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轉眼又是一個月。


    這一個月裏,雲瀾仿佛是獨孤軼打擊到了,一門不出二門不邁,全部心思都在如何恢複自身功力上。雲家小輩對現在的她充滿了好奇,來找過好幾次,卻無一例外被獨孤軼派來的影衛攔在門外,氣得半死,卻毫無辦法。


    雲瀾當然知道獨孤軼在她身邊安排了影衛,而且數量不少,足足十八個,不過那些人非常識趣,除非她有事吩咐,否則全部隱在暗中。雲瀾趕了一次沒趕走,也便懶得理會,把他們當成看門狗用。


    而這一個月中,關於雲瀾與獨孤軼婚事的流言越來越多,儼然把兩人說成了癩蛤蟆與天鵝的對比,聽說就連皇帝都有點後悔賜這個婚,不過是獨孤軼堅持,才沒有反悔。至於什麽時候正式成婚,全看獨孤軼的喜好,滿城待嫁的姑娘都在暗中期盼他最好一輩子別成婚。


    “轟隆”,沉重的倒塌聲,雲瀾院子裏最後一棵百年大樹遭了殃,在一柄匕首劃過後,整個從中折斷,轟然倒塌。


    隱藏在樹上的兩個影衛心急火燎的跳下來,另找地方躲避,吊在屋簷下的影衛首領龍一抹了把冷汗,嘴角抽搐,第一百零八次在心裏哀嚎,他們的準王妃簡直是個變態。


    見過一刀報銷一顆大樹的人嗎?見過所到之處連顆石頭都能碾碎的變態嗎?見過沒有武功沒有內力,卻神出鬼沒連他們都追不上的人嗎……


    如此彪悍的準王妃,哪裏用得上他們來保護?可憐他們天天閑得冒泡……


    倒塌的大樹前,雲瀾把玩著手裏短小漆黑的袖劍,露出滿意的神色。


    身體素質不同於武功,不可能一蹴而就,即便雲瀾有係統化的訓練方法,也足足花了三個多月,才勉強恢複了前世的十之*,剩下的一二也隻是時間問題。


    現在的她,絕不會再出現上一次在獨孤軼麵前的失誤。


    她微微一笑,便聽到身後風聲輕盈,有人含笑問:“武器好用嗎?”


    說曹操曹操就到,雲瀾轉過頭,看著身後從天而降的獨孤軼,挑挑眉,“還不錯。”


    “那就好。”獨孤軼走過來,習慣成自然的去捏雲瀾的鼻子。雲瀾閃身躲開,不爽的道:“你還捏上癮了是吧?”這一個月,獨孤軼跑得很勤,簡直都快把她這當成自己家了,而且見麵頭件事肯定是捏她鼻子,弄得雲瀾都快懷疑他是不是有戀鼻癖了。


    獨孤軼失笑,她的鼻子嬌小精致,鼻頭軟乎彈性,手感極妙,他的確有點上癮了。“心情很好?”居然沒有一見麵就攻擊他,實在難得。


    “還行。”雲瀾問,“找我什麽事?”


    獨孤軼牛頭不對馬嘴的道:“你一個月沒出門,有人快要等得不耐煩了。”


    “哦?”雲瀾眼裏寒光一閃,“難為有人這麽惦記我,那我就出去轉轉吧。”


    “樂意奉陪。”獨孤軼笑得像隻成了精的狐狸。


    一個月前,獨孤軼和雲瀾初次交鋒後,便開始調查她大婚途中遭遇暗殺一事。他的動作很快,不出兩天就把一個人拎到了雲瀾麵前,通過那人之口,雲瀾才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暗殺一事,根本是六皇子的母親元妃在背後操控的,原因是覺得雲瀾配不上她兒子,又不能違抗聖旨,所以便想出了這麽個損人不利己的蠢辦法。毀掉雲瀾的容貌,又用藥水洗去了她手臂上的守宮砂,做出失貞的表象,想借此來破壞兩人的婚事。


    但元妃萬萬沒想到,她那個兒子實在腦子有病,居然會覺得“雲瀾”丟了他的臉,而派人綁架毒殺她,以至於白刃穿越,新人換舊人,兩個月後,出手廢了六皇子。


    因果循環,一報還一報。


    不過元妃卻不這麽想。根據龍衛傳迴來的消息,那個女人得知六皇子被廢之後,整個人就有些不正常了,一直想伺機報複,怎奈雲瀾為了恢複功力,壓根不出雲府的大門,元妃等了這一個月,已經等不下去了。


    獨孤軼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兩人都覺得,與其在家裏等著敵人上門,不如主動出擊,引蛇出洞,更能掌握主權。


    馬車裏,獨孤軼看著雲瀾幹淨沉靜的側臉,非常滿意她的想法與他一致,這證明,他們越來越有默契了。


    好事,大好事。


    “把你安排在我身邊的人收迴去,我不需要人保護。”雲瀾開口道。


    “他們不好?”獨孤軼挑眉。


    雲瀾搖頭,“我不需要,那些人是你的貼身護衛吧,放在我身邊不合適。”


    獨孤軼卻不這麽覺得,“三十六龍衛,是我一手訓練出來的貼身影衛,我有一半就夠了。”


    固執。


    雲瀾皺起眉頭,冷冷的道:“我並不相信你。”


    獨孤軼點頭,這一點他很清楚。


    “而且,我和雲家關係冷硬,就算娶了我,也不一定能獲得雲家的支持。”雲瀾看著他,一字一頓的道,“如果一定要成親,我會和雲家斷絕關係,你一點好處都拿不到。”


    獨孤軼瞬間聽懂了,臉上的笑容第一次消失,皺眉看著雲瀾,“你以為,我是衝著雲家的兵權來的?”


    雲瀾根本不怕他,反問道:“要不然呢?”


    天穹國七十萬正規軍隊,被皇帝親掌的隻有區區五萬的親衛,剩下的兵馬裏,有二十五萬在獨孤軼手裏,二十萬在雲家,最後二十萬,在蔣大將軍手上。


    蔣家是左相府的附庸,而左相府又是皇後的娘家,支持的人自然是太子。獨孤軼的生母董貴妃,出身右相府,左右兩相的地位平等,但壞就壞在右相手中沒有兵權,比之左相府,無形之中便低了一截,好在獨孤軼有本事,十五歲便手握重兵,要不然哪能與太子抗衡至今?


    太子有左相、有皇後、還有蔣家的兵權;而獨孤軼有右相、有貴妃、還有他自己的兵權。


    兩方打成平手,誰也贏不了誰。


    這樣一來,獨立事外兩不相幫的雲家,自然就成了重點。


    誰能獲得雲家的支持,就等於是獲得了奪嫡之爭的勝利。


    雲瀾雖沒經曆過皇家博弈,但中華五千年曆史,看也看得多了,所以打從一開始,她就不相信獨孤軼的目的單純,不過是衝著雲家的兵權而來。


    而這件事,雲家人、太子、乃至當朝皇帝,大概都心知肚明,雲瀾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被獨孤軼的溫柔陷阱迷惑?


    隻是她現在煩了,不樂意繼續裝傻了,索性就把話挑明了。


    想利用她,也得看她樂意不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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