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道廷在簡無憂昏睡過去之後, 周身的煞氣也不再收斂, 膿腫的黑色縈繞在他身邊, 神情都冷了幾分。漆黑深邃的眼睛隻有在看著簡無憂的時候才帶上幾分溫度。


    簡無憂睡了多久,牧道廷就在床榻邊坐了多久。


    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


    但是牧道廷平時就沉靜, 冷漠的像是雕塑。所以一開始莊明和白清臣並沒有感覺奇怪。最多, 不敢靠近牧道廷的煞氣罷了。


    莊明和白清臣非常老實, 每日枯坐在墓裏,生了火煮溪水喝, 吃著簡無憂帶的方便食品和罐頭。


    除了無聊沒什麽不好的。


    可是,他們兩個乖巧的猶如小學雞, 但放出去的那抹殘魄它搞事情啊。


    它不僅逃了, 它還邊逃邊搞煽動。


    在簡無憂昏迷第一天的下午,主墓室的門外傳來了一陣動響。


    莊明點了一縷香出去探查,探出來了一窩僵屍,那種等級不高, 無法交流的那種。


    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搞出來的,居然上一波都沒有燒幹淨。


    這些僵屍伸著爪子在墓門上撓動,莊明透過煙氣傳來的畫麵看到,不化骨在外麵幫忙殺將,但是僵屍依舊一片連成一片,多到數不清。


    那堅硬的指甲撓在石門上, 瘮得人隻想捂住耳朵。


    莊明都有點想要從墓門裏出去,把那些僵屍殺殺幹淨了。


    這聲音似乎也吵到了沉睡中的簡無憂,她的眉頭皺起來了一些, 牧道廷伸手撫了撫,說了簡無憂昏睡之後的第一句話,“很吵對嗎?”


    莊明才聽到聲音,就感覺一陣猛烈的煞氣從他身邊席卷而過。


    主墓室門洞開,外麵沒有神誌的僵屍直接湧了進來。


    裏麵圍著篝火添著柴的莊明一臉懵逼,外麵幫忙殺僵的不化骨也是一臉懵逼。


    咋肥事唉?


    我家大門常打開,開放懷抱等你?


    但是下一秒,遙遙相望的兩人一僵都閉嘴了。莊明兩人瑟瑟發抖地守著篝火,不化骨驚恐的貼緊墓壁。


    因為……那煞氣太過暴虐。湧進墓裏的僵屍,還沒等發出聲音,就被煞氣堵住,然後一條一條撕成碎片。


    牧道廷連看都沒有看一眼,手指別過簡無憂的碎發,聲音淡淡道,“馬上就安靜了。”


    白清臣聽到這話默默炸成了狗球:我…我…我盡量不唿吸。


    莊明:簡顧問你快醒醒啊!你家鬼要瘋了!


    不化骨:嚇死僵了!


    所以,打擾了某隻鬼的好事,莊明和白清臣非常的方。


    方到可以塞櫃子裏的那種。


    雖然受皮進所托,他們是應該阻止這兩位太過親近的,但是那是怕簡無憂沒命了,才出手阻止啊。


    現在要沒命的,明顯不是簡無憂,


    他們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個考驗。


    莊明和白清臣木木呆呆地站在原地,表情生動形象地擠出一句話:哦豁,完蛋。


    如果不是莊明手裏還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麵。這就是靜止畫麵。


    簡無憂一本正經地輕咳了一聲,表情端正嚴肅,好像剛才那個調戲鬼,調戲到直接走下路的女人不是她一樣。


    簡無憂先是看著兩人說,“你們剛過來?”


    莊明白清臣兩人抖了一下,腦袋搖得整齊劃一,“對!沒錯!什麽都沒看到!”


    這心虛的德行……剛才至少看了半場。


    嘖。


    私下調情是情趣,當眾那麽幹就是公演了。


    簡無憂雖然親親抱抱還可以,但是剛才那些動作……她一點都不想成avi女主角,供人仔細研讀。


    簡無憂裝作毫不尷尬的樣子,淡聲說道,“這樣啊,那你們可以走了。”


    莊明兩人一喜,正準備轉身,就聽到簡無憂道,“麵留下,人走。”


    “好的。好的。好的。” 莊明歡喜地放下燙手的麵碗,抄起站在原地猶豫的狗子拔腿就跑。反正麵本來就是給簡無憂和鬼使準備的。


    而白清臣,他其實是想掙紮一下的。


    畢竟,皮進囑咐了他們看好簡顧問,那他應該是負責才對。


    而且作為一個妖族,他最清楚不過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不僅僅是心思那麽簡單。


    妖與人之間尚存在隔離,不少人和妖結合,但卻難以承受這後果。


    先不說生命的不對等,生活習性的不同,甚至於三觀都不一致,最要命的是妖的天性注定他們不自覺吸食人精氣。能承受住的人少之又少。


    和鬼交合更是如此。鬼的煞氣對人的影響遠超妖族。但凡身體弱點的,一次就能要了命。


    所以白清臣雖然嘴上不說,但其實很是擔心。


    如果簡無憂知道白清臣這種擔心,勢必會給狗子解釋一番的。


    現在想想,某隻鬼當年就在未雨綢繆,早就把她體質改了。煞氣這玩意半點都傷不到她。


    簡而言之就是,現在有什麽敢阻礙她談戀愛,她能直接給突突了。


    但是白清臣不知道啊。


    白清臣被莊明拎麻袋一樣懶腰摟走,離開時的狗眼都欲言又止地看著簡無憂,眼神裏寫滿了,縱欲傷身這四個大字。


    可惜,簡無憂挑了眉,絲毫沒有接收到這個信號。


    她下床去端麵,結果腿剛一挨地,就軟了一下,直接栽倒在牧道廷的懷裏。


    簡無憂:………這不符合她的人設。


    簡無憂扭頭問道,“鬼哥哥,我睡了幾天?”


    牧道廷圈著人答道,“三天。”


    “行叭。” 很好,簡無憂知道自己這個熊樣是餓的了。


    牧道廷伸手托在她腋下,抱小孩一樣把簡無憂架起來,放在了床上,自己去端了麵過來。


    牧道廷把筷子放在簡無憂手裏,淡聲說道,“吃吧。不是餓了?”


    簡無憂眨眨眼,歪頭看著依舊端著麵碗的牧道廷。


    兩碗麵,都裝在墓裏扒出來的青綠色的瓷碗裏。這瓷碗還是簡無憂第一迴入墓的時候帶的,放到現在絕對是個古董了。


    估計地上的專家們看見這瓷碗裏裝著泡麵估計得罵一句暴殄天物。


    但是墓主人牧道廷還再,所以這東西應該還算不上無主?


    簡無憂拽迴自己的思緒,盯著牧道廷托著碗的手,“鬼哥哥,這麽拿著你不燙嗎?不累嗎?”


    牧道廷垂眸看向簡無憂,“不燙。”


    簡無憂手臂壓在膝蓋上托著自己的臉,“可是鬼哥哥這樣站著,我就不好看到你的臉了。”


    說完,她伸手拉住了牧道廷,腳尖一勾勾來了床榻邊上的小方幾,把鬼按在了方幾旁邊。


    牧道廷順勢放下瓷碗,伸手在簡無憂後頸捏了兩下。


    他冰涼的手指被麵燙得發熱呢,按在簡無憂後頸,讓她不自覺貼著蹭了兩下。


    簡無憂小聲喟歎道,“好暖和。”


    牧道廷沒有收手,隻是把碗推給簡無憂道,“吃飯。”


    “好哦。”


    簡無憂夾起一筷子麵來,先偏頭問牧道廷,“鬼哥哥你不嚐嚐嗎?”


    牧道廷淡聲迴道,“不需要。”


    她就知道牧道廷是這個迴答。


    簡無憂也沒準備聽他的,她問完後直接拿筷子卷了一口麵,送到了牧道廷嘴邊,“鬼哥哥試試?”


    送得太近,有一點湯汁染到了牧道廷嘴角。


    但牧道廷沒功夫注意這個,簡無憂眼神明媚清亮,晃到了他的眼睛。


    牧道廷最終緩慢地張嘴含住,在簡無憂的注視下咀嚼咽下。


    簡無憂笑著收迴筷子,“好吃嗎?是不是還挺香的?”


    牧道廷視線凝在筷尖上,簡無憂收迴筷子就毫無芥蒂地壓在了自己的嘴唇上,把她紅潤的唇瓣壓出小小的凹陷。


    “怎麽太好吃說不出來話了?” 簡無憂笑嘻嘻地問道。


    牧道廷沒有收斂目光,低聲迴了一句,“甜的。”


    “嗯?” 簡無憂先是疑惑,“甜什麽甜?” 然後簡無憂順著牧道廷的視線看到了筷子尖。


    “哦……這個甜呀。” 簡無憂對著牧道廷眨眨眼,“還有更甜的哦。”


    說完,微微抬起身,在牧道廷嘴角舔了一下,親掉了那一點湯汁。


    “甜嗎?”


    剛剛才熄的火,又有複燃的趨勢。


    牧道廷沉默片刻,喉結上下滑動兩下,啞聲迴道,“……甜。”


    簡無憂笑得十分狡黠,“還想要嗎?”


    牧道廷沒有說話,隻是輕輕頷首。


    簡無憂笑得眉眼彎彎,手一推,把另一碗麵推到了牧道廷眼前,“呐,你要的麵。”


    這就是很明顯的偷換概念了。簡無憂自然知道牧道廷要的是什麽。但是,鬼不能喂太飽,餓著點才會饞不是嗎?


    牧道廷淡淡地瞥了簡無憂一眼,陪著她吃完了這份麵。


    簡無憂最後連口湯都沒剩下。全都一口一口塞到肚子裏,她才感覺自己身上沒那麽冷了。


    簡無憂托著臉看著牧道廷慢條斯理地吃完最後一口,連放筷子都透著一種淡漠。


    簡無憂心裏就躍躍欲試地想皮,“鬼哥哥,麵好吃嗎?”


    牧道廷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缺點糖。”


    “這樣哦。那我也沒辦法呢。”


    簡無憂道貌岸然地迴了一句話,然後無聲笑得肩膀抖動。


    缺點糖,嘻嘻嘻。


    牧道廷在她後頸捏了兩下,簡無憂才老實。


    吃完東西,似乎是沒有什麽停留的必要了。


    簡無憂想去外麵看看九炎有沒有攔下那抹殘魄,所以直接叫了莊明白清臣收拾東西。


    困了三天沒有手機的一人一狗,差點激動地流出淚花。


    東西不多,幾乎全是從墓裏現找的。所以帶出去的東西,甚至比進來的時候還要少。


    簡無憂他們出來後,簡無憂就叫不化骨把洞口給封了。


    反正她特意問過了,墓的屏障破了,牧道廷其實可以帶她直接迴到暗室。所以這個洞是用不著留的。


    至於考古……嗯……上麵一個假簡家祖墳,就夠專家們研究了。


    而牧道廷的木,男主人不說了沒有身份證,至少這墓的女主人都還活著呢。


    況且,又不是給僵屍們送菜的,考什麽古!


    簡無憂發誓,在他們從洞口鑽出來的時候,她清晰的看到了,給封在原地的簡似安臉上的失望。


    相當的失望。


    簡似安沒忍住諷刺道,“真命大,居然都活著。”


    簡無憂隨口接道:“沒用死在家裏還真是對不起啊。”


    簡似安:???家裏?


    這底下那個地獄是你家?你是什麽品種的厲鬼!


    簡似安嚇懵了,老實得像個鵪鶉。


    莊明非常自覺的去栓住簡似安拽走。這邪祟得帶迴調查處去。


    簡無憂走出墓門的時候,外麵可能是中午,太陽大的刺眼。


    這次見到陽光和上一次截然不同,簡無憂伸手拉住牧道廷的手掌,緊了緊,像是生怕手心裏的鬼跑了。


    牧道廷知道她的想法,直接把她圈在懷裏,手臂環住了簡無憂的腰肢,低聲在她耳邊道,“我在。一直都在。”


    簡無憂笑了笑,然後下一秒眼一花,腿一軟,跌坐在牧道廷懷裏。


    外麵守著的人還以為她受傷了,急忙聚過來。


    簡無憂被牧道廷抱起來的時候,腦子還是懵的。


    怎麽肥事?


    她什麽時候這麽菜了?


    不應當。


    這不應當。


    莫不是香還帶副作用的嗎?她從醒過來到現在,這腿怎麽就不聽使喚呢?


    牧道廷擰著眉單手托住簡無憂,懷裏的人有點過分熱了。以往他抱著她像是抱著一團陽光,現在卻像是一團火了。


    牧道廷另一隻手在她額頭上試了試,最後聲音低沉道,“你發熱了。”


    簡無憂眨眨眼,她從小到大就沒生過病!


    簡無憂還想掙紮一下,但是牧道廷始終沒有放人。


    牧道廷動作極快地收著東西,簡無憂被他帶在懷裏搖晃了幾下,沒一會兒就困得掙不開眼睛,直接燒到昏睡。


    莊明和白清臣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一陣煞氣湧現,牧道廷帶著人不見了。


    莊明:豁,這善後工作量要死。上百人看到大變活人了。


    莊明合理懷疑牧道廷是故意的,為的就是不讓他們打擾他和簡無憂。


    牧道廷抱著人直接迴了簡無憂的房子,把燒得不輕的人安放在床上。


    起燒,十有□□是因為腦子裏的迴憶太多,和身體融合過快。


    這燒沒法用藥,隻能等著自己退。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燒太狠,簡無憂半點不老實,半睜著眼把被子撂到了一邊。


    作者有話要說:牧道廷:今天的媳婦依舊皮。今天的我依舊努力的哄媳婦。


    哦豁,字數估計失誤。


    嗯……明天我保證九點整了。放十五分鍾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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