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薛來, 你身體比較弱,得補補”


    到了考場門口, 女老師就讓他把多餘的東西放在旁邊的小桌子上, 自己則進去拿了檢測儀在他全身上下掃了下, 確定沒帶電子產品才讓他進去。


    考場還有一個男老師, 看起來頗為年輕, 板寸,穿著深藍色寬鬆t恤, 黑色運動褲,是高一教體育的。


    他正數著試卷, 抬眼頗為同情的看了眼剛進來的魏尋。


    全考場的同學看他的眼神也都委以重望,畢竟薛來都這麽說了,成績錯不了。


    魏尋咽口水,心騰騰騰直跳,一定不能考砸。


    ‘請監考老師紛發試卷’的聲音響起。男老師把數好的卷子一列一列發下去。


    為了讓同學們盡快適應考試, 第一場考的是語文。


    魏尋拿到試卷後瀏覽了下卷子, 一顆心就放實了,卷子不難,那些古詩詞他倒著都能背出來。


    他拿起筆剛寫一半兒,原本坐在前麵的女老師突然搬著凳子坐最後麵了,離魏尋隻有一臂的距離。厚重鏡片後麵的那雙綠豆眼緊緊黏著他。


    她這一陣動靜讓其他考生投來擔憂的目光,畢竟現在魏尋是維護他們這個考場尊嚴的唯一希望。統一戰壕穩的一批。


    秦讓坐在這個考場的前麵,堅定看了眼他的魏大佬,然後開始奮筆疾書。


    語文瞎答都能得幾分, 尤其是作文他一定得好好寫。


    魏尋抹了把汗,有點兒緊張。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寫到作文的時候女老師開始在教室裏來來迴迴走,每次路過他這裏的時候總要駐足幾分鍾,扒著頭看他寫什麽。


    女老師一來他就停筆了,等老師走了再寫,一場考下來,跟打遊擊戰似的,身心俱備。


    老師們收完卷子出去了。距下一場考試中間有二十分鍾休息時間。


    考場裏麵的其他同學就圍攏了過來,甚至有女同學送飲料送火腿腸送麵包的:


    “魏同學感覺考的怎麽樣?”


    這人也太多了,讓魏尋有些不自在:“還行。”


    人群中有人說:“啊?!可不能還行呀,我們就全靠你了!”


    又有人說:“你懂什麽?學霸就喜歡這樣說話,往往到最後考的成績特別好!”


    魏尋隔著窗戶往外看,本想放鬆一下心情,然後就瞥見了薛來,他趕緊跑下去截住他:“你別來這兒!”


    薛來把一袋兒親親蝦條戳魏尋懷裏:“我怎麽就不能來這兒了?”


    “你是真忘了還是假忘了啊?”魏尋懷疑道。


    薛來無辜搖搖頭,魏尋便把事情原委向他一五一十地講訴了下,不知不覺就溜達到了操場,操場旁邊就是一號食堂,二樓有個小賣部,這邊學生不少。今天陽光明媚的很是適合散步。


    薛來聽完後,忍著笑表現得特別驚訝害怕,他緊緊摟住魏尋的胳膊:“啊?!真是太嚇人了!你的意思是說我被附體了?”


    魏尋重重點頭:“你身體比較弱,所以說那種陰氣森森的地方少去。”


    “好的。”


    第二場考的是數學,魏尋特喜歡這科,答題也特別順。隻要是女老師在他旁邊駐足他就手抖,思路一團糟。但沒什麽大影響。


    考完試秦讓和魏尋一同從實驗樓出來,秦讓眼睛亮了,突然叫了一聲:“薛哥!”


    薛來站在一顆三人粗的梧桐樹下麵,仰麵衝他們笑,有風吹過,枯黃的樹葉撲朔朔往下砸。


    不知怎麽的魏尋就想到了薛來在樓梯間陰森森的笑,引一陣戰栗。


    秦讓跑過去:“薛哥,中午咱們吃什麽?”


    薛來看了眼魏尋:“你想吃什麽?”


    魏尋:“都可以。去吃食堂吧。”


    秦讓傻眼了:“咱們還是出去吃吧?”


    學校的飯不好吃,再說了,今天學校食堂一定爆滿,高一高二全部都考試,為了錯開時間,高三的全部提前下課吃飯去了。光買飯都的排半個小時的隊,買完也沒他們桌子。


    魏尋異常堅定:“去食堂吃。”


    食堂果真人擠人,秦讓已經很長時間沒來食堂吃飯了,他去找桌子,薛來和魏尋去買飯。


    薛來:“尋尋,你想吃什麽飯?”


    魏尋指著一條隊排的長長的窗口:“吃那個吧。”


    那邊人實在太多了,薛來有些發怵:“咱們還是去學校外麵吃吧,比這兒做的好吃。”


    魏尋:“別,你身體比較弱,特多沾沾陽氣。”


    原來尋尋非得在食堂吃是為了他,薛來一瞬間感覺心裏美滋滋兒的,屁顛屁顛兒跟著魏尋一塊兒去排隊了。


    秦讓在人山人海裏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桌子,這桌人剛走,桌子上麵雖然髒了點兒,但好歹有個座兒,比在外麵蹲著吃好多了。


    然後他等啊等,等到手機都讓他玩兒沒電了,他們還不迴來。


    秦讓一眼就看到了排在隊尾的兩個人。


    為什麽說是‘一眼’呢,因為食堂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保潔阿姨都開始拿著大掃帚打掃了。一個大型的長條拖把放在桌子上,阿姨對秦讓說:“欸,同學,先站站!”


    秦讓乖乖站起來,眼見著阿姨一拖把下去,把桌麵上的剩飯菜全部抹進泔水桶裏,也把他的食欲擼進了泔水桶。


    馬上輪到他們打飯了,秦讓眼瞧著他薛哥跟著魏大佬一起換了個有人的地方繼續排隊。而他薛哥沒有一點兒當大哥的架子,嬌滴滴摟著魏大佬的胳膊。看著‘小鳥依人’的薛來,秦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好在十幾個窗口很快都沒人排隊了,薛來端著兩碗水煮泡麵過來了,把一碗遞給秦讓:“胖兒,看你魏大佬對你多好,給你加了仨雞蛋!”


    秦讓在吃上不挑,他笑起來模樣特陽光:“謝謝魏大佬。”


    魏尋搖搖頭:“沒事。”


    然,秦讓看見薛來從校服兜裏掏出個塑料袋兒,裏麵是一個超大塊兒鹵雞腿,薛來把那個往秦讓嘴邊伸了伸,又迅速收迴手:“香不香?這個就不給你了,你魏大佬說我身體比較弱,得多補補。”


    說著吃一口砸吧幾下嘴,樣子特炫耀。


    秦讓不可思議看著魏尋:“魏大佬,你哪隻眼睛看出來薛哥弱了?”


    魏尋側頭審視著薛來,半天得出一結論:“很弱,是得多補補。”


    魏大佬竟然主動問秦讓:“你說,什麽東西最補身體?”


    秦讓把嘴張得圓圓的:原來薛哥是下麵那個?


    下午考試很快就考完了,在魏尋的要求下,薛來和魏尋一起在教室裏上晚自習。現下天冷了些,蟲子基本上沒有以前那麽猖獗了。


    今天三節課都是自習,讓大家自由複習,教室裏沒老師,老師們都去批改試卷了。


    教室裏麵有同學在抓緊複習知識點,魏尋就是這裏麵的一員;有的聚攏在一起說說笑笑,比如薛來。他講了幾個笑話逗的同學們咯咯笑。


    後來越演越烈,在最後一節課,大家竟輪流講起了靈異故事。引起了很多人的興趣。大家索性把燈給關了,拿著手電筒開始營造恐怖氛圍。


    前兩節魏尋一直專心學習,現在複習的差不多了,就豎著耳朵聽了起來。


    坐在他前排戴必勝頭巾的男生平時看起來就像個書呆子,現在特活躍地舉著手,情緒激動,聲音亢奮道:


    “我說的是真事兒!是關於請簸箕神抓小偷的。


    我鄰居家在村裏開了個小店麵,賣麵的,就在自家家裏。家裏人進進出出特別雜,後來突然沒了五千塊錢。就請了一個神婆過來。


    後來神婆和麵店老板娘還有麵店女兒三個人請簸箕神,就跟現在的請筆仙差不多。隻不過工具不一樣,她們三個分別伸出一根手指戳著簸箕,然後在簸箕上放一塊兒小鏡子、一把剪刀和一碗水。


    神婆則念念叨叨請簸箕神,後來那碗水就自動沸騰了起來。


    她問:‘請告訴我們小偷在那個方向?’


    然後那個簸箕就開始旋轉了,剪刀指向了西南方。


    她又問:‘小偷是熟人還是來買麵的?如果是熟人你就動一動。’


    簸箕動了動。


    他們問完後,麵店老板跟別人說他們已經知道小偷是誰了,大家都這麽熟不想撕破臉,明天再把錢偷偷放迴來就行。


    第二天錢果真真迴來了,是老板娘總在一起打牌的牌友,兩個人關係特別好。她家就在麵店西南方。


    那天她看見屋子裏放著錢見財起意就偷偷順走了。”


    一個男生道:“你們聽說了嗎,對麵新校的女生宿舍靈異事件?”


    他說:“女生宿舍401有個女生晚上總是聽見嗤嗤的笑聲,她當時叫寢室裏的任何人都沒人應,然後白天的時候她宿舍的人發現她瘋了,被送進了精神病院。校方解釋說是宿舍裏有人晚上看恐怖片忘了關,耳機漏音造成的。


    但我表姐就在那個學校上學,她說事情不是這樣的,出事的女生是實驗班,班主任特別嚴,根本沒人拿手機。”


    一向淑女的劉莉莉也說:“我覺得這個世界上真有鬼神。大家都說要相信科學,說科學能證明一切,可鬼神論也能證明一切呀。這就像是數學的兩種不同的解題思路。這兩個理論都可以解釋所有事情。”


    其他同學更是激動地講著這種各樣的靈異民間故事,講到最後演變成了純鬼故事。


    一個白白胖胖的女孩兒聲情並茂講了個紅色高跟鞋的故事,她拿著一個手電筒照著自己的下巴:


    “高中生小白所在的高中跟咱們學校一樣是全日製的,在實驗樓上過課後把鋼筆忘在了實驗樓,那時候已經很晚了,但那根鋼筆對他很重要。就偷偷溜進實驗樓去找鋼筆。


    這棟樓建得早年久失修,裏麵很黑,風吹著口哨一直在他耳邊響。


    他也挺怕的,快速跑到了那間實驗室,他是從窗戶跳進去的,雖做好心理準備了,但還是被實驗室裏擺著的骷髏人體架嚇了一跳。


    他摸黑找到了他的鋼筆,揣進口袋,總覺得鋼筆溫溫的,不太涼。當下也顧不了那麽多,東西找到了就往外跑。就在拐彎的時候……”


    她聲音突然一高:“啪!”


    這一嗓子引起班裏女生一陣尖叫,有人原本不怕的,卻在這種一驚一乍的氛圍中隱隱覺得身後涼颼颼的。


    “小白摔了個狗吃屎!牙都磕斷了,”她問:“你們猜,他被什麽東西絆倒了?”


    這個鬼故事講的就是紅色高跟鞋,同學們異口同聲迴:“紅色高跟鞋!”


    她搖頭:“no no no!是校花!”


    “小白看見校花後膽子就開始大了起來。畢竟是在自己女神麵前,小白問你怎麽在這兒啊?


    校花開始哭哭啼啼,她指著自己的腳,我的鞋沒了,這是我奶奶送給我的,對我很重要。但是它現在不見了。


    小白把校花扶起來說不要哭了,我陪你找好不好?


    然後校花說她今天下午去實驗室做實驗了,班裏同學有人欺負她把她的鞋扔在那裏了。


    小白就又折迴去實驗室。


    這次,他發現實驗室的窗戶打不開了!


    他用手電筒照,看到窗戶並沒有上鎖。可是他就是怎麽都打不開。似有什麽東西在裏麵扒著窗戶不讓他開一樣!”


    講到這裏,她卷著舌頭吹口哨發出唿唿的風聲:“吱呀!”


    她語速加快:“門突然!自己開了!實驗室裏的骷髏架沒了!


    小白害怕呀,他往後退了兩步,背挨著一個冰涼的東西硬邦邦的!他現在在走廊,他清楚的記得這裏什麽阻斷都沒有,他不敢扭頭看!


    他問:‘張欣,你還在嗎?’


    沒人應。


    他快速往前走,可那冰冰涼涼的觸感一直在,似貼在他身上似的!”


    “突然!小腿被人拍了下!”


    與此同時,魏尋的小腿也被拍了下,嚇得他叫出聲來。不過幸好正趕上班級裏的一陣尖叫,把他的壓了下去。


    他探下頭去,正好對上一張綠森森的一張臉,魏尋不管三七二十一打就完事兒了,他巴掌就下去了。


    好在薛來躲得快,他大力捏住魏尋的手腕,蹲在地上壓著聲音特沙啞說:“你壓著我影子了。”


    這一句正好與講鬼故事李小貝拖長的聲音完美重合:“你壓到我了!”


    男音沙啞、女音尖銳,兩股反差極大的聲音扭麻花一樣纏在一起,恍若一個,異常瘮人。


    該不是又被附體了吧?魏尋用另一隻手重重拍在魏尋腦袋上:“醒醒!”


    薛來揉著頭:“我真沒事兒!”


    魏尋不信,搬著凳子來到後排,與薛來擠一塊兒,他真擔心薛來出事了,接下來一個月就沒人給他買煎餅果子了。


    薛來緊緊握著纏著綠色塑料袋兒的手電筒,心裏美滋滋兒的,湊在魏尋耳邊問:“我真的對你很重要嗎?”


    魏尋點點頭。


    是挺重要的。


    李小貝還在繼續講:“你們猜他看見什麽了?”


    “人體骷髏架!”


    “校花!”


    “紅色高跟鞋!”


    “小白看到了校花。她趴在地上,她說她摔倒了,腳崴了。讓小白把她扶起來。


    這時候小白背上的冰涼感已經完全沒了,身後除了校花,什麽東西都沒有。他壯著膽子把校花扶起來,他說:‘張欣,這裏挺瘮人的,咱們明天白天再過來吧。’


    校花又開始哭哭啼啼:‘可我的鞋沒了,走不了了!’


    校花一直說:‘沒有鞋我走不了,我已經在這待了很長時間了。’


    小白不想看女生哭,就從門口進去實驗室,裏麵黑漆漆的一片,月光都沒透進來。他拿手電筒往裏麵照,就把黑暗破開一個口,可這個手電筒的光似沒有擴散性,能照明的地方就是一個長長的圓柱體。可見度非常低。


    這期間他一直拉著校花的手,原本軟軟糯糯的手此時硬邦邦的。下一秒又成了軟乎乎的了。


    小白問:‘張欣,你看到鞋了嗎?’


    校花:‘沒有。’


    這樣下去根本找不到,小白對黑暗的恐懼戰勝了擅闖實驗樓被學校處分,於是他把燈打開了。


    這一下,全部都亮堂了起來。


    小白:‘張欣,趕快,看看你的鞋在哪兒?’


    他轉過頭沒看到校花,背後又一陣冰冰涼涼的觸感,一直緊緊貼著他。


    他把實驗室找了個遍,都沒見著張欣的鞋。張欣也不見了。


    一切都太詭異了,他就趕緊跑出去了。


    他衝出實驗樓時,正好碰見一個值班老師,小白拉住男老師的手:‘救命啊老師!張欣還在裏麵!’


    男老師詢問情況。小白把事情全部講了一遍。


    男老師說:‘咱們一起去找吧。’


    小白就跟著去了。


    他一直躲在男老師身後,走了很久才發現不對勁兒,老師拿著手電筒就是沒打開,明明這裏這麽黑。小白:‘老師,你怎麽不開手電筒?’”


    李小貝突然提高音量:“男老師猛地迴頭!”


    班級裏又是一陣女生的尖叫聲,男生被女生一驚一乍的嚇了一顫。薛來則緊緊摟住魏尋的胳膊,他頭搭在他肩膀上。魏尋想推來他,卻擔心薛來害怕嚇住了,就沒推他。改成摸了摸他的頭。


    李小貝捏著嗓子:“校花的臉長在男老師身上,笑眯眯地又是蹦又是跳的:‘這不是找到了?我的鞋!’”


    小白嚇得跑了。


    他躲在床上一夜未睡,一直到了第二天。他發現校花並沒有什麽反常的,那個男老師也在。便徹底剛下心來,以為是自己的一場夢。


    直到上課時他掏出自己鋼筆,發現上麵血淋淋的,是一小段人指骨。


    他扔進垃圾堆裏,下一秒還會出現自己兜裏。


    晚自習的時候,門口有同學說校花找。小白出去,一眼就看見了校花腳上的鞋,紅色高跟鞋,血淋淋的,血色一直蜿蜒了一路。


    而那個男老師,就站在校花身後,身上的皮已經沒了,隻留下血淋淋的一具軀體,正衝著小白笑:‘小白,我的鞋呢?’”


    故事講到這兒就講完了,同學們纏著李小貝再講一個,李小貝嗓子早啞了,講不了。


    原本一直說害怕往魏尋身上拱的薛來突然站起來:“我給你們講一個!”


    魏尋看了下時間,還有兩三分鍾就下課了,他拽了拽薛來:“講得完嗎?”


    “講得完,我這個鬼故事保證世界第一嚇人,叫《爸爸幾點了》,”薛來搬著凳子坐在走道,同學們就裏三層外三層圍了過來,薛來瞬間起範兒了,做出了一個釣魚的姿勢:“老王帶著他的老大老二老三去河邊釣魚,一直從白天釣到晚上還沒釣到。老王不釣到魚不好意思迴去見媳婦兒。


    他挺得住,他的孩子們挺不住呀,一直在旁邊問:‘爸爸,咱們什麽時候迴去?’


    老王被問得不耐煩了,就說十二點就迴去。


    他的幾個孩子終於不再說話嚇跑他的魚了。


    老王專心釣魚,隻是每隔一段時間他孩子會問:‘爸爸幾點了?’


    ‘六點了。’


    ‘爸爸幾點了?’


    ‘七點了。’


    ‘爸爸幾點了?’


    ‘八點了。’”


    薛來學爸爸說話時嘴裏叼著根筆,迷蒙著眼睛就像在抽煙一樣;學小孩兒時就哭張著一張臉,眼睛很是委屈得模樣。聲音也模仿得想那麽迴事兒。很有代入感。


    讓人很容易聯想到漆黑夜裏,一個不靠譜的大人叼著煙,帶著他的孩子們在蘆葦蕩邊釣魚。


    “天越來越晚,河邊越來越冷。這兒又黑又腥,孩子們害怕,問得越來越勤:‘爸爸幾點了?’


    還沒釣到魚讓老王越來越不耐煩:‘九點了。’


    ‘爸爸幾點了?’


    ‘十點了。’


    ‘爸爸幾點了?’


    ‘十一點了。’


    ‘爸爸幾點了?’”


    這是薛來身子猛然往前傾,特用力拍在課桌上,聲音超級大:“十二點了!”


    原本大家對十二點就帶著恐懼,偏偏薛來講這個故事就是專門用來嚇人的,坐在薛來前麵的同學衝擊力最大,有人直接從凳子上跌坐了下去。


    魏尋也被嚇了一跳,臉瞬間就白了。


    薛來樂嗬嗬:“我講的鬼故事嚇人吧?”


    文藝委員是個性格特開朗的女生,她開玩笑道:“薛老板,你這哪兒是什麽鬼故事?”


    “鬼不鬼的無所畏,能嚇住人就是好故事。”薛來突然@魏尋,“尋仔,你說對不對?”


    魏尋特敷衍地點點頭。


    這時候正好打下課鈴,大家意猶未盡的紛紛散了。薛來跟魏尋一塊兒迴去。路過辦公室的時候似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薛來見他不動了,正想催他走,還沒張口就被抵在牆上捂住了嘴。


    尋尋手上香香的。


    薛來輕舔了下,也是甜的。


    魏尋用眼神示意薛來先走,薛來非常識趣地離開了。


    魏尋支棱著耳朵,聽聲音辦公室裏麵人不少,王紅旗在,四樓幾個班的班主任在,那個綠豆眼女老師也在……


    一班班主任:“周老師,你是不是在說那個高高瘦瘦、長得特漂亮幹淨的單眼皮男生?”


    綠豆眼:“是他。”


    二班:“他呀,可是個‘寶藏’男孩兒,那時候咱們王老師見天兒的往校長室跑,就快住校長那兒了。好不容易才把這麽個寶貝搶到手的。這你得問問咱們王老師了,對不對?老王?”


    四班班主任李麗:“我有教他,很靦腆一小孩兒。”


    綠豆眼:“我見到的可不像。”


    王紅旗裝傻充愣不下去了:“你說魏尋呀?他怎麽了?”


    綠豆眼:“他學習怎麽樣?”


    這真把王紅旗噎住了,他有時候覺得魏尋學習好,有時候覺得不好,這麽多天他也沒看出來:“還行吧。”


    五班:“什麽叫還行呀?”


    六班說話特酸:“這可是相當可以呀。周老師,魏這個姓出學神呐。”


    綠豆眼琢磨了一下:“‘魏’?前幾年兒好像是有這麽個姓,好像還登報紙了。”


    “本家!”二班。


    綠豆眼聲音激動起來:“你是說……”


    “咱們王老師這下可真是搶到香餑餑了。”


    王紅旗心裏還對魏尋是神抱著一絲希望:“過獎過獎。”


    綠豆眼一句話把他打入了冰窖:“可我看著不像啊,寫卷子時手還抖,特緊張。”


    這下王紅旗連一點兒希望都沒有了:“……”


    辦公室一陣笑,當老師的就是不一樣,酸起來冷嘲熱諷得都不帶髒字兒的,卻字字戳心。


    王紅旗是個直腸子,粗枝大葉的不會拐彎抹角,被逼急了,直接拍案而起,整張臉憋得通紅:“你們說誰呢?說我可以,學生是無辜的,我就搶了怎麽了?老子靠實力搶到的怎麽了?有種你們也搶一個試試?是學神也好不是也好!學習比不過,我們班顏值還比不過你們?”


    他罵罵咧咧一股腦說完,摔門走了。


    下樓梯時碰見了正主,那叫一個心虛呀。


    他們一塊兒下樓,王紅旗出了滿腦門兒汗:“你都聽見了?”


    魏尋點點頭。


    王紅旗擔心傷魏尋自尊心,拍著魏尋肩膀安慰道:“他們一群人說話沒心沒肺,你別往心裏去,你是個好孩子,不管你成績如何,老師都不會拿有色眼鏡看你的。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老師,他們好像單純地看你不順眼吧?”


    王紅旗眼皮抽了一下:“……”


    這孩子一般不說話,一說話就這麽犀利?


    魏尋在心裏說:別擔心,我會讓你驕傲的。


    至少,他不想任何人因為他而困擾。


    作者有話要說:一會兒還有更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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