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心心念念的藕湯終於端上桌了，因為餘二紅在章沉寅的心中就是個飯桶的存在，所以這鍋湯他做的是分量十足，可再怎麽分量足也不足以讓這麽一屋子人都吃飽。
章沉寅親自去廚房給大家拿了碗，“抱歉，湯不多，大家嚐嚐就好。”
於是除了安老之外的來客都分到了一碗湯，除了湯水外，碗裏隻有一塊藕，一塊排骨。
“好好吃啊！”餘二紅的碗裏堆的滿滿的，他哧溜哧溜的吃了一塊排骨，還嘎嘣嘎嘣的還把脆骨給嚼了。
章沉寅選的是小排，燉的骨頭都酥軟了，卻十分入味。蓮藕確實十分香脆，香氣濃鬱讓餘二紅一吃起來就停不下來了。
跟餘二紅大口吃肉大口喝湯不同，其他幾位靈廚師的吃相就斯文的多。
宋偉耀先是小口吃了排骨，之後更是連湯都喝光。
放下碗，他不禁感慨了一下。他成為靈廚師這麽多年，品嚐過的各色美味也不少。而這個名叫章沉寅的年輕人所做的水煮牛肉和這碗藕湯都可以算的上其中的頂尖菜品了。
安老顯然對這藕湯十分滿意。
章沉寅見他喝完了，又給他盛了一大碗。
沒辦法，這人已經是他未來的師傅了，對師傅孝敬點也是應該的。
“既然是煨湯，這脆藕終究還是不夠入味啊。”待幾位靈廚師喝完湯，終於有一位感慨道，“若是換上藍海星係特產的蓮藕一定能煨的粉嫩入味。”
章沉寅笑笑，“藍海星的藕確實是最適合用來煨湯的，隻是木靈星係這種小地方，當地市場連藕都十分少見，更遑論是海藍星特產這種好東西了。”
那個靈廚師頓時語塞。
說起來，章沉寅做的這幾道菜其實都使用的不過都是些常見的食材，並沒有什麽珍惜品種。以他的年紀能夠做到這樣，其實已經可以算的上是個天才了。
安老又喝了一碗湯才放下碗說，“我倒是認識幾個食材供應商，以後你去首都星了，我介紹他們給你認識認識。”
這種老宗師，自是有自己特殊的取材渠道。章沉寅趕緊向他道了謝，然後才給自己盛了飯。
因為章沉寅家的菜不多，幾位考官也沒好意思在一個學生家裏蹭飯吃。
章沉寅本來是想留安老吃飯的，卻被拒絕了。
“其實我今天過來是想問問你關於馬蹄菌的事情。”
安老醉心廚藝多年，各種珍惜或奇特的食材他都有所涉獵。這次來木靈星係，本就是為了尋馬蹄菌，而監考則是順便。
他也曾經上過兩次山，卻都空手而歸。
聽安老說明來意，章沉寅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眼吃的抬不起頭的某魚。
“今天時間已經不早了，不如明天早上我陪您一起上山去尋馬蹄菌吧？”說實話章沉寅上次采到馬蹄菌也純屬運氣。當是他就已經把發現的菌子全部采走了，如果再次上山，如果帶上這條幸運錦鯉的話應該是能再找到想要的東西吧....？
“那好。”安老顯然很高興，說了一個時間，便約定明日一早在山腳下集合。
這時候天已經快擦黑了，安老不願多打擾，便帶著人離開了。
章沉寅把他送到樓下，這才迴來。
說起來他的心裏還是有點兒小激動的，能夠拜在這樣一位老宗師門下，實在是太幸運了。
不過他還沒高興太久，餘二紅就出狀態了。
“沉寅，我肚子好痛啊。”餘二紅飯還沒吃完，就捂著肚子難受的彎起了腰。
“怎麽了？”章沉寅心裏咯噔一下。
餘二紅這時候已經疼的直不起腰了，平時不把桌上的飯菜掃完決不罷休的他這時候連筷子都扔了。
聽著他痛苦的哼哼聲，章沉寅趕緊過去查看了一番。“是哪裏疼？”
“這裏...”大概是太難受了，餘二紅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真的太疼了...
餘二紅活到這麽久，從來沒有這麽難受過。
在他的記憶中，從來沒有生病的經曆。一直很健康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章沉寅見他捂著胃部，小臉皺成一團，淚水在眼眶中直打轉的模樣好不可憐。
“怎麽會這樣。”下意識的章沉寅就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可是家裏的飯菜都是自己親手做的，餘二紅這幾天也都吃過這些食材做的東西，並沒有什麽不適的反應。更何況章沉寅堅信自己所做的飯菜是絕不會有衛生問題的，那麽餘二紅到底是吃了什麽不好的東西呢...
“除了我做的，你今天還吃了什麽嗎？”見他疼的厲害，章沉寅伸手覆在他的胃部，輕輕的幫他揉著。他隻覺得掌下的小肚子鼓囊囊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吃了什麽不好消化的。
餘二紅淚汪汪的看著他，對方溫暖的大手輕輕揉動讓他感覺稍稍輕鬆些。
“我就是在學校對麵的小吃店喝了幾杯奶茶，還吃了一份雞蛋仔....”
章沉寅雖然沒有去他所說的那家店吃過東西，可想來想去這問題也隻可能出現在哪兒了。
印象中，家裏並沒有什麽常備藥。章沉寅又不知道這條錦鯉精的身體構造跟人類是否相同，一時間遲疑不定。
眼看著餘二紅嗚咽著連撲騰的力氣都沒有了，他也很著急。
“我帶你去醫院。”章沉寅心一沉，桌上的東西也不收拾了。轉身去房裏拿了錢包和一些證件。等他從房裏出來的時候，餘二紅已經滑坐到地上，蜷著身子不怎麽動了。
“餘二紅！”章沉寅被嚇到了，他衝過去把人抱起來，發現對方眉頭緊皺，小小隻的身子在他懷裏都有些不自然的抽搐了起來。兩輩子加起來都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的男人一下子慌了手腳，他擦了擦對方額頭上的細汗。這時候他也沒辦法顧慮這條蠢魚的身體構造跟人類是否相同了，不再遲疑他唿叫了救護車。
等餘二紅被送到醫院的時候他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了，章沉寅隻來得及簡單跟醫生交代了一下少年的情況，對方便被推進了搶救室。
之後章沉寅便是在手術室的外麵等了個把小時。
他的腦子十分混亂，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這時候他獨自一人坐在搶救室門口的等候區，想了很多很多。
其實早在前世自己第一次在木靈山上遇到餘二紅的時候，他們兩人的命運就已經緊緊的糾纏在一起了。前世的一切如同大夢一場，而眼下的一切才是真實。
章沉寅又仔細梳理了一下自己如今的處境。他馬上就能去首都星靈廚學校了，他拜在了老牌宗師安老門下，如果餘二紅能夠好好的跟在自己身邊，這一世自己定能保他一世平安。
明天還跟安老說好了一起上山去尋馬蹄菌的，若是沒有餘二紅同行，章沉寅可沒有絲毫把握能找到那東西。畢竟前世他為了食材的事情也是多次上山，卻別說馬蹄菌了，連能食用的菌類都未曾見過。重來一世，如今能過的這麽好，其實餘二紅也是功不可沒的。
想到這些，章沉寅不禁有些懊惱。自己不該讓餘二紅在外麵亂吃東西。
他堅信問題一定是出在學校對麵的那家小吃店上，他甚至還上網查了一下那家店的經營資質什麽的，沒查到什麽問題。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條蠢魚的胃太嬌貴，吃不了那些未經靈廚剔除雜質的食物。
章沉寅決定，如果這次餘二紅能化險為夷，以後他所有的吃食都必須自己一手包辦。
“你是餘二紅的家屬？”過了好久，終於有大夫出來通知章沉寅情況了。
帶著口罩的大夫看不清表情，可從他的眼神，章沉寅總覺得有點兒怪怪的。
“是的。”章沉寅趕緊迎上去，“情況怎麽樣了？”
“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這位男性醫生見他鬆了口氣的模樣，忍不住還多看了他兩眼，“年輕人可不能仗著身體好就胡吃海喝啊，吃不下了也不能硬撐啊，胃裏都塞滿了食物，胃蠕動都停止了，能不疼嗎？”
老實說，這大夫從醫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海吃胡喝把自己吃到胃阻塞的。一般人塞不下了大都會停下進食，也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吃到了什麽好東西，居然吃不下了還硬塞。生生把自己塞成了生命垂危。
章沉寅：？？？
醫生的話讓章沉寅消化了半天，半晌他才反應過來。
“您的意思是說，他吃多了所以生命垂危？”
“是啊。”那大夫微微皺了皺眉，“胃腸梗阻是很嚴重的，如果搶救不及時很可能會死亡的！”
本以為餘二紅是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才會如此的，得知真是原因之後章沉寅有種想翻白眼的衝動。
隻聽大夫接著說，“每頓飯不易吃的太飽，剛剛給他做檢查的時候就看到他這麽小小的個子，胃都給撐得老大了，以後要注意啊！”
章沉寅黑著臉聽了一頓教育，然後保證自己日後一定會好好關注餘二紅的飲食情況。大夫這才手一會，讓他交錢去了。
支付掉一筆不算便宜的搶救費之後，餘二紅的手術也做完了。醫護人員將他轉移到病房中，肚子上被開了一個小口的少年尚未清醒，慘白的小臉毫無血色，看著好不可憐。
原本有些火氣的章沉寅見狀，火氣也消了下去。
給少年辦理好住院手續之後，他便坐在病床邊等著人醒來。
因為是普通病房，一個病房有六張床位，餘二紅就躺在靠近門邊的這張床上。章沉寅本想給他換個好些的單間，可是看看單間的價格和自己手頭上的存款，還是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
看來在自己的店子開起來之前，在錢財這方麵還是得省著點。
“唔~”
麻藥完全過去大概是兩三個小時之後了，這時候夜已經深了。
章沉寅不放心他一個人在醫院，所以一直在床邊陪著。所以當餘二紅一出聲他就立刻注意到了。
“醒了嗎？”看著少年迷蒙的半睜著眼睛，章沉寅湊在他身邊小聲說。
從來沒有過的渾身無力感，讓餘二紅有些驚慌。肚子也好痛，好難受。
“好疼啊。”淚汪汪的某魚可憐巴巴的看著章沉寅，活像隻撒嬌的小動物似的用軟綿綿的聲音說，“這是哪裏，我想迴家。”
章沉寅歎了口氣，摸了摸他柔軟的短發，“這是醫院，你生病了要住院。”
其實章沉寅這時候已經意識到一些問題了。餘二紅雖然是化形的錦鯉，本身跟人類的身體構造相同，卻因為並不長在人類社會中生活，隻是通過窺視自己前世的經曆對人類社會有了解，其自身還是保留了許多還是動物時的習慣。
比如吃食這方麵，章沉寅不是沒發現餘二紅吃的太多了，他隻是沒意識到這是個問題。所以不僅沒製止他狂吃，還縱容了他的暴食。
魚類大都有貪食的通病。
章沉寅還記得自己年幼的時候，鄰居家的小女孩兒就養過一缸子漂亮的金魚。她十分喜愛自己的小魚魚，時常拿著魚食去喂。而金魚根本沒有吃飽的概念，隻要女孩兒喂就會爭搶著將魚食吃的幹幹淨淨。而它們的舉動，又讓小女孩兒誤以為金魚沒有吃飽。
結果就是那魚沒養三天就全部翻了肚子，它們是被撐死的。
“你知道你為什麽會肚子痛會生病嗎？”章沉寅坐到床頭，沉聲說，“你的肚子那麽小，你怎麽能塞那麽多東西進去呢？肚子會被漲破的。”
餘二紅睜大眼睛，模樣呆呆的。
“以後不許再吃那麽多了！”
聽了一通教訓之後，餘二紅心裏慘兮兮的。
他隻知道自己的肚子小，不能愛怎麽吃就怎麽吃，否則肚子會破掉的。
見蠢魚蔫了吧唧的，章沉寅像哄孩子似的哄了哄他，讓他好好休息，早日康複。
待餘二紅睡著之後，他才起身給安老發了一條簡訊，告知對方因為家裏的小朋友生病住院了，明天早上不能陪他老人家去采馬蹄菌了。
章沉寅親自去廚房給大家拿了碗，“抱歉，湯不多，大家嚐嚐就好。”
於是除了安老之外的來客都分到了一碗湯，除了湯水外，碗裏隻有一塊藕，一塊排骨。
“好好吃啊！”餘二紅的碗裏堆的滿滿的，他哧溜哧溜的吃了一塊排骨，還嘎嘣嘎嘣的還把脆骨給嚼了。
章沉寅選的是小排，燉的骨頭都酥軟了，卻十分入味。蓮藕確實十分香脆，香氣濃鬱讓餘二紅一吃起來就停不下來了。
跟餘二紅大口吃肉大口喝湯不同，其他幾位靈廚師的吃相就斯文的多。
宋偉耀先是小口吃了排骨，之後更是連湯都喝光。
放下碗，他不禁感慨了一下。他成為靈廚師這麽多年，品嚐過的各色美味也不少。而這個名叫章沉寅的年輕人所做的水煮牛肉和這碗藕湯都可以算的上其中的頂尖菜品了。
安老顯然對這藕湯十分滿意。
章沉寅見他喝完了，又給他盛了一大碗。
沒辦法，這人已經是他未來的師傅了，對師傅孝敬點也是應該的。
“既然是煨湯，這脆藕終究還是不夠入味啊。”待幾位靈廚師喝完湯，終於有一位感慨道，“若是換上藍海星係特產的蓮藕一定能煨的粉嫩入味。”
章沉寅笑笑，“藍海星的藕確實是最適合用來煨湯的，隻是木靈星係這種小地方，當地市場連藕都十分少見，更遑論是海藍星特產這種好東西了。”
那個靈廚師頓時語塞。
說起來，章沉寅做的這幾道菜其實都使用的不過都是些常見的食材，並沒有什麽珍惜品種。以他的年紀能夠做到這樣，其實已經可以算的上是個天才了。
安老又喝了一碗湯才放下碗說，“我倒是認識幾個食材供應商，以後你去首都星了，我介紹他們給你認識認識。”
這種老宗師，自是有自己特殊的取材渠道。章沉寅趕緊向他道了謝，然後才給自己盛了飯。
因為章沉寅家的菜不多，幾位考官也沒好意思在一個學生家裏蹭飯吃。
章沉寅本來是想留安老吃飯的，卻被拒絕了。
“其實我今天過來是想問問你關於馬蹄菌的事情。”
安老醉心廚藝多年，各種珍惜或奇特的食材他都有所涉獵。這次來木靈星係，本就是為了尋馬蹄菌，而監考則是順便。
他也曾經上過兩次山，卻都空手而歸。
聽安老說明來意，章沉寅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眼吃的抬不起頭的某魚。
“今天時間已經不早了，不如明天早上我陪您一起上山去尋馬蹄菌吧？”說實話章沉寅上次采到馬蹄菌也純屬運氣。當是他就已經把發現的菌子全部采走了，如果再次上山，如果帶上這條幸運錦鯉的話應該是能再找到想要的東西吧....？
“那好。”安老顯然很高興，說了一個時間，便約定明日一早在山腳下集合。
這時候天已經快擦黑了，安老不願多打擾，便帶著人離開了。
章沉寅把他送到樓下，這才迴來。
說起來他的心裏還是有點兒小激動的，能夠拜在這樣一位老宗師門下，實在是太幸運了。
不過他還沒高興太久，餘二紅就出狀態了。
“沉寅，我肚子好痛啊。”餘二紅飯還沒吃完，就捂著肚子難受的彎起了腰。
“怎麽了？”章沉寅心裏咯噔一下。
餘二紅這時候已經疼的直不起腰了，平時不把桌上的飯菜掃完決不罷休的他這時候連筷子都扔了。
聽著他痛苦的哼哼聲，章沉寅趕緊過去查看了一番。“是哪裏疼？”
“這裏...”大概是太難受了，餘二紅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真的太疼了...
餘二紅活到這麽久，從來沒有這麽難受過。
在他的記憶中，從來沒有生病的經曆。一直很健康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章沉寅見他捂著胃部，小臉皺成一團，淚水在眼眶中直打轉的模樣好不可憐。
“怎麽會這樣。”下意識的章沉寅就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可是家裏的飯菜都是自己親手做的，餘二紅這幾天也都吃過這些食材做的東西，並沒有什麽不適的反應。更何況章沉寅堅信自己所做的飯菜是絕不會有衛生問題的，那麽餘二紅到底是吃了什麽不好的東西呢...
“除了我做的，你今天還吃了什麽嗎？”見他疼的厲害，章沉寅伸手覆在他的胃部，輕輕的幫他揉著。他隻覺得掌下的小肚子鼓囊囊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吃了什麽不好消化的。
餘二紅淚汪汪的看著他，對方溫暖的大手輕輕揉動讓他感覺稍稍輕鬆些。
“我就是在學校對麵的小吃店喝了幾杯奶茶，還吃了一份雞蛋仔....”
章沉寅雖然沒有去他所說的那家店吃過東西，可想來想去這問題也隻可能出現在哪兒了。
印象中，家裏並沒有什麽常備藥。章沉寅又不知道這條錦鯉精的身體構造跟人類是否相同，一時間遲疑不定。
眼看著餘二紅嗚咽著連撲騰的力氣都沒有了，他也很著急。
“我帶你去醫院。”章沉寅心一沉，桌上的東西也不收拾了。轉身去房裏拿了錢包和一些證件。等他從房裏出來的時候，餘二紅已經滑坐到地上，蜷著身子不怎麽動了。
“餘二紅！”章沉寅被嚇到了，他衝過去把人抱起來，發現對方眉頭緊皺，小小隻的身子在他懷裏都有些不自然的抽搐了起來。兩輩子加起來都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的男人一下子慌了手腳，他擦了擦對方額頭上的細汗。這時候他也沒辦法顧慮這條蠢魚的身體構造跟人類是否相同了，不再遲疑他唿叫了救護車。
等餘二紅被送到醫院的時候他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了，章沉寅隻來得及簡單跟醫生交代了一下少年的情況，對方便被推進了搶救室。
之後章沉寅便是在手術室的外麵等了個把小時。
他的腦子十分混亂，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這時候他獨自一人坐在搶救室門口的等候區，想了很多很多。
其實早在前世自己第一次在木靈山上遇到餘二紅的時候，他們兩人的命運就已經緊緊的糾纏在一起了。前世的一切如同大夢一場，而眼下的一切才是真實。
章沉寅又仔細梳理了一下自己如今的處境。他馬上就能去首都星靈廚學校了，他拜在了老牌宗師安老門下，如果餘二紅能夠好好的跟在自己身邊，這一世自己定能保他一世平安。
明天還跟安老說好了一起上山去尋馬蹄菌的，若是沒有餘二紅同行，章沉寅可沒有絲毫把握能找到那東西。畢竟前世他為了食材的事情也是多次上山，卻別說馬蹄菌了，連能食用的菌類都未曾見過。重來一世，如今能過的這麽好，其實餘二紅也是功不可沒的。
想到這些，章沉寅不禁有些懊惱。自己不該讓餘二紅在外麵亂吃東西。
他堅信問題一定是出在學校對麵的那家小吃店上，他甚至還上網查了一下那家店的經營資質什麽的，沒查到什麽問題。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條蠢魚的胃太嬌貴，吃不了那些未經靈廚剔除雜質的食物。
章沉寅決定，如果這次餘二紅能化險為夷，以後他所有的吃食都必須自己一手包辦。
“你是餘二紅的家屬？”過了好久，終於有大夫出來通知章沉寅情況了。
帶著口罩的大夫看不清表情，可從他的眼神，章沉寅總覺得有點兒怪怪的。
“是的。”章沉寅趕緊迎上去，“情況怎麽樣了？”
“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這位男性醫生見他鬆了口氣的模樣，忍不住還多看了他兩眼，“年輕人可不能仗著身體好就胡吃海喝啊，吃不下了也不能硬撐啊，胃裏都塞滿了食物，胃蠕動都停止了，能不疼嗎？”
老實說，這大夫從醫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海吃胡喝把自己吃到胃阻塞的。一般人塞不下了大都會停下進食，也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吃到了什麽好東西，居然吃不下了還硬塞。生生把自己塞成了生命垂危。
章沉寅：？？？
醫生的話讓章沉寅消化了半天，半晌他才反應過來。
“您的意思是說，他吃多了所以生命垂危？”
“是啊。”那大夫微微皺了皺眉，“胃腸梗阻是很嚴重的，如果搶救不及時很可能會死亡的！”
本以為餘二紅是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才會如此的，得知真是原因之後章沉寅有種想翻白眼的衝動。
隻聽大夫接著說，“每頓飯不易吃的太飽，剛剛給他做檢查的時候就看到他這麽小小的個子，胃都給撐得老大了，以後要注意啊！”
章沉寅黑著臉聽了一頓教育，然後保證自己日後一定會好好關注餘二紅的飲食情況。大夫這才手一會，讓他交錢去了。
支付掉一筆不算便宜的搶救費之後，餘二紅的手術也做完了。醫護人員將他轉移到病房中，肚子上被開了一個小口的少年尚未清醒，慘白的小臉毫無血色，看著好不可憐。
原本有些火氣的章沉寅見狀，火氣也消了下去。
給少年辦理好住院手續之後，他便坐在病床邊等著人醒來。
因為是普通病房，一個病房有六張床位，餘二紅就躺在靠近門邊的這張床上。章沉寅本想給他換個好些的單間，可是看看單間的價格和自己手頭上的存款，還是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
看來在自己的店子開起來之前，在錢財這方麵還是得省著點。
“唔~”
麻藥完全過去大概是兩三個小時之後了，這時候夜已經深了。
章沉寅不放心他一個人在醫院，所以一直在床邊陪著。所以當餘二紅一出聲他就立刻注意到了。
“醒了嗎？”看著少年迷蒙的半睜著眼睛，章沉寅湊在他身邊小聲說。
從來沒有過的渾身無力感，讓餘二紅有些驚慌。肚子也好痛，好難受。
“好疼啊。”淚汪汪的某魚可憐巴巴的看著章沉寅，活像隻撒嬌的小動物似的用軟綿綿的聲音說，“這是哪裏，我想迴家。”
章沉寅歎了口氣，摸了摸他柔軟的短發，“這是醫院，你生病了要住院。”
其實章沉寅這時候已經意識到一些問題了。餘二紅雖然是化形的錦鯉，本身跟人類的身體構造相同，卻因為並不長在人類社會中生活，隻是通過窺視自己前世的經曆對人類社會有了解，其自身還是保留了許多還是動物時的習慣。
比如吃食這方麵，章沉寅不是沒發現餘二紅吃的太多了，他隻是沒意識到這是個問題。所以不僅沒製止他狂吃，還縱容了他的暴食。
魚類大都有貪食的通病。
章沉寅還記得自己年幼的時候，鄰居家的小女孩兒就養過一缸子漂亮的金魚。她十分喜愛自己的小魚魚，時常拿著魚食去喂。而金魚根本沒有吃飽的概念，隻要女孩兒喂就會爭搶著將魚食吃的幹幹淨淨。而它們的舉動，又讓小女孩兒誤以為金魚沒有吃飽。
結果就是那魚沒養三天就全部翻了肚子，它們是被撐死的。
“你知道你為什麽會肚子痛會生病嗎？”章沉寅坐到床頭，沉聲說，“你的肚子那麽小，你怎麽能塞那麽多東西進去呢？肚子會被漲破的。”
餘二紅睜大眼睛，模樣呆呆的。
“以後不許再吃那麽多了！”
聽了一通教訓之後，餘二紅心裏慘兮兮的。
他隻知道自己的肚子小，不能愛怎麽吃就怎麽吃，否則肚子會破掉的。
見蠢魚蔫了吧唧的，章沉寅像哄孩子似的哄了哄他，讓他好好休息，早日康複。
待餘二紅睡著之後，他才起身給安老發了一條簡訊，告知對方因為家裏的小朋友生病住院了，明天早上不能陪他老人家去采馬蹄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