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察覺到楚長笙的小動作,明白過來他是想借此機會幫著勸一圈敏心。便也沒有再開口詢問。事情總要一件一件解決的。


    “敏心,人總是要往前看的。”楚長笙站了起來。


    不過幾年時間,原本的小少年身高竟然比自己高上了整整一個頭,明明他們兩個是同樣的年紀,可不知道為什麽,隻要有楚長笙在,她就習慣了聽她的話,不止是她,就連兩個哥哥不管在輩分還是年紀都比楚長笙大,可是但凡在楚長笙麵前,對於後者的意見,他們大多都會聽取采納。天才少年的名聲,當真不是白來的。


    敏心咬了咬下唇,“長歌,長歌,她真的知道這件事嗎?”


    楚長笙突然明白了敏心問那些話的真正意思,這個丫頭一向聰明,和長歌一向投緣,能發現這些倒也並不奇怪,楚長笙將袖口攏了攏,走過去拍了拍敏心的肩膀,“這麽多年了,你認為我們這些人中有哪一個,會違背長歌的意願?我們都希望她幸福。敏心,你一直很聰明,該知道的,有很多事情都不能說得那麽明白。你隻要知道,此番長歌嫁去南朝,她一定會幸福的,我們沒有一個人舍得看她難過。”


    “可是...北國烈王...我雖然沒去過戰場,也不懂那上麵的事,可我聽大哥說過,北國烈王少年成名,不過十幾歲的年齡就因為顯赫的戰功被封了王,他殺人不眨眼,有他在的地方從來沒有敗仗過,這次四皇子會打敗仗,冉冉會受重傷,都是他害的!如此說來,他算得上是我們南朝的半個敵人了!就算如今兩國之間已經簽訂了和平條約,我看,我看他根本也是居心不軌的。長歌怎麽可以嫁給他呢?”


    對於敏心對楚長歌的關心,楚長笙心裏是開心的,可是有許多話他終究是不能和敏心講,他笑了笑,也沒有正麵迴答,“這麽說來,你還是不相信我們了?覺得我們在把長歌往火坑裏推了?”


    敏心搖了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長歌一向嫉惡如仇,她對身邊的人的確都是極好的,可是對待敵人她也從未手軟也從來不願意放下姿態的。關於烈王我所知道的都是傳聞,我知道是不能盡信的,可是如此人物在小小年紀便風雲叱吒,他定然是優秀的,他也絕對是驕傲的。若是真的和長歌碰上,那火花四射的,今後的日子.......”


    有時候他們都很慶幸,長歌交的每一個朋友都是真心實意在為她考慮的,細致到有些地方他們根本咩有考慮到過,饒是心中欣慰,楚長笙卻終究不能將實情說出來,無垠公子就是墨青烈這件事現下越少人知道越好,哪怕有一天這個消息終將昭告天下。


    “扯開話題的本事倒是越來越高了?原本是想借著機會教育你一番,你倒是抓著我的話點反問起我來了?長歌倒也真是本事,這帶‘壞’人的本事倒是一等一地好。”


    敏心的臉微微一紅,卻是佯裝不知,“你在說什麽呢!我跟你說正經事呢!”


    “我也在跟你說正經的,你忘記我們楚家是幹什麽的了?小叔他們如今鎮守邊關,雖然沒有和烈王墨青烈正式對上過,但是就他們這麽多年的仗打下來,對於墨青烈的評價可不低!他手下的兵從來不幹燒殺搶掠的事,不僅作戰機靈兇猛,紀律性也極強。不管是打了勝仗還是略有敗績,他們整個的士氣和作戰能力從來沒有改變過,甚至更甚。坊間都有一個傳聞,和墨青烈時帶的兵大戰,一定不要想著在他們剛打完一場的時候想著趁此機會突襲一番,因為你覺得他們最弱的時候偏偏是他們最強的時候!這是一個什麽樣的概念?這說明,他們的頭,教導有方,這不是像木偶似的軍隊,他們每一個人的心理素質都極其強悍,那些各國之間流傳著的,那些肮髒的逼供刑法,在烈王的兵棉球,就是一群廢物!一支嚴於律己又作戰能力強悍的軍隊,足夠讓人害怕!”


    敏心有些不明白,“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他是要跟長歌成親,又不是要帶著長歌去打戰!他在戰場上的評價再高又如何,他作為將領的能力再高有如何?”


    一旁的老夫人原本隻是作為一個旁觀者在旁邊隨意地聽著,可楚長笙說的這番話,在跟敏心說的同時,卻也是在寬慰自己長歌嫁去北國是不會有事的,是在教她放心。


    老夫人長長歎了口氣,她已經不知道今天自己歎了多少氣了,她隻是覺得自己的心情很複雜,一種無可奈何的複雜,看著一臉不理解的敏心,歎道,”你這個傻孩子,這樣的一個將領,光明磊落,紀律性極強的人,就算不喜歡長歌,卻也絕對會對自己的妻子好的,這是他們作為一個軍人的傲骨,如果他不願,便一開始就不會同意這件事。”


    敏心似懂非懂,或許她平常的確是任性慣了,她覺得想做的事就一定會去做,也一定要去做,“所以,姑姑,長笙,你們到底想和我說什麽?”敏心並不傻,知道楚長笙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定然是要勸自己不要嫁給二皇子的。楚長笙一向與自己的大哥二哥走得近,敏心知道他終有一天會成為兩位哥哥的說客的。這才先一步跑到姑姑這邊來想要先討個‘特赦令’。


    楚長笙和老夫人對望一眼,後者對楚長笙使了個眼神,意思是你說吧,楚長笙又轉過頭看向敏心,“你為什麽要嫁給二皇子,我們都知道。我們也知道一開始你傾心的是四皇子。”


    聽到這裏,敏心的臉是一絲都沒有紅起來,自從她知道四皇子是喜歡楚長歌的以後,對四皇子的心思也漸漸淡了。她原以為聽到有人這麽說她至少會有一點不好意思的感覺,現在看來卻是一點兒都沒有,看來,對四皇子的這段不成熟、年少的傾慕怕是已經淡得無蹤無跡了。


    “你知道我們為什麽不會同意嗎?”楚長笙的神情變得有些嚴肅,更帶了一點點張狂的意味,看得敏心一瞬間有點恍神,她不明白為什麽到了這個時候,這個少年還能有如此自信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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