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詩雲就這樣睜著大眼睛,被高湛盧抓著後頸口勿了很長時間。


    ……直到高湛盧被這個小呆瓜氣笑了,主動放開了她。


    “不知道該閉上眼睛麽?”穿著鎧甲的男人將她抱起坐在自己懷裏,摸/著她耳側的頭發,低沉說道。


    江詩雲卻低下頭,找到食盒,打開後遞給他:“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麽,就都買了一些。”


    高湛盧看向食盒,昏暗的光下也能看出大部分都是肉。還有小壺裝著的酒、果漿。


    他被關進來到現在,食水未進,但此刻並不著急吃喝,戴著護甲的大掌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黑曜石似的眸子盯著她閃躲的眼睛,說道:“我以為你也有些心悅我?”


    江詩雲躲不過,一雙素白的手抱著他的手臂,低下頭,不說話。


    高湛盧也跟著沉默了,默默鬆開了大掌。將她扶起站好,自己走到監舍的一旁背對著她說道:“我如今身陷囹圄,女郎的心意變了,某也能理解。女郎請迴吧。”


    江詩雲咬著唇,委屈地眼淚打轉。


    高湛盧沒聽到響動,轉過頭看見她委屈地小模樣,頓時就心軟了。


    他家的女郎,一向與旁人不同,純稚的不像這個亂世會養出來的高門仕女,何苦要逼她表態。


    她隻會是他的,因為他會弄死其他敢覬覦她的人。


    高湛盧邊想,邊給她擦淚,她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


    高湛盧意識到,那是他用兵器磨出的繭子,紮痛了她吹彈可破的皮膚。


    昏暗的光下,她白皙的肌膚像是上過一層釉質的白瓷,吸引著他撫觸上去。


    他用手背輕輕擦拭了她的眼淚,說道:“女郎既不喜歡我,又為何要哭?”


    江詩雲也說不清,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歡他,但是他是她剛進入這個世界時第一個全心全意對待的人。


    他就像一張白紙,她不用擔心在他麵前暴露。


    憑借記憶一點點教會他如何在這個世界立足——就像她自己一樣。


    他對她的意義不同,但她確實沒想過喜歡不喜歡的問題。她來這裏是為了任務(雖然現在任務對象還沒影兒),真的從未想過會喜歡上誰。


    但是現在他將她逼到二選一的境地——要麽選擇他,要麽再也不見。


    原本逃避去想的江詩雲不得不去正視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了。


    ——然而沒什麽卵/用,從未戀愛過的江詩雲想破腦殼也不能確定。


    糾結的泫然欲泣。


    高湛盧真的被這小女郎打敗了。


    舍不得再逼她,隻得問道:“女郎是否厭惡湛盧?”


    江詩雲搖搖頭。要厭惡他,放他自生自滅好了,做什麽要費勁來這大牢?


    高湛盧又緩緩靠近她,他低垂的漆黑眼眸上濃密的睫毛像一把小扇,讓江詩雲看的入神——直到嘴/唇/上傳來熱度,他高挺的鼻梁占據整個視線,江詩雲才反應過來又被口勿了。


    高湛盧問道:“如此呢?女郎厭惡否?”


    討厭麽?


    不,她搖搖頭。


    高湛盧曲起手指,掌控住她的後頸,手指輕輕插/進發絲間,溫熱的氣息貼近月孛頸,鼻尖傳來她特有的馨香。


    他壓抑住翻湧而起的氵曷望,問著江詩雲:“這樣又如何呢?我的……女郎。”


    江詩雲搖搖頭,細白的手臂從身側繞起,攀向高湛盧的肩頭,側臉貼在他被鎧甲覆蓋著的健碩的月匈膛。


    高湛盧被她的動作打斷,可她主動抱住他是如此寶貴,高湛盧保持著唿吸,不敢輕舉妄動。


    江詩雲開口說道:“你救了我阿兄,阿翁卻不肯在朝堂上為你說話。我怕你討厭我,恨我。”


    “你阿翁如此,我並非不能理解。”高湛盧抬起大掌輕/撫著她的發。這是男人們的事,該怎麽解決他早有辦法,無能的男子才會去為難一個女人。


    更何況,她是獨一無二的、走近他靈魂的女人。


    “我……不討厭。”江詩雲對他的唇、手指,與其說討厭,不如說心慌。


    有一種徹底被掌控,靈魂都要交付的感覺。


    倏地一下,她被高湛盧抱了起來。強健的手臂拖起她的殿月部,另一隻手臂橫過她單薄的脊背,眼神危險地看著她:“女郎這話,真心的麽?”他的視線最終落在了她的唇。


    江詩雲被抱的動彈不得,他的眼神太嚇人,仿佛要擇人而噬,而她就是那個倒黴的祭品。


    “你不要如此,我害怕。”江詩雲被迫貼在他胸口,她捫心自問,不討厭他的口勿,可當他展露出別的氵曷望,哪怕隻有冰山一角,也嚇得她心慌意亂。


    高湛盧閉了閉眼,把翻湧上來的足喿動壓了下去。用壓抑過的嘶啞聲音說道:“別怕,別怕我。”


    江詩雲點點頭,又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聲說道:“吃點東西吧,你該餓壞了。”


    高湛盧盤腿坐下,重新將她拉進懷中。打開食盒吃飯,三兩下便消滅了所有的食物,又一氣將小壺中果漿酒水一飲而盡。


    江詩雲摸了摸他被片甲覆蓋的結實身區,不確定地問到:“吃飽了麽?”


    高湛盧被她一舉一動扌尞的心火旺盛,有抬頭的趨勢,不得不將她放開,站了起來,對江詩雲說道:“此地汙禾歲,女郎該迴去了。”


    江詩雲有些舍不得他,第一次去抓他的大掌,被他反應敏捷地一把握住。但轉瞬間又放開。


    向她走近一步,說道:“女郎再不走,我可能就要做些讓女郎害怕的事情了。”


    江詩雲驚訝地美目圓睜,高湛盧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說道:“趁我還能控製住自己……”


    “可是你什麽時候能出來呢?阿翁、阿翁被富貴迷了眼。”江詩雲說起這個心中內疚。


    “我會再去求大兄。”江詩雲說道。高元恭也不讚同阿翁的做法,她去求他,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總會磨得他同意的。


    高湛盧卻說道:“不準。”


    “嗯?”


    “不準女郎去求別的男人。”高湛盧深邃的眸子認真地看著她。


    江詩雲哭笑不得,說道:“大兄是大兄,不算別的男人。”


    “我嫉妒。”高湛盧一臉坦然地說道:“我嫉妒其他任何能接近女郎的人。”


    江詩雲啞然地看著這位高大俊美的將軍,最終踮起腳,口勿在了他的下頜。


    狡黠看向他:“還會嫉妒麽?”


    高湛盧一把將她抓過,狂風暴雨般的口勿落在了她的臉上,辰口上,最終探出舍尖,撬開了她的櫻辰口。


    “口吾……”江詩雲被他的舍攪得頭暈腦脹,差點沒背過氣去。


    高湛盧終於重新克製住自己的時候,江詩雲幾乎手腳發軟。


    “有人來了。”高湛盧口耑息了一下說道。


    守在牢獄門口的阿方此時走了過來。


    “離開這裏吧,不要再來了。也不必去求他們。時間一到,他們自然會求我出去。你近日若出門玩耍,帶足侍衛。”


    “是有什麽異動麽?”江詩雲好奇地問道。


    “過段時日,你自會知曉。”高湛盧勾了勾嘴角,難得一見地微笑了一下。


    俊美無儔的臉因這珍貴的淡淡的笑容變得舉世無雙,連阿方都覺得他們女郎救的這位少年將軍,容顏太過出彩,許多有名的美貌士族郎君都比不了。


    江詩雲點點頭,將東西和銀子留下,準備跟阿方一起迴府,離開大牢前,她迴望了一眼,高大的將軍筆直地站在牢舍中間,氣勢像一把出鞘的劍,銳利無比。


    ········


    京中的局勢開始變得風雲詭譎,高司農和高元恭每日下朝臉色都不好看。


    原本皇帝打算好好料理一番高湛盧,算是給不把皇/權放在眼裏的士族們一個好看,讓他們知道知道,即便軍木又在手裏,但是沒有皇帝和朝堂的命令就擅動者,殺無赦。


    第一天還對這件事不吭聲的士族們,此時卻紛紛勸阻。


    高司農要不是知道高湛盧的底細,幾乎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與各大世家都搭上了關係。


    士族們越勸,皇帝想殺高湛盧的心就越強烈。可朝政卻並不是他能左右的,王謝等家族不同意,小皇帝就沒招,隻能在朝堂發發脾氣,還沒人理他。


    王昱率先開口:“昨日接戰報,西部大營圍剿失利的胡人隊伍及叛臣丁武,業已與胡人大軍匯合。”


    上來一顆驚雷,將所有人都震住了。眾臣不再為小事爭論不休,等著王昱往下說。


    “胡人大軍朝著東南而去,已連下八城,對京都成包圍之勢。”


    朝臣大驚,小皇帝坐在位置上更是兩股戰戰。連聲令王昱:“王司徒,快快派人抗胡!萬莫使其圍了都城!”


    王昱淡淡道:“與這波胡人打過交道的,唯有高元恭將軍和犯臣高湛盧。臣以為,當詳細詢問兩位將軍。”


    小皇帝這會嚇破膽,化身應聲蟲,王昱說什麽都說好,不再像往日無事還要生三分非,就為了給王謝兩家添堵。


    高元恭就在殿內,關於被圍困、被解救的過程,能說的都說了,無甚新意。更何況,與這幫胡人對戰的真正指揮官是高湛盧。


    雖然高元恭從旁有輔助作用,但是若沒有高湛盧出神入化般的高強武藝,天才的指揮能力,幾萬大軍從胡軍陣營燒了糧草還想安全撤退,無異於癡人說夢。


    高元恭該問的問完了,王昱看著小皇帝,小皇帝咬咬牙,終於妥協道:“去請高將軍。”


    宦官帶著皇帝的諭令,出了禁宮,朝著大獄去了。


    宦官去了不少時間,小皇帝等不住迴殿裏偏廳休息去了,朝臣們站的累了,三三兩兩席地而坐。


    派出去的宦官終於迴來後,小皇帝又坐迴龍椅。


    宦官臉色不對勁,可上朝上的煩躁的小皇帝並未注意到,看著這麽多朝臣等著消息,宦官隻好說道:“高將軍···不願前來。隻說擅動軍隊,罪無可恕,已自請掛冠,不好再上朝議事。”


    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我已經辭職了,有事也別來問我。


    小皇帝氣的滿臉通紅,大怒道:“朕殺了他!”


    王昱抬了抬眼皮,說道:“皇上請慎言。”


    又對宦官,實則對朝臣們說道:“既然高將軍不願上朝,那便如此吧,不必再宣。”這等寒門將軍,果然不識好歹,想談條件,也要看有沒有這個資格。


    朝議繼續了下去,他們在沒有準確信息的情況下點了將,準備出軍事宜。


    整個京都像個巨大的戰爭機器,開始運作起來了。


    江詩雲再次備了衣食去大獄中看高湛盧,卻發現他一身傷痕,高燒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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