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師府邸,莊瀾疲倦的從內屋走出來。“莊瀾,秧漓情況如何?”薩犴出聲詢問。


    “城主。”莊瀾抱拳行禮。“秧漓小姐因反噬受創,又為救莊瀾,擋下幻陣破裂的力量,傷到了修為根基,現在雖無性命之憂,但仍昏迷不醒,短時間內需靜養。”


    “不管需要什麽藥,定要確保秧漓無恙。”薩犴沉聲命令。


    “是!”莊瀾領命。“秧漓是為救莊瀾才這般,莊瀾哪怕是拚了性命也必保她周全。”


    “今日事真是詭異至極啊。”猹俐屽冷嗤。“先是奴隸中出現武者,然後便是幻陣被毀,秧漓身受重傷。秧漓修為已是融合三段,她所布的幻陣,若非是修為高於她的人,又怎能將輕易給破了?”


    猹俐屽的話讓薩犴的神色陰鬱起來,抬頭將目光望向莊瀾。“莊瀾,你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薩犴望過來的視線令莊瀾的心沉了沉,眼底一抹寒光稍縱即逝。“迴城主,沒有證據莊瀾也不敢妄言。但此次事件若無交代,怕莊瀾這身罪是脫不下來了。”


    莊瀾抬頭,眉宇間是坦坦蕩蕩的清明。“請城主給莊瀾一些時間,莊瀾願親自前往森林深處,調查此事。”莊瀾說罷,眼睛就靜靜的望著薩犴。


    薩犴隱晦的看著莊瀾自始至終都沒有波瀾的眼睛,對於莊瀾的請命沒有絲毫喜怒,一時讓人分不清他此時所想。


    良久,薩犴淡淡的收迴視線“既然如此,就辛苦醫師了。”


    “是,莊瀾多謝城主。”莊瀾俯身拜謝,遮住嘴角的嘲諷。


    “城中事務繁多,本城主也不便多留。”薩犴說著便起離開。


    “恭送城主。”莊瀾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溫和,但收斂的眸底卻一片清冷之意。


    “恭送城主。”猹俐屽起身。


    “莊瀾醫師,森冷內危機重重,本大人還真是為你擔心呢。”待城主離去,猹俐屽倨傲的看著莊瀾,陰陽怪氣的暗諷。


    “多謝猹俐屽大人關心,莊瀾必不負城主之托,查明此事。”莊瀾笑道。


    “真是蠢貨!”猹俐屽揚拳砸在桌上,指著莊瀾盛怒道。“城主多疑,寧錯殺不放過,你倒好,覥著臉跟隻狗似的往上湊!”


    “你是地位僅次煉器師的醫師!好好的逍遙自在不要,非要自賤做狗!我最看不慣你這幅窩囊廢的模樣,收起你那拙劣的偽善!”


    “莊瀾,我知道你不是善茬,你想做什麽,我不樂意知道,但你少拿那虛偽的嘴臉來惡心我,你要是男人,就堂堂正正的跟我鬥,誰輸誰贏各憑本事!”猹俐屽說罷,就怒氣衝衝的揮袖離開。


    看著猹俐屽盛怒離去的背影,錯愕的莊瀾慢慢迴過神來,嘴角揚起帶著暖意。


    “大人,定會有機會的。”


    “咳咳…”內屋傳來咳嗽聲,莊瀾神色緊張,趕緊朝屋裏跑去。


    “秧漓姐。”莊瀾跑到床邊坐下,將虛弱的秧漓扶坐了起來。


    “嗬……想不到猹俐屽看似麵惡,倒也是光明磊落。”秧漓掩唇低笑,眼睛裏帶著狡黠。


    “我早就說過,猹俐屽雖傲慢無禮,但是敢作敢當。與那些陽奉陰違的人比較,倒也是可愛的。”


    “可愛?”秧漓邊笑邊咳嗽,待唿吸緩和,搖頭嘲笑道“他這頂多算是別扭,粗魯莽夫。”


    無奈秧漓對猹俐屽的抵觸,莊瀾笑著轉移話題。“這些日子就要委屈秧漓姐臥病在床了。”


    “無妨。”秧漓霸氣的揮手 “借此機會我倒要看看,在我重傷‘昏迷’的這段時間,有哪些人會耐不住寂寞。”


    “還有你。”秧漓眼角瞥著莊瀾嗤道“很快就要開船了,我得好好躺著著,省的哪天你捅了簍子,都給賴在我身上。”


    “秧漓姐怎知道我定會有所動作?”


    “哼,我十五歲將你領迴家,那時你還是奶娃娃,這眨眼二十多年過去了,你腦袋一晃我就知道你的心思往那邊轉的。”


    “抱歉,但……”莊瀾垂下眼瞼。“但我一定要做。”


    “明白。”秧漓剝著果皮,慢理斯條的哼道“別說這些了,你真要進森林?”


    “我若不去調查,城主怎會放過我?”


    “森林內危機重重,你雖已是融合階,但畢竟是個醫師。”


    “秧漓姐盡管放心,我自有保命的法子,而且……”莊瀾微微一笑。“有些事我也很感興趣。”


    “命是你的,你既然想死沒人攔你。”秧漓將果皮狠狠砸在莊瀾身上,翻身掀被睡下。


    “秧漓姐……”莊瀾揉著眉間倍感無奈。


    “滾出去!等真死了化成鬼魂再跟我托夢,晦氣!”


    看著秧漓背對他怒罵,莊瀾知她真動了怒,隻得起身,朝著秧漓拱手行禮,轉身想離開。


    “站住。”莊瀾即將出屋的時候,一個錦袋砸了過來,莊瀾敏捷的伸手接過“這是……”


    “裏麵有三個卷軸,是我所畫的幻陣,拿去死吧!”秧漓背對著莊瀾,頭也不抬的罵著。


    莊瀾看著手中的錦袋,溫柔的暖意在眼底散開。“是!莊瀾在此再謝秧漓姐。”


    逃出盤骨藤的包圍圈,夏玖川摸著額前被燒焦的劉海,鬱悶的想爆粗口。金皮鼠盤骨藤,夏玖川是徹底曉得森林的恐怖了。


    沐鳴拿著些紅果過來,跪蹲在夏玖川身邊。“這些都是無毒的。”


    夏玖川握住沐鳴的手腕,拉起他的袖口,皺眉看著嚴重的灼傷“疼嗎?”


    沐鳴果斷搖頭,試著想將手抽出來,卻被夏玖川強製禁錮著。夏玖川摸著口袋找到軟藥膏,這是他被茶燙傷,船員拿給他的。


    夏玖川將藥膏抹在沐鳴的灼傷上,清涼的感覺緩解了疼痛,沐鳴驚慌搖頭“大人,這藥太珍貴了。”


    “你哪來的廢話。”幫沐鳴處理好傷勢,夏玖川將剩餘的藥膏遞給他。“哪裏還有傷就自己抹。”


    沐鳴捧著藥膏,無措夏玖川的恩賜。夏玖川整理著全部裝備,錢包隨著外套留給櫻濯了,雖然可惜苦攢的積蓄,但想到這裏不能刷卡,也就沒啥心疼的。


    摸索全身夏玖川找到半包煙,半盒口香糖,黑鋼筆,融化的巧克力,還有基地配置的手機。


    夏玖川在想他背囊裏的電腦,他的最新研究結果都在裏麵,沉海遺失最好,如果落到別人手裏,肯定會給基地帶來很大的損失。


    將東西都貼身收起來,夏玖川接住沐鳴遞來的紅果,味道又酸又澀,夏玖川梗著脖子勉強咽下去。


    “你知道蒼曜大陸嗎?”夏玖川擦著青鳥問沐鳴。


    “知道。”沐鳴仰望天空,沉寂的眼睛帶著隱隱的渴望。“那裏遍地金銀玉石,人都穿著金絲做成的衣服,還有充裕的水源食物。”


    沐鳴輕輕的聲音帶著羨慕,描繪著那遙遠的天堂“那裏沒有殺戮,沒有死亡,那裏是由正義與平等鑄造而成的。”


    夏玖川擦拭的動作頓住,看著沐鳴髒汙的側臉半響道“如果那裏並非你所期望的那樣,而是另一個地獄呢?”


    沐鳴驚愕的望著夏玖川“怎麽會?”


    凝視著沐鳴眼裏的驚訝,夏玖川斂起視線繼續擦刀“是嗎?”


    “蒼曜大陸就像是遙遠的夢,寧願溺斃也不願蘇醒。”沐鳴的左手遮住了雙眼,黑暗中勾勒著他所期望的世界。“我想要逃離這個地獄。”


    夏玖川手腕翻轉,青鳥穩穩按在沐鳴的腦袋上。“當你堅持的信念頃刻崩塌時,你到時該何去何從?”


    “哎?”沐鳴看著夏玖川冷清的眼睛,腦袋有些跟不上節奏。


    夏玖川收刀進鞘,隨手將咬過的酸澀紅果扔到沐鳴懷裏“小孩子。”


    “我不小。”沐鳴臉皮有些紅,攥著拳頭反駁。


    夏玖川嘴角似乎揚了下。“尚是單純的青春期,且幼稚愚蠢。”


    沐鳴瞪著眼睛,臉憋的通紅。夏玖川愉悅的捏下沐鳴的臉“我要去蒼曜大陸,本想問你的意思,看來沒必要了。”


    沐鳴捂著臉愣住,腦袋裏不斷重複著夏玖川剛剛的話。夏玖川枕著胳膊仰躺在草地上“既然都一無所有了,那就拿這條命賭吧,無論輸贏還能有更壞的結果?”


    “我夏玖川信黨信國,卻從不信命,都混到這種地步了,也沒可能更淒慘了。”夏玖川望向沐鳴“怕死嗎?”


    沐鳴傻傻的搖頭,夏玖川嗤笑聲“鬼話,誰能不怕死?我都怕死”


    沐鳴臊的埋下臉,夏玖川斂起外露情緒,望著樹葉漠聲道“跟著我還是離開,自己的命自己選擇。”


    “我跟你。”沐鳴起身急切的看著夏玖川。“我要跟著你。”


    “可能會死呐。”夏玖川視線移向沐鳴。


    夏玖川仰躺在草地上,小花在臉邊隨風搖曳,斑駁的陽光灑落在身上,安靜而美好,沐鳴覺得這是他看到過的最美的景色。


    “未知的征途即便再兇險,我都想陪在大人您的身邊。”沐鳴狠狠按在心髒位置宣誓。


    希望再渺茫,溫暖再微弱,他都想拚盡全力去抓住。


    夏玖川嘴角仿佛有笑意劃過,雖然稍縱即逝,沐鳴仍看到了,就像幽迷蝶一樣溫暖。


    “沐鳴啊,你真蠢。”


    “大人……”沐鳴抿起嘴角,露出害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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