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太過憋屈,簡無憂忍不住瞪了臥室裏的牧道廷一眼,結果剛好對上他漆黑平靜的雙眸。


    不知道什麽時候,牧道廷又開始盯著她不放了。眼睛眨也不眨,就那麽直勾勾地看著。明明眼睛裏什麽都沒有,卻又莫名有種深沉。


    簡無憂臉上的怒意維持不住了。


    唔……這個男鬼長得也太符合她的審美取向了吧?!這是作弊!


    簡無憂覺得自己要高冷一點,不然以後家庭地位不保。


    高冷的簡無憂出了洗漱間,高冷的簡無憂繞過跟個木頭樁子一樣站在哪兒的牧道廷。


    然後,非常冷酷地拿起床頭的手機,打到了李玫哪裏。


    “喂?簡顧問?這麽早,有什麽事嗎?”


    “嗯,我今天請假。”


    簡無憂聲音中氣十足。


    “請假?簡顧問,處長說你今年的年假早就請完了……沒假了……要不我再幫你問問?”電話那頭的李玫小聲說道。


    “不,我還有假。”簡無憂非常淡定地說道。


    “嗯?什麽假?”


    簡無憂側頭看了一眼,在她打電話時走過來抱住她,頭埋在她頸窩的牧道廷,嘴裏非常平靜地吐出兩個字:“婚假。”


    “噗!”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噴水聲音。


    “簡顧問你不至於吧?為了請假強搶良家婦男?”莊明賤兮兮的聲音從對麵傳過來。


    莊明和李玫半點沒有懷疑簡無憂是在說謊。畢竟相處這麽久,他們也知道簡無憂是個不屑於撒謊的人。


    也正因為如此,他們簡顧問請婚假才讓他們覺得分外不可思議。


    怎麽才半天沒見,他們簡顧問就已經發展到和外麵的野男人結婚的地步了?這個點,民政局都沒開門啊。


    電話那頭,簡無憂嚐試著躲開牧道廷的懷抱,但是反而被抱得更緊。就算她往旁邊走也是一樣,這個鬼使就跟掛在她身上一樣,走哪兒跟哪兒。


    最後簡無憂放棄掙紮,直接帶著牧道廷坐在了沙發上,剛好坐在他雙腿中間,身後靠著他寬闊的胸膛。


    行吧,反正大熱天有個冰涼涼的沙發也挺舒服。


    簡無憂放任自己靠在身後的人肉沙發上,拿著手機解釋道:“我簽的合同上有一條,與鬼使結契等同結婚,可享七天婚假。所以我要請假。”


    “簡顧問你結契了?”


    “簡顧問你找到合適的鬼使了!”


    一前一後兩句話從手機裏傳出。但是不難聽出,兩個人都是真切地為簡無憂感到高興。


    “嗯。所以請假?”


    “好的,好的!簡顧問我馬上幫你登記上去。”李玫歡快的聲音傳出來,“簡顧問的鬼使是什麽樣的呀?一定很厲害吧!”


    簡無憂聽到問話低頭看了眼枕在她肩上安靜無比的牧道廷。她是真的不好說這位鬼哥哥厲害不厲害啊……


    黏人到是真的挺黏人的……


    “過幾天不就見到了。”簡無憂隻能這麽說道。說不定假期結束,過了初期階段,她鬼哥哥就恢複正常了呢。


    “簡顧問你要把你的鬼使帶到處裏嗎?太好了。”


    李玫的話到是提醒了簡無憂一件事。把鬼使帶在身邊是肯定的,不管是契約需要還是別的,她都會這麽做。但是問題是……


    簡無憂低頭看著牧道廷肌肉隆起,線條分明的手臂,突然意識到,自從結契之後她鬼哥哥就一直是果著上身的狀態。


    簡無憂臉轟的一下就紅了。


    因為畫符的時候看習慣了,她之前一直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現在想想,孤男寡女,赤身luo體……簡無憂覺得自己怕不是晚節不保。


    而對此狀況毫無知覺的牧道廷,依舊心安理得地枕著簡無憂的肩。


    “鬼哥哥,你要負責啊。”簡無憂無奈地玩笑道。


    迴複她的隻有牧道廷收緊了的手臂。


    “簡顧問,什麽負責?”簡無憂嘟囔的聲音太小,電話那頭的李玫沒有聽清。


    “沒什麽。對了,小李,你讓莊明或者小白今天沒事的話,幫我買點男士的衣物送過來。”


    “衣服?”


    “對,給我的鬼使。”


    “好的呀。”李玫握著電話停了一會兒,似乎是再向莊明等人轉達,“簡顧問,莊明他問你尺碼。”


    母胎solo的簡無憂哪裏知道男士的尺碼啊。她撐死了能鑒賞個身材好不好罷了。


    “……你讓他估摸著買吧。比他高一頭,腰比他瘦點,肩部比他寬一點……”


    簡無憂轉身打量了一下自家鬼使繼續道,“反正就是身材絕美的那種,有腹肌的那種,你讓他看著買吧。買完我報銷。”


    說完簡無憂就掛了電話。


    李玫聽著電話裏的忙音愣住了。


    不是,姐妹,你的鬼使有腹肌,你是怎麽知道的?


    現在鬼使和飼主都這麽坦誠相待的嗎?


    掛了電話,簡無憂才深刻地覺得,自己此時的姿勢是多麽不妥。


    怪不得剛才覺得靠到後麵挺涼快。原來她和鬼哥哥的皮膚隻隔了一層薄薄的絲綢……


    嘖,也不知道是誰占了誰便宜。


    給牧道廷買的衣服,最快下午才能到,現在該怎麽辦呢?果然還是把他撂床上,拿被子裹一裹比較好吧?


    簡無憂剛想要去抱被子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一個送命的問題。


    鬼哥哥在外麵遊蕩那麽久……髒不髒啊……


    突如其來的潔癖最為致命,簡無憂現在滿腦子都是牧道廷到現在都沒洗過澡。


    她現在覺得,她脖子上那一片紅印,可能不是睡著的時候被咬的,有可能是因為不幹淨過敏了……


    這麽一想脖子上更癢了。甚至情不自禁地直起了腰背,不想再靠在後麵。


    #論如何讓一個軟骨頭坐立難安#


    雖然心理上知道身為厲鬼,大多數時候是沒有實體的,所以應該也髒不到哪裏去。但是簡無憂就是邁不過心裏這道坎啊。


    在她的心裏,沒過水就等於不幹淨啊。可是過水……


    幫鬼哥哥洗澡什麽的……比如脫了最後一條褻褲,比如拿毛巾一點點擦拭身體,比如打沐浴乳什麽的,啊啊啊啊!她有賊心沒賊膽啊!


    簡無憂被自己豐富的腦內畫麵給弄得老臉一紅。她可算知道自己是個什麽等級的汙妖王了。


    腦內飆車最為致命,現在她全身上下都羞得冒著熱氣,止都止不住。


    但是牧道廷似乎對她身上變高的溫度十分滿意,抱得更緊了一點。完全把簡無憂當成了新型自產熱暖寶寶。


    雖然,簡暖寶寶無憂表示十分抗拒,但是並沒有什麽用。


    等到了晚上,簡無憂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她鬼哥哥的衣服盼過來了。


    一整天,牧道廷都牢牢地掛在她身上。做飯也掛著,吃飯也掛著,看電視也掛著,看書也掛著。不管是什麽姿勢,都和她保持在零距離接觸。


    真的是隻隔一層布料的那種零距離。她想要給牧道廷套個衣服,沒合適的。畢竟套個女士睡袍什麽的,簡無憂怕自己笑死在家裏。而那身殮服,她又不知道髒不髒。套迴去,簡無憂心裏有障礙。


    男色當前卻滿腦子髒不髒問題的她,也算是另類的純種柳下惠了。


    至於牧道廷,不知道是不是錯拿了小妖精的劇本。


    一天下來,簡無憂已經不知道多少次試圖和她的鬼使溝通了。但是,不管怎麽說,牧道廷都非常執著地把她鎖在懷裏。就算簡無憂有事,也要保持一定程度的接觸。


    明明早上從床上起來的時候,某個鬼還一副冷靜自持的樣子,沒堅持一會兒就又黏上了。


    通過科學的實驗,簡無憂發現,她撐死了能和牧道廷分開個五六分鍾……再多,牧道廷就會變得異常暴躁。


    然後接下來好幾個小時,她都會被抱得異常地緊,簡直寸步難行。好像是要補迴欠的那五分鍾一樣。


    可是吸了她那麽久的氣息,就夠這麽一會兒會兒?


    那她可還真是,充電兩小時,通話五分鍾啊。


    探索出這個規律的簡無憂已經佛了。自己找迴來的鬼使,打又打不得,罵又舍不得,還能怎樣?寵著唄。


    反正適應了之後,就跟帶著個移動空調沒什麽區別。除了讓她行動遲緩了一點,空調外殼髒了一點之外,也沒什麽不好。


    於是,當晚。


    莊明和白清臣帶著大包小包站在簡無憂家門前,敲了半天門才打開。


    “你這門敲得我腦子都發漲了。”簡無憂淡淡的聲音傳出。


    但是莊明和白清臣並沒有聽到。


    門一開,他們兩個就被撲麵而來的戾氣給嚇得失聲。


    他們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簡無憂,而是看到了頭搭在簡無憂肩膀上的牧道廷的雙眼。


    暗沉的眼眸裏那種陰暗的,壓抑的,冰冷的氣息,鋪天蓋地。那種充滿了陰冷和殺意的神色,是猛獸領地被入侵時的威脅,像是要把眼前的兩人撕碎。


    一瞬間,莊明和白清臣兩個以為自己要死在這邊了。


    “你們愣在這兒幹嘛?不熱嗎?進來啊。”


    簡無憂看了眼呆愣在原地的兩人。順著他們的視線詫異地往牧道廷哪裏掃去。


    眼眸半闔,薄唇微抿,依舊是一副淡漠冷清的樣子。


    沒什麽異常的。


    “我的鬼哥哥就那麽好看?讓你們兩個大男人看呆了?”簡無憂出聲問道。


    在簡無憂出聲之後,感覺身上壓力驟然一輕的莊明和白清臣才鬆了一口氣。


    聽到簡無憂的問話,僵在原地怎麽都不敢進屋的兩人不可置信地同時發問。


    “簡……簡顧問,這是你的鬼使?”


    “他能成為鬼使?”


    簡無憂挑挑眉,“怎麽你們有意見?”


    白清臣死命搖頭,生怕簡無憂肩上那隻鬼一個不滿把他給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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