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深夜,李海妍已經睡下,卻被電話吵醒。


    “歐巴...”


    “海妍呐,你睡了吧?”金泰煥努力讓自己的聲音盡可能聽上去自然。


    “嗯...”李海妍顯然是沒醒來,嘟嘟囔囔地迴答,“怎麽了?”


    “沒事,哈哈,”金泰煥語氣有些尷尬,幹笑了兩聲,“我們打賭呢,你果然睡了啊哈哈,歐巴贏了呢!”


    又是打賭,金泰煥、樸世娜還有宣傳部的殷惠珍簡直就是story裏的三大賭王,成天聚眾打賭。李海妍便沒再管,掛斷後把手機調到靜音模式準備繼續睡覺。


    借著手機的亮光,李海妍看見了又窩在她床邊地板上的gongda。唉,這臭崽子又從狗窩跑出來了。


    任命地掀開被子,打開了落地燈,輕輕把gongda抱起來,最近好像又瘦了呢,晚上什麽也不蓋睡覺,凍壞了吧。


    把gongda安置在狗窩之後,李海妍蹲下靜靜地看它,但越看越不對勁,怎麽唿吸聲一點兒沒有呢,睡覺這麽老實可不是gongda的style,伸出手探了探它的體溫,不正常啊,比往常要低不少。


    李海妍忽然覺得有些害怕,腦海中有個想法一閃而過,又立刻被她否決。不會的不會的,白天明明還好好的。


    顫抖著手探了它的唿吸,李海妍一下子就癱倒了,不應該啊,怎麽可能呢。


    她徹底慌了,拿出手機就要給金希澈打電話。轉念又想起suju都在海外,也隻能作罷。


    給寵物醫院打了電話卻得知深夜沒有救護車,李海妍第一次這麽強烈地希望自己會開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迅速思考可以求助的人。


    “泰煥歐巴...”


    掛斷電話後,李海妍迅速換了衣服抱起gongda下樓了。


    她不敢想象一覺起來之後發現gongda離開是怎樣的場景,她抱著狗的胳膊都在抖。大型犬金毛本身就重,李海妍抱著它還沒出小區門口就已經氣喘籲籲了。


    “前輩nim?”一個男人的聲音。


    李海妍轉身後看見他的臉,是鄭號錫。


    “號錫xi阿尼哈塞喲~”


    匆匆打過招唿後,李海妍就打算繼續往前走了,她現在一點兒寒暄的心思都沒有。


    “海妍xi的狗狗生病了嗎?”


    這話一出,李海妍的眼淚像決堤一樣湧出來,如果隻是生病的話就好了,可是它的情況真的是糟糕透了。


    李海妍突如其來的眼淚讓鄭號錫也慌了神,摸遍衣服口袋找紙巾。


    “或許需要我幫忙嗎?”看狗狗的體型很大,李海妍又哭得無助,鄭號錫便主動詢問是否需要幫忙。


    “如果可以的話,幫我抱一會兒吧,經紀人歐巴馬上就來了。”


    “內,好的。”鄭號錫小心地從李海妍手上接過gongda,不經意碰到李海妍冰冷的手,他這才發現她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衛衣,四月底的淩晨還是有些涼意的。


    “海妍xi不用太擔心,會沒事的。”鄭號錫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便開口安慰她。


    “舒服一點說話吧,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內,海妍尼。”


    多了個人幫忙,李海妍的心情也慢慢平複下來,兩個人站在跟金泰煥約好上車的地方。在淩晨四點偶然遇到鄭號錫,任誰看都奇怪,李海妍便問他:“這麽早起來嗎?”


    “啊內,”鄭號錫有些不好意思,“本來想去漢江邊看日出的。”


    “啊這樣子,真的打擾你了!”李海妍對於打亂鄭號錫的安排有些抱歉,“經紀人歐巴應該就快到了,他離這裏不遠的!”


    五分鍾之後,金泰煥的車停在了李海妍麵前,鄭號錫幫著把狗狗抱進車裏,李海妍上車後感激地朝他揮揮手:“過幾天去歐莫尼家拜訪,號錫xi今天真是太感謝了!”


    *


    年初時被恐慌症困擾,到現在情況已經好轉很多,幾乎一個多月都沒有出現心理上的突發狀況了,但這天夜裏他翻來覆去睡不著,好不容易睡著了又被噩夢驚醒,醒來後隻覺唿吸困難,他想起夢裏出現的那幾隻奇怪的烏鴉。


    好奇心發作,宋旻浩打開手機在naver上搜索“夢到烏鴉”。


    未婚男人夢見烏鴉,預示會因為心上人的離開,感到非常痛苦。


    什麽啊,肯定是亂講的。


    宋旻浩不信,決定更換關鍵詞再次搜索,在他苦惱要在搜索欄內輸入什麽的時候,看到了實時搜索關鍵詞:#李海妍 #李海妍 j-hope。


    懵了一下,怎麽迴事?發生什麽了?


    懷著好奇心點進去之後,宋旻浩感覺瞬間心髒像坐跳樓機一樣急速下沉。


    “李海妍j-hope疑似戀愛?李海妍和防彈少年團成員j-hope淩晨共同出現在小區門口,據悉該小區為李海妍公寓所在地,也是j-hope父母的現居地...”


    下麵還有照片,一張是鄭號錫從李海妍懷裏把gongda接過來,一張是鄭號錫抱著狗和李海妍並肩站立。


    照片裏的人他認識,照片裏的狗狗他也認識。為什麽會在淩晨抱著狗狗跟另一個男人見麵呢?腦海中閃過瞬間的疑惑。哪怕是在一大清早,新聞下麵網友的留言也已經火熱至極。


    當然也不乏一些說得很難聽的言論,兩家的粉絲甚至有開始撕的傾向。


    理智告訴他要冷靜下來,但情感卻撕扯著他的潛伏已久的不安。他知道自己不應該隻憑幾張捕風捉影的照片和引導性很強的報道就隨便懷疑女朋友,但那些惴惴不安卻都是真實存在著的。


    從那則報道中退出來,又一條報道映入眼簾:“人設崩塌?李海妍出入夜店出言不遜!”


    點開之後是一則很模糊的視頻,隻有短短不到十秒鍾。糟了,是那天在club的時候,還是被人拍了。


    視頻很明顯是經過編輯的,他們三個人都被故意截掉了,呈現出來的隻是李海妍對著一個男人說話,表情不甚好,她的正臉很清楚,而那個男子隻是露出後腦勺。


    宋旻浩坐在床上發了好久的呆,腦子裏他們相處的細節像電影一樣一幕幕閃過。最終他還是撥通了李海妍的電話。


    “嗯?”


    她的聲音聽起來好疲憊,一定是沒有休息好吧。語氣也不好,一定是被不實報道和黑酸留言氣到了吧。


    “...看到了嗎?”宋旻浩猶豫著要不要開口問。


    “...我現在...腦子很亂,等下再打給你,好嗎?”


    “......好...”


    在過去24年的人生裏,李海妍從沒像這一刻這麽無助過。因為前一天睡覺時忘記把手機調成靜音模式,淩晨三點多被金泰煥的電話吵醒,醒來卻發現自己養了十幾年的狗狗好像沒了生命跡象,好不容易來到醫院之後卻等來了“器官衰竭”“自然死亡”的噩耗,而在這個過程中,好心幫她的不熟的朋友被記者拍了照片,還被造謠成是戀愛關係,前不久去club也被人拍了視頻發出來,而金泰煥那通電話正是要跟她說這件事...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一場夢,如果她昨晚沒有忘記把手機調成靜音,是不是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或者這一切起碼會晚來一些?


    李海妍和金泰煥並肩坐在寵物醫院走廊裏的椅子上,安載碩和宣傳部部長殷惠珍在趕來的路上。


    醫院樓下似乎已經有蹲守的記者了,等一下她要怎麽麵對他們呢?


    問清了夜店那天的事和今天淩晨和鄭號錫的事情之後,安載碩、金泰煥、殷惠珍三個人湊在一起討論應對的辦法,安載碩的電話響個不停,s.m打來的、記者朋友們打來的、bighit打來的...李海妍還沉浸在三件事情同時向她湧來的衝擊當中,根本無心聽他們的討論。


    “海妍呐,這些事情我們會盡快處理的,你先迴去好好睡一覺...金社長叫我們去公司開緊急會議了”安載碩看著李海妍小小一團縮在那裏失魂落魄的樣子心疼極了。


    “海妍呐,歐巴先把你送迴去休息好嗎?你媽媽已經往你家那邊去了。”金泰煥輕聲安慰。


    李海妍點點頭沒有說話,安靜的樣子讓所有人都不是滋味。


    “請問你和j-hope確實是在戀愛嗎?”


    “請問你對夜店事件作何迴應?”


    “...”


    各種長.槍.短.炮裹挾著鋪天蓋地的提問像雪花一樣襲來,李海妍戴起外套的帽子盡可能把臉遮起來,在安載碩的護送下成功上了車。


    真好,車門一關,阻絕了外麵紛繁吵鬧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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