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站在古井旁,月光照到他的身上。他的腳邊丟著寶爺的八卦和紅線,彎腰看著那井裏。在聽到我們的聲音之後,他才緩緩轉過身來看向我們,微笑著說道:“商商迴來了。”


    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是已經完工了。他是毫不掩飾地將手中那小小的八卦鏡收進了一個小木盒裏,說道:“我知道你們不喜歡我過來玩,我這就離開。”他走出了院子,還鎖上了院門。


    任千滄攔住了他的去路:“吳光呢?”


    “派出所。”


    我急著問道:“寶爺呢?”如果寶爺在家,再怎麽說也不會讓他這麽輕鬆地就完成了這件事。


    “也在派出所。”


    這時候,一個保安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任先生,任先生,唿唿,剛在大門就想跟你說了,唿唿,今天下午,吳叔和計顧問都被叫到派出所去了。他們說懷疑計顧問涉嫌綁架。你和太太都兩晚上沒迴來了,這事我們也沒法跟你說。”


    我的心中驚了一下,想到了那兩個男人身上的青紫,那些應該是寶爺的功勞。怎麽就偏偏是在今天下午呢?讓葉城就這麽進來完成了釣屍體的任務了。


    等我和任千滄趕到那派出所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小小的派出所裏,隻有兩個值班民警,正在值班室裏看足球賽呢。也沒看到寶爺在啊。


    跟警察說明了來意之後,警察就說道:“那個案子啊?轉到公安局去了。嘖嘖,綁架啊。現在的孩子都太無法無天了。你們是……家屬?哦,我認得了,你們是任家的。那種學生你們還是不要招了,以後還指不定怎麽樣呢。”


    另一個警察說道:“上次任家保安那送過來一個小偷,好像就是那個孩子。你們家可別養著賊啊。”


    出了派出所,任千滄看看我說道:“先迴去睡吧。事情已經這個樣子了,我們連夜趕過去也沒用,還不如明天早上再過去早點呢。”


    我點點頭,這個時候去公安局估計也沒用。昨晚我就是一夜沒睡,現在真的有點快要昏倒的感覺了。


    迴到任家,洗過澡,我是真的倒頭就睡。在就要睡著的最後那幾秒鍾裏,我腦子裏最後一個念頭就是今晚那女屍再來找我,我也醒不過來了。她要拖我走,就認她拖去吧。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任千滄叫醒的。因為有著太多的事情要處理,要去確認了。從房間裏出來,任千滄擁住了我,在我耳邊說道:“袁雪剛在拱門那。”


    我點點頭,跟著任千滄走出了院子,走過拱門的時候,也沒有看到袁雪。等我們上了車子,確認已經不會有人聽到我們說話之後,我才說道:“我們和吳光兩邊鬥著,這幾天可都沒有顧上袁雪。我擔心到最後,鶴蚌相爭讓她這個漁翁得利了。”


    “你應該擔心的是,她有沒有被女屍纏上,會不會死在那井裏吧。”


    “對,她也被那女屍找上過,上次就差點跳井了。我看袁雪不能留在家裏。但是已經招了,人家沒犯錯就不能趕走啊。”


    “我明天後天去藏館就跟那邊說,讓袁雪去藏館工作,換個藏館裏老實實在的老先生過來。”


    “嗯。”我也讚同了這個做法。


    去到公安局,找到負責這件事的警察。在警察的辦公室門前,我們就看到了一個頭發花白,身體瘦弱的女人,一雙哭紅著的眼睛,手裏提著一個提手都斷了的保溫盒快步越過我們朝裏麵走去。


    等我們在警察的帶領下,走到審訊室見到寶爺的時候,寶爺正蹲在角落,雙手被銬在牆邊的桌子腳上。那女人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給他喂著粥。寶爺還說道:“媽,你哭什麽哭啊。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放心,我坐不了牢的,最多就是拘留兩天,還有一天半我就能迴去了。”


    “你還說,這都被銬起來了。”


    “我又不是第一次被銬。媽,隻要我想,這手銬一下就能打開了。我不是乖孩子嗎?喲,商商大媽也來看我了。”


    我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呢。眼前的這個女人竟然是寶爺的媽媽。在我的印象裏,寶爺的穿著舉止,就算不是什麽有錢人家,但是也不至於清苦到用一個提手都已經壞掉的保溫盒。而且他的表姐左巧婷那表現出來的也是一派大小姐的模樣。


    “你們是……”寶爺媽媽連忙放下保溫盒擦了眼淚問道。


    “我東家,任家的人。媽,他們家給我開的薪水可高了,以後我也能給你點補貼了。行了行了,媽,你不是十點要去上班嗎?你現在過去都要遲到了。騎自行車慢點啊,遲到就遲到了。你那老板扣你幾個錢,迴頭我十倍補給你。”


    帶我們過來的警察就笑道:“喲,看不出來啊。小子,你還挺有孝心的呢。”


    “我媽就我這麽一個兒子,我也就這麽一個媽。行了,媽迴去吧。”


    “你……你這怎麽吃啊?”寶爺媽媽還端著碗猶豫著。一旁的警察走過去被他解開了手銬,寶爺媽媽這才離開了。


    寶爺坐在椅子上自己吃著粥,邊跟我們說著話。“這次就是中了吳光的奸計了。你們先把我弄出去再說吧。”他抬眼瞟了一下就站在門旁的那警察。他可沒有離開呢。這說話也不方便啊。


    任千滄點點頭,剛站起身來,門外就走進來了一個老警察,拿著幾張單子,說道:“計承寶,過來簽名按手印,然後就能離開了。”


    跟著那老警察後麵走進來的葉焱有些不雅地打著哈欠,看到我和任千滄也表現得比較吃驚,隻是大家都很默契地什麽都沒有說,沒有問。看著情形就知道,寶爺能離開,那是葉焱在操作的。


    寶爺這邊一簽完名,按了手印,就先給他媽媽打了電話,讓媽媽放心,然後才跟著我們一起離開了。葉焱的車子,和我們的車子先後停在了那家能看到河邊的餐廳。當初葉焱推薦給任千滄的就是這家餐廳。情侶餐廳,包廂小,臨近江邊,風景好。最主要的是,隔音效果更好。在這裏說事情,隱蔽性也好很多。


    葉焱在我們點餐的時候,就沒形象地靠在那沙發上閉眼睛了。寶爺是興致勃勃地點著一堆吃的,我不得不提醒他:“這裏桌子小,你弄這麽多,沒地方放!”


    他這才說:“行了,先這樣吧。”


    葉焱躺著,瞟了他一眼,說道:“你被銬了一個晚上,還這麽精神啊。我幫你跑了幾個領導,喝了一晚上的酒,睡四個小時,我現在都有點睜不開眼睛呢。”


    第六十二章 兇手的下場


    “我睡了啊。我蹲著睡的,睡了六個多小時吧,就是早上被涼醒的。”,


    寶爺的話讓我們都吃驚了。那姿勢,那地方,他還能睡得著的?這要有多好的心態啊。


    服務員把寶爺點的東西都端了上來,真的就是一張桌子放不下,人家幹脆把那張上菜的推車留在這裏了。大家吃著東西,任千滄是喝著茶,問道:“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寶爺倒先質問了:“我先問問你們,你們兩失蹤了幾天什麽意思啊?那麽緊張需要人手的時候,你們兩都不見了。”


    任千滄不是擅長說長故事的人,還是我把這兩天的事情跟他們說了。也說了他們兩找到小樓的時候,就那麽穿過了我的身體。我最後問道:“那結界能攔住任千滄,為什麽連我都攔住了呢?”


    葉焱是不可置信地看看我們兩,寶爺是在吃了好幾個雞腿之後,舔著手指頭說道:“那根本就不是吳光弄出來的結界,道法上沒有這種效果。但是有一種方法可以做出這種效果來,那就是鬼,鬼弄出來的兩個重疊的空間。這種事情,在聊齋裏也經常有啊。就一個窮書生,趕考路上,荒郊野外的,他看到了一座大院子,去拍門求宿。結果門開了,是個美女。他還跟人家顛鸞倒鳳了幾天。”


    寶爺這是講故事模式開啟了,“之後,他得到了美女的資助繼續上京趕考,並發誓,金榜題名時,會來娶美女的。可是真的等他金榜題名迴到那荒郊夜晚,壓根就沒找到什麽大院子,就一座孤墳。好點的,可能還看到一個廢棄的大院子。然後有人告訴他,這麽都荒了幾百年了。然後他娶了什麽大官的女兒,或者是什麽公主。接著,就會夜夜夢到那美女罵他不守誓言,弄個什麽怪病啊,什麽的災禍。等著個什麽道士和尚來了解此事,讓那狀元又娶了那美女的,讓美女入了祖墳,事情才結束的。”


    “這和我的小樓有什麽關係啊?”我皺著眉,他的故事從來都是又長又臭。


    “怎麽沒關係啊。就像我們去找你們的那件事吧。我們就是身在那被荒廢了幾百年的大院子裏,而你們就是在那美女構建出來的華麗大院子裏。兩個院子其實是重疊在一起的。但是你們走不出這個空間,我們也進不去。明白了嗎?”他說道,“這種道法上是做不到的,隻有鬼能做到。任千滄用自身怨氣和那血玉鐲子的怨氣一起衝破了那個空間,才讓你們出來的。這麽看來,那個鬼的怨氣,沒有井裏女屍的怨氣重。”


    “好端端的,一個鬼怎麽會去害你們呢?”葉焱提出了疑問。


    不過我想這個問題大家心裏都有答案。幕後的人應該是吳光。以吳光的本事,讓一個鬼幫忙做事是完全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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