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主人雖是突然出現, 但是並沒有搶救鬼屍的意思。隻是站在洞口, 就跟外麵拆遷, 出來抗議一下的釘子戶一樣。


    用沉默的行徑表達內心激烈的抗議。


    莊明和白清臣也看到了站在前麵黑洞洞之處的鬼影。


    莊明和白清臣不知道自己此時是不是應該輕舉妄動。但是保守期間,兩個人把簡無憂身邊的空隙給圍住了, 防止墓主人偷跑。


    這麽一包圍, 就顯得墓主人形單影隻, 弱小無助了。周圍還都是碎石泥土,完完全全就是拆遷現場。


    簡無憂此時此刻, 特別想要給墓主人來一句,再不搬走全給你拆完了!


    “咳咳。”, 簡無憂清清嗓子, 拉迴自己過於霸權主義的思緒。


    簡無憂是打算先禮後兵,和這個墓主人聊上幾句的。萬一,墓主人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隻是, 簡無憂不過才發出幾聲咳嗽,墓主人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了洞口。


    莊明看看洞口再看看簡無憂:“……你…” 莊明很識時務地閉上了嘴。


    但白清臣非常老實問道,“簡顧問你把他嚇跑了。還追嗎?”


    簡無憂瞥了那條傻狗一眼,小心戳戳自家鬼使,“鬼哥哥,不至於是我嚇跑的吧?”


    牧道廷淡聲迴道, “不是。”


    簡無憂得了滿意的答案,非常高興點頭,“沒錯。要是被我嚇跑了, 那就太沒出息了。”


    簡無憂邊說,邊看著白清臣和莊明。幼稚的就像被班主任肯定的小朋友。


    莊明:“……” 您開心就好。


    跑都跑了,他也不能不能把墓主人拽迴來問問。


    更何況,他覺得,就算墓主人說是被簡無憂嚇跑的,那個鬼使也能睜著眼睛說不是。


    簡無憂他們處理完了外麵零散的幾隻鬼屍,就進了那個黑洞洞的洞口。


    雖然剛才墓主人出現那一遭,顯得這裏像是個陷阱。


    但是沒辦法,是陷阱簡無憂也是要進的。因為在廢墟這裏,簡無憂隻看見了零星的碎玉片,並沒有找到可以通往當年那個墓穴的通道。


    隨意隻可能是在這洞口後麵。


    簡無憂拉著牧道廷走在前麵,莊明和白清臣跟在她身後。


    黑漆漆的洞口沒有想象中的短淺,簡無憂他們踏進去之後,反而像是走進了另外一個空間。


    簡無憂指尖點燃一張符紙,燃著的光火在她的操控下幽幽地往前飄著。大概七八米的位置,就能看見跟加廣闊的空間。


    簡無憂正準備抬腳往前走,被白清臣叫住了。


    “簡顧問你看上麵,有東西。”


    白清臣來到這個黑洞口,就開始四處打量。特別是頭頂,被他來會掃了好幾眼。


    他這完全是在墓裏訓練出來的。畢竟這墓裏的東西也不知道是怎麽達到統一的,一個個就喜歡往牆上長。


    簡無憂抬頭看去,頭頂沒有什麽邪祟,不過是有一些壁畫。


    看起來像是連續的故事。


    第一副畫,有些意味不明。


    上麵畫著一隊人抬著一頂轎子,穿著和墓主人一樣的衣服,穿越在雪山之中。畫麵畫得很精細,甚至能看到輦轎裏的人身著紅衣。


    第二幅畫開始就能看出來是個連貫的故事了。


    上麵畫了一個人小心翼翼地捧了一卷書,而他身後林立著不少麵色慘白的鬼屍。而身前則是跪了一地的普通人。


    這人大概是這個簡家的先祖。不知道從何處得到一卷書冊記錄了煉屍的方法。然後靠著這個方法煉製了不少鬼屍,讓那些百姓畏懼,並且憑此立了門戶。


    後麵的幾副壁畫基本上都是他們家的發家曆史。


    從操控鬼屍到操控人心。


    從一開始的在屍坑裏撿屍體,到後來看上了窮苦人家的孩子,就出錢買下再毒殺,再到最後,但凡被他們家族看上的直接密謀殺害。


    甚至拿著被煉化的鬼屍威脅鬼屍生前的父母。他們若想再見自己孩子一麵,就必須供上大量金銀。墓主人他們家族就靠著威脅和拐騙,積累了大量的家財。


    他們家徹底成了別人的噩夢,行事越發過分。


    道界終於看不下去,多家聯手對他們家族進行追殺。墓主人的家族即便鬼屍眾多,也難敵四手。最後不得已,墓主人的家族選擇暫避鋒芒,隱姓埋名。


    人禍他們是躲成功了。但是最終逃不過天罰。


    業孽深重,因果報應,墓主人的家族家道落敗,子嗣凋零,家中幼童往往活不過七歲就死去,甚至死去之時渾身潰爛,連煉化都不能。


    最後麵的畫,就是一個人躺在棺材裏,周圍站立的都是鬼屍。


    莊明理順了中間的故事,唯獨這第一副和第二幅,是他看不懂也想不明白的。


    莊明開口問道,“簡顧問,這第一副和最後一副畫到底是什麽意思?”


    簡無憂抬著頭,眯著眼睛,一直掛在嘴角的笑意早就消失不見,聲音裏透著一絲冷意,“最後那個,應該是墓主人把自己煉製了。”


    把自己煉成了不人不鬼,不生不死的妖邪。


    莊明眉頭一皺,明白了墓主人的打算。這墓主人根本是賊心不死,想要複興家族,所以即便是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也要永久地留存下去。


    “那第一副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 簡無憂的聲音帶著飄渺之意,“但是……”


    一身紅裝,不是嫁人,就是哭喪。


    不知為何,簡無憂腦海裏想起了這樣一句話。曾經出現在錯亂的記憶裏的那一片紅紗再次揚起。


    牧道廷伸手從背後環住了簡無憂的腰肢。幾乎是強硬地,把簡無憂的腦袋按了下來。


    莊明聽了一半,好奇心正是旺盛,追問道,“但是什麽?還有什麽說法嗎?”


    簡無憂搖了搖頭淡聲說道,“沒有。沒什麽但是。不過是他們家族的起源罷了。”


    莊明:“……說話說一半是要被懲罰的。”


    簡無憂隨意接到,“嗯,大概是說話說不完,是會被r的對吧?如果是鬼哥哥的話,我不介意呀。”


    簡無憂順勢捏了捏牧道廷的手掌。


    莊明:“……車速超了!”


    “慌什麽?在場又沒有小朋友。我們不去幼兒園上課的。” 簡無憂說得隨意,眼神看著洞口的盡頭,聲音卻是越來越冷,“我們今天是去教鬼做人的。”


    說完,簡無憂就往前走去。


    莊明白清臣對視一眼,緊跟在簡無憂身後。


    越走進洞口盡頭,就越能看到零星的光亮。走出洞口的刹那,簡無憂等人來到了空曠的墓室。


    墓室四壁用兩人環抱地石柱支撐,石柱上燃著燭台。


    墓室正中間磚石砌築成一個高台,上麵停放了一抬棺槨。墓主人就站在這棺槨前麵。


    簡無憂手腕一抖,散開自己的紅繩,非常禮貌地問道,“請問,是我動手收了你,還是你自己動手滅了自己呢?”


    站在高台上的墓主人首次發出了聲音,那聲音嘶啞陰森,像是嗓子在土裏埋了許久,即便是隔著麵具,都沒有擋著聲音裏的陰寒,“嗬,口氣不小。你們今天一個都跑不了。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等了這麽久才等到了你們這麽合適的器材。”


    “哦?是嗎?” 簡無憂的聲音十分冷淡。


    墓主人絲毫不在乎簡無憂的冒犯,陰惻惻地笑出聲,“當然是了,你們是我找到的最好的材料。比當年先祖煉製的還要好!”


    簡無憂聽了神情輕蔑,“嘖,那我真是謝謝您的誇獎啊?”


    莊明也開口道,“合著剛才被燒沒的鬼屍你都不滿意了?”


    墓主人聲音透過麵具傳出來,“那些不過是個玩具。想要多少有多少。”


    莊明:你這麽說,那些玩具可不依的。


    墓主人似乎沒有耐心和他們廢話了,他繞著棺槨走了兩步,掏出來一個瓷瓶,瓶口對著高台的台階就倒了下去。


    一股紫黑帶著濃重腥氣的液體順著台階上隱秘的花紋流淌。當液體淌滿花紋的時候,周圍的柱子亮了起來,整間墓室變為一個巨大的煉陣。


    暗紫色的霧氣從陣上升騰而起,朝著簡無憂四人聚攏。霧氣剛剛沾到莊明手臂上的時候,莊明感覺到一股陰冷粘膩的觸感,甚是開始侵入皮膚。


    可是這股陰冷感隻維持了一瞬。他胸口的符紙開始發熱,散出一股股氣息,直接把霧氣逼退到了皮膚外。


    過程之快,力道之強,就像是符紙的氣息再按著霧氣當頭暴揍一樣。


    所以簡無憂等人周身雖然繞著霧氣,但是半點傷害也沒有。


    可墓主人不知道啊。


    墓主人甚至很開心。


    墓主人把空了的瓶子扔到一邊,“你們很快就是我的仆人了,哈哈哈哈。”


    簡無憂挑起一邊眉毛,淡聲問道,“怎麽?不用把我們殺了再煉製嗎?”


    墓主人笑得陰惻惻的,“別著急啊,我們家的煉屍術傳了這麽久,早就可以煉製活人了。我是第一個,你們將是第二個。讓你們活著看到自己身體逐漸冰冷,變得慘白僵硬,不好嗎?”


    簡無憂眯了眯眼睛,“看起來你很有感觸啊?意識清醒的體會自己身體變冷的感覺怎麽樣?”


    墓主人像是被戳中了痛點,手緊緊地攥住,隨即又鬆開,聲音裏帶了點不懷好意,“真是個潑辣的小姑娘。不過,沒關係。很快,我就能讓你變得安靜又聽話。”


    簡無憂歪歪頭,“嘖,可是我家鬼哥哥就喜歡我這樣。沒辦法。”


    莊明幾乎是不忍直視地扭過頭,大敵當前您能不能認真點?!這正除祟呢?!


    快點收一收你的騷!


    但是簡無憂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手指點在了牧道廷的喉結上,順著喉結往上滑,一直來到牧道廷的下巴,“鬼哥哥,我這樣不好嗎?你不喜歡嗎?”


    這一通動作,換個場景,那必定是要挨操的。


    但是現在這個情況,那也隻能是浪著玩玩。


    牧道廷眼瞼半闔,低垂著眼眸看著簡無憂,神色不變,沒有阻止也沒有出聲。


    簡無憂眼睛笑得有點彎,不說話那就是喜歡了?


    看著牧道廷平淡的神色裏透著一點翻滾的欲念,簡無憂隻恨不能馬上奔去床上。


    真是,不就談個戀愛,怎麽就燈泡那麽多呢?


    簡無憂的笑容越發曖昧戲謔。


    莊明和白清臣情不自禁地露出同款表情包,地鐵老爺爺看手機. jpg


    墓主人似乎也是看不下去了,出聲說道,“嗬嗬,你們還想做一對苦命鴛鴦嗎?我可以成全你們啊。把你們煉製鬼屍,一個守東側,一個守西側從此永不相見如何?哈哈哈哈!”


    墓主人似乎是被自己想法給逗笑了。墓室裏迴蕩的都是他沙啞的嗓音。


    簡無憂歎了口氣,轉移了話題。


    太難了,想要撩個鬼真的太難了。難的不是鬼難撩,而是缺少合適的環境。


    唉。


    不過簡無憂自己也打算停了。又不能上床,撩也隻能是稍微撩一撩。要懂得即是收手。


    不然再這麽撩下去,她自己先上套了。


    簡無憂換了話題道,“鬼哥哥,你說那個墓主人人知不知道你是什麽呢?”


    牧道廷瞥了一眼獨自笑得猖狂的人,幅度極小的搖了一下頭。


    “果然是不知道啊。同樣是學的馭術,他怎麽就這麽菜雞呢?” 簡無憂勾唇笑了,帶了點不懷好意。


    連她身邊的鬼哥哥身份都沒有看出來,這個墓主人可真是個渣渣。連她的對手估計都算不上。


    一定是因為她接受了九年義務製教育,所以過於優秀的原因。


    簡無憂笑著的眼睛裏寫滿了:我想搞事情。


    牧道廷伸手按在了簡無憂發頂,淡聲問道,“想如何?”


    簡無憂笑嘻嘻地說道,“以前沒有九年義務製教育,那我們今天給他補上。第一課,就叫做認清自我。”


    牧道廷伸手揉了簡無憂發頂兩下,隨後滑到了她的後頸,聲音淡淡道,“想玩就去玩。”


    簡無憂笑了,對著墓主人道,“簡似安,你不覺得我們煉製的過程太慢了嗎?”


    “什麽?” 墓主人也就是簡似安突然轉過臉,慘白的麵具對著簡無憂等人。


    他確實覺得有點奇怪。這麽半天,這些人竟然絲毫沒有變化。


    簡無憂勾唇笑著,“簡似安,你知道我姓什麽嗎?”


    如果不是麵具限製,簡無憂覺得墓主人此時一定是皺緊眉頭。


    簡無憂也不用墓主人迴複,她揚聲說道,“簡似安,我也姓簡,真獨簡貴的簡。雖然是同一個字,但是不像你是殘章斷簡的簡。”


    “小女娃子欠教訓!” 簡似安聽到簡無憂的諷刺,徹底惱了。


    “如果你祖先當年拿的書卷不是殘章斷簡,你怎麽會連我鬼哥哥的身份都看不出呢?”


    “你!” 墓主人氣得語塞。


    簡無憂卻笑得輕鬆,“簡似安,我們比比吧?你是馭屍,我是馭鬼,讓我來幫你證明,你到底多沒用好不好?”


    簡無憂的話,任何一個敵對的人聽了都能氣個半死。


    但是身為她這一邊的莊明和白清臣聽了,就隻想笑。


    簡無憂說完沒等墓主人迴答,就伸手點了點自己的下唇,輕柔地說道,“哎呀。對不起呢。我好像忘了,這位先生的鬼屍好像都被我燒掉了。”


    簡無憂歪頭繼續道,“那怎麽辦呢?那你就隻能挨打了呀。”


    她明明是笑著的,聲音也無比輕柔婉轉。


    可是墓主人氣得差點吐出一口血來。


    墓主人擺了手勢,紫色的霧氣瞬間凝聚,形成了邊界模糊的人影,“既然你這麽著急,那我就先送你去死!”


    紫色的人影朝著簡無憂撲去。簡無憂周身的紫霧瞬間濃鬱。


    墓主人嗬嗬地笑著,“馬上你就能體會什麽叫做沉眠不醒了!”


    簡無憂在霧氣裏閑閑道,“你羨慕呀?你要是著急,我可以先讓給你。”


    說著,簡無憂伸手在牧道廷手背上點了點,“鬼哥哥,你看他欺負我。幫我揍他好不好?”


    這小狀告得是十分順溜。


    牧道廷頷首,在簡無憂後頸捏了一下,出手了。


    作者有話要說:簡無憂的嘴,氣死人的鬼:)


    這是集騷,浪,皮於一身的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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