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呂尚書家的那點破事,易聞知道的一清二楚,連卷宗都不用翻。誰叫他們好死不死地跟沈碧瑤扯上關係了呢?


    但凡是跟沈碧瑤有那麽一絲一毫關係的人或事,聽風堂的探子們必定第一時間查個水落石出,有什麽扒什麽,直到查到查無可查為止。並且查出來還不算完,這些查到的消息,還得讓聽風堂的人,人人都知曉才行。這萬一哪一天,樓主忽然讓查,他們也好早做準備不是?


    一句話,這聽風堂的人,都被那迴給折騰怕了。隻要提到沈三姑娘這四個字,那就足夠讓他們一哆嗦。


    知根知底,那便十分好下手了。當天晚上,易聞就帶著人,換上一身夜行衣,趁著月黑風高,直奔了呂尚書府。‘迷’‘藥’一撒,麻袋一套,直接把人擄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呂尚書府就炸開了鍋。呂輕靈隻披著件外衣就驚慌失措地奔去了母親的院子裏,說相公不見了。


    呂尚書正在屏風後頭換朝服,一聽這話,立刻揮退了服‘侍’他更衣的下人,急步走了出來,問道:“什麽?明升不見了?如何不見了?可找過了?”


    呂輕靈嚇得不成樣子,急道:“找過了,四下裏都找遍了,衣裳鞋襪都在,也沒人見他出去,怕是發生什麽事了。”


    呂尚書攏著衣衫坐下,沉著臉道:“莫要著急,你慢慢說,從頭說,人是如何不見的?”


    眼看就要到上朝的時辰了,這人忽然不見了,呂尚書臉上難看得緊。


    呂輕靈拭了下眼角,順著母親的手也坐了下來,說道:“我們昨夜是一同安歇的,今日一早,我聽到丫鬟叫起,就起身喚也上朝,結果一睜眼,發現身邊空空如也,‘床’下鞋子仍在,衣裳也好好地在那兒,唯獨這人不見了。我即刻叫丫鬟去尋人,可是院子裏誰也說沒見著相公出去,這好端端的,人就這麽突然不見了。”


    聽完這些話,呂尚書的臉上又難看了幾分。


    衣鞋俱在,這便說明,溫啟不是自己出去的。既然不是自己走出去的,那便是被人擄走無疑。可‘女’兒‘女’婿兩人同‘床’共枕,來人竟然能單單擄走‘女’婿而讓自己的‘女’兒完全未有察覺,可見來人手段這高。


    若是他不是來擄人的,而是來殺人的,那後果……


    這般情形,呂尚書隻一想,便驚得渾身冷汗。


    出了這樣大的事,這早朝是沒法去了。呂尚書換下了朝服,著人去告了個假,又命人將府上裏裏外外找了個遍。非但沒找著溫啟的人,就是連個蛛絲馬跡也沒找出來。


    溫老太太聽說好端端的,兒子不見了,當時就鬼哭狼嚎的,一個勁地罵呂輕靈是掃把星,克了她兒子。


    呂輕靈被罵得直哭,也不敢迴嘴。尚書夫人心疼得緊,便迴了溫老太太幾句。這下可好,這溫老太直接往地上一躺,開始撒起潑來了,一哭二鬧三上吊,讓本來就又急又怕的一家人,更是煩躁不安。


    尚書夫人氣急敗壞地瞪著撒潑打滾的溫老夫人,衝下人們吼道:“都別理她,讓她鬧,今日就讓她鬧個夠,看她能鬧到什麽時候!”


    說罷,就拉著‘女’兒迴了自己的院子。


    一迴了屋,先是倒了一大杯水喝下,還是消不下心頭的火氣,又對著哭哭啼啼的‘女’兒罵道:“早跟你說,娘會給你找個‘門’當戶對的好婆家,你倒好,連名節都不要就跟了那溫啟。你看看這溫啟的娘,整個一潑皮,哪裏有半點教養?”


    呂輕靈哭得是傷心‘欲’絕,泣不成聲。


    “娘,是‘女’兒糊塗啊。先前隻覺得溫啟是個人才,肯上進,對我又百般嗬護,便覺他是個良人,誰知道,這成親之後,竟是這般模樣。若早知如此,‘女’兒,‘女’兒……嗚嗚……”


    呂輕靈越哭越難過,越哭越傷心。她是禮部尚書的千金,自小便是人上之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遇見溫啟之時,被他一通甜言蜜語,便隻想著情情愛愛,半點不知柴米油鹽。現如今成了親,這才知道當初的想法,全是鏡中‘花’,水中月。


    再又攤了這麽一個婆婆,呂輕靈隻覺得,她自從成親之後,便全是委曲求全。對婆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婆婆稍有不滿,在丈夫麵前一抱怨,丈夫便對她指責來指責去,全然不顧及她的感受。


    正因著這‘門’親事是自己選的,是以平日裏呂輕靈是敢怒不敢言,所有委屈都往肚子裏咽。今日這一哭起來,連收都收不住,哭得都快暈厥了過去。


    呂尚書帶著府上的家丁,把整個尚書府都翻遍了,還沒找著人,又沒有線索。見‘女’兒哭得六神無主,便在夫人的勸說這下,去了衙‘門’報案。


    怎奈那府尹一聽,隻是人不見了,無任何線索,也不敢受理此案。


    這人不見了,誰知道是不是他自己走了?一絲線索也沒留下,便沒有證據說人是被擄走的,更無從查起。這麽大個爛攤子,府尹自然是能推就推,誰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於是,便勸尚書迴去多問親友,繼續找著。


    呂尚書碰了個軟釘子,隻得黑著臉迴了家。


    府尹說的有理有據,他確實沒有證據能證明這溫啟一定是被擄走的,無證不可立案,他確實沒有辦法。


    隻是,問親友。這溫啟在京城隻有他老娘這麽一個親人,到哪裏去找他的親人問?若說友,他才為官沒多少時日,在京城也沒幾個‘交’好的友人。


    一時之間,呂尚書也是一頭霧水,不知該如何是好。


    垂頭喪氣地迴到府中,麵對夫人地詢問,呂尚書隻能答道:“來人未曾留下任何蛛絲馬跡,衙‘門’也沒辦法,隻得先等著了。”


    尚書夫人一聽這話便急了:“等?這得等到什麽時候?”


    呂尚書無奈地喝道:“不等又能如何?他們既然隻是把人擄走,必然會提條件,我們安心等他們提條件便是。”


    京城人多嘴雜,向來藏不住事。呂尚書告假未上朝,又被人瞧見去了衙‘門’,稍一打聽,便知道這呂尚書府中,溫‘侍’郎憑空失蹤了。


    趙延平才出‘門’沒多久,便聽到了這個消息,當下就覺得這事肯定跟上迴那事有關。立刻轉身迴了家。


    一迴到家中,正好鎮遠侯下朝迴來,擰著眉頭坐在廳堂之上,朝服還沒換,就端著杯茶在那裏發愣。


    趙延平急步踏進去,停住,與父親對視一眼。父子兩一個眼神‘交’會,什麽也不用說,就全明白了。


    兩人想得一樣。溫‘侍’郎失蹤之事,一定與小王爺有關。隻是,這莫名其妙地憑空失蹤,實在是太駭人了。


    一想到小王爺與沈三姑娘當初說輕功跑過馬時那理所當然的語氣,趙延平忍不住煞白著臉,咽了口唾沫。


    這事,也很快就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裏。一聽失蹤的是溫啟,呂歸元的‘女’婿,皇上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麽迴事。


    可畢竟朝廷官員失蹤是大事,皇上也不能充耳不聞,於是,就發了一大通脾氣,狠狠地罵了一通京城的守衛,嚴令衙‘門’將此事調查清楚。


    一通怒罵,鎮住了不少人。隻不過雷聲大,雨點小。除了發了話讓衙‘門’查之外,既沒定下期限,也沒說查不到有何處罰,隻是讓查著。


    府尹戰戰兢兢地領了旨,然後開始頭大。這沒線索,可怎麽查啊。聖旨在手,即便是沒處下手,也不能幹坐著,怎麽著也得讓皇上看到他已經盡力了啊。於是,府尹就親自帶著衙役,去到呂尚書府,把這府裏再次翻了個底朝天。


    如此聲勢浩大之舉,動靜一點也不小。這下,溫‘侍’郎憑空失蹤之事,徹底人盡皆知了。


    溫啟是被一瓢冷水給潑醒的。醒來一睜眼,就發現自己不是在自己的房中,下一瞬,便發現自己全身被捆得結結實實,動彈不得。


    “哼!”


    一聲冷笑在耳邊響起。溫啟驚覺一抬頭,便看到一個黑衣‘蒙’麵之人,正冷眼看著自己。那眼神,看著他,就像是看著一個死人。


    對上那樣的目光,溫啟的心就像是在三九天裏被冷水潑過一樣拔涼。麵上發白,咽了幾下口水,最後壯著膽子問:“這位大俠,請問這是……”


    易聞眼角勾起一絲笑意,眉尾微一挑,沉著嗓子問:“你可認識沈碧瑤?”


    溫啟臉‘色’一變,問道:“你們,是沈三姑娘的朋友?”


    易聞不否認,道:“碧瑤姑娘在被封郡主之後,給我們這些江湖朋友送了個消息。說她若是哪天遭遇不測,托我們多照顧她的妹妹和外甥。可前兩日,沈四姑娘在路上遇到了點麻煩。我想來想去,跟沈四姑娘有恩怨的,也隻有你了。”


    他話音一落,溫啟就連聲大唿:“冤枉啊,真是冤枉啊。我溫啟不過區區一介四品‘侍’郎,哪裏有那個能耐?更何況,我連沈蓮瑤母子去了何處也不知曉,如何能對她們不利?大俠一定要明查啊。”


    易聞沒好氣地迴道:“少跟我來這一套。明查那是官府的事,我們江湖人,自有我們江湖人的手段,不怕你不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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