還是跟她說話了。


    “別動。”聖白蓮根本不聽她的,拿著棉簽沾了藥,輕輕塗抹在傷口上:“這個塗完,應該就能好了。”


    染星宿任她塗,塗好了以後才算是投降了一樣的說:“即便你不這樣,我也不會毒死你的。”


    聖白蓮聽染星宿這麽說,嘴角勾起一絲笑:“嗯。”


    “嘁……我真是敗給你了。”染星宿不想承認,她確實是喜歡看見聖白蓮笑的,乃至到了現在這個關頭,也還是覺得很好看。她喝了聖白蓮送的牛奶說:“我叫染星宿,家裏有一個媽媽,一個弟弟,現在正在醫院裏打工,然後每個月要給他們寄生活費。地址我給你寫在紙條上了,還有他們的聯係方式。你出去以後,幫我照顧他們。如果你做不到,我們就誰也別想出去。”


    聖白蓮愣了一下,然後收過染星宿的紙條,點點頭:“嗯。”


    “那行了,你走吧。”染星宿覺得想哭,不想再理聖白蓮了。


    她覺得自己二十幾年都過得挺窩囊的,對外人狠不起來,對自己倒是從來也不手下留情。


    如此輕易的就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好。”見染星宿躲在被子裏,把自己蒙起來了,聖白蓮起身要走。


    卻聽見染星宿在被子裏哭起來。


    那聲音低低的,抽抽噎噎的,就像一個小動物。


    聖白蓮離開的腳步停下,就坐在床角陪著她。


    聖白蓮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就見染星宿哭地醜醜得從被子裏鑽出來喘氣,看見聖白蓮還沒走,嚇了一跳,趕緊扯過床邊的紙巾,擦幹了自己的鼻涕和眼淚。


    “你怎麽還沒走?”染星宿啞著嗓子問。


    “現在走。”聖白蓮應聲,站起來。


    “等等。”染星宿覺得自己的毛病又犯了,又叫住聖白蓮:“都現在這個時候了,你能不能告訴我……狼都有誰……其他人是什麽身份,好歹也讓我死的明白連。”


    “好。”聖白蓮說:“四隻狼,分別是我,安甜甜,秦朗和鍾言。我是白狼王。”


    “甜甜還真是狼。”染星宿歎了一口氣,又覺得輕鬆了一些:“還好……我沒有冤枉她。”


    “鍾言和盧嬌在情侶鏈子裏,所以鍾言一直都很保護盧嬌,這也是陳諾總是吃醋發脾氣的原因。而陳諾應該真的是獵人。”聖白蓮坐在旁邊,分析給染星宿聽:“最後一個晚上,我們殺了陳諾。”


    “鍾言沒阻止?”染星宿一聽就難過了,她想起昨天陳諾哭地雙眼通紅的樣子,忽然覺得心疼。


    “我們一開始打算殺盧嬌。”聖白蓮提過紙簍,遞給染星宿,然後接著說:“但是鍾言阻止了。我就知道那是他的情侶鏈子。他們是丘比特第三陣營。於是鍾言轉念想要殺你。我沒同意。”


    “你幹嘛不直接同意。”染星宿覺得心裏稍暖,問道。


    “你在那裏死了,我會很麻煩。”聖白蓮如實迴答。“你是女巫,可以保我銀水。”


    染星宿覺得自己剛暖起來的心髒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於是,我們隻能殺了陳諾。”聖白蓮道:“比起陳諾的命,鍾言還是更愛自己。可是他終究是要死的。在這種情況下,陳諾會開槍打死誰,簡直一目了然。陳諾開槍打死了盧嬌,鍾言給盧嬌殉情了。情侶鏈的人,總是命懸一線,同生共死的。”


    染星宿聽了,又問:“秦康泰,夏弱柳,張國生,馬富,魏超然,都是好人,是嗎。”


    “嗯。”聖白蓮點頭。


    “那夏弱柳……”


    “她隻是不想活了。”聖白蓮說:“好人贏或者輸對她沒有任何區別,最後一次以平民的身份跟魏超然對跳預言家,是她沉默的報複。”


    “所以那天……你被夏弱柳謀殺……也在你的算計之中嗎。”染星宿有些激動的問。


    “嗯。”


    “我要是沒有衝進去救你!你也不會死是嗎!安甜甜因為知道不會出事!所以她才沒有出來救我!是嗎?!”染星宿覺得眼睛很痛,剛剛哭過的眼睛此刻又已通紅。


    “嗯。”


    “一開始呢,一開始你攔住我,不讓我去花壇就是為了博得我的好感!你幫老爺爺讀書看規則,就是想借機殺了他!你是在知道我是女巫以後,才自刀騙我的解藥!你給我上藥,就是沒想要到我會衝進去救你,你愧疚,是嗎?!!”染星宿覺得自己也是倒了黴,死到零頭還哭成一隻狗。


    “嗯。”


    冰冷的迴答,一聲又一聲,讓染星宿頭疼欲裂。


    她也不記得自己都罵了聖白蓮什麽話,隻知道最後自己聲嘶力竭的對聖白蓮大吼一句:“聖白蓮!你真的很壞!很討厭!”


    染星宿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她知道,如聖白蓮所說,這是她最後的一個夜晚。


    昏沉的夢境中,染星宿似乎覺得有人在她的枕邊放了一株小花。這朵小花香氣宜人,驅散了自己疲憊和焦躁的情緒。


    讓自己安然入夢。


    染星宿是被人晃醒的,晃她的人顯然一肚子的怒火,罵罵咧咧的道:“都什麽時候了還睡著呢!進來了急診病患,要住院!你可醒醒吧!”


    急診病患……


    住院?


    什麽鬼……


    陰曹地府還有醫用設施?


    “星宿!染星宿!!!”白小小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快醒醒,別偷懶了,我們快撐不住了!”


    染星宿這才算睜開眼睛,看見了身邊的同事和醫院裏忙忙碌碌的人。


    “這是哪……”染星宿茫然的望著白小小說:“白小小……?”


    “睡傻了吧你。”白小小鄙夷的看著染星宿說:“染姐姐,這裏是醫院。你呢,是一名護士,正在值夜班呢!我們這裏正在接診新住院的病號,加十九床已經快把唿叫鈴按壞了,您快去看看怎麽迴事吧!”


    “嗯……嗯!”染星宿拔起腿就往病房跑,邊跑邊想:“我這是……迴來了?”


    還是……我隻是做了一個夢?


    可是那夢境太過真實了……


    來不及細想,染星宿手忙腳亂的投入了工作中。


    一個夜班過後,染星宿迴到了自己的宿舍。這醫院福利待遇很好,所有的護士都有自己獨立的宿舍休息,可以好好的睡一覺,根本不怕被打擾。


    但是染星宿睡不著,她的思想好像還是停留在那個狼人小鎮的世界裏出不來,她記得自己那晚哭成狗,還痛罵了聖白蓮一頓。


    聖白蓮。


    自己是被她殺了才出來的嗎?


    可是為什麽都感覺不到疼呢。


    如果沒被殺,那自己又是怎麽出來的?


    那些死去的人呢,是不是一死了就都出來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還不如早點死掉呢。


    染星宿這麽想著,躺迴床上,忽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就是在最後的世界裏,自己聞到的花香。染星宿從床上爬起來翻找,還真的在衣服口袋裏看到了那朵……公館花壇前麵的食人花。


    但是這花已經枯萎了,正蔫巴巴的躺在自己的衣服裏。


    看到這花,染星宿就覺得沒好事,但是又不想就這樣把它丟在垃圾桶。就翻箱倒櫃的找出一個小小的空瓶子,把那幹花塞進小瓶子裏,放在桌子上。


    一切都搞定以後,染星宿覺得自己應該能睡個好覺了。


    可是她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腦海裏都是聖白蓮的臉。


    自己就這麽罵她是不是挺不好的……好像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就以那樣的場麵結束她們之間的關係,總覺得很遺憾。


    思來想去,染星宿還是撥通了好友張小碗的電話:“小碗啊,你朋友多,應該也有公|安係統的吧?幫我查個人?”


    “啊?查人?什麽人?”張小碗接起電話,充分發揮八卦潛質:“查他什麽?你談戀愛了?開|房記錄是吧?”


    “不是……”染星宿被張小碗八卦的頭疼就說:“一個女的。”


    “沒發現啊……你可別是喜歡女的了吧……”張小碗歎息道:“可千萬別啊!我跟你說,我發小就栽一女人身上了,就跟著了魔似的,再沒走出來過。”


    “沒有沒有!我不喜歡女人!”染星宿被八卦的上氣不接下氣了:“她欠我錢!叫聖白蓮,快給我查查。”


    “聖什麽?”張小碗好像沒聽清。


    “聖白蓮。”


    “什麽白蓮?”


    “聖白蓮。”


    “聖白什麽?”


    “滾犢子吧你。”染星宿一生氣,差點想摔電話。


    那邊張小碗好像也知道自己玩過火了,趕緊收收。


    “這名字……哈哈哈……這名字也太那個了吧,真的會有人叫這個名字?哈哈哈。”


    “查不查?”染星宿氣唿唿道。


    “查查查,等著啊。”張小碗掛了電話,看樣子像是聯係人去了。


    染星宿躺在床上,心髒咚咚咚直跳,竟對張小碗的結果,無比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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