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吃過了早飯,紅顏坐在王府的後花園裏休息,幽琴扭著水蛇腰慢慢悠悠走了過來。紅顏看著花壇裏爭芳鬥豔的各色鮮花說道:“她要走了。”</br>“誰要走?”幽琴在她旁邊坐了下來。</br>紅顏一伸手手臂忽的一下伸出了幾米長,她選了一朵開的最好的紅玫瑰掐了下來,收迴手湊在鼻子下聞了聞,“你的主子呀。她擔心我們害她。”</br>幽琴第一次看見紅顏施展法術,嚇了一跳,“她要去哪?還迴來嗎?”</br>“你想讓她迴來嗎?”紅顏揪著鮮紅的花瓣問。</br>幽琴搖了搖頭,“內心不想,但是又不想她死在外麵。不過如果你能幫我得到蘇錦城的心,她是死是活我都不管。我願意為你當牛做馬。”</br>紅顏將紅色的花瓣揉碎在指尖,嫣紅的花汁仿佛一滴鮮血。她笑了笑問:“何苦要執念於此呢?蘇錦城的真心給了誰你比我更清楚,就算用邪術得到又能怎樣?他清醒之後依然不愛你。”</br>“我不管。我隻要他。”幽琴固執地攥住了右手。</br>紅顏將手上的花枝丟掉幹脆地說道:“既然你那麽堅持,那我就成全你。不過,不是現在,因為半個月以後蘇錦城還要出遠門,等他迴來之後,我再促成你的好事。”</br>“為什麽現在不行?”幽琴追問。</br>紅顏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嘖嘖,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這段時間要煉製一種丹藥,到時候有了它必定事半功倍。”</br>幽琴恍然地點了點頭,忽然聽到身後一陣響動,迴過頭看見一抹翠綠色的身影跑開了。她不安地看了一眼紅顏。</br>紅顏會意,伸出手指尖發出一道紅色的光芒,紅光瞬間沒入了偷聽著的體內,偷聽的小丫頭順勢倒在了地上,昏厥了。</br>“為什麽不殺了她?”幽琴跑過去查看了一下,發現那丫頭還有唿吸。</br>紅顏見她麵露兇狠之色,“我已經抹去了她剛剛的記憶,她會忘記剛才的事情,不用擔心。況且殺生有損我的修行。”說完轉身離開了。</br>入夜了,韓湘嵐打點好了一切,坐在床上等著雨娟。白天的時候,她曾讓雨娟將包袱搬到溪月亭並讓人看守了一天,現在隻需要那幾個輕一點的包裹就可以了。</br>她身上帶了一點碎銀子,帶了一點銀票。尋思著還差什麽時,雨娟推門而入,她臉上身上都是水。</br>“下雨了?”韓湘嵐驚問。</br>“是啊,外麵的雨下的有點大,一時半會兒怕是走不了了。怎麽辦呀娘娘?”雨娟麵帶愁容地說道。</br>韓湘嵐在屋內踱著步子,伸著頭看了看屋外,隻見雨幕如織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計劃趕不上變化!韓湘嵐揮了揮手,“你先迴去休息吧,明兒一早咱們就走。”</br>“哎,您也早點歇著吧。”雨娟說著一彎腰鑽進了雨中。</br>大雨淅瀝嘩啦的下了大半夜,一直到五更天的時候才逐漸停了下來。韓湘嵐聽了一夜的雨聲,基本上沒怎麽睡,倒不是因為昨晚上沒有走得了睡不著,而是因為胎動,現在肚子逐漸大了,胎兒的胎動也愈加的頻繁了,每一次孩子在她體內踢打,對她來說都是一種酷刑,肚子裏好像裝進了一隻翻江倒海的孫悟空,直踢打的她肚皮都將要破裂了。胎兒每動一下對她來說都是一種撕心裂肺的折磨,她恨不得將它從肚子裏拎出來,好好地盤問一番:自己究竟與她有什麽仇怨,如此對她?</br>她先前做母親的快樂感覺都蕩然無存了,她恨不得立刻將它生出來。然而她卻不知道這個折磨人的小東西,不但沒有如她所願的早產,居然還在她肚子裏多住了兩個多月。人家懷胎十月,她懷胎一年。</br>太陽在清脆的鳥鳴聲裏從雲端中鑽了出來,韓湘嵐早早的起來梳洗,用過了早飯,之後迫不及待的帶著雨娟從後角門出去了。</br>一切都很順利,她們按著計劃來到了錦州的碼頭。碼頭上,沒有多少人,也沒有客船。</br>雨娟找了一個幹淨的地方,攙著韓湘嵐坐了過去。</br>這時,一個穿著黑衣,麵上帶著一個金色麵具的人來到碼頭,他看了看遼闊的河麵,又看了看韓湘嵐,走上前問道:“夫人身體不便還要出門嗎?”</br>韓湘嵐點了點頭:“迴娘家。”</br>冥夜打量了她一眼笑道:“看穿著夫人不像是一介布衣,倒像是達官貴人的家眷,怎麽身邊隻帶了一個丫頭,莫非是逃出來的不成?”</br>韓湘嵐警覺地看著他:“先生休得胡說。”</br>“無妨,在下是看夫人行動不便,若是去京城,我便可以順路照顧你,實不相瞞,我與蘇錦城蘇王爺可是舊友。”冥夜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張令牌遞給韓湘嵐,“夫人可認得你家相公的令牌?”</br>韓湘嵐見他一下子就猜中了自己的身份,心知他有些本事,現在看到他遞過來的令牌,心裏對他的敵意消除了一大半。蘇錦城的令牌她是見過的,外麵的人基本上沒辦法造假,因為那上麵有蘇錦城按下的手紋。</br>韓湘嵐對他的話信了十之**,遂問道:“先生貴姓?要去哪裏?”</br>“在下無姓,人稱金麵郎君冥夜。夫人就叫我冥夜吧。我準備去一趟林山寺。夫人要去哪裏?是否與在下順路呢?”</br>韓湘嵐聽說他也要去林山寺,喜道:“我也是要去林山寺,有要事相求於了痕方丈,一路上能與先生為伴,就多勞先生照料了。我初次出門,並沒有去過林山寺,正愁找不到路呢,這下好了。”</br>兩人說著話,客船也開了過來,冥夜攙扶著韓湘嵐上了船。</br>藍笙洗好了澡穿好衣服出來,正好看見靈兒也走了出來,他們兩人都換上了蝴蝶穀的衣服,那衣服蠶絲麵料穿著格外舒服,並且很輕盈。兩人相視一笑,並肩下了樓。</br>剛剛下樓就聽見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傳來,兩人急忙跑到大廳,卻見花仲卿一手捏著一個丫鬟的脖子,正發狠的用力掐她們。兩個丫頭滿臉憋得發紫,眼見立刻就要魂歸西天了。</br>藍笙急忙走上前阻止道:“穀主這是何意?她們犯了什麽錯?您要如此懲罰她們!”</br>“因為她們根本就不是人!”花仲卿說完手上的力道再度加重了一分,不消片刻,兩個丫鬟便化作一陣黑煙消失了,而花仲卿兩隻手中則多了兩隻死去的蝴蝶!</br>藍笙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剛剛發生的一幕,有些不可思議道:“這……這到底怎麽迴事?”</br>楊靈鳶跑到花仲卿麵前盯著她打量了半天說道:“你似乎也不是我們剛剛看到的那個女人。你究竟是誰?”</br>“哼!你這小丫頭觀察的倒挺仔細的,剛剛迎接你們的是花妖,而我才是真正的花仲卿。我如果不及時出現,你們恐怕兇多吉少。”花仲卿傲然地看著麵前的兩個人。</br>楊靈鳶拱了拱手:“那就多謝穀主救命大恩了。”</br>“你這蝴蝶穀內居然還有花妖?”藍笙這迴出宮算是開了眼界,以前沒有見過的人也好,鬼怪也好都見過了,現在還見到了花妖。這如果跟著老毒物指不定還見識不到什麽是花妖呢,不禁暗自慶幸脫離了他,但同時又有些擔憂他。</br>花仲卿深深地歎了口氣,“那花妖是我養的。”</br>“什麽?居然是你養的?”藍笙與靈兒不約而同地問道。</br>花仲卿點了點頭,看著窗外屋後那一株巨大的芭蕉樹幽幽說道:“你們看,就是那棵芭蕉樹。”</br>楊靈鳶趴到窗子邊上看了看外麵,隻見一株幾十米高的枯死的芭蕉樹戳在屋後,遮住了屋外的陽光。</br>“最開始我很喜歡她,悉心的照料她,每天彈曲子給她聽,後來她幻化出了人影,每日陪伴在我左右。我這蝴蝶穀時常來一些外麵的人,男人大多數都是她去接待,而那些男人們無一例外的看上了她的容貌,而那些女人們大多數我去接待,而她們大多數都嫉妒我的容貌。還有一些貪財的,想著劫財劫色的。雖然最終都被我們趕走了,但是她卻產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既然他們都想著她的美貌,那她為何不能吸取他們的精氣呢?於是她開始在那些外來的男人身上吸取精氣,變得越來越強大。”</br>“而你卻一直在縱容她是吧?”楊靈鳶冷笑了一聲。</br>花仲卿搖了搖頭,“我沒有縱容她,我隻是打不過她,也無法奉勸收手。後來我跟她打了一個賭,如果有人沒有那些貪婪與邪惡,就算我贏。如果沒有這樣的人就算我輸。”</br>“你們的賭注是什麽?”藍笙問</br>“我的軀體。”花仲卿的麵部抽搐了一下,瞬間恢複了正常,“她變得強大之後,卻沒有一個實際的軀體,於是她便搶奪了我的身軀,現在你們來了,你們沐浴的聖水就是檢測你們體內貪婪與陰暗的法器,我贏了,所以我又恢複了正常。哈哈哈……”</br>藍笙聽著她的笑聲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