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煞我也,給我死!”眾目睽睽,董卓被一無名小卒掀翻於地,不由怒氣填胸,竟然拔出腰間佩劍,揮手欲砍殺裴陵!


    “將軍不可!”“將軍三思!”


    方才早有部下見董卓行事乖張,怕出事端,已暗至董卓身後,見狀一同上前,一個拽手,一個摟腰,竟將他生生攔下!


    董卓丟此大人,早已失了理智,迴首遷怒於摟住他腰之人,怒喝道:“牛輔,將老子鬆開!要不老子砍了你!”


    “嶽父息怒!大局,大局為重!”牛輔之話董卓自不多做理會,但李儒多有急智,又是他的心腹幕僚,董卓自然不能不聽,心中婉轉思索良久,他才長歎一聲,丟下手中單刀,雙膝跪地,口稱罪臣,叩向劉辨。<strong></strong>


    劉辯方才被嚇得呆愣不敢言語,此時見董卓跪趴於地,始敢出聲道:“他…其…此乃朕…救命之人,將軍不可輕侮,待明日入宮,再言他事!”


    董卓按壓怒氣,緩緩點頭,半晌怒氣稍窒,才叩首朗聲道:“那臣先將二十萬將士於城側安置,再進宮麵聖!”


    劉辨聞聽二十萬大軍正在身側,不覺一陣眩目,陳留王將其扶住,代言道:“那便起駕迴宮吧!”


    見車架緩緩而行,劉辨忽道:“那壯士,且上車來,隨朕進城!”見裴陵遲疑,其孩童般急道:“快些上來!快些上來!”


    君命難違,裴陵無法,隻能硬著頭皮翻上馬車,立於其側,向城門馳去。


    董卓蛇目微眯,冷視裴陵背影,攸然寒聲道:“敢否留下名姓!”


    裴陵頭都未迴,清脆之聲冷冷飄來:“裴陵!”


    “裴陵?”董卓麵色陰暗,寒聲道:“今日之恥,來日必報!”


    裴陵聞言也不示弱,冷斥道:“說不如做,須隻咬人的狗不叫!”


    董卓聞言又欲發作,李儒一手扯住,輕搖其頭。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那城樓雖無山般高聳,卻也雄壯異常,駕車而行大約盞茶時間,眾人才行至門下。


    裴陵隻見過長安皇城牆,卻從未見過洛陽皇城,此時抬頭仰望,這城門高竟有近七八丈,放於後世便是五層樓般高度,宏大不亞於長安,不由頓生滄海桑田之感。


    城門外表看去乃是青石排砌而起,有些特殊青磚上尚有雲紋,繪畫及題字。


    一般城牆隻有外表以條石或城磚砌成,以此來裝飾和增加硬度滑度,提高破城難度。而內部一般是以石灰糯米漿夯實粘土砌築,堅硬非常,萬軍難過。[.超多好看小說]


    裴陵側目向城門兩側望去,城牆遠不見頭,連綿不斷,如一條巨龍,盤附於洛陽之周。雄渾、壯偉、氣勢磅礴!


    身旁劉辨見裴陵目露震撼之色,好奇問道:“你非本地人?為何看城牆麵露詫異?”


    裴陵愣了下,道:“末民乃冀州人,我家鄉縣城牆與之這帝都城牆一比,便如雛雞比雄鷹,巨蟒較地龍。怕是隻有長安城牆才可與之相較。”


    劉辨聞言詫異道:“地龍?地龍是何物,陸地之龍?”


    “嗬嗬…”裴陵颯然一笑道:“那地龍乃是一種如蚓狀蟲豸,長不過一指。”


    “哈哈哈…”劉辨笑的前仰後合,差點在車上張下去,忙抓住車欒道:“長不過一指的小蟲,也敢以龍相稱!”笑著笑著,卻覺自己便如那帶‘龍’字的蟲豸一般,不由暗露沮喪之色,身後劉協暗暗露出不屑神色。。


    劉辨不想壞了來之不易的愉悅心情,便又問裴陵道:“你既是從冀州而來,不知一路景色若何?”


    裴陵想了想,應道:“景色倒是絢麗多彩,有崇山峻嶺,有綠樹環繞,有茫茫荒原,亦有如鏡稻田。隻是一路看多了也感疲怠。”


    劉辨悠然長歎道:“朕也想縱.情山水湖泊之間,隻是…唉……”


    裴陵見其感傷,也不再言語。


    劉辨琢磨半晌,拍了拍裴陵手,目光炯炯道:“壯士身手超人,膽識不凡,莫不如就留在朕的身邊,如何?”


    裴陵心中一跳,此時洛陽如漩渦之眼,危機四伏,他豈敢應承,隻好遮掩著笑道:“末民不過一介平民,陛下說笑了…”


    劉辨於二人之側,聞聽劉辨先帝之語,眼內閃過一絲冷芒。


    二人閑聊之下,車仗已緩緩駛入城門之下,有幾十上百身著官服之人,在羽林軍護佑之下,自城內魚貫而出,分兩排跪伏於地,山唿;‘天子受驚,臣等有罪!’


    劉辨此時稍顯帝王之態,虛扶道:“此次宮亂不過是閹宦之禍,不及他人,卿等無需自責。”


    劉協忙露頭道:“城外風大,眾卿家快些進城……”


    劉辨點了點頭,不再與眾臣交流,反而指著身旁羽林軍,迴首看向裴陵,說道:“壯士看這羽林軍軍容如何?”


    “羽林軍!”裴陵看向旁邊威名遠播的大漢禁軍,兵丈,盔甲,兵器,陣仗俱是不凡,但兵士的神情卻是萎靡不堪,此士氣必難得大任。


    “羽林,初名“建章營騎”,以警衛建章宮得名,後改為羽林,取其“為國羽翼,如林之盛”之義。”劉辨邊解釋,邊喪氣道:“光武帝之後,羽林中郎將所屬“羽林郎”調為一百二十八人,俱是萬裏挑一精選之士,隻為皇帝的宿衛侍從,還有羽林左監與右監,各八九白騎。但如今,朕竟指揮不了一兵一卒,反而被人脅出宮外!”


    裴陵聞言喟然一歎,搖首道:“陛下且看開些,大權旁落,有些事,需徐徐圖之,不可著急!”


    劉辨聞言雙目一亮,心中激蕩,脫口而出道:“朕有意將羽林軍盡賦予卿,你可……”


    裴陵一驚,瞟向陳留王劉協,卻見他眼中殺意一閃而逝,不由皺眉道:“陛下戲言矣,我一介平民,如何當得此大任…”


    “陛下不可!”裴陵話未說完,人群中有一人高聲反對道:“此人不過是一個鄉間寡民,不但沒有世家大族舉薦,連身世是否清白都不可知,有何資格一步登天,執掌羽林?”


    劉辨聞言怒道:“何人,未得朕意,竟敢在禦前喧嘩?”


    那人毫不在意,拱手道:“臣乃助軍右校尉馮芳,羽林郎莫說統領,便是兵卒也皆為精銳,隻選六郡三輔地區身世清白良民,或從軍死事之子孫,羽林中郎將更是需有大戰功者可進遷,此人不過白身,何德能……”


    那馮芳乃是袁紹手下狗腿,也是西園八校尉之一,正賣弄的起勁,卻惹惱了一人,那人推開百官,昂步於前,低喝道:“誰說沒資格,俺大哥便是攻破廣宗,打破黃巾的首功之人,人公將軍張梁便是由他親自手刃!為何沒有資格?”


    裴陵聞言一喜,向那人看去,果然不是旁人,正是周倉,此時他站在人群中,竟露出半個身子,身材魁梧可見一般!


    馮芳啞口無言,劉辨聞言更是興奮,笑道:“不但如此,裴陵還於昨晚救了朕與皇弟,還不算大功勞者?裴陵聽旨!”劉辨興奮異常,麵部都激動的發紅,手拍車架道:“今日當著文武百官,朕便賜領羽林軍中郎將,望你能如衛、霍一般,扶保大漢!”


    “這…”裴陵委實不想做這個羽林中郎將,正想辦法推辭,旁邊周倉見狀,還以為他是高興的傻了,忙催促道:“大哥,哦不,裴陵!還不跪謝天恩!”


    裴陵站於車上,無處跪地,劉辨揮手笑道:“罷了,日後再來謝恩,朕累了,先迴宮,你且下車自便!”


    百官見向來不喜與大臣交往的皇帝,對那青年有如此好感,竟以羽林中郎將此等要職賜之,不由得皆嘖嘖稱歎。


    裴陵拱手遵旨,自馬車上緩緩翻下,一時卻不知往何處去好。


    周倉在身後一把拉住他,喜道:“大哥你怎的來了,也不通知俺一聲,快隨我迴營。”


    裴陵此時也無處可去,正準備隨他而去,助軍右校尉馮芳與中軍校尉袁紹卻突然擋在身前,馮芳陰陽怪氣道:“一個鄉下土包子,還敢當中郎將,笑話,哈哈!”


    周倉見狀瞪眼道:“中郎將乃聖上欽點,你若有能耐可去皇宮進諫,在此攔路譏嘲,吃飽了撐的!”


    馮芳仗著宦官曹節,想來目中無人,聞言大怒,譏諷道:“一個冀州土族,也敢如此狂傲,若非百官在此,我定要你好看…”


    袁紹抱胸立於旁邊,也不插手,隻看熱鬧,但明眼人一看便知馮芳是受袁紹挑唆,甘當走狗。


    裴陵正麵對著馮芳,眼睛卻斜看袁紹,冷哼道:“須知咬人的犬不叫,要我好看,你可來一試,有膽否?”


    馮芳聞言勃然,袁紹被裴陵罵成不叫的狗,也是暗自恚怒,使了一個顏色,馮芳心領神會,也不招唿,揮拳便向裴陵打來!


    裴陵豈會怵他,隨手將其拳頭擋開,反擊一拳,毆於馮芳麵門,沒等他仰頭倒,裴陵略一側身,照準胯下摟檔一腳抽射!


    “嗷嗚!”一聲淒慘狼嚎傳來,馮芳捂著‘鴨蛋’躺倒與地,身子弓如蝦米,男人此處若遭打擊,簡直要命,圍觀眾人見狀感同身受,下意識遮了下褲襠。


    馮芳麵目酸脹,鼻血橫流,股間更是劇痛難忍,直接懵了過去!


    俗話說‘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裴陵這一擋兩攻,時機拿捏的恰到好處,毫無半點拖泥帶水,哪像個半截入土之人?


    袁紹看著昏厥於地的同僚,亦覺得股間涼颼,卻又不能強出頭,不然西園八校尉更是成了旁人笑柄。


    裴陵拍了拍手,抬頭看向麵色興奮的周倉,颯然道:“周倉,走,迴營房。”說完不理眾人,當先往城中走去。


    沒走的兩步,眾人中又忽有一年老文士趕上來,開口道:“汝便是裴賢侄?”


    裴陵便撓了撓頭,這洛陽城內怎麽竟是熟人,他磚頭看向那老者,很是麵生,可又不能不搭理,便拱手道:“這位老大人是?”


    老文士還未開口,他身後忽有雙手揮舞,裴陵翹頭一看,竟是孔蜒!便恍然拱手道:“原來是孔大師,小子有禮了!”


    那文士正是孔融,隻見他微一笑,道:“武安國已先迴府了,既然碰到了,便隨我一塊去吧…”


    裴陵嘻哈一笑,一同去往孔府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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