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5 負罪x祝福


    在醒來之前,伊塔短暫地夢到了那個棕發女孩。她坐在一片黑暗裏,脖子被自己割開了,沒有流血,隻有翻開的發白的肉。


    伊塔看著女孩,而女孩卻直直地盯著虛空,眼睛裏還有最後一點冷卻的熱切。


    這裏似乎沒有重力,也沒有光,除了女孩的屍體,伊塔什麽也看不見。她一點也不想掙紮,就安靜地懸浮在這裏,像是漂流在海上,或者失重在宇宙中心。


    是出於負罪感嗎?


    伊塔想。


    但是卻並不像,她沒有心理上的波動,哪怕看到自己殺的人就坐在自己眼前。反而是一種空茫茫的冷意,仿佛十二月的樹林,她想起了自己曾經爬出的那個焚化渠,裏麵的屍體堆了一堆,一層層,在月光下泛著幽青的灰色,和銀色的魚鱗一樣。


    我果然變態了麽。


    伊塔仍然沒有感覺地想。


    等到她終於睜開眼的時候,這一切都變得虛幻了,隻剩了殘留的圖像。俠客坐在她旁邊百無聊賴地玩著小惡魔手機,一隻手搭在腿上,姿態很隨性。


    “醒啦~做噩夢了嗎?”


    他懶散地打了個招唿。


    自顧自地坐起來,伊塔隻對他搖搖頭,就起身去看藤原早紀——早紀的臉色不再是讓人心驚的慘白,唿吸也很平穩,於是她稍稍鬆了口氣。


    “誒,居然沒有麽……”俠客君看起來挺驚訝,碧綠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裏仍然是通透的亮,“還真是堅強呢,這可是塔塔第一次殺人呐~居然不做噩夢嗎?我記得塔塔是個有道德感的好孩子來著——”


    “那你呢?”


    背對著他,伊塔替早紀攏了攏散了一地的黑發,打斷他。


    碰了個軟釘子,俠客也不在乎,他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笑嘻嘻地說:“唔,我們一般都不會有吧……還好啦,我第一次動手的時候,也算是正當防衛,而且我們是流星街人,這種事其實很正常,從小到大,見也見慣了。”


    殺或被殺嗎?


    伊塔偏過頭看他,俠客的睫毛挺長的,皮膚也挺白,搭配那張幹淨的娃娃臉,就兩個形容詞——清爽和陽光,和個普通的大學生一樣。


    俠客也很友好地和伊塔對視。


    看了他一會兒,她忽然想起了另一個人,開口:“希爾薇還在這個迷宮裏是麽?”


    “嗯,小薇?”俠客和剛想起來似的,歪了歪腦袋,“哦,對,是希爾薇拉你進迷宮來的,她也在這裏麵,”這貨很快露出了不正經的表情,“小薇可是想要害你哦,塔塔還是一心想救她嘛?”


    “那你呢?”伊塔果斷地反問,帶著一點嘲諷的意味,“希爾薇不是你的女朋友嗎?你之前有想過要救她嗎?”


    然而,俠客來了興致,他放下手機,絲毫不正經地用同樣的語氣問了迴去:“啊咧,那伊爾迷·揍敵客呢?他應該很多次承諾過要保護你吧?他有來救你嗎?”


    和聽了個笑話一樣,伊塔終於笑了起來。


    這還是俠客第一次看到她對自己笑,不是嘲笑,也不是冷笑。伊塔長得還算可以,有點幼稚的可愛,小雀斑和有點矮的小鼻子,按說笑起來應該是陽光天真,有點傻乎乎的那種——確實也是這樣,但是,撇開外表,她的笑容裏一點也沒有那些孩子該有的東西。


    俠客清亮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的笑,直到伊塔收迴表情。


    她懶得迴答這個問題,就自己找到了一麵牆,倚著坐下了。


    但是蜘蛛腦卻不願放過她。


    “誒~別這樣嘛~”更加興致勃勃的俠客眨眨眼,擺出了端正的表情,綠眸亮亮的,“說實話,我還沒見過塔塔和伊爾迷·揍敵客的日常是什麽樣的呢,真是好奇啊好奇——嘛,他看起來太過於冷淡了……似乎沒太有幽默感的樣子——”


    “錯了,”伊塔搖搖頭,“那是因為和你不熟。他有某種惡趣味一般的幽默感。”


    俠客一下子刹住了聲。


    但是很快他就繼續了,語氣和以前一樣輕快:“……誒,這樣麽……那塔塔和他很熟悉了,是不是很喜歡他的幽默感?”


    在這個昏暗的迷宮裏,旁邊兩具屍體混雜的血腥味裏,伊塔真的想起了伊爾迷·揍敵客。


    她想起的都是些很細小的畫麵——隻有他們兩個的自習教室裏,伊塔看著看著書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天色昏暗,伊爾迷坐在她旁邊,撐著臉發呆。他的側臉在灰紫的暮色裏輪廓鮮明,黑發投下模糊的影子。


    “……怎麽不開燈,看得見嗎?”伊塔迷迷糊糊地問。


    “你睡著了。”


    那時候,伊爾迷偏過臉看她,很自然地迴答。


    ……


    迴過神來,伊塔抬頭看著頭頂蒼白的燈,沒有說話。她有點疲憊。


    “啊啦,不想說麽,”俠客苦惱地摸摸鼻子,垮下臉,想了想,努力尋找別的話題,“好吧……那還是迴到最初的問題吧~塔塔還想要我去救希爾薇麽?如果塔塔要我救她,那夏爾哥哥一會兒就去把小薇完好無損地帶給你好了~”


    “如果我不說讓你救呢?”伊塔仍然很平靜地反問。


    俠客笑意不變:“那就無所謂啦~”


    果然是這樣。


    她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過他們,操作係的人,俠客也好,伊爾迷也好,玩心理玩得那叫一個得心應手,真心,假象或者壓迫,從自我欺騙到渴望再到麻木,不過是如出一轍的肮髒手段……但是,在這一天天的日常生活裏,每一次經意的,或者不經意的試探裏,她還是會時不時忽然恍惚一下,因為太過於真實,又過於細致。


    這些又算什麽呢。


    那一句替希爾薇反問的俠客,其實也不過是伊塔在替自己反問伊爾迷·揍敵客。得到的迴答也隻是在意料之中。


    早就猜到了。


    所以從頭到尾,都無所謂愛,也無所謂喜歡,甚至都無所謂任何感情。


    “迷宮裏剩下的女孩子,你們沒必要殺了吧?”伊塔問,“不論菲斯·柯爾特怎麽樣——他應該是快被你們弄死了——這些迷宮裏的女孩,你可以放出來嗎?你現在已經操控整個迷宮,對不對?”


    “啊啦,塔塔想救她們所有人?”


    “就算你們殺了她們,又有什麽意義?”伊塔偏過頭看他,“沒有目的,不是為了獲得什麽,單純地為了殺人而殺人?還殺的是弱到根本無法反抗你們的無關者?幻影旅團會做這樣無聊的事情嗎?”


    俠客認真地想了想:“是挺無聊的。”


    目標達成。


    伊塔於是又繼續沉默了。


    俠客也看出她的興致不高,終於放棄了尬聊這一艱難選擇,不開心地歎了口氣,自顧自地玩起了小惡魔手機。


    ……


    另一邊,皮亞索在無盡的甬道之間拚命奔逃。


    他從沒見過這個地方,每過一個拐角,皮亞索總能見到幾具女孩的屍體,或者活人——她們用或驚恐或崩潰的眼睛瞪著他,皮亞索完全沒有心思管她們,因為和他在一起的同伴,同樣的見習管家,都已經被追他的那個男人殺了。


    他也不知道在自己是怎麽進的這個地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念能力全部失效——但是那個提著刀的男人顯然仍然擁有念。


    那個男人……明明看起來很頹廢的樣子,耷拉著眼睛,也沒什麽表情——但是他每一次拔起刀,都會殺死他的一個同伴,刀刃泛著冷光,像是來自森羅地獄。


    看著麵前昏暗的甬道,皮亞索終於慌了。


    這分明是屠殺。


    他找到了一個無人的通道,倚著牆,壓抑著自己的喘息,聽著每一點動靜。


    這裏的岔路太多了,那個提著刀的男人又因為殺掉其餘人耽擱了下來,所以他不一定會找到自己的位置,自己隻需要保持冷靜,分辨聲音就可——


    脖子一涼。


    他的頭被人提起來了,殘留的意識讓他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卻隻看到了一個倒著的男人的臉。紅發的男人似乎勾了勾嘴角,在他的角度來看,卻是向下彎的,如同死神的鐮刀。


    “嗯哼~boring~”


    穿著工整西裝的男人隨意地扔掉了手裏的頭顱,他舔了舔手裏的撲克牌,仔細聽著周圍的響動,然後扭著腰,消失在另一條昏暗的甬道裏。


    ……


    科技宅·俠客玩了一會兒手機,忽然向伊塔宣布了一個好消息。


    “哈,團長和菲斯·柯爾特一會兒就要來了哦~”


    這算什麽好消息啊喂!


    “也就是說,”俠客伸出一根手指,笑得眉眼彎彎,“我們馬上就要離開賽因斯大學啦~離開這個城市,去另一個遠離這裏的地方,那裏會有熱情的居民和漂亮的景色——”


    伊塔:“流星街嗎?”


    俠客:……


    他沉默了幾秒,打起精神:“流星街也有很好看的地方呐~它靠海的邊緣,有許多高高的石頭從海裏凸出來,和國際象棋的棋子一樣,形狀很奇特,旁邊的海崖上還藏著很多洞穴……”俠客抓了抓頭發,“至於熱情,唔……”


    熱情地想要對方去死嗎?


    好累啊。


    伊塔把頭靠到石牆上,牆很涼,這種溫度透過發絲傳到頭皮上,讓人格外清醒——庫洛洛·魯西魯和菲斯·柯爾特到達的時候,她仍然維持著這個頹廢的姿勢。


    雖說是個階下囚,而且可能馬上就要見上帝了,菲斯·柯爾特的氣度仍然很優雅。他仍然戴著那副金絲框眼鏡,銀色的細鏈一頭延伸到一絲不苟的金發裏,垂在臉的一側,看起來相當清貴。


    他倆是談著話走進來的。


    咋一看,真的看不出任何對峙的危險氛圍,兩個人的語氣都很平和。剛走進這個甬道的時候,菲斯·柯爾特甚至還笑了一下,不知道他們談的什麽。


    看到伊塔,菲斯·柯爾特立刻停下了和庫洛洛的談話,非常禮貌地對伊塔微笑:“伊塔小姐,”他眼角的細紋顯得越發溫和,“很高興能再見你一麵。”


    伊塔慢慢地站起來起來,不說話,隻冷淡地看著他。


    眼角的細紋弧度越發溫和,菲斯·柯爾特不急不緩地走到伊塔麵前,伸出一隻手,語氣溫柔:


    “我們還沒有正式介紹過,不是嗎?”他伸著手,很坦然的樣子,“菲斯·柯爾特,柯爾特家族第六代家主,剩下的頭銜想必伊塔小姐也不在乎,所以就省略好了。”


    看了他一眼,伊塔沒有任何要與他握手的意思。


    同樣坦然地收迴手,菲斯·柯爾特的微笑沒有任何變化:“啊,真是遺憾——”然而,此時,伊塔已經把視線越過他,看向他身後的庫洛洛·魯西魯,麵無表情開口:“你把菲斯·柯爾特帶到這裏幹什麽?”


    菲斯·柯爾特頓了一下。


    他又笑了起來。


    是的,伊塔在侮辱他,她放任他介紹完自己,卻完全沒有和他交談的意思,如同他已經死了,或者是個無關緊要的存在,隻越過他去看幻影旅團的團長。


    庫洛洛·魯西魯也看著伊塔,語氣同樣溫和:“柯爾特先生想要再見一見他的妹妹,也想見一下小塔,我覺得我或許並沒有立場阻止他,”他轉過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藤原洋子,她非常瘦,骨頭從皮膚下突出來,有種猙獰的不正常感,“而且……或許菲莉絲·柯爾特也想見見她的哥哥。”


    “但她不是菲斯·柯爾特的妹妹,”伊塔也懶得給麵子,“她是早紀的妹妹。”


    聽完後,庫洛洛的視線從藤原洋子的身上移開,落到菲斯·柯爾特的身上。


    對於伊塔的話他既不反駁,也不附和,而是饒有興致地看著金發男人,黑眸深不見底。


    “是啊,伊塔小姐說得很正確,”不知為何,菲斯·柯爾特忽然對她格外有禮貌,他垂著眼看著伊塔,沒有看地上的洋子,“她確實不是我的妹妹——”


    說完,菲斯走到藤原洋子身前,俯身,抬起她的臉,仔細看了好一會兒。在這個角度,伊塔隻能看到他一側的臉,但是他的表情確實很平靜,甚至可以說是溫柔的,直到他放下洋子的臉,直起身,近乎森冷地歎了口氣:


    “失敗品。盡管是最成功的一個,但仍然是失敗品,”他輕聲說,“從來都是失敗品,我的一切。本來就毫無意義,如今也仍然是。”


    菲斯·柯爾特太冷靜了。


    他明明知道自己要死了,但是說話仍然慢條斯理,甚至帶著某種奇異的滿足感。他所有的罪惡,腐爛的欲望,病態的渴望都埋在這個迷宮裏,石牆上的每一條縫隙裏都是血和慘叫,然而此刻,他站在這裏,還在為了什麽“失敗品”而歎息。


    庫洛洛微笑了起來:“那麽,她是我的了?”


    菲斯·柯爾特點頭:“當然。”


    討論完了藤原洋子的歸屬,疑似重度網癮患者的俠客終於從手機裏抬起了頭,他輕快地站起來,笑眯眯地去找自家團長,路過伊塔的時候還對她眨了眨眼。


    過度冷靜的菲斯·柯爾特卻重新走迴了伊塔身邊。


    “身份互換了啊,”他笑著說,“這一次,生死被別人所掌握的人,變成了我呢。”


    伊塔隻瞥了他一眼,用了陳述句:“你一點兒也不害怕。”


    “當然不,”菲斯·柯爾特微眯起眼,“甚至有一點期待啊……伊塔小姐恐怕不能體會,生活在一個全然沒有了意義的世界是什麽樣的……”


    “每天殺無辜的女孩,不夠有意義嗎?”


    “不夠,”菲斯·柯爾特居然很認真地迴答了,“當我意識到所有的‘菲莉絲·柯爾特’都隻是失敗品以後……人需要轉移一下注意力,不然,總會被巨大的失望弄到瘋狂。”


    伊塔抬起頭看他,很平靜地說:


    “你可以去死。”


    菲斯·柯爾特讚同地點頭:“是這樣,”他偏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棕發女孩的屍體,笑,“但是,死亡這種事,本身太無趣了,總要有一個合適的盛宴才好。”


    盛宴?


    伊塔不再說話,收迴視線,冷漠地盯著不遠處的石牆。


    “在伊塔小姐第二次進入迷宮之前,我已經意識到伊塔小姐是個十分獨特的人,卻沒想到如此獨特,”菲斯·柯爾特卻不願意留她清淨,他不疾不徐地繼續說著,“真是讓人驚歎的奇跡……隻是一個人,卻決定了整個世界,甚至是無數個世界的存在。”


    伊塔隻想笑。


    她仍然懶得開口。


    “在我們來這裏的路上,魯西魯先生和我聊起伊塔小姐,”他摘下了金絲框眼鏡,插進胸前的口袋,“他對我說,最開始,剛知道一切時,他認為……和黑洞相比,或許,您才會成為這個世界真正的災厄。”


    哇哦。


    我好強啊。


    一種巨大的荒謬感讓伊塔覺得可笑,但是很快,這種荒謬感變成了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她怔了怔,然後隻覺得所有邏輯鏈都變得通透——同樣,變得格外真實,因此而慘烈。


    因為她忽然明白了……從一開始,或許所有人都是這樣看待的。金·富力士也好,帕裏斯通·希爾,揍敵客家,各國的政治勢力,議會……或許都是這樣覺得的。


    一個心性不穩定的,脆弱的13歲女孩子。


    這個世界真正的災厄。


    “但是,魯西魯先生同樣也說,他認為,您也會是這個世界真正的祝福。隻屬於這個世界的,近乎奇跡一樣的幸運。”


    伊塔終於抬起頭看他。


    菲斯·柯爾特看到她沒有表情的臉,微笑卻不變,仍然平和:“怎麽了,伊塔小姐?”


    “你相信嗎?”


    伊塔冷淡地問。


    “我相信。”菲斯·柯爾特說。


    他的長相是有侵略性的,狹長鋒利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伊塔深深地注視著他的金眸,似乎要看穿那後麵滿是血腥味的靈魂。


    “所以呢?”她笑了,“你說這些,是想做什麽?”


    “隻是想看伊塔小姐一眼,”他說,“畢竟是這個世界最大的奇跡,或許也是最後一個……”菲斯俯身,同樣一臉認真地看著伊塔的臉,神情堪稱溫柔,“其實,我曾想毀了你的……變成災厄也不錯,以宇宙的消亡作為最後我這個無趣人生的盛宴——”


    “你不是‘曾想過’,”忽然,伊塔一把抓住了他的領帶,用盡力氣把他的頭猛地拽向自己,維持著微笑,“你現在還在想,”菲斯·柯爾特完全沒有預見這一切,他的瞳孔猛的收縮了一下,很快卻帶上了病態的愉悅,他不說話,隻安靜地聽著伊塔,“你和我說這些,不過是想觀察一下我的心思而已……看看我究竟對這件事有什麽樣的想法。”


    伊塔的笑意加深:“我見過太多了。”


    她和菲斯·柯爾特對視,兩人的距離極近,近到她能看到他眼睛裏的東西——仍然是那種病態的愉悅,一半是被看透的遺憾,另一半是被看透的興奮。


    “你們都是一樣的存在。”


    伊塔鬆開他的領帶。


    俠客不知道看了多久,此刻正在一旁“啪嘰啪嘰”地鼓掌,語氣真誠:“塔塔好厲害~”


    ……你是個腦殘嗎?


    “明明快死了吧,”伊塔不去理會旁邊的俠客,搖了搖頭,“明明快死了,卻仍然這麽……或許真的是不同的物種,你們和我們,這個世界對你們來說是個遊樂場嗎?無所謂死亡,無所謂疼痛,隻想著向前,越是危險就越是興奮——”


    菲斯·柯爾特仍笑著看她。


    “啊,”他溫柔地歎氣,“還真的是……這個世界的祝福。”


    伊塔冷冷的看著他:“你殺了諾拉。”


    菲斯·柯爾特:“啊……好遺憾,不記得了呢。”


    伊塔繼續:“還有佐伊。”


    “也不記得了呢。”


    “還有愛爾瑪和愛爾芙,那對雙胞胎。”


    “這個我還是有印象的,”菲斯·柯爾特點頭,“纖細的金發雙胞胎是麽?啊,我真的喜歡雙胞胎……或許是因為我和莉絲是雙胞胎吧,”他的表情溫柔下來,“我還記得莉絲在花園裏奔跑的樣子,她很纖細,頭發顏色比我要淺,像是白金一樣……我一開始建了這個迷宮就是為了莉絲,她喜歡各種各樣的遊戲。”


    隻是後來,被你變成了處刑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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