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威脅離開,夏玖川將青鳥歸鞘,轉身去看受襲的少年。少年背靠著古樹,握著黑色短劍,眼神警惕的防備著夏玖川。


    “你想要殺死我嗎?”少年的聲音帶著徹骨的寒意與陰霾。


    看著眼前的少年,夏玖川突然想起曾經養的那隻藏獒,但後來他被選進國家研究基地,那裏禁止攜帶寵物,他就將藏獒寄養在朋友家,然後再也沒見過。


    看著眼前明顯跑神的夏玖川,少年皺眉重複“你是要殺死我嗎?”


    夏玖川迴神,抬腳朝少年走去。夏玖川的靠近讓少年警惕,舉起短劍刺向夏玖川,夏玖川躲避攻擊,握住少年的手腕,卸下他的武器。


    夏玖川揪著少年的衣領將他按倒在腐爛的枯葉中,禁錮住他的拳腳,眼神淩厲的威脅“再不老實,我就擰斷你的脖子。”


    少年僵硬的躺在地上,瞪著漆黑的眼睛看著夏玖川。見小藏獒總算消停,夏玖川慢慢鬆開對他的禁錮。


    夏玖川解開少年的腰帶,就見他的腹部被斷枝刺穿,鮮血直流,血的猩紅跟少年削瘦的身體看著很是淒慘。


    少年表情憤怒,若非不是傷勢過重,相信他絕對會撕裂夏玖川的喉嚨。


    夏玖川折斷截樹枝遞到少年麵前,示意少年張嘴“咬著。”


    少年瞪著夏玖川,宛如一隻被逼到絕境的狼崽。見少年似乎並不識趣,夏玖川也懶得理他“隨你。”


    夏玖川屈膝半跪,單手按著少年的肩膀,一隻手摸索到他腹部的傷口“我要拔了,你忍住。”夏玖川說罷,手上便驀然用力,隨著皮肉裂開的聲音,鮮血噴濺出來。


    少年發出一聲悶哼,繃緊了身體,緊緊咬住嘴唇滿臉冷汗。


    夏玖川撕裂少年的衣服,包紮住流血的傷口。沒有醫療設備,夏玖川能做的就是盡量幫他止血,至於能否撐過去,就看少年自己的造化了。


    待做好這些,夏玖川將視線轉移到少年臉上,少年疼的渾身顫抖,卻咬著嘴唇不肯出聲。察覺到夏玖川的打量,少年睜開眼睛,眼神依舊兇狠,卻少了些防備。


    夏玖川嫌棄的脫掉髒汙的外套蓋在少年身上,又取了兩塊糙餅遞給他“諾,這些拿著。”


    “一會能動的話就趕緊跑,換個地方再趴,血腥味會招來野獸的。”夏玖川說罷便轉身離開。


    “櫻濯。”少年的突然開口令夏玖川頓住腳步,少年仰躺在地上,眼睛幽暗的望著夏玖川的背影。“櫻濯,我的名字。”


    “我會一輩子記住你的。”


    幽靜的森林深處,雜亂的灌木叢中,少年滿身鮮血躺在枯葉中,銳利深邃的眼睛直直的望著眼前的人,許下了一生的誓言。


    夏玖川側目凝視少年,片刻抬腳離去。直到夏玖川的背影即將消失在森林裏,一個極輕卻淡漠的聲音隨著風緩緩散開。


    “我知道了。”


    夏玖川拿著卷軸研究著路線,脫掉惡臭的外套,僅著件高領毛衣,夏玖川勉強感覺嗅覺舒服很多。


    確定前進路線後,夏玖川收起卷軸準備繼續趕路,突然聽到前麵傳來異動,隨著動靜的靠近,仿佛地麵也在跟著顫動。


    敏銳的嗅到絲血腥味,夏玖川皺起眉頭,果斷拔出青鳥警覺。地麵激起塵屑,周圍的昆蟲倉促逃離,那股血腥逐漸清晰。


    隨著激烈的震動,夏玖川看清靠近的東西,瞳孔驟然收緊。前麵是奔跑的奴隸,身後跟著的是數不清的怪物。貓崽大小,皮毛金黃爪牙鋒利,眼睛透著綠光,模樣跟老鼠有些相似。


    金皮鼠數量密集,所過之地滿目瘡痍,奴隸邊跑邊叫嚇得魂飛魄散,跑慢的被金皮鼠追上,瞬間連骨頭都不剩。


    夏玖川暗罵倒黴,握著青鳥轉身就逃。麵對地理環境複雜的森林,論賽跑那些金皮鼠的優勢顯然比他們強,前後路都被金皮鼠堵死。


    夏玖川握刀劈開隻襲來的金皮鼠,粘稠的鮮血濺到臉上,夏玖川卻無暇顧及。


    奴隸驚恐的想逃跑,卻被金皮鼠咬斷腳腕,慘叫淒厲的倒在地上,皮肉被撕裂,然後更多的金皮鼠撲來,很快就被吞吃入腹。


    夏玖川躲避著金皮鼠的攻擊,青鳥淩厲的揮動著,腳下已堆積厚厚一層金皮鼠屍體。


    割掉前麵金皮鼠的腦袋,卻忽略身後的襲擊,感覺到後背的危險,夏玖川轉身抬手格擋,金皮鼠咬在夏玖川的手背,痛楚瞬間蔓延全身。


    夏玖川抓住金皮鼠連帶撕掉手背整塊皮肉,夏玖川將金皮鼠扔開,青鳥狠狠刺穿它的腦袋。


    金皮鼠越來越多,遠望去就像蠕動的金潮。夏玖川眼睛掃視周圍,根據腦中卷軸的路線,選定好方向突圍。


    金皮鼠緊追不放,‘吱吱’的叫聲讓人毛骨悚然。夏玖川跳躍在古樹間,青鳥刺進樹幹,帶起身體遠離地麵。


    身後金皮鼠緊追,夏玖川感覺唿吸開始急促,力氣也在慢慢衰竭。轉身斬斷隻金皮鼠,但後頸卻留下道模糊的血痕。


    夏玖川捂著脖子,再次聚力向前跳躍。撥開繁茂的灌木叢,眼前出現條峽穀,兩邊峽穀相隔數米,中間千米深淵下是條激流。身後沒有退路,夏玖川咬緊牙關加快速度。


    臨近峽穀邊緣,夏玖川奮力一躍,橫穿峽穀深淵。冷冽的風吹打在臉上,帶著火辣辣的疼,夏玖川眼睛盯著峽穀對岸,握緊青鳥刀柄。


    靠近峽穀對岸時,夏玖川突然擦著岸緣墜落。青鳥掌中翻轉,夏玖川猛然將青鳥插進岩石中,身體摩擦著岩石側壁滑落,最後停在半空中。


    身下是掉進去就必死無疑的深淵,夏玖川即便累到極限也不敢鬆手。待淩亂的氣息緩和些,夏玖川撐著疲倦的身體慢慢向上攀爬,岩壁潮濕且落腳地少,夏玖川幾次都差點跌落下去。


    漸漸靠近峽穀邊緣,夏玖川艱難的想要觸碰,就在這時,一隻瘦骨嶙嶙的手臂伸來,牢牢的握住夏玖川的手。


    夏玖川詫異的抬頭,看到是個瘦弱的少年,正滿臉汗艱難的拉拽著他。夏玖川順著少年的拉拽,終於爬到峽穀頂峰。


    金皮鼠被阻擋在峽穀對麵,夏玖川精疲力竭的倒在地上,還沒去看救命恩人是誰,就徹底昏了過去。


    “莊瀾,你竟敢作弊!”猹俐屽揮掌重重的拍在桌案上,對著莊瀾怒目而斥。


    “猹俐屽大人何出此言?”對於猹俐屽的控訴,莊瀾麵不改色。


    “一個卑賤奴隸怎能躲避金皮鼠群的圍攻,這分明是你為了要贏得比賽安排進去的武者。”


    “猹俐屽大人請慎言,我向來行的端做得正,絕非會做這些弄虛作假之事。”


    “他若不是武者,為何能輕易能從金皮鼠群裏逃脫,”猹俐屽看著莊瀾怒斥。


    “就算大人說的都是真的,可這也並不代表著與我有關係。”莊瀾斂起笑容,淡然的看著猹俐屽。“猹俐屽大人莫不是因為去年輸給了莊瀾,所以由此遷怒,故意想為難我?”


    “你!”猹俐屽氣急,正欲起身動手,卻被薩犴喚住。


    “閉嘴,都別吵了。”薩犴皺眉,看著猹俐屽的眼中帶著明顯的不悅。


    “城主,莊瀾為了取勝在此次比賽中作弊,按照規矩應該撤銷比賽資格,遷出內城降為平民。”


    “城主。”莊瀾起身抱拳,麵色肅然“此事莊瀾的確不知,所以自然問心無愧。猹俐屽大人曾與我有些不愉快,有意為難也是能理解。但莊瀾還請城主主持公道,看是誰借此事陷害在下。”


    “莊瀾!”猹俐屽伸手指向莊瀾厲喝。“你這話何意?是在說我顛倒是非黑白,因為私怨害你嗎?”


    “莊瀾不敢!”莊瀾麵色平靜的抱拳。


    “你話中就是有此意!”


    “猹俐屽大人若不信莊瀾,可以去請鬥獸場的孢蚩,這些奴隸都是他買來的。還有那些奴隸販子,我想他們都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哈哈……誰不知道你莊瀾向來詭計多端,若是你計劃的,自然是萬無一失。”猹俐屽冷笑“隻怕那些人此刻也早已經被你滅口了吧。”


    “大人這樣心疑莊瀾,莊瀾也無處可說。”莊瀾抱拳。“若真按照大人所說,才能平複大人對我的怨氣,我願意遷出內城,降為貧民。”


    猹俐屽暴怒“莊瀾,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夠了!”薩犴大怒,揮掌拍斷桌案。城主大怒,頓時偌大的圍場上一片寂靜,眾人皆膽顫心驚,唯恐惹禍上身。


    “猹俐屽,本城主相信莊瀾的為人,此事想來也是個意外,就算了吧。”


    “城主是想公然袒護莊瀾嗎?”猹俐屽不依不饒。


    薩犴臉色一變,眼中怒意更甚“猹俐屽,你是想要違背我的命令嗎!”


    “那要莊瀾怎麽做,大人才肯相信莊瀾?”莊瀾和聲詢問。


    猹俐屽看了看莊瀾,又看了看台上的薩犴,心知再僵下去對誰都沒好處,城主是要護莊瀾到底,他再多做糾纏,隻怕也撈不到什麽好。


    心中想明白這點,猹俐屽哪怕心中再恨,也隻得後退半步。看著眼前神色溫和的莊瀾,猹俐屽恨不得撕爛他那偽善的皮。


    “既然醫師直道與自己無關,那就抹除他的資格,流放森林不得再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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