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橙橙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半晌, 她勉強勾了勾唇角:“傅總……您是在開玩笑?”


    傅碸麵色沉靜,低聲反問:“你覺得呢?”


    祁橙橙:“……”嗬嗬。


    為了讓她坦白,竟然連讓她做他女朋友的鬼話都說的出來……


    “您今天晚上有時間嗎?”祁橙橙斂下情緒, 臉上露出這些天來最嚴肅的表情。


    傅碸擰了擰眉,有些意外,一時竟猜不出小姑娘想做什麽。


    不過……無論她想做什麽, 他都樂意奉陪。


    “晚上來接你。”


    “今天會考五場,晚上七點五十結束考試。八點,我在校門口等您。”說完,祁橙橙開門下車。


    心知肚明的謊言,既然“傅碸”這麽想戳破它, 那就戳破好了……反正, 被戳破的又不是她一個人。


    但在戳破之前, 她要先把考試好好考完。


    原身生前最後的心願, 總不能還沒開始就失敗。


    “轟隆——”


    祁橙橙剛給自己打好氣, 天邊忽然傳來一聲響雷。


    “……”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祁橙橙頓住腳步, 抬頭望了望陰雲密布的天, 雙手抱臂跑去買咖啡。昨晚一夜沒睡著,她可不想在考試的時候精神恍惚。


    傅碸在車中看著祁橙橙一步步走遠,背影一點點變小,直到她消失在他的視野才收迴視線,驅車離開海江。


    ……


    上午的考試科目是曆史和地理,下午是生物和政治,最後是化學。


    雖然喝了杯咖啡, 但效果好像不大。


    祁橙橙剛考完第一門,瞌睡蟲便不受控製的找上門來。


    好在她提前有準備,去學校附近的小賣部買了……一瓶風油精。


    老師收完卷子離開之後,祁橙橙立刻拿出來倒在手指肚上,然後往下眼皮上抹一抹。


    嗯,感覺很清醒。


    特別清醒。


    隻是眼睛控製不住的想流淚……


    祁橙橙再次引起了教室裏同學的圍觀。


    在風油精的幫助下,祁橙橙穩穩考完了第二場。


    中午出門吃午飯,她又買了一杯咖啡提神。


    雙手托著下巴,祁橙橙慢吞吞的吸著咖啡,努力睜大眼睛看著窗外。早上天氣陰沉沉的,她還以為會下雨,沒想到中午又晴了。


    而林川看見祁橙橙一臉睜不開眼的模樣,本想走過去讓她午睡會兒,可想起昨天和傅碸的對話……他抿緊唇,止住靠近祁橙橙的腳步。


    考完下午的第一場,也許是咖啡終於起了效果,困意終於消失,祁橙橙越來越精神。


    以致於晚上考化學時,她做完題之後又檢查了兩遍,教室牆壁上的時鍾才剛剛走到七點半。


    這個時間學校外麵肯定還有各種小吃攤,她想出去買個煎餅果子……嘖,祁橙橙舔了舔嘴巴、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選擇提前交卷。


    林川抬眼,看見祁橙橙離開教室,終究是不太放心,也跟著提前交卷離開了考場。


    考場眾同學:他(們)記住這兩個人的名字了!!


    天邊不知何時又聚集起了烏雲,一出教學樓,一陣陣冷風直往祁橙橙身上刮。她摟緊胳膊,頂著風一路小跑。


    校門對麵,中午密密麻麻排成兩排的小吃攤隻剩下稀稀疏疏的幾家。


    祁橙橙掃視一圈,在圍著四五個人的一家煎餅果子攤和沒人圍著的煎餅果子攤猶豫了兩秒。


    好吧,她沒時間等。


    祁橙橙直奔沒人的煎餅攤:“老板娘!一個煎餅!兩個雞蛋一個腸、多加辣!”


    “好嘞同學,七塊。”老板娘很熱情。


    祁橙橙掃碼支付。


    攤前沒什麽人,老板娘不忙。


    不到半分鍾,老板娘就開始從容不迫邊攤煎餅邊和祁橙橙閑聊。


    “同學,你是今天來海江中學考試的?”


    “嗯,是。”祁橙橙點點頭。


    老板娘:“怎麽出來這麽早?不是快八點才考完嗎?臨天黑那會兒變天,好多人都走了。哎,你們這迴考試題難不難?”


    “額……”祁橙橙頓了頓,琢磨了一會兒說:“還行。會的不難,難的不會。”


    “對,是這個道理。”老板娘笑著把煎餅裝起來:“來,同學,你的煎餅。”


    “謝謝。”祁橙橙接過,轉身咬一口熱乎乎的煎餅,心滿意足。


    遠遠看見祁橙橙站在公交站牌旁邊吃東西,沉默了一整天的林川,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笑。


    “少爺,現在送您迴家?”司機下車問林川。


    林川臉上笑意倏地止住,目光遙遙望著對麵的祁橙橙,默了默,言語簡短:“迴。”


    他打開後車門,把書包扔了進去。


    正想彎腰進車之際,卻忽然看見祁橙橙被幾個混混模樣的人堵住。


    林川神色一緊,一言不發便往對麵公交站點跑去。


    司機見狀急喊:“少爺!您去哪!”


    ……


    看著身邊靠近好幾個流裏流氣的年輕人,祁橙橙心中生出一股不秒的預感。


    收起吃了一半的煎餅,她轉頭往人群多的地方走。


    可她剛邁出腳,後脖領子便被人給提住了,勒地她連連後退。


    “咳咳!”祁橙橙伸手拽住前衣領,啞著嗓子說:“不是,幾位……有話好好說。”


    那幾個人卻不理會祁橙橙,提著她後脖領子的人直接拖著她往一條烏漆麻黑的巷子走。


    “救!咳!救命……”祁橙橙被勒的喘不過氣,鉚足了勁喊出“救命”兩個字,聲音卻微不可聞。


    我去!這群人有毛病吧!


    祁橙橙拚命拽著前領口,眼神漸漸變冷。


    “哥,人帶來了。”提著祁橙橙的高個子猛地把她拽到人群中間。


    “小嫂子!”


    沒來及喘口氣,祁橙橙就聽到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


    她咳著抬起頭,看見被押在牆上的程念。


    程念身邊還有兩個女生被圍著,其中一個女生有些眼熟,好像……是程念追的那個女孩子?


    祁橙橙再看向被高個子叫大哥的人……行吧,也眼熟。


    那天在學校和程念一起堵她的暴躁少年。


    她腦中迅速理清楚這幾人之間的愛恨情仇,可這愛恨情仇跟她沒什麽關係吧?


    “小嫂子小嫂子,沒人來接你嗎?”程念被人扭著胳膊按牆上,一張還算好看的臉此時青一塊紅一塊。


    “什麽小嫂子?”


    祁橙橙一臉嫌棄:“我跟你不熟好嗎!”


    說完她十分自然的往巷子外麵走,走出去還能報個警,一塊被堵在這可就危險了。


    隻是剛走兩步,後脖領子再次被人提起,一把把她拽了迴來。


    “臥槽!你別太過分!”


    程念看著暴躁少年:“小嫂子跟這事根本沒關係,你把她放了!”


    暴躁少年聞言大笑,語氣很是欠揍:“本來是沒什麽關係,可誰讓她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活該她倒黴!”


    “常強,你不要這樣。”


    一直站在旁邊的蘇菁忍不住軟軟開口:“我和程念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我們剛才隻是偶然碰見,我今天真的隻是和我姐姐來輔導班做兼職。”


    暴躁少年看向蘇菁。


    蘇菁是海江中學的校花,他從進海江開始追她,足足追了兩年。


    “好啊,你答應做我女朋友,我就放了他們。”


    “你……你別胡說。”蘇菁的臉倏然紅得像煮熟的蝦子。


    “呸!你這種人根本配不上我妹妹!”


    這時蘇菁旁邊的女生突然走向前,抬手就給了暴躁少年一耳光。


    啪!


    響聲清脆,暴躁少年臉色瞬間難看極了,“給我打!”


    場麵頓時變的混亂。


    程念被一把摔在地上,十幾個高高矮矮的混混眨眼間把祁橙橙她們逼進角落。


    “同學,躲我身後。”女生把祁橙橙往她身後拉,“菁菁,照顧好你們同學。”


    “姐,你小心點。”


    蘇菁說著拉住祁橙橙的手:“我姐很厲害的,你別怕。”


    “很厲害?”


    祁橙橙擰著眉,從包裏拿出雨傘抱在胸前:“你姐姐能一人挑十幾個?”


    雖然這是個小說世界,可她穿的又不是武俠小說,怎麽可能隨隨便便發生這種情節?


    “這……”蘇菁一時說不出話來。


    祁橙橙疑惑的看她一眼。


    卻在這時,一根木棍突然朝她揮來——


    “小心!”蘇菁大叫一聲,轉身用背擋在祁橙橙麵前。


    “……”頓了兩秒,想象中的疼痛卻沒傳到蘇菁身上。


    程念擋在蘇菁身前,後背生生挨了一棍。


    祁橙橙麵色一沉,捏緊了手中的傘柄。


    “嘀嗒——”一滴雨落在臉上。


    她越過蘇菁和程念,轉了轉手中的傘,看向眼前神色有些慌亂的小混混,眼神發寒:“是你先動的手,我隻是正當防衛。”


    話音落地,小混混的手腕忽然一痛,木棍應聲落地。


    其他小混混見狀,瞬間朝祁橙橙圍了過來。


    祁橙橙不是沒被人欺負過。


    十五歲以前,她沉默寡言又無父無母,無論在學校還是業餘時間打工,她都是一個合適的被欺負對象。


    開始隻是讓她跑腿、讓她幫忙做值日,後來慢慢變成了言語上的侮辱。


    再到後來,那些人心情不順就會拍她的頭……


    忍讓,換不來相安無事。


    身為弱者,如果做不到無盡的忍讓,那就隻能不要命的反抗。


    祁橙橙把木棍踢給程念:“防身。”


    程念被打了一棍,心裏正憋著氣。


    聞言撿起棍子,眼神裏也透出股狠勁兒:“行啊,這麽想打,老子陪你們玩!”


    幾個小混混原本握著木棍一臉蓄勢待發的模樣,可聽見程念的話後,臉上明顯閃過猶豫。


    而蘇菁姐姐那邊的打鬥仍然如火如荼,和祁橙橙、程念這裏分成了兩個小圈。


    祁橙橙心底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這情形……怎麽像被安排了一樣?


    她正疑惑,巷子口忽然隱隱約約傳來警笛聲,由遠及近,一聲高過一聲。


    小混混們頓時扔掉棍子,齊齊往巷子另一頭跑。


    然而他們剛跑一半,警察便從兩頭包抄把他們堵在了中間,全都押上警車。


    祁橙橙她們當然也要跟著一起去做筆錄。


    跟警察走出巷子,祁橙橙掏出手機準備給傅碸打個電話。


    可她一抬頭,卻看見輛黑車一個急刹,停在警車後麵。


    駕駛座上的男人打開車門,一步步朝她走來。


    不過……走到一半,他人卻被攔住了。


    祁橙橙唇角不自覺彎起,和身邊的警察小姐姐打好招唿,朝他走過去。


    “家屬!”


    誰料到她剛走幾步,對麵的某人突然提高了和警察說話的音量:“警察同誌你看看,我家小姑娘這不是過來了。”


    祁橙橙:“……”想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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