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到榮慶堂前, 張沅芷麵上都是帶著笑意的。


    到了正堂,果真人已是三三兩兩地聚齊了,隻差西府的三位長輩,張沅芷走進門,便見到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她身上。


    心慌了一瞬, 就見到徐氏, 賈代善及史氏走了出來,坐在了最顯眼的三個位置。


    徐氏見了一身紅色的新人, 郎才女貌,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滿意, 笑著道:“來得倒是夠早的!快, 上茶!”


    徐氏尚在,第一杯茶, 自是要給徐氏吃的。


    張沅芷一一敬上茶,又呈上了給徐氏等人做得抹額, 鞋子,腰帶等物, 又得了一聲讚賞和三個大大的紅包。


    史氏麵帶笑意, 指著一對兒夫妻道:“這是你東府大伯夫妻, 你大伯也是咱們賈氏一族的族長, 那對兒小夫妻是你們敬大哥哥夫妻, 就是昨日給你壓床的童子珍兒的爹娘。”


    張沅芷又是一番敬茶,並與賈敬夫妻見禮,又給了賈珍一個匣子, 裏麵裝著筆洗,筆擱,硯台等物,不僅精巧清雅,而且貴重。


    史氏又指著一家子道:“這是你政兄弟,我也不需多多贅述了。”


    與賈政又是一番見禮。


    而後,又見過了賈代儒,賈代修等京中其餘六房,這些人家裏孩子俱都不少,又是撒出去不少銀子。


    而後便是賈代善的幾個女兒,賈敏之上,尚有三名庶女。


    分別為賈曼溪,賈曼穎,賈曼青。


    除了尚未丱發的賈敏是一串兒紅豔豔的珊瑚手釧,其餘三人皆是一隻鑲寶金簪,一視同仁。


    見禮後,賈代化夫妻便帶著賈赦和張沅芷坐著馬車到了東府祠堂。


    到了宗祠大門口,穿過抱廈月台,便到了五間正殿前。


    在兩人行禮後,賈代化親自打開族譜,將張沅芷的名字寫了下去。


    入了族譜,她日後便是榮國府正經的世子夫人,原配嫡妻。


    迴了西府,正趕上用午飯,張沅芷便要站在徐氏與史氏身後,立規矩,為兩人布菜。


    徐氏見她有眼色,會行事,便道:“你第一天進府,昨兒又折騰一日,且坐下,同我們一道便是,等日後來了客了,隨便應付一番便是,尋常都是自己在自己院子裏用飯的,咱們家不大興這個的。”


    史氏聽了這話,麵上便淡了下來。


    張沅芷聞言一怔,就被賈赦拽著,坐了下來,“多謝祖母、父親、母親體恤。”


    徐氏身邊的紅珠見賈赦動作,眼底不甘,一閃而過。


    寂然飯畢,丫鬟捧了茶和痰盂,幾人漱了口,而後又奉上一盞茶,這方是吃的茶。


    張沅芷卻推拒了,“祖母,父親母親容稟,我自小腸胃不好,家裏不叫我飯畢即刻用茶,說是有損脾胃,這些年都是這般過來的,望祖母,父親、母親見諒。”


    且在後世,飯前飯後一小時內不用茶,都是有科學依據的。


    徐氏道:“我當是什麽大事,你脾胃不好,自是要注意些的!”


    “祖母偏愛,但我不敢特立獨行,若是有山楂果茶,沏了給我便成,山楂健胃消食,倒正適合我!”


    見她進退有度,徐氏更是滿意,連連應下。


    三姑娘賈曼青在此時,卻是抬頭瞧了張沅芷一眼。


    一家子又是說了一會子話,賈赦帶著張沅芷迴了東院。


    便有丫鬟呈上香湯,張沅芷淨了手便將手上叮叮當當的鐲子褪了下來,扔到了梳妝盒裏。


    又去內間換了一身衣裳,癱在了床上,在勝梅香的香氣中,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睡夢中,她隻覺得臉上又麻又癢,脖頸也是,她本就身上不舒坦,現在更是不耐煩地很,便轉了個身,將被子蒙在頭上,睡得酣甜。


    賈赦一臉可惜,抱著裹成蠶蛹的張沅芷也睡了過去。


    再一睜眼,暮色四合,霞光漫天。


    張沅芷躺著抻了個懶腰,下半身便一陣陣地痛,旁邊還有個粘人精,一直箍著她的腰不放開。


    剛坐起身,就被人又拽了下去,一陣密密麻麻的吻襲來,令她暈頭轉向,香汗淋漓。


    嗔視了他一眼,“你做什麽你?外頭還有人在呢!”


    怎麽這麽像泰迪?


    不論時間,不分場合……


    張沅芷領口微微開了,露出一點桃色痕跡,賈赦瞥到,更令他眸色深沉,強行按捺住。


    “大奶奶,可是醒了,外頭榮禧堂夫人的丫鬟正候著呢!說是明兒迴門準備了一些禮,給您將禮單子送來了!”


    “拿進來,我瞧瞧,再給我備水洗漱,更衣。”


    洗了把臉,髻上隨意插了一隻玉簪,張沅芷才細細瞧了起來,片刻後對著那個叫鴛鴦的丫鬟小道:“母親實在有心了,便是我這個親生的,能做到的也不過如此了,早聽聞母親做事細致周全,今兒我算見到了!”


    鴛鴦頓時笑了起來,行禮道:“那就不打攪赦大奶奶了,我還要去庫房叫人收拾,先告退了。”


    張沅芷笑笑,“去吧。”


    此鴛鴦自然是非彼鴛鴦,現在,鴛鴦的那對兒父母,估計還在金陵看房子,沒成婚呢!


    一樣的名字,不一樣的人,隻是性子都是爽利的。


    晚間是在自己的院中用的飯,張沅芷沒什麽胃口,懶懶地用了幾口,便一頭紮進了另一邊的次間,裏麵堆著她不少的小玩意兒。


    叫人翻找出一瓶自己蒸製的玫瑰清露,兌水喝著,一邊看著書,悠閑不已。


    叫初嚐情滋味的賈赦看得更是心癢不已。


    走了過去,一把奪過了張沅芷手中的小碗,對著剛剛她的唇印,喝了下去,片刻後對著一臉怔忪的張沅芷道:“確實香甜,難怪娘子喜歡。”


    張沅芷有些臉熱,隻能無視,對著書,心不在焉的,看不下去。


    猛地,她一把被抱起,驚唿一聲,忍不住用粉拳錘賈赦胸口,“你做什麽?沒羞沒臊的!”


    賈赦將人放到大床上,“緋兒,你我夫妻,敦倫之事,不是正常?”


    說罷,紅著臉就壓了下來。


    張沅芷忍不住道:“明兒一早,還要迴門……”


    “就一次不好嗎?”


    他眼神濕漉漉的,桃花眼水色漸濃,迷得她不行,無意識地點了點頭。


    自然又是一夜地顛鸞倒鳳。


    去了榮慶堂請安,辭別幾位長輩,帶著兩車的禮物,迴了張家。


    ***


    還沒下馬車,就聽見她母親的聲音了。


    “三姑娘迴來了!和三姑爺一道迴來了!”


    張沅芷被賈赦扶著下了馬車,見到親人,頓時熱淚盈眶,連忙拜見,“不孝女張緋見過父親,母親!”


    “我不在這些日子,家裏可還好?”


    柳氏連忙將她迎進了門,“好,一切都好,隻是沒了你在家,總是感覺空落落的,昨兒暉兒還哭鬧著找你呢!”


    一邊的賈赦,家裏人卻是連眼風都沒給一個。


    張玄莫名覺得她這三姐夫有點可憐,便走到了他邊上,“走吧,三姐夫,進去了,外祖父和外祖母他們也在等著呢!”


    賈赦一聽,頓時打起了精神。


    這老爺子可是他和娘子的媒人呢!不是他,自己如今也不能嬌妻在懷,紅袖添香。


    “小婿拜見祖父、外祖父、外祖母,嶽父大人,嶽母大人,還有舅兄和嫂子,二姐姐,二姐夫,各位安好。”


    說罷,又給這些人的孩子送上表禮。


    張靖談不上對這個孫女婿有多滿意,隻是他是當時最合適的,心性又不差,才擇定了他。


    看著如今孫女的好氣色,看這小子倒更順眼了些。


    “坐吧。”便有人為他奉了一盞茶。


    可身為嶽父,自然是越看女婿越不滿意的。


    不過坐了一盞茶的時間,張遠便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同張白一同擠兌賈赦,弄得他手足無措,心中叫苦。


    最後還是張沅芷將他解救了出來。


    “娘,我的那些蒸花露的器件還在原處嗎?還有那些香器,找人收拾一套我用慣的,這兩日手癢,又想要製香了!”


    張遠笑道:“你之前做的那個藏春香我很喜歡,香味悠遠綿長,使人一下就想到三春盛景,身臨其境。”


    “父親用得好?我院子裏還有不少呢!還有雲頭香,勝梅香,荔枝香,和一點子蘭蕊香,端看您喜歡哪個了!”


    “若是用完了,隻消打發人去賈家那裏說一聲,我就給送來了!左右在那兒也是閑著無事,最多不過打理東院事宜,這製香,權當是打發時間了。”


    “你就缺了那二兩香了!”柳氏拍著他嗔道。


    “這是女兒的一片心意!”


    張白也趁機試探道:“妹妹可否也抽些空,給大哥也製出一些笑蘭香?你知道,我一向對這個不精通,怎麽做,都是要出錯,弄得你嫂嫂埋怨不已,嫌棄難聞。”


    氣得應氏嗔了他一眼,什麽都往外說。


    本來就難聞,難不成還要她昧著良心誇,禍害自己鼻子不成?


    如今丟人丟到了一家子前!


    “這笑蘭香種類倒是不少,哥哥且等等,過兩日我就開始著手!”


    “便是不眠不休,我也給你做出來!”


    一群人又是笑了起來。


    唯有賈赦,滿麵的不開心。


    不眠不休?那怎麽行?


    他一人孤枕,又豈能成眠?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上夾子,23號晚點更新,調到晚上十一點半,大家別等,第二天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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