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路,順利得不可思議。簡無憂開車連紅燈都沒碰見一個。


    身邊的鬼使也是目不斜視,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前麵,從容不迫,鎮定自若。即便坐在飛速前行的車裏,即便兩邊高樓林立,也絲毫沒有好奇和不安。


    就像是這個時代的鬼一樣。


    牧道廷沒反應,簡無憂就驚了。這是有多心大才能做到這麽從容,或者說還是有別的事情占據了他的注意力……


    這麽一想,簡無憂覺得自己迴去還是把鬼使給塞書房比較安全。各個方麵的安全。


    好不容易到了家裏,簡無憂剛把門關上,就被牧道廷一把拽到身前。


    深邃幽暗的眼眸,居高臨下地看著簡無憂,暗示意味十足。


    簡無憂卻突然笑了。


    她已經摸透了自家鬼使的性子,完全是個紙老虎,死要麵子的那種。


    畢竟是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鬼,就算心裏再怎麽想要,也不會主動開口說。就在哪兒死死悶著。


    悶過頭了,就拿眼神盯人,撐死了各種動作暗示,再過分的,沒有了。


    “鬼哥哥,你想要什麽呀?你不說,我不懂呢。”簡無憂笑得隨意,勾著唇絲毫不打算認賬。


    牧道廷眉心微擰,神色裏透出不豫。


    但是簡無憂才不怕他這個,反而是他表情越生動,簡無憂越高興。


    “鬼哥哥,你不高興嗎?”


    牧道廷攥緊簡無憂的手腕,把人拉近,另一隻手虛扶在她腰後。


    簡無憂歪頭笑著,被鉗住手腕,整個人站姿歪斜懶散,像是沒有骨頭一樣,若即若離地靠近鬼使的身體,鼻尖從線條分明的下顎劃過,輕輕唿了口氣。


    感覺到自己手腕上倏得變緊。


    簡無憂挑起嘴角,笑得像是不懷好意的妖精。她抬頭看牧道廷除了薄唇微抿,眸色更暗,竟是半點看不出動搖。


    隻不過,視線向下……


    明明是個不需要唿吸的厲鬼,此時胸膛卻在不斷起伏,唿吸粗重,仿若缺氧。


    簡無憂滿意了。


    “是了,鬼哥哥你是古人呢。應該滿口之乎者也,克製守禮才對。是我太過分離太近了,瞧把我鬼哥哥給氣的。”


    說完,簡無憂就毫不留情地抽離,站直後,留下和牧道廷之間幾十公分的距離,甚至還想把自己的手腕給抽出來。


    撩完就想跑,顯得十分有渣女風範。


    牧道廷怎麽可能把她放開。


    簡無憂就是想看看自家鬼使什麽時候能破功。雖然也不一定能成功,但是簡無憂確實對此有很大興趣,皮一把她很開心。


    兩個人僵持在原地,簡無憂先覺得累了。她平時就懶散,站這麽久早就想坐下了。


    但是牧道廷不鬆手,簡無憂就走不了。


    簡無憂直接往後一靠,沒管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坐在沙發上。


    牧道廷順著她的力氣轉身,低垂眼眸看著沙發上的人。


    高大,沉默。


    簡無憂看得有一點點內疚。但是她內心憋著股勁兒,就是想讓牧道廷說出來,告訴她些什麽,就好像很早之前他應該說的,不論如何,不知為何。


    “鬼哥哥,老話說的好,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哦。”


    簡無憂攢足了勁兒暗示牧道廷,紅唇微張,水潤的雙眼帶著笑意。


    她根本不知道她這樣有多誘惑。


    牧道廷沉默了許久。


    簡無憂看著不逼他一把是不行了,“鬼哥哥,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去休息了。”


    說完就要走。


    牧道廷身側的手指動了一下,把人拉迴來,將手掌在簡無憂眼前展開,薄唇微動,低沉沙啞的嗓音擠出一個字來,


    “疼。”


    對於處變不驚不動如山的牧道廷來講,這算得上是很明顯的示弱了。


    慘白的掌心上,橫亙著一道發黑的傷口,幾乎斷開手掌。是之前被簡無憂的紅繩給灼傷的位置。


    此時已經因為沒有處理,傷口深可見骨。


    因為牧道廷本身是厲鬼,體內沒有血液,簡無憂連傷口周圍灼傷的斷麵都看得一清二楚。


    簡無憂這一看徹底心軟了。牧道廷可是她說要好好對待的鬼使啊。


    簡無憂從沙發旁邊翻出來各種養魂補靈的藥汁,拽著牧道廷的袖口,把人拉著坐下。纖細的手指托著牧道廷受傷的手掌,想給他上藥。


    還沒碰到,就被牧道廷給擋下了。


    “你來。”


    有些事情做過一次,第二次就簡單許多。牧道廷這次說出自己的要求絲毫沒有猶豫。


    簡無憂愣了一下,明白了牧道廷說的她來是什麽意思。


    她想拒絕的,但是看著那傷口…………行吧。


    低頭,輕輕在受傷的位置舔過,一下又一下,認真仔細地消毒。


    全然不去考慮自己的動作有多磨人。


    冰涼的,溫熱的碰觸。


    簡無憂感覺捧著的手掌縮了一下,涼涼的指腹撫上她的臉頰。


    簡無憂側臉看他。


    隻聽見低沉喑啞的聲線,“你舔得我忍不住。”


    下一刻就被按倒在沙發裏。


    鋪天蓋地的黑氣屏蔽了她的視線。


    剛才還在勤勞工作的舌尖受到了慘烈的懲罰。


    熾熱的,急切的不由分說的吻。


    簡無憂的神誌全都被攪亂。


    她似乎全身上下都被涼意包裹,隔絕了夏日的酷熱,可是,卻又感受到另外一種燥熱。


    恍惚間,似乎連厲鬼冰涼的體溫都染熱了……


    讓人情不自禁地想這是得素了多少年?才能在一身冰雪之下點燃這樣的大火。


    第二天起來,簡無憂黑著一張臉,站在鏡子前刷牙,順手捶著自己酸痛的腰背。


    無關情愛,全是因為她在沙發上睡了一晚,身上還壓了個大件。


    說起來她自己都不信,她是被親斷片的。


    連續的激烈的親吻,最終造成的窒息效果比白綾還強悍。


    她隻記得在間隙拚命唿吸喘氣,眼眸裏溢滿水霧。


    拚盡最後的力氣睜開眼皮,模糊的光影之間,她看見牧道廷把頭埋在她胸前。


    隨後就失去了意識,昏睡過去。


    可真是去他媽的吧!


    她什麽時候成了嬌弱的小娘子了?!親都能親暈?她以後還怎麽做.愛的廣播操?


    簡無憂氣到爆粗了。


    特別是,今天早晨醒來的時候,簡無憂先是覺得腰腿酸軟,心裏雖有遺憾,但是還是有點小竊喜的。


    結果!


    這流於表麵的酸痛,不是她想要的幸福!


    這會兒站在鏡子前,簡無憂自己解開衣扣,身上布滿紅痕。


    以胸口尤甚。


    看得出來她的小左小右很受他喜愛。


    特別是被點了紅痣的小左,都可憐兮兮腫了。


    簡無憂有那麽一瞬間,簡直想拎著牧道廷的衣領子,微笑著問候他下麵。


    你能吃奶,你能吃人嗎?!


    特別是,簡無憂刷完了牙,就對上牧道廷已經失去光彩的黑眸。


    深沉的黑色暗得看不出神誌。


    嗬,下線了。


    牧道廷,這下線下得真是恰到好處。


    怎麽地,端方如玉的是你,如饑似渴的就不是你了?


    簡無憂內心那叫一個憋火,吃都不吃幹淨。你是舔兩口就飽了嗎?


    胃口這麽小,你幹脆啃手指啊!


    簡無憂吸了口氣,按下心裏的暴躁,默默安慰自己,“沒關係,沒關係,女孩子要矜持自愛,這種事情不能早不能貪……到時候你饞了,你給我等著!”


    簡無憂覺得,隻撩不滅火,似乎挺好的。


    自己調節好心理,簡無憂對著自己鬼使又恢複了平時的態度。


    給某個神誌下線的鬼大爺換了件襯衣,仔仔細細地係上扣子,撫平襯衣上細小的褶皺。動作可謂輕柔。


    該記仇記仇,該寵他還得繼續寵著。


    她這個女人就是這麽精分。


    收拾完畢,簡無憂拽著鬼使去調查處上班。


    昨天的案子剛處理完,還沒有進行總結。


    她得和莊明交代一聲。


    調查處。


    莊明早就整理好文件,坐在一樓休息區等著簡無憂過來。


    自從見了簡無憂的鬼使,莊明腦子裏就無師自通地明白,從今以後,他們簡顧問的辦公地點,怕不是要在休息區了。


    畢竟,辦公椅坐不了兩個人。


    簡無憂剛一坐下,莊明就開始詢問細節,“簡顧問,這事件有很多細節我要和你對一下。”


    “你說。”


    簡無憂揚揚下巴,示意莊明直接講。


    莊明看著對麵一臉冷淡的簡無憂,和下巴搭在她肩上,環住她整個人的鬼使。


    突然覺得自己不叫莊明,他叫裝瞎。


    莊裝瞎明繼續說,“比如你給我的那袋粉末,雖然已經吹走了,但是我要確認一下,那些東西原本是什麽?”


    “玉片。”


    “玉器?那是它自己碎的嗎?”


    “………對。”


    莊明嘴角抽搐,剛才那個可疑的停頓是怎麽迴事?


    “行吧。”


    莊明覺得自己不僅瞎還得聾。


    “那玉片來源是什麽?”


    “墓裏。”


    “具體地址?”


    “那你得問那些鬼臉。”


    簡無憂眨眨眼,這個她是真的不清楚,牧道廷自己記不記得不說,就現在著滄海桑田的,他能不能找到原地,都是個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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