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那會兒有個未出嫁的大姑娘人長的標致,十裏八鄉的小夥子看著都眼饞,來求這門親事的多的不得了,那個光棍條子也是其中之一。人家自然是瞧不上他的,但他卻也不死心,三天兩頭往人家家裏頭轉悠,都是村裏人,也不好明著攆他走,就由他去了。


    這光棍平時主要是替人幹些體力活掙點錢,有活的時候那就連續好一陣子,沒活兒他就去大姑娘家轉悠。有那麽一天,這光棍收工迴家發現家裏沒引火柴了,天都已經是要大黑了,他沒辦法,飯總得是用火生的,隻好拿著繩子和刀往山上摸。


    到了山腳的時候,他就看見有一老太太在路邊坐著歇息,天色比較暗,走過去一瞧才發現,這老太太竟然是那大姑娘的親奶奶,這光棍自然是認識的。


    一問,原來那老太太也是家裏沒多少引火柴才來的,那光棍哪裏會錯過這樣的表現機會,當即表示她家的柴自己包下了,別著柴刀興衝衝的上山不一會兒就背了一捆幹柴下來。


    到了山腳一看,哪裏還有老太太的人啊,那光棍以為老太太先迴去了,就高高興興的背著柴去了那大姑娘家。還未到,就聽見哭聲,一屋子女人小孩的嚎啕大哭,那光棍兒把柴放在門口進去一瞧,原來是那老太太躺在床上剛剛咽氣兒。


    光棍兒不知原因,便上前去說話,他說他剛剛還看見老太太進去打柴,怎麽一眨眼迴來就不行了呢?這把那家人給氣得,原來這老太太是三天前就已經不行了,一直就躺在這屋裏沒起來過,這幾天都是日夜派人守著。


    光棍兒是被人打罵給趕走的,他自個兒覺得冤枉,到外麵跟人說了,人也不信。誰會相信一個二愣子說的話,人家都取笑他是討好不成反蝕捆柴。


    這便是人活著,魂還在外麵飄,後來查文斌告訴過我和河圖,遇到這種事兒,最好別搭訕。若是不知道的情況下搭訕了,對方開口的事情也一定要做到,不然等他死後想起來還有遺願未了就會纏著那個人。


    人的魂魄一旦和身體分離就像是鏡子裏頭的那個自己和本身。雖然看似是同一個人,但是他們所處的世界卻是兩個,既:陰和陽。陰和陽在絕大數的時間裏是不會有重疊交叉的那個點的,但凡事都有極端的時候,在某些特殊的地方特殊的時間,這兩個不同世界的人的確可以相遇。


    看鏡子裏頭的人和鏡子裏頭的人看你,誰才是真正的那個人,誰都說不清。人都有一個先入為主的觀念,因為我們生來在這個世界,就會以為我們所看到的才是真正的世界。


    在歐洲曾經通過了這樣一個法律:不準把魚放在橢圓形的玻璃鋼養。因為橢圓形的玻璃鋼會讓光線發生變化,通過這個玻璃鋼,魚從裏麵看出來的世界是變形的。但是魚不知道,人給它丟進了魚缸裏,它生活在魚缸裏看到了外麵的世界是怎樣的,它就會以為原本就是那樣的,歐洲人認為這樣做使得魚的世界認知觀被人為的扭曲了,所以他們頒布法律禁止使用這種橢圓形魚缸。


    人又怎不是如此?我們所看到的都是我們自己認為的,是通過我們的眼睛看到的,但是這個世界本來是怎樣的,誰又能敢保證就是這樣的?我們就未必不是被養在魚缸裏的魚兒。


    卓雄看著查文斌的臉色不怎麽好,便安慰道:“散了就散了,管他是什麽個情況,至少我能看見你,也能感覺和你走在一起,這樣,我心裏踏實。”


    “卓雄兄弟!”“嗯?”


    “找到那麵‘鏡子’,然後打破它,我和你就會有一個消失在這個交叉的世界裏。記住了,如果是我消失了,別害怕,我一定在某個角落裏躺著。”


    “我也一定會找到你,然後把你帶出去!”卓雄堅定地說道。


    “噓!”查文斌突然豎起了手指,“你聽,好像隔壁有動靜。”


    卓雄蹲下身去把耳朵貼在那坑道上,隱約是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好像就在他們的隔壁。


    “有人,而且人數不少,肯定是來找我們的!”在跟查文斌確認後,卓雄立刻大喊道:“喂,有人嗎?我們在這裏……”


    相對封閉的坑道裏聲音會被放大,聲波的來迴震蕩可以讓聲音更加具備穿透力。果然,另外一隊人馬已經停下了腳步。


    “有人!”柳爺豎起了手,示意隊伍停下。


    冷所長說道:“好像是卓雄的聲音。”


    “是文斌哥他們嘛?”大山欣喜地問道。


    一個耳朵長得特別大的人耳廓不停地向後顫動著,此人也是柳爺的人,外號:諦聽。當年是從一個賭場被抓迴來的。此人,賭骰子隻贏不輸,就是憑他那對特殊的耳朵,後來因為贏的太多,被人懷疑是出老千就給舉報了。83年嚴打,這人被抓進局子裏原本是要槍斃的,但卻被柳爺給帶了出去,後來就跟了柳爺,成了誅魔裏頭的一員。他不僅能聽人和動物的聲音,還能聽得懂神鬼對話,和馬三兩人號稱是“千裏眼、順風耳”“好像是,而且離我們不遠,感覺就在對麵。”


    “能確定嘛?”柳爺問道。


    “確定。”諦聽往後退了七八米,用手指了指道:“就在這兒,得打穿!”


    第455章 血人


    一個身材中等的平頂男人拿著一根鐵鏟開始在諦聽所說的位置垂直向裏打洞,他的鏟子和洛陽鏟有幾分相似,可以往後加長度,由螺紋相連接。那手法一看就是專業打洞的,每一鏟子下去都能貼合上一鏟子打的位置,這不僅需要手勁,更多的還是經驗。


    超子和查文斌在那邊也已經聽到了坑道石壁上傳來的“咚咚”聲,兩人聽著那聲音是越來越響,這也就說明距離開始逐漸拉近。約莫十分鍾後,有人在那頭喊道:“退後,退遠一點,雙手捂著耳朵蹲下!”


    重複了幾遍之後,再過了五分鍾,隻聽見“轟”得一聲悶響,坑道當中突然爆裂開來,大堆的泥土傾斜而下,一個恰好能鑽進一人的洞被炸了出來。


    這就是現代盜洞的專業打發,用鏟子打出一條彈藥坑,根據土質和受力的情況向內塞入自製的混合炸藥。土壤之間是有間隙的,炸藥爆炸後產生的力量會把四周的土壤向外擠壓,最終形成能夠供人進入的一條洞來。一個專業的爆破手可以做到既能炸出想要的洞,又不讓四周的地質變形,還能有效的控製爆炸的聲音和煙霧不引起注意,這種活兒算是技術活兒,不用問,此人同樣是柳爺從監獄裏撈出來的。此人原先開了個加工煙花的小作坊,精通火藥。那男子還有一身特殊的功夫,民間叫做縮骨功,他一個成年人可以鑽進隻有孩子才能鑽進去的洞。據說他是盜了一個金國皇後的墓被抓起來的,他打盜洞全憑炸藥,垂直向下十一米,隻用了短短兩個小時。


    當那頭一盞手電向內照射後,卓雄便看到前方出現了一束光,卓雄趕緊喊身邊的查文斌道:“文斌哥,是我們的人!”


    他有些興奮地想去拽查文斌的手臂,不想卻抓了一把空,側頭一看,身邊哪裏還有人,整條坑道裏頭隻剩下他獨自一人。


    仍憑卓雄如何喊叫,始終傳來的都是無盡的迴聲,查文斌就這樣消失了。如同他之前所說的那樣,他和卓雄之間一定會消失一個,這些盤根錯節的坑道裏,誰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哪裏走散的,又究竟是去了哪裏。


    當對麵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爬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是茫然無助的卓雄,查文斌並在其中。


    “文斌哥呢?”大山著急地問道。


    “他剛才明明就在我身邊……”卓雄把進來後的情況原原本本的跟他們說了一遍,眾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唯獨那個帶著墨鏡的幹癟人靠在一邊若無其事的看著遠方道:“這片鏡子暫時破了,遇到下一麵鏡子的時候或許他還會再出現。”


    柳爺對冷所長說道:“跟我們當年遇到的一些情況很像。”


    “他說的那個人,就是查文斌提到了一點鏡子,一下子解開了我心頭的好多疑惑。”說話的是秦海,當年活著出來的人之一,他對柳爺說道:“這一次,即使你不找我迴來,我也會迴來。前陣子,有個代理人從大陸這邊收到了一件青銅器,那件東西我看過,下半部分是真的,上半部分是假的。但是足以以假亂真,那手法應該是出自我蘇師兄,國內不會有第二人在青銅修複造詣上有這個水準。”


    冷所長驚道:“那東西到了你手上?”


    秦海點點頭道:“不錯,就是沒想到是超子那小子弄的鬼。那個昌叔不過是我的一個馬仔,倒是他身邊那個小姑娘有些門道,也不知道是他從哪裏拐來的。那個鼎是個三腳鼎,但是卻丟了其中的一角,剩下的兩腳上沒有銘文,根據碳十四的測算,那東西的實際年限超過了五千年。”


    秦海接著說道:“那是三皇五帝的神話時代,如果測算結果沒錯,這恐怕是已出土的最早的青銅器。我當時沒想到它的出土地點會是在幽嶺。我認為以為長期進行文物修複工作的國外專家,把鼎的下半部分通過掃描傳給了他,他根據斷裂部分反推出這件東西原本的樣子,結果讓我大吃一驚。”


    “比超子弄的假貨要大?”冷所長問道。


    “不是。”秦海搖搖頭道:“那根本就不是一個鼎,而是一個架子,他說這個東西是用來盛放另外一件要大得多的東西。”


    柳爺也來了興趣,問道:“是放什麽知道了嗎?”


    “他也不知道,但是今天,我卻有了一個想法,如果它是個底座,完全可以用來放一麵巨大的鏡子。但是我又不明白要那麽大的鏡子做什麽?”


    突然靠在那兒帶著墨鏡的幹癟人低聲說道:“都退後,有東西要來了!”


    隻見在坑道的那一頭,兩個紅色的小點忽閃忽閃的,隔著數百米的距離,諦聽可以清晰的聽到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馬三的視力是這些人中最好的,他能看見五百米外的麻雀,但是在這裏他看到的卻是一團血紅,如同是一個被潑了紅色顏料的圓球。


    柳爺低聲道:“抄家夥!”十年前,曾經也有這麽一抹鮮紅在一瞬間就帶走了十條人命,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但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到今天他都還不知道。


    有人已經架起了狙擊槍,這種重型狙擊槍可以命中一公裏外的目標,它的彈頭可以穿透輕型裝甲車的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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