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相識


    “小仙表字潤玉,不知仙子如何稱唿?”


    “在下錦覓……你的尾巴,可真是無以倫比啊!”


    潤玉欣喜的同時,還有些不自信:“她說的是真的嗎,她真的這麽認為嗎?”在他的意識中,他的真身醜陋無比,萬年來唯有她誇過他的真身。


    或許對錦覓來說,遇見潤玉隻是一個小插曲,但對潤玉而言,一眼就是萬年。


    …………


    潤玉聽見仙侍們議論紛紛,說原來深受火神殿下喜愛的錦覓仙童竟然是個女子;火神殿下對她極好,親自教導她修煉,就連穗禾公主都要退避三舍……


    懷著莫名的心情迴到璿璣宮,望著空蕩蕩的中庭,潤玉露出寂寥的神色。他有些不解,不是已經習慣了孤身一人嗎?為何在布星掛夜時,他會生出寂寞之感。還有,他的璿璣宮裏好像種滿了夕顏,為何都不見了,難道是自己記錯了?


    …………


    南天門為救錦覓被窮奇打傷,潤玉獨自在玉衡殿中承受著傷痛,沒有父帝的關心,沒有仙侍的照顧,沒有岐黃仙官的治療,更沒有……!


    他苦笑,錦覓在棲梧宮照顧旭鳳,怎可能來璿璣宮。


    他的心中空落落的,總覺得少了什麽!


    …………


    潤玉伸手一指,如黑色幕布的夜空中,一陣璀璨的流星雨飛快的滑過,錦覓高興的拍手稱讚,大聲叫好。


    潤玉目光溫柔的看著錦覓,這時他的腦海中一個熟悉的聲音閃過:“沒想到潤玉仙你還有這種本事,看來以後追媳婦不用發愁了。”


    這是錦覓的聲音?潤玉詫異,可事實上,錦覓並未說出這句話。


    隨後潤玉邀請錦覓遊覽天河,不知為何,他一直覺得這個地方對他來說非常重要,所以他想讓他喜歡的姑娘也來這裏看看。


    …………


    錦覓想要見識人間的繁華,潤玉就將她安置在自己人間的住所。可他不過迴了一趟天界布星掛夜,旭鳳就找上門來,話裏話外皆在宣布主權,暗示錦覓是他的人。潤玉雖然心中不悅卻無可奈何,畢竟錦覓是棲梧宮的仙童,跟旭鳳更熟稔些,他沒有任何資格反駁旭鳳的話。


    為了救被潤玉和旭鳳懲罰的彥佑,錦覓小心機的欲用酒灌醉他們。潤玉酒量不差,可因心中煩悶,他喝了不少直至醉倒。


    酒醒後,趴在桌子上的潤玉抬頭看向對麵,那裏空無一人。頓時,潤玉的心涼的如這夜色一般。他的酒量比旭鳳略高一些,他剛酒醒,旭鳳不可能酒醒的比他更早,這說明旭鳳被錦覓送到了房中。


    同樣是醉酒,待遇卻截然相反。


    …………


    天後荼姚壽宴上,錦覓的真實身份被荼姚拆穿。鄺露聽聞荼姚欲對錦覓下手,潤玉急忙找到天帝,借他的手引走了荼姚。但他還是掛心錦覓,又重返花界,卻無意中發現錦覓與水神認親。原來,錦覓竟是與自己訂下婚約的未婚妻。


    這一刻,潤玉欣喜若狂。但隨即他又聽到因為荼姚害死了先花神,使得花界眾芳主和水神都對天家沒有好感,有退婚之意。為了保住婚約,潤玉不得不使了個小手段。幸好,錦覓單純懵懂,並未開竅,她當眾同意履行婚約。


    隻是,錦覓答應的爽快,潤玉卻沒有想象中那麽開心。因為,錦覓沒有提出那些要求,反倒讓他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咦?潤玉按著額角,什麽要求?他怎麽會覺得想方設法解除婚約的錦覓才是真正的錦覓。


    …………


    鼠仙被抓,荼姚當眾責問是誰命他謀害火神,荼姚直指潤玉和水神。潤玉淡然的坐在一旁,就算被荼姚明目張膽的陷害,他依舊心如止水,隻因他已經習慣了。自荼姚生下旭鳳後,他就被荼姚深深的忌憚。打壓、陷害、無視是常有的事情,從來沒有人幫他辯解,從來沒有人為他說話,就連父帝都是如此,就更不用說會為了他而與天後爭鋒相對。


    潤玉自嘲的笑了笑,終究還是要靠自己。


    ****


    夜晚,一輪明月高高地掛在天空,被潤玉新任命的夜神兢兢業業,在他的控製下,一顆顆星星猶如頑皮的孩子,不停的閃爍著以顯示自己的存在感。


    天界和往常一樣,一入夜就沒了白日的喧囂,安靜的好似眾仙家都神隱了。


    在這萬籟俱寂的夜晚,洛湘府裏的動靜就尤為明顯。


    不過,有潤玉白日傳下的密旨,就算整個洛湘府崩塌了,也不會有仙家敢抗旨去查看。唯有率兵守在洛湘府周圍護衛的太上老君麵上露出擔憂之色。


    洛湘府中,錦覓的寢房被一個金色的巨大法陣所籠罩。


    恢複意識卻動彈不得的寒霜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個陰森的笑容。


    果然這些對他來說隻是清粥小菜,不過他別以為她寒霜就這點能耐,敢無視她的警告擅自對她下手,就別怪她對他下猛料!


    ****


    錦覓被荼姚設計下凡曆劫,旭鳳緊隨其後。為了保護已經成為凡人的錦覓不被荼姚暗害,潤玉冒著觸犯天規的危險偷偷下凡保護錦覓,可他換來的卻是令他心痛的結局。


    月下仙人一向偏心旭鳳,明知錦覓是潤玉的未婚妻,是旭鳳的未來嫂嫂,卻不顧倫理道德,瞞著眾人為錦覓和旭鳳牽了紅線。


    潤玉發現的太晚了,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錦覓和旭鳳相愛,兩人情意綿綿,同生共死。


    與此同時,潤玉在彥佑的指引下見到了親生母親簌離,並恢複兒時的記憶。但也因他的舉動,簌離被天後發現了。


    看著母親死在自己懷中,潤玉痛苦的恨不得自戕。是他,都是他的錯,如果他沒有頻繁的探望母親;如果他更小心謹慎一些,母親的行蹤就不會被荼姚發現,也就不會淒慘的死去。


    還有,如果當初他沒有服下浮夢丹失去記憶;如果他忍受住剜龍角拔龍鱗的痛苦;如果他沒有出生,不是天帝的兒子,就不會導致整個龍魚族被滅族,所有的悲劇也都不會發生。


    “是呀,你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你是天帝的汙點,是他為了權勢而使出齷蹉手段的證據,他怎會喜歡你,重視你。還有你的母親,若是沒有你,就算她被天帝所騙,也能再嫁他人,生兒育女過著幸福的生活。不會每天驚恐的活著,害怕你的存在被天帝天後發現。可最後她和整個龍魚族還是被你所累,滅族、毀容、東躲西藏、苟延殘喘。你就是個罪人,你怎還有臉麵活著!”


    ****


    結界裏,霜花驚慌失措的看著潤玉陷入幻境中,他的表情從平淡到疑惑又到痛苦。


    對此她無能為力,隻能不停的唿喚錦覓。


    “錦覓,你快醒醒,快醒醒,阿玉有危險了。”


    錦覓的眼皮動了動,霜花大喜,更加賣力的唿喚:“錦覓,你快醒過來啊!阿玉為了救你潛了進來,可他被寒霜發現了,現在阿玉中了寒霜的幻境,隻有你能救他了。”


    “你快醒過來啊……”


    錦覓的眼睛時不時的轉動著,霜花能感覺出錦覓想要醒過來,但她的力量顯然不夠。


    ****


    借著龍魚族餘孽一事,荼姚理直氣壯的處罰了潤玉。三萬道雷刑過後,潤玉奄奄一息。錦覓迴到天界後,隻略略看了他一次,就再也沒到過璿璣宮。


    潤玉不在乎錦覓的若即若離,隻因對現在的他來說,他已經什麽都沒有了隻有錦覓。唯有喜歡的人在他身邊,他才覺得生活還有希望。


    可是,錦覓和旭鳳的相愛竟從人間持續到了天界。


    潤玉曾無意中得知錦覓身有隕丹,自小滅情絕愛。他本以為錦覓就算不喜歡自己,也不會愛上旭鳳。但天不遂人願,錦覓對旭鳳動了心。


    潤玉彷徨、不安,特別是當他從夢珠中看到錦覓和旭鳳靈修的畫麵,他再一次恨不得殺了自己……


    為什麽,為什麽他要遭受這一切。生母慘死,生父利用,養母憎恨,叔父偏心,義弟指責,親弟弟和未婚妻同時背叛。他隻想平靜安穩的度日,隻想有個父慈母愛、共挽鹿車的幸福生活,為什麽就這麽難!


    他從沒想過和旭鳳爭天帝之位,從小到大,旭鳳想要什麽他給什麽,可為什麽就連他最後的救贖,旭鳳都要搶走。


    “為什麽?因為這就是你的宿命,你是原罪,你本不該出生在這世間,你強求了,就要受到應用的懲罰。你看,無論在哪裏,你都是多餘的,你被人厭棄,不受人歡迎,哪怕屬於你的都會離你而去,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麽意義?你還留戀什麽?”


    ****


    霜花眼睜睜的看著潤玉伸出手,接著一道綠光閃過,一柄散發著魔氣的冰刃出現在他的手中,她登時大驚失色。


    “阿玉,不要,那是幻象,那是假的,你不要相信,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霜花歇斯底裏的大叫。


    可陷入幻境的潤玉根本聽不見。


    幻境裏,寒霜不停的給潤玉播放錦覓和旭鳳恩愛的場景。她得意的笑著,饒潤玉再怎麽心誌堅定,還不是被她找到死穴。


    可寒霜忽略了物極必反的原理,她刺激的越狠,潤玉的潛意識反抗越激烈。


    “不,不對,覓兒不會這樣對待自己。”潤玉的腦海中在天人交戰。


    “覓兒嫉惡如仇,絕不會愛上殺母仇人的兒子。”


    “覓兒端正守禮,不會做出此等傷風敗俗之事。”


    “那不是真的,不是……”


    寒霜眼睛一眯:“看來打擊的還不夠啊!”


    她冷笑一聲,輕啟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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